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沒有小米顯得空空蕩蕩的,大哥在醫院裡陪小米,唐放歌一個人坐在客廳裡總覺得有點冷清。洛施施知道她父親和哥哥回來後,就不太常來了。
門咯吱一聲響,唐放歌起身,她發現是父親回來了。
「爸,外面有點小雨,你怎麼沒有打傘。」見父親全身濕漉漉的回來,唐放歌慌忙起身去拿拖鞋和毛巾。r4es。
唐天福陰沉著臉,一雙眼睛惡狠狠地瞪了唐放歌一眼。今天的事情令他很受打擊,妻子的死,女兒的蠢,都令他幾乎臨近崩潰的邊緣。
「爸,你這樣會感冒的。」唐放歌慌忙要幫唐天福擦拭身上的水,只是她的手還沒有靠近就被唐天福直接推開了。
「我自己來,不用你。」這句話很是生冷,如同是兩個陌生人的對話。唐放歌愣住了,父親到底是怎麼了。自從回來以後就如同變了一個人,看她的目光也隱隱的含著憤怒。這樣的目光,不是以前那個和藹疼愛自己的父親。
唐天福從唐放歌的手中拿過毛巾,只是胡亂地擦了一下,打著赤腳就進了房間。那濕漉漉的腳丫在地板上留下一行水印,他有點胖的身體似乎搖搖欲墜,最後全身濕透地跌坐在沙發中。
唐放歌臉上僵硬,還是勉強地扯出了一朵笑容。她將拖鞋放到了父親的腳下,然後蹲下身細細地將唐天福的腳擦乾,然後將他的腳放到拖鞋內。
唐天福看見女兒跪在自己的面前給自己擦腳穿鞋子,他心中是愛恨交織,格外的矛盾。看到女兒,就令他忍不住想到自己的妻子。放歌的臉最像妻子,尤其是那雙受了委屈的水眸,時刻都令人感到很是憐惜。就是如此的相似,才會令他更加的無所適從。為何偏偏是他的妻子,家中任何人都可以,哪怕是拿走他的命,可是偏偏為何是跟著自己吃了多麼年苦的妻子。樣唐愛來。
「放歌……爸爸有件事要求你……」唐天福聲音悲慟,如同是化不開的一團哀傷鬱結在心中。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他無論如何看,都覺得女兒跟著楚長風是最好的。
唐放歌抬頭,發現父親雙眼中有淚水。她起身坐到了唐天福的跟前,伸手抹去父親眼中的淚。只是幾天,父親似乎兩鬢都斑白了,人也老了一圈。作為兒女的自己,到了這個時候還要讓父親傷心,唐放歌覺得自己最是不孝順了。如果沒有嫁給牧澤西,而是找一個平平凡凡的男人,是不是家中就不會出現這些變故。
「爸,對不起……」唐放歌抱住父親的肩膀,聲音哽咽,含著濃濃的歉意。
唐天福拍拍唐放歌的頭,如同她小時候遇見傷心事那樣。
「放歌,這次我跟你哥哥能夠活著出來,你知道是誰幫忙的吧!」
「嗯,大哥已經告訴我了。」唐放歌知道是楚長風幫的忙,他沒有告訴她就是想要給她一個驚喜。從大哥的口氣中,唐放歌能夠感覺到大哥對楚長風是感恩戴德,將他視為她家中最為尊敬的人。
「如果不是長風,我跟你哥哥也許真的就要死在監獄中了。長風是個好人,你跟著他一定能夠幸福。」
「爸,長風是個好人,他幫了我們很多忙,到時候我一定會慢慢還他。」唐放歌隱約的察覺到了唐天福的意思,可是她心裡並不想那樣。楚長風的人,太過於深沉了,他們之間即使有一些事情發生,她也不想再往渾水裡面踩。有一個牧澤西已經叫她刻骨銘心了一次,她不想再次陷入不幸。
唐天福頓時明白唐放歌對楚長風似乎沒有過多的情感,「如果不是因為你,也許他不會大費周章的將我們從監獄裡弄出來。他的心意,我想你應該明白。不是說要你還什麼,他想要的就只有你。他告訴我,以前的時候曾經見過你的照片,然後就一見鍾情。只是你先嫁人了,現在你也已經跟那個畜生離婚了,理應找一個對自己真的好的男人過日子。」
唐放歌心裡酸澀,只是抱住唐天福濕冷的身體。她看著父親眼中的堅定,似乎已經替她做了決定。
「爸,我並不喜歡他。就算他為了我做了這些事情,可是我不愛他。如果我不愛他,就算勉強在一起也不會幸福的。」
「愛了就幸福嗎?」唐天福忽然盯著唐放歌很是嚴厲地問道:「當初你愛牧澤西,也如願以償地嫁給了他,但是你得到的是什麼。你看看我們這個家,現在是家嘛?愛,如果愛可以過的幸福點自然是另當別論,如果愛情根本就沒有任何意義,你的愛情有什麼用。女人,就應該嫁給對自己好的男人。」
「爸,你怎麼可以這麼說。現在的你,不像是以前的你。你跟母親也是戀愛結婚的,就是因為有愛情,所以我們一家人才能夠幸幸福福的。你自己應該明白,娶一個自己不愛的女人是什麼樣的結果。」即使對牧澤西失望之極,甚至是痛恨,唐放歌還是不想就這麼勉勉強強地嫁給另一個男人。她不願意自己的人生一次次的糊塗下去,嫁給自己不愛的男人。
唐天福蹭的一下站了起來,他怒視著唐放歌。
「就算有愛情又能如何,如果愛情有用,你母……」唐天福差點將自己知道妻子去世的事情說了出來,他瞬間轉變道:「如果你母親跟著我吃苦,我寧願她嫁給一個殷實的人家,幸幸福福地活到一百歲聽天命。」
談到母親的事情,唐放歌瞬間就啞了。母親的事情父親還不知道,如果她要是說了,估計現在父親更加的受不了這個打擊。她咬著唇,眼圈也紅了。她不想用自己以後的幸福去償還什麼,而且楚長風的目的真的是娶她嗎?關於楚長風,她覺得他們之間總有一道鴻溝。
「放歌,你上一次的婚姻我們任由你任性。這次,這次算是爸爸求你。我已經不是年輕人了,你哥哥身體不好,加上小米,我們要用什麼去還這個人情。長風家境好,人又是那麼死心塌地的愛你,你嫁過去一定會幸福的。」唐天福眼睛濕了,他的話語中透露著一股消沉。
唐放歌見父親為了自己的事情落淚,心裡一陣動搖。父親跟哥哥身體都不是太好,如果自己再不順了他們的心,以後他們自然會內疚一生吧!
「爸,我不想……」唐放歌淚水汪汪地看著父親,想要哀求父親不要為難自己。只是她這句話還沒有說完,唐天福直接跪在了地面上。
「爸,你做什麼?」唐放歌哭了出來,她跪在父親的面前。自己做兒女的,怎麼可以叫自己i的父親下跪。她顫抖著細弱的雙臂,哭的梨花帶雨,很是悲切。她伸手要拉唐天福,唐天福卻不肯起來。
「就算是爸爸求求你了,求你給我們償還的機會,求你叫自己幸福點。放歌,算是爸爸求你了,好不好。」唐天福跪在地面上,他一雙滿是褶皺的眼睛紅腫了一片。他也不想這樣的逼迫女兒,只是想到牧澤西那個畜生害死了自己的妻子,他就從心裡深深地痛恨啊!楚長風娶唐放歌,至少能夠有機會叫他們東山再起。他不想妻子就那麼無緣無故的死去,尤其是還是因為女兒。即使女兒現在受苦,他也想要再站起來一次。
「爸……」唐放歌哽咽不止,她拉父親厚重的身體,但是唐天福連動都不動一下。他現在就是希望女兒能夠答應自己的要求,他不想要繼續這麼下去了。這幾天他一直都睡不好覺,總是夢見妻子哭泣的面容。他對不起妻子,心裡覺得愧疚。如果再不能替她報仇,自己有什麼臉去見妻子。
「你若是不答應嫁過去,我就跪在地面上不起。」唐天福是硬下心叫唐放歌嫁人,現在他唯一的想法就是這個了。
「嗚嗚……嗚嗚……」唐放歌趴在地面上,哭的雙肩顫抖,心似乎被撕裂了一樣的痛苦不堪。她哭的悲傷,為了這樣的家,為了這樣的自己。為何他們都不願意給她一個活的自由的機會,為何總是要這樣的逼迫自己。為什麼到頭來,自己的父親竟然要給自己下跪,她唐放歌到底是做了什麼錯事,上天要這麼懲罰自己。
愛了一場,她那麼的辛苦,總是期待丈夫能夠回頭看見自己。只是他給予她的是傷痛,是一場毀滅。現在她終於可以走出他給的陰影,為何又要出現另一個男人。他想要做的事情,她心裡如此的明白,卻無法反抗,任由自己成為他們的棋子。她唐放歌不傻,也不笨,為何他們總是要咄咄逼人。這一切,都是有預謀的。他們將她到底當成了什麼,是不是覺得她也沒有任何的思想,甚至沒有任何的情感,所以可以這樣的隨意加以利用。
心口沉沉的,心臟似乎不是屬於自己的,有一股撕裂的痛從心中隱約的要掙扎出來。唐放歌覺得呼吸有點急促,她抓住自己的心口,緊緊地壓著,痛的連哭都哭不出來了。心,為何會這麼痛,難道是因為悲鳴嗎?
「嗚嗚……爸,……我嫁……」唐放歌低頭趴在地板上哭著,她的心痛難以忍受,甚至開始有一陣陣的絞痛傳來。
唐天福見女兒答應,臉上立刻有了笑容。只要放歌鬆口,比什麼都好說。這樣的話,他們就可以東山再起,就可以跟牧澤西對抗。就算拼上他的老骨頭,他也一定要叫牧澤西血債血償。
激動不已的唐天福沒有發現女兒的異常,他伸手拍拍唐放歌肩膀,聲音裡有點虧欠,也有點高興道:「放歌,原諒爸爸,這都是為了你好。」
「嗚嗚……」唐放歌悶著聲音哭著,她的手緊緊地攥住自己的心口,痛一陣陣的蔓延,好難受。她恍惚地起身,幽幽地朝著自己的房間而去。
唐天福見唐放歌臉色蒼白,想來可能是因為自己逼的她太緊,才會出現這樣的事情。他沒有多想,也不認為女兒心臟不好。
搖搖晃晃地進了自己的房間,唐放歌心口的沉重越來越重,似乎有大石頭壓住了她的心臟。她的心跳開始一點點的變慢,整個人看東西都開始模糊起來。身體支撐不住,唐放歌倒在了地板上。她蜷縮成一團,心臟的位置一次次地絞痛,令她全身都開始冒著冷汗。
痛如針錐一樣,她抽動了一下身體。隱隱約約的,她覺得好痛。腹部恍惚間似乎有胎動的感覺,唐放歌伸手摸摸自己的小腹。還有孩子,她不能這樣下去。孩子似乎給了她一點動力,令她的心臟不適那麼的痛了。這種痛蔓延著,卻在此刻停止了下來,孩子似乎安慰著她。
唐放歌努力地呼吸,叫自己用力地呼吸,如此緩解自己心中的缺氧。一次次的,她緩緩地調節呼吸。只是她無論如何,都會覺得自己呼吸不暢,甚至身體也開始僵硬沉重起來。
眼前的一切似乎開始變得模糊,唐放歌覺察到自己的不適應。她伸手摸到了手機,她撥打了白曉的電話。
電話叮叮鈴鈴地響了一陣,唐放歌眼前一片模糊。手中的電話碰的一聲落地,她身子一片癱軟,人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昏了過去。
另一面,酒吧內有點嘈雜。龍一,牧澤西,白曉三人正聚在一起喝酒。
「就算回來了,我還是想要知道楚長風的面容到底變成了什麼色彩。沒有看見他出馬,還真是有點遺憾。」龍一慵懶的眼睛此刻有點遺憾,覺得沒有看到某人哭就很不爽。
牧澤西悶頭喝了一口白蘭地,覺得到口的酒有點辛辣。
「你們是不是做的有點過了,畢竟人家也是殺手組織,不過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罷了。」他們兩人做事情一向都風風火火的,只是白曉覺得這次事情做的有點過了。如果龍一想,也許可以直接將事情變成了另一種和解的方式解釋。
「什麼過,你別忘了某人的胸膛上還有一顆愛情的子彈啊!」龍一調侃牧澤西,為了女人擋槍子。
牧澤西冷冷地警告了一下龍一,叫他閉嘴。
白曉正想要問情況,手機似乎震動了一下。他看了看來電,臉上有一陣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