薔薇小鎮的清晨風有點涼,不過牧澤西還是早早的起床去了早市。唐放歌說想要吃鱔魚,牧澤西記住了她的話,清晨一早就去了早市。
「牧先生你又出來買菜啊?」早市上的一些大嬸都認識牧澤西了,他英俊帥氣,談吐不凡,明明跟菜市場就沒法融合,但他依舊是早市的一道風景線。有些時候夫妻兩人一起出來買菜,多數都會引起一陣喧嘩。金童玉女大概就是指他們兩人,也正因為他們兩人,早市上的一些大嬸大叔都會早早地出來湊熱鬧。
牧澤西一如既往的,只是淡淡地點頭,並沒有太多的言語。鎮子上的人都知道他的脾氣似乎不是太好,過於陰沉和沉默寡言,也就不會多為難他多說幾句話。大家只是喜歡跟帥哥打招呼,看著帥哥從眼前一過,一天的心情都會好很多。
走到魚市,牧澤西挑了兩條鱔魚。提著鱔魚,他邁著大步回去。鱔魚還新鮮,等下熬湯,放歌應該會喜歡。這兩個月來,牧澤西自己也會煮飯了,雖然談不上什麼佳餚,但是至少還可以。
回到小院,牧澤西將鱔魚放在鍋子中熬著湯,洗了手他才去叫唐放歌起床。自從她孕吐過去以後人就變得很嗜睡,每日明明九十點才起床,中午還要睡午覺,到了晚上七八點就又困了。牧澤西打電話給白曉問過,他說孕婦嗜睡是很正常的,於是他就任由她多睡一會。家裡一日三餐幾乎都是他打理,以前牧澤西根本就看不上這樣的事情,但是現在竟然也會樂此不疲了。
工作的事情他都丟給了安雅斯,連末生,而他則打算放假到孩子出生。即使心中有點遺憾孩子不是自己的,但是他覺得只要是唐放歌的孩子就可以了。他自己以後到將來,都不會再有自己的孩子,他卻一點也不覺得遺憾。孩子對他來說,可有可無,只要唐放歌能夠在他的身邊就完全的足夠了。
擦了一下手上的水,看看表已經是八點多了。以前的這個時候,唐放歌還是會起床洗漱的,今天卻沒有一點動靜。牧澤西推開臥室的門,覺得房間裡靜的令他覺得空氣似乎都凝固了。他的腳踩在地板上的那一刻,心中有一陣陣的不舒服。
明明都已經是八點多了,太陽按理說早就已經可以照進來,可是今天為何他覺得陽光變得灰濛濛的,格外的令他覺得不舒服。牧澤西緩步走向床邊,唐放歌的臉正對著他,可是他覺得她的臉似乎有點雪白,那股白色似乎一下子就要崩裂了。只是一瞬間,牧澤西竟然覺得光線太暗了,暗淡的令他覺得厭惡起來。唐放歌的臉是慘白的,白的令他覺得害怕,雙腿似乎也沒有了力氣。
「放歌……」牧澤西嗓子裡似乎有一股鬱結的悶氣,好不容易才吐出兩個字。他輕聲叫了一句,似乎怕吵醒她,又似乎想要叫醒她。去得的早。
唐放歌沒有動,只是那麼靜靜的躺在床上。她的身體沒有一點動靜,只是那麼靜靜地睡著了。
牧澤西腳下踉蹌,步伐都亂了,他走到唐放歌的身邊。不知為何,她整個人似乎如同是凝固住了,沒有一點反應和聲響。
好靜,靜的令牧澤西感到害怕,心臟一陣陣的顫抖,他修長的手指顫抖著艱難地靠近唐放歌的臉頰。
「放歌……」牧澤西顫著聲音又叫了一句,眼前的人依舊沒有動靜。就那麼靜靜的躺在床上,似乎睡著了,似乎是再也醒不過來。
「放歌……」牧澤西聲音放大,又叫了一句。他的手指探到她的鼻尖,心臟猛地停止了跳動。沒有,沒有,竟然沒有呼吸。
只是一瞬間,牧澤西喉嚨裡微微的嘗到了甘甜的味道。他的身體似乎僵硬住了,呆呆地跪在床邊,只是靜靜地看著床上的人。為何沒有,為什麼沒有,她為何沒有呼吸,為什麼……。心中千萬句話,牧澤西都問不出來,只是他的喉嚨中有一口痰似乎怎麼也吐不出去。他的手指刮過唐放歌的臉,眼中陡然有一股恨,這些都是假的,她是在逗他玩。他伸手毫不客氣,用力地捏住唐放歌的臉,他想要她痛醒,想要告訴她,這個遊戲一點都不好玩。
「放歌……」牧澤西的手指在一陣用力以後就沒了力氣,他的手如何都傷不了她,甚至不想要她受傷。手指一瞬間垂落在唐放歌的身前,牧澤西身體無力地趴在唐放歌的身邊,一陣刺痛令他的心臟幾乎都要撕裂了。
「好痛……」唐放歌緩緩地睜開眼睛,她伸手摸摸自己的臉頰,貌似很痛。她看看眼前的牧澤西,發現他的雙肩竟然在顫抖,似乎在哭?不解地看著牧澤西,唐放歌伸手伏在牧澤西的肩膀上推了推。
「澤西,你怎麼了,不舒服嗎?」唐放歌的聲音不是太大,但是牧澤西似乎聽見了她的聲音。他恍惚的,甚至不敢相信地抬起頭。此刻他發現唐放歌正對著他淡淡的一笑,在發現他眼中的淚水以後稍微的有點不解,甚至有點愣神。rt0g。
「放歌,你真的醒了嗎?」牧澤西聲音顫抖的厲害,他甚至不敢相信地看著唐放歌。她雪白的臉上還有他伸手掐出來的紅,那雙明眸閃爍如天上的星星,此刻正在看著他。牧澤西沒有顧及擦眼淚,他猛地將唐放歌緊緊地抱在懷中。他想要感覺到她的體溫,還有她的心跳聲,以及她的呼吸。
唐放歌有點摸不到頭腦,牧澤西眼中怎麼會有眼淚,還有就是他為什麼要這麼緊地抱著她。他的手臂太有力氣,幾乎要折斷她的腰身。這樣的擁抱,好像是生離死別的最後一次擁抱,想要將彼此鑲嵌在彼此的身體中。
「發生什麼事情了嗎?」唐放歌不解,只是任由牧澤西抱著她的身體。他的頭擱在她的肩膀上,她的耳邊可以聽見他急促的呼吸聲。那樣的焦急,似乎受到了什麼打擊。
牧澤西只是緊緊地抱著唐放歌,有那麼幾分鐘,他幾乎說不出一句話來。到了最後,他的嗓子沙啞著,夾著隱忍的痛道:「答應我,別離開我!」
唐放歌有點迷糊,他怎麼忽然問她要起這樣的承諾了。愛他,還是恨著他,唐放歌自己也不知道如何分辨,她現在還沒有做好承諾他任何事情的信心。她不語,只是伸手抱緊他的身體。
「告訴我,說你不會離開我……」沒有聽見唐放歌的回答,牧澤西的話語中有了焦慮,甚至有很多的脆弱,他似乎想要她的答案,迫切的想要她的答案。他的聲音裡裹著濃濃的哀求,甚至是恐懼,這樣的牧澤西是唐放歌沒有見過的,她覺得有點怪異,同時有點心痛。
腰間的大手,抱著她的力氣比前一刻更加的巨大,幾乎要揉碎她的骨頭。唐放歌心裡一陣陣的難受,她點頭道:「好,我不離開你。」
得到了唐放歌的允諾,牧澤西的手才微微地鬆了一下,他緊繃的身體也忽然的鬆弛了。嗓子中的一陣痛令他有點難受,他鬆開唐放歌,顫抖著手指覆上唐放歌的臉頰。她的臉頰還是有點蒼白,甚至還有點暗淡。他的手摩挲著唐放歌的鼻子,在她的鼻尖感受到了她呼吸的顫動。
牧澤西就這麼直直地看著唐放歌,他的手幾乎不敢離開她的臉頰,似乎害怕只是一下下她就會消失不見了。
「你,今天怎麼了?」唐放歌伸出手臂,輕輕地抓下牧澤西的手。他的大手還有點冰冷,甚至有點僵硬。只是那隻大手總是放在她的鼻尖,令她覺得呼吸似乎都困難了。這隻大手似乎在感受她的呼吸,像是在試探一個人活著或者是死了。唐放歌心裡一震,心中有點不好的預感。
「你剛才去哪裡了?」牧澤西眼睛直直地看著唐放歌,他暗淡的眼中有一絲絲的害怕、
唐放歌覺得他的話有點奇怪,「我什麼地方也沒有去,一直都在這裡啊!」
「那就好,一直都在!」牧澤西喃喃地說了一句,手指緊緊地攥著唐放歌的手,就是不願意放開。
「我剛才做夢了,夢見媽媽了。」唐放歌想到早上做的夢,於是笑著說起早上的夢來。
牧澤西幽暗的眼睛忽然的有了點光芒,他的手抓住唐放歌的手急切的問道:「她給你說了什麼嗎?」都說人在命懸一線的時候會看見某些死去的親人,那些死去的親人是來迎接自己的家人的。牧澤西眼睛幽幽的有點盈盈的火光。他執意要知道答案,難道周淑琴來找放歌了。
不行,他是絕對不願意的,哪怕她是鬼魂,他也絕對不會允許她將唐放歌帶走。牧澤西一雙眼睛有些猙獰,盯著唐放歌有幾分迫切。唐放歌抬頭,卻嚇了一條,他的眼神很是猙獰,似乎想要吃人的樣子。只是一夜,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何牧澤西會有那樣的表情,她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