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上次見面時候不同,男人此刻穿了一身悠閒的衣裝。他脊背挺直,那鷹隼一般的銳利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清流,內裡透露出來的神秘感依舊,還有一絲危險的氣息,是讓人膽戰心驚的算計光芒——
清流的心緒一顫,腳步不由自主地往後倒退!
男人,是薄野澤!
記憶中,他們之間的交鋒,是不歡而散的。想起當初他故意的為難與算計,清流心裡更是多了幾分提防。
這個男人,惹不得。只是,如今他逕自找上門來,她必須要應對——
薄野澤見她那般反應,眸子一瞇,稜角分明的俊雅臉龐上有抹似笑非笑:「郁小姐,看到我,有必要那麼驚訝嗎?」
當然驚訝了,他們僅僅在上一次的魅坊週年誌慶上見過一面而已,還沒有熟絡到相約到外面見面的地步吧?
冷眼看著眉眼波瀾不驚地凝睇著她的薄野澤,清流深呼吸,咬咬牙詢問:「澤少爺,你找我,有什麼事?」
薄野澤沒有言語,只是幽幽地瞟了風少淵一眼。
「人呢?」風少淵雙手環著前胸,神色清冷:「你的要求我幫你做到了,你是不是也該履行你的諾言了?」
「風大醫生,找她過來,就算沒有你幫忙,我也很輕易就能夠辦到的。今天,我不過是讓你方便一下而已!」薄野澤指尖輕撫著下顎,薄唇逸出那弧度,帶著譏誚的味道:「你覺得阿忍清醒過來以後,還會相信你嗎?」
風少淵眸色有絲陰冷的光芒劃過。
沒錯,薄野澤要他親自把清流帶來才願意放了被他抓走的人,不過就是為了讓他跟薄野忍的關係破裂而已。被出賣過一次,薄野忍就絕對不會再對他有信任。薄野澤的算計很毒辣!
只是,為了那個人的安危,他不得不做出這樣的選擇。
薄野澤到底有多狠,他是親眼見識過的。如果他發起瘋來,可能真的會要了那人的性命。他不敢賭,因為他輸不起!
「你要的人,在藍海碼頭第一個倉庫的0048房間。」薄野澤嘴角一勾,那兩道飛揚著的濃眉斜起,手臂揮甩在半空,從他掌心裡彈跳出來的鑰匙便劃出了一道美妙的弧度,往著風少淵飛去。
風少淵手腳麻利,穩穩地接住了那鑰匙。他咬牙,目光沿著薄野澤冷冷掃去一眼,沉聲道:「你答應我的事情如果做不到,結果是什麼,你該是一清二楚的!」
「放心吧,我向來說到做到!」薄野澤手腕緩慢地抬起,目光沿著那金錶上瞥了一眼,道:「我是十分鐘前來這裡的,當時的溫度剛好是零攝氏度,從這裡過去就算是飛車,也大約需要五分鐘,我想到經過十五分鐘後,那邊的溫度就可能是零下三十度左右了吧……」
一個人,如若在冰封的環境裡困得太久,必然會因為承受不住寒冷而心臟停止——
更何況,那個還是病人!
「薄野澤,這筆賬我一定會跟你算的!」風少淵眉目一沉,咬牙地瞪了薄野澤一眼,隨後側過臉,目光熠熠地凝向清流:「清流,你恨我吧,自己保重!」
不待她反應,他便轉身往著自己的車子走了過去,快速跳上去,飛速離開。
清流佇足原地,聽著他們之間的對話,便已經隱隱感覺到薄野澤這人的心狠手辣。她但覺心臟一寒,指尖都泛起了冷意。
薄野澤眸光一凝,瞳仁沿著旁邊的車子瞟了過去,淡淡道:「郁小姐,這裡風大,上車吧!」
「你想做什麼?」清流咬牙,握緊拳頭:「為什麼要找我過來?」
「郁小姐不必擔心,我沒什麼惡意的。只是很欣賞郁小姐的為人處事,想跟你做個朋友而已!」薄野澤嘴角吟笑,眸色淡淡地瞥著她:「郁小姐是聰明人,我很喜歡!」ta7j。
喜歡個鬼!
如果不是因為薄野忍,他豈會對不入流的她產生興趣?
在魅坊初次見面之前,他就已經把她的底細都查得清清楚楚了。他極可能有預謀地想要利用她做些什麼損事,才會在這裡大言不慚地說著謊話吧?想下不郁。
「能夠被澤少爺欣賞,郁清流覺得很榮幸。只是,我沒有多餘的精力來應付你們兄弟之間的紛爭。澤少爺,無論你與忍少爺有什麼樣的恩怨,我只想告訴你一件事情,我跟忍少爺不是一丘之貉,你不必把心思放在我身上。」清流把自己的立場說明,冷淡道:「如果沒什麼事,請恕我告辭了!」
直覺告訴她,再在這裡呆下去,薄野澤不知道會做出什麼破天荒的事情來!
她必須要快點離開——
「哎……」長臂伸過來攔住了女子的去路,男人高大的身子籠罩著她,眸色冷淡:「看來多日不見,郁小姐倔強的性子完全沒有改變嘛!還是那麼喜歡我行我素!」
「這句話,更適合用來形容澤少爺!」
「上車,我想帶你去一個地方。」薄野澤薄唇輕輕抿著,那狹長的眸透射出精銳的寒光。
這一剎那,清流感覺他就是來自地獄的撒旦,如果自己敢說一個「不」字,他就會把她碎屍萬段!
她指尖屈得緊緊的,呼吸有些急速。在逃跑與順從之間矛盾地掙扎著,她覺得好難受。
「走吧,只是去欣賞一下風景而已!」薄野澤好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把她往著車廂裡一壓,硬是讓她坐到了副駕座的位置。
清流有那麼一瞬間想要推門逃離,但薄野澤這時已經坐了進來,把車門闔上。
車子,在下一秒被啟動,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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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少,你沒事吧?」
看著男人的眸子緩慢地張開,白鷺凝重的臉上浮出一抹欣悅的喜色,腳步往著床榻邁近了一步。
冷峻的臉驀然一冷,男人快速從床榻上翻身而起,抬著眉眼便緊盯著女子,沉聲詢問:「是誰做的?」
「風少淵!」看著他額頭青筋暴跌,眼底泛出一抹暗色的血紅,折中脊背一寒,白鷺不敢有任何的隱瞞:「郁小姐也是被他帶走了。」
「**!」薄野忍霍然而起,咬牙道:「馬上追蹤他的去向!」
白鷺眉尖輕蹙了一下,眼見男人眸色陰冷,便立即垂下了頭顱:「是!」
薄野忍掌心握成了拳頭,眸中,一抹陰霾的冷光折射出來。
「為什麼還不去做事?」看著白鷺雖然應了話語,但並未有所行動,他濃眉一冷,沉聲道:「傻愣著做什麼?」
「四少,凜少爺十分鐘前來過,他說這件事情他會跟進處理!下面的人也傳來了消息,風少淵現在在藍海碼頭的第一倉庫裡,可目前郁小姐並沒有跟他在一起,凜少爺已經過去找他查探郁小姐的動向,他讓我留在這裡等他的消息。」白鷺恭敬地回應。
「阿凜怎麼會來醫院?」薄野忍眉目一沉,聲音帶著寒漠。
白鷺的頭顱繼續下垂,幾乎已經貼到了胸口。
薄野忍嘴角一撇,冷冷道:「醫院裡有他的人?」
「抱歉,目前還沒有辦法找出內鬼。」
「你倒是聽他的話!」
「四少……」折中一驚,頭顱抬起,那雙漂亮的眼睛裡,盛滿了不可置信的亮光。
薄野忍眸子瞇了瞇,薄唇撇出一抹冷凝的弧度:「放心吧,我沒說你是內鬼。只是……」
他頓了頓,眼神有抹飄忽的光彩浮出:「阿凜,長大了!」
那幾個字,溫溫吞吞,說得很輕巧,但透露出來的感覺,卻是一種至寒的冷漠,令一向都膽大心細的白鷺,驀然心臟一縮。
「無論如何,都要給我保證郁清流平平安安的。你自己親自去調譴人手,必須在兩個小時內把人帶到西郊城外的薄野家的別墅!」薄野忍沒有理會白鷺的反應,冷淡吩咐道:「去吧,隨時聯繫我!」
「是!」接收到他眉眼裡浮出那抹冷漠的寒光,白鷺不敢有任何的疑惑與耽擱,快速退了出去辦事。
薄野忍側身,眸光沿著窗台外面凝去一眼,瞳仁,漸漸被一層陰鶩冷光覆蓋。
會使用手段讓風少淵也妥協的,在f城裡,除了薄野澤以外,大概沒有第二人了吧!
因為除了他,所有人都不屑用這種手段。
偏偏,薄野澤對這些都不在乎。
他要得到的,只會想方設法得到,他並不在乎過程。
因為,結果才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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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停下後,清流失神的意識回攏。看著車窗外那幢莊園的院落裡風景優美如畫,她緊皺著的眉峰輕輕一動。
薄野澤已經下去為她拉開了車門,把那寬厚的大掌紳士地遞到她面前,道:「郁小姐,請吧!」
清流眉心一凝,伸腿去踢了一下那半敞著的車門。
手臂一收,避開被那車門砸著的可能,薄野澤眸色輕凝。
副駕座那女子趁機越過他下了車,挺直腰身站到了一旁。
薄野忍看中的人,果然不一樣!
眼見女子那纖長玲瓏的身子佇足眼前,如同一株新發芽的桂木那樣清爽自然,薄野澤的眸光一凝,眼底散發出來的趣味光芒,越發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