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聲音那麼冷漠,如同宣判亡魂的死神,令人不寒而慄。
清流心悸,雙掌從旁摟住了薄野忍的臂膊,驚心道:「薄野忍,你要做什麼?你不能那樣做……」
他讓白鷺幫他做事,與東溪監獄有關,那事情必然與她父親有關——
薄野忍真的是要對付她父親了嗎?
不,絕對不可以!
「求求你,不要傷害我父親。我們之間是有約定的,你不能破壞。」清流攥緊薄野忍衣袖拚命地搖動了兩下,甚至伸手去奪了他的手機便要往外丟,可惜車窗關上,東西丟不出去,她唯有轉過臉狠狠盯著男人,焦躁地道:「剛才的事算我不對,你……」
「手機給我!」不等她把話說完,薄野忍已經冷聲打斷她的話,那只寬厚的大掌,遞到了她面前。
「不!」清流連忙搖頭,指尖猛地往著男人的衣袖攥了過去:「薄野忍,你要信守承諾……」
她很明白,一旦她把手機還給薄野忍,那麼他必然還會繼續吩咐白鷺對付她父親。這樣的事情,她怎麼能去做?
薄野忍一聲冷笑,低嗤道:「不要忘記,是你先把承諾拋開的。」
清流的心一片沉鬱,那指尖微微顫抖著,小臉一抹悲傷的情緒浮過。
男人的手臂早便已經探過去把他的手機奪了回去,坐正身子啟動了車輛便往前行進。
外面所有景物都在不斷地倒退,連帶著把清流的心都帶離——
薄野忍專心地開著車,壓根不去看她。
「停車!」
驟然,清流冷沉的聲音在車廂內響起,冷冷的,好像是剛融化的冰水,能夠把人凍壞!
薄野忍不為所動,腳板反而往著油門用力踩了下去。
清流卻驟然好似發了飆一般,整個身子往前一撲,掌心扶住了方向盤用力搖晃,同時伸腳踩向了剎車位置:「薄野忍,你給我停車!」
「郁清流,給我放開!」車子因為她指尖扭動而不停地搖晃,不僅擦著的四周的護欄,還發出了「吱吱」的刺耳聲響。眼前那些車輛都因為被撞著而左右搖擺,四周有不少的車輛都開車停駐了下來。
清流如同沒有聽見薄野忍的警告,依然拚命地去阻攔他。薄野忍濃眉一冷,終是鬆開了踩著油門的油門,腳尖往著剎車位壓了下去。
車子才停下來,他掌心便立即一推清流的肩膀,讓她整個身子都蜷縮著倒在車窗玻璃旁邊的角落裡。
男人神色沉冷,指尖用力一捏清流的手腕,那力量掐著她的脈胳,咬牙切齒道:「郁清流,你瘋了嗎?不知道那樣會出事嗎?」
「我是瘋了,但都是被你逼的!」清流高傲地仰起頭顱,冷冷地盯著男人道:「薄野忍,你都不給我放生路,不如我們抱著一起去死得了!死了,什麼都看不見,眼不見為淨!」
「郁清流!」
「不用那麼大聲,我還沒有聾!」
「你……」薄野忍的瞳孔散射出一層陰霾的暗光,捏著她手腕的力量又增大了些許。tdyi。
這個女人,倔強又固執,讓他平日對任何事情都能夠掌控自如的他都簡直快要抓狂!
清流的手腕被他的大掌鉗制得幾乎要碎裂,小臉一片青白交替。然則,她卻只是緊緊地咬著牙關,沒有哼出一句。
薄野忍看著她那雙眼睛裡閃出的不服輸光芒,突然便覺得胸悶氣短。他肺腑好似被某物狠狠撞擊一下,捏著女孩的手不由自主地鬆開,後腰往著車子的座椅一靠,煩躁地轉過臉,凝睇著前方。
這刻,四周聚攏了數人,那些都是因為車輛被他碰撞著的司機。他們掌心往著他的車窗玻璃用力拍了過去,示意他們下車。
「給乖乖呆著。」薄野忍瞪了清流一眼,冷聲警告道:「不要亂來。」
不待清流反應,他已經轉身推門下車。
清流心裡一聲冷笑。
鬼才會聽他的話不亂來,倘若找到了機會,她一定會就此逃離。
薄野忍既然下定了決心要對付她父親,那麼她就要想辦法找一個能夠足以與他抗衡的人來平息這件事情。當務之急,必然要先要逃離他的控制,才能夠去做這件事情!
「喂,你怎麼開車的?」一名高大肥胖的男人看到薄野忍下車後,二話不說就直接斥道:「這事情是你搞出來的,你要怎麼賠?」
「有錢開蘭博基尼了不起啊!」另一個中年男人冷聲哼道:「二世祖,罔顧他人性命橫衝直撞,到底是想怎樣?」
「是啊,賠償——」
「……」
聽著那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呼喝,薄野忍瞳仁一瞇,那幽暗的眼底,浮出一絲冷然的光芒。他薄唇一撇,倒沒有說些什麼,只是後背靠著車身,從口袋裡掏出了個煙盒,抽了支煙出來叨在嘴上,眼冷看著他們,保持了沉默!
肥胖的男人見他不說話,腳步往前一跨,哼道:「喂,你以為不說話就可以了嗎?」
「就是,快給我們一個交待!」中年男人也跟著附和。
薄野忍用力吸了一下煙,指尖夾開,把內裡的煙霧吐了出來往著那男人吹去。
「咳、咳、咳——」
男人被他嗆著,不由自主地後退半了步,躬下腰身。
肥胖男人雙手叉在腰上,咬牙道:「喂,你——」
薄野忍心情本來就不好,聽著他們嘮叨了一會兒,他中指往著煙蒂用力一彈,直接把那煙頭飛甩到了肥胖男人的胸膛口袋位置。
那人的衣衫立即便見有煙霧起來,明顯地被燙焦了一大塊。
肥胖男人急速往後退了幾步,因為腳步不穩而差點沒跌倒在地,幸好後方有人及時扶了他,才讓他沒跌個四腳朝天!
他的臉色瞬時轉黑,瞪著薄野忍咬牙切齒地道:「md,你是從哪裡來的兔崽子,敢用煙頭丟老子?」
薄野忍濃眉一斜,那以完美線條勾勒出來的弧度有抹輕蔑的笑意浮出。他雙手抱著前胸,眼角微微一斜,視線沿著那幾人環顧過去一翻,淡而無味道:「都說完了?」
「說完了!」幾人異口同聲:「賠錢!」
「爺的錢,可以把你們這幾個老不死的砸死,但今天老子沒心情給錢!」薄野忍站正了身子,腳步往著他們一步一個腳印地邁過去,那狹長的雙眸,驟然便有著陰鶩的冷光浮出,危險又決絕:「滾!」
那幾人身子俱是一驚,相互靠在一起對望,面面相覷。
明明這事情就是這個男人的錯,雖然他看起來非常有氣場,而且看他開的車不會是一般紈褲子弟那麼簡單。可這裡是大街小巷啊,他如此作惡,竟然一點也不知道內斂嗎?
「怎麼辦?」中年男人似乎想要退縮了,戰戰兢兢地開口。
「他是不是不能得罪的?」
「我們周圍的人都在指責他,本來是他不對,我們怕什麼?」肥胖男人剛才被薄野忍一推,心裡還有火氣,這刻倒是不服氣了,道:「我們一起對抗他,不用怕!」
中年男人還在躊躇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那肥胖的男人已經伸手一推他的後腰,讓他衝到了前面,同時在他後面低聲提醒,道:「放心,我有親戚在e省當高官的,就算他是有錢人家的小孩,我們也不用怕!」給這然有。
中年男人一聽他有後台,恐懼立即便少了不少。他高傲地抬起下巴,對著男人道:「你,不給我們賠錢休想我們離開。」
「喔?」薄野忍耳尖,剛才就已經聽到了那肥胖男人的言語,他薄唇撇了一下,目光瞟向中年男人:「你們不走?」
「不走!」
「你們不走,我走!」
眾人倒。
原以為他會像一般的紈褲子弟一樣說些什麼囂張的話語,但他此刻卻是如此的平靜,甚至是……想退縮嗎?
看著薄野忍轉身上車,他們都對視一眼,其中一人道:「我們的車子已經把他包圍了,他走不掉的。」
「對!」有人應聲。
豈料,薄野忍上車以後,直接便發動了車輛,用力一踩油門。
前面那輛車子被他撞飛了出去。
「啊,我的車子——」
這聲尖叫還沒有落下,薄野忍又已經倒車,把後面那輛車子也給撞開了。
老天,他那輛蘭博基尼好歹也值個幾百萬吧,他居然就這樣不要了?
「薄野忍,你瘋了嗎?」車子前面撞擊不同的車輛,那顛簸之感讓清流心臟一抽。
「是啊,剛才你不是也瘋了嗎?今天我們一起瘋好了!」薄野忍淡而無味地應了聲,突然便扭轉了方向盤,往著前面站在一排那幾個男人飛車衝了過去。
「啊——」
那幾人見他調轉車頭往著自己而來,都飛快地往一旁閃避。
而坐在副駕座上的清流早就已經嚇得膽戰心驚,她身子往前一撲,用力踩向了剎車位。
車子「吱」的一聲停了下來。
「啪——」
隨即響起的,是清脆的耳光聲音。
臉頰的疼痛令薄野忍身子瞬時僵硬了下來,他抬眸,幽幽地看著那個氣急敗壞地盯著他的女子,眸色一暗,眼底的閃光,飛散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