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流知道,薄野忍生氣了!
但,該生氣的人是她才對,他有什麼資格生氣?
在她發生車禍以後,他隱瞞了她與他只是交易夥伴的事實,騙了她的身她的心,還把她帶入了一個未知的漩渦裡沒辦法走出來,這些她都還沒有與他計較,他倒好,居然還好意思生她的氣?
他雖然在生氣,但此刻卻顯得很冷靜,沒有對她動怒,然而剛才看到他雙瞳漲紅的模樣,清流很明白這個時候千萬不要去招惹他為好。因此,就算她心裡有些幽怨,還是忍了下來。她轉開臉凝向窗外,打算與他來個不理不睬,只放鬆心情去欣賞外面優美的風景。
「吱——」
車子在行駛一段距離以後,薄野忍便踩住了剎車。
清流的心「咯登」一跳,身子不由自主地往著車窗玻璃那端靠了過去,雙眸微瞇,緊張兮兮地盯著他。
薄野忍眸色一暗,側身瞟她一眼,冷哼道:「郁清流,你以為跑去跟薄野澤勾搭上,就能夠安全了嗎?」
勾搭?
是那個男人故意做秀給你看的好不好,他就是想離間我們兩個……去,她為什麼要想著跟他解釋呢?他們又不是真正的情侶,原本的關係,不過是他捏造出來的罷了!
清流咬咬唇,冷聲笑道:「四少,我跟你雖然有交易條件,但我也是有自由的。我想跟誰往來,不需要經過你的同意。」
她稍候,還要去找霍聰,跟他解釋所有的事情。
忘記了他,是她的不該,他們是彼此深愛著的,怎麼可以忘了呢?
想起他,她的心裡一陣抽搐著疼痛起來。
「郁清流,你怎麼就那麼賤?」薄野忍指尖倏地一扣她的下顎,神色清冷陰鬱:「沒事跑去跟勾引薄野澤,最後吃虧的肯定會是你自己,懂嗎?」
「我懂!薄野澤是個什麼樣的人我很清楚,他狠戾殘暴,肆意妄為,為達目的可以不擇手段。只是薄野忍,你呢,你又以為自己有多高貴?在我失憶的時候騙我,你說,你高尚到哪裡去?」清流抬著下巴,冷冷地盯著男人:「比起他光明正大地欺辱我,我更討厭你的惡意欺騙!」
她雙肩蜷縮一下,伸出手推開了男人的臂膊,準備下車。
薄野忍豈會容她那麼容易逃離,他掌心用力一扳女子的肩膀,高大的身子貼了過去,把她壓在車窗玻璃與他的胸膛中央,冷冷哼道:「郁清流,一直以來我都沒有騙過你。我說你是我的女人,本來就是按照我們的合約上說的。你不願意親熱的時候我從來都沒有強迫過你,那天晚上,我們是兩廂情願,你現在才來怪我,不嫌遲嗎?不要忘記,你當時也是有爽到的!」
「你放屁!」聽著他惡俗的言語,清流惱怒得臉頰漲紅。她手臂騰空,試圖往著男人的臉頰飛拍過去。
薄野忍沒能給她機會,他寬厚的大掌使力握住了她的手腕,力量之大,幾乎能夠把她的手臂都折斷!
清流疼得咧齒,咬牙死命瞪著男人,數秒後,她一聲冷笑,騰起另一隻手想要攻擊男人,無奈較薄野忍又壓制住!他僅用單手便把她那雙纖細的手腕給釘在車窗玻璃上,同時下手狠狠捏住她的下顎,強迫著女子的小臉抬起來面對他:「郁清流,之前我忍你,是因為尊重你,君子動口不動手,你可別逼我!」
「你是君子?」清流漂亮的眸子一凝,瞳仁裡浮出的熠熠亮光彰顯著她的倔強與不服輸:「笑死人了!」
她的小臉本是極之精緻可人,然而這刻她的神色卻充滿了對他的不屑。從小到大,薄野忍都是過著養尊處優、高高在上的生活,幾曾被人這樣輕視過。他不由心裡一惱,低頭便把唇瓣覆上女子那雙漂亮的眼睛上。
清流沒料到他有些動作,稍微怔忡後,張嘴便怒斥:「薄野忍,你不僅是個混蛋,還是個色胚,壞痞子……嗯!」
嘴角被堵住,男人長舌在第一時間捲了進來,以凌厲的姿勢,入侵——
「唔……」感覺到男人鼻尖蹭上自己的臉頰,那騷癢的滋味不好受。清流不免用力瞪大眼睛,視線卻正巧碰上男人那如深潭一般暗不見底的眼瞳。她氣息一岔,卷長的羽睫如振飛的蝶翼顫了顫,才想自己該去反抗。
她跟他的關係,已經不比之前。她已經把所有的事情回想了起來,知道自己的角色定義在哪裡。她愛的是霍聰而不是薄野忍,她不要再跟他有任何的親熱舉止——
於是,下一秒,她唇瓣一張,用力地咬向男人探入她口腔的舌頭。
察看到她眼裡浮出那抹異光,薄野忍便料到她會有此舉止。因此,在她的牙齒幾乎要咬著他舌頭時候,他指尖捏著她的顎骨用力一扳,硬是沒有讓她得逞!
雙手被控,身子被壓制著,又沒辦法逃開他的親吻,清流氣得胸膛劇烈起伏,那雙原本就已經足夠大的眼睛,瞪得宛若銅鈴一樣,內裡散射出來的亮光,幾乎能夠把薄野忍嗜殺掉!
薄野忍卻視若無睹,指尖驟然揪住她的髮絲往後一壓,讓她整個人都隨著自己膝蓋推動車子座椅的動作而倒了下去。他的手掌,順著她的後頸滑過,沿她衣衫內裡探進去。
「唔——」因為被堵住唇瓣而無法呼吸,清流肺腑因為缺癢而幾乎快要岔氣,那雙清亮的眼睛已經浮出了迷離的色彩。
薄野忍在她快要窒息之前,緩慢地把薄唇從她的嘴角移開。
眼下的女子,拚命地粗喘著氣息,怒目圓睜,凝睇著男人的眼睛裡,幽暗陰冷,好似他與她有著殺父的血洗深仇!
他討厭這種感覺!
她這樣看著他,滿眼抗拒,那眸底的倔強冷光,生硬又涼薄,如一層隔閡,讓他們之間沒有任何可以交融的可能!
「不要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狹長的眼睛劃出一道冷涼的寒光,他渾身散發著危險又冷絕的氣息:「郁清流,我不准!」光自冷住。
「你憑什麼?」清流輕嗤,聲音倨傲清冷:「就憑作為一個男人的你,現在用著男女力量懸殊這種可恥的優點來壓迫著我嗎?」
「你——」
「薄野忍,我不怕你!」
她自是不怕他,從來都是!
從初識他們身份對立到她後來失憶陷入與他相戀的時日直至今天,她總是使著倔強的小性子。只是,她的單純、善良,總是還在,讓他忍不住就多了幾分憐惜。
曾一度,他甚至已經忘記了他們關係是虛構的事情,真的把她當成了自己的女人——
只是,他怎麼會想到她在清醒過來的第一時間便從他的逃離,改為投入薄野澤的懷抱?
看到她親吻薄野澤的時候,他用盡了全力才強忍住沒有直接衝過去把他們拉開,甚至給薄野澤送去一拳!
其實,面對薄野澤的挑釁,他多少是知道對方想利用清流來氣他的小心思。但因為心裡湧起的那些記憶如潮水一樣襲來,洶湧澎湃到令他無法去做更多的分析。所以,他只遵從了內心深處的想法,在薄野澤面前把她帶走——
但她竟然敢在上車以後,把他當成空氣一樣,對他視而不見?
他質問她的時候,倘若她好好解釋一下,他就可以原諒她的,但她偏偏與他作對,還反過來指責他?
長久以來,他一直都沒有對她採取過強硬手段,但現在……tcjs。
女人,不馴服的話,就不會乖巧聽話。所以,他才決定來硬的!
這刻面對她滿眼的不服輸光芒,他眸色一寒,沉聲道:「郁清流,我沒有要你怕我,不過……」
他冷嗤一笑,薄唇微微上翹,眼裡那暗光,越發的清冷:「你是忘記我們的約定了吧?」
他的暗示,清流是明白的。
又一次利用她的父親來威脅她吧?
她咬牙,握緊了拳頭,沉默了片刻,驀然便發飆:「薄野忍,那些狗屁約定我再也不會遵守。你要是真的那麼有能耐對付我父親,你就去啊,我就不相信這個世界沒有王法了!」
她的態度強硬,好像是把所有的事情都豁出去了!
薄野忍的神色一沉,冷哼道:「你不在乎?」
「不在乎!」清流毫不猶豫地冷聲回應。
「不在乎?」薄野忍兩片涔薄的唇瓣冷冷一撇,冰涼的弧度浮現。
意識到因為自己的衝動話語而令男人眸底一點一點地積聚了冷光,那些冰冷的度數,簡直能夠把她整個人都冰封起來。她心裡一沉,唇瓣動了一下,但沒說話。
她的驕傲不容許她這麼快就認輸。
薄野忍放鬆了她,驟然翻身坐起,從懷裡便掏出了手機。
看著他的指尖在屏幕上輕輕地戳點兩下,想要打電話,清流的眉尖一蹙,知道自己已經惹火他了。她整個人都急速彈跳了起來,伸手要奪他掌心握著的手機。
挑釁他,實在沒什麼好處。到頭來,輸的終究是她——
她不能夠讓父親受任何的傷害。
薄野忍攔了她的胳臂,神色陰冷,拔通了電話便吩咐:「白鷺,聯繫東溪監獄的人,幫我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