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滕靳司走出去的背影,梁真真心裡翻湧著複雜的情緒,總感覺現在的自己很討厭,一會兒心情暖暖的,一會兒心情灰灰的,就像那六月的天氣,變幻莫測,沒個定性,她知道這一切的根源都是由於自己對惡魔產生了異樣的情愫。
唉……愛情是個苦惱的玩意,惡魔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如果還是跟以前一樣,說不定自己就會討厭他、厭惡他,根本就不會被這些小情緒給左右,搞得自己像個小怨婦似的,成天惆悵哀傷的,這種感覺真不好。╮(╯▽╰)╭
她起身往樓上走去,洗完澡後躺在床上看了一會電視,發現換來換去都是糾結狗血的愛情片和宮斗片,看得她心情更加鬱悶了,乾脆關了睡覺。
張愛玲說過:向日葵告訴我,只要面對著陽光努力向上,日子就會變得單純而美好。
以前,她也一直是這麼認為的,可事實證明,根本就不是這樣的,縱然她再努力向上的生活,日子還是無法變得單純而美好茆。
她的生活,注定了複雜和坎坷。
躺在床上,她翻來覆去想了好多好多以前的事情,迷迷瞪瞪的就睡著了,而惡魔——還沒有回來。
****蚊*
「皇朝盛宴」最富麗堂皇的vip包間「皇宮」內,坐著三個氣質各異的男人,尤其是中間那個一身黑色襯衫的男人,渾身都散發出一種無與倫比的王者霸氣,氣場強大得將另外兩個都壓了下去。
不用猜,便知道他是滕靳司,其他兩個分部是南宮辰和關皓黎。
出了家門他就開車直接來了這裡,聽南宮講述了一遍事情的經過,而此刻的他正在看南宮辰拷貝下來的錄像,畫面中他被黎子拉著走向大舞台,而方伊柔正巧躲在某面牆後面,眼神惡毒的拿出手機將他們倆人給拍下來了。
「kao!侵犯老紙肖像權!這個惡毒的女人!上次在酒吧見到她就想揍她了,沒想到心腸這麼歹毒!真不知道她從小是吃什麼長大的,心都黑了。」關皓黎慵懶的斜靠在沙發上,兩隻腿交疊著擱在茶几上,嘴裡氣哼哼的罵道。
「上次在酒吧?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滕靳司愕然的問道。
南宮辰和關皓黎倆人同時默然:你當然沒有印象了,醉成那樣子只怕把你賣了都不知道。
「說起來,阿司你還真得感謝我和南宮,那晚要不是有我倆將你完璧歸趙扛回去,你早就節操不保了。」關皓黎仰頭喝了一大口紅酒,笑得一臉促狹。
「什麼意思?」滕靳司愕然的看了他倆一眼。
關皓黎眉飛色舞加油添醋的將那晚的情景給描述了一遍,比如:方伊柔不要臉的撲上來想要抱住醉醺醺的他,結果被他和南宮擋回去了;方伊柔見行動失敗便採取眼淚攻勢,哭得那叫一個淒慘,說只要求和他同床共枕一晚,就算是死也值得了……
滕靳司聽得眉頭直皺,完全不敢相信黎子說的這些都是真的,眼神瞥向南宮辰,希望他能跟自己說實話,豈料他擺出一副這本來就是事實的模樣,心裡不由得生起了一團火!
該死的方伊柔!居然敢覬覦他!他還記得自己曾經為了證明並不是非小鹿不可而和她嘗試過,最後還是以失敗告終。當時,他氣惱的將方伊柔扔下床趕走了,從此以後就沒再瞥過她一眼,沒想到她居然一直對自己抱有非分之想!真是個心思齷齪的女人!他恨不得捏碎她!
最可惡的便是,她還因為這個去害小鹿!簡直是不知死活!
他眼睛斜斜的瞥向旁邊的倆人,聲音涼颼颼的,「你們應該慶幸那晚將我安全送到家了,否則……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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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皓黎和南宮辰倆人額上同時佈滿了黑線,阿司果然是個堅守貞操的好孩子,一點都受不了被別人「玷污」,果然是朵奇葩啊!
「那是,主子您的身體永遠只能是梁小姐一個人的,其他人謝絕觀賞。」南宮辰笑瞇瞇的說道。
(梁真真舵紅著雙頰瞪了一眼南宮辰:***.包男,你再敢亂說,我就給惡魔吹枕邊風,讓他把你發配到非洲難民窟去,╭(╯╰)╮)
滕靳司輕飄飄的瞅了他一眼,不置可否,端起酒杯輕飲了一口,「後來呢?」
「後來啊,我跟南宮那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那個死皮賴臉的女人給趕走,特麼的老紙還被那賤人給罵了,想想都巴不得戳死她!一個名媛圈的交際花還敢對你深情表白,真是笑死人不償命,這世道千奇百怪的人真是多了去,沒法一一辨識。」
「南宮,說說你的想法。」滕靳司的臉色很不好,黑得嚇人,他平生最討厭的便是方伊柔這種女人,一看到她就會讓自己想起小時候那些不堪的回憶,挑戰著他的忍耐力。
南宮辰明白主子的意思,他想讓自己提出懲戒她的方法,「先從她父親方宏入手,他前陣子剛升上水利局正局長職位,這個人表面上看起來正直清廉,暗地裡不知道貪污受賄過多少不義錢財,更別說他還在外面包養情.婦,任何一樣罪狀都夠他做一輩子牢的。他的垮台便直接宣佈了方伊柔的死刑,沒有了強力老爸的支持,她還有資格得瑟嗎?」
「矮油!看不出南宮你還挺有手段的嘛!」關皓黎在一旁笑得像隻狐狸。
滕靳司斜睨了一眼從中插話的某聒噪男,示意南宮繼續說。
「至於方伊柔本人,一下子從天堂掉到地獄,估計也夠她受的呢,我覺得可以把她弄到非洲難民窟那種窮死人的地方去,讓她徹徹底底嘗嘗成為窮人的滋味。」
「不,我要讓她真正的絕望。」滕靳司的聲音就像是來自地獄一般冷若冰霜,不帶一絲感情和溫度,可以將人活生生的凍成冰雕。
關皓黎和南宮辰倆人心裡同時感歎:這樣的阿司(主子)是最恐怖的,誰惹上誰倒霉,根本就沒有一丁點的逃生空間,你的世界,從此將一片陰暗和灰白,再也看不見彩色。
這一晚,南宮辰忙到很晚才回自己的小公寓睡覺,對主子的崇拜之情也如滔滔江水般氾濫不覺,高!真是高!自己的那點小招數在主子面前還真是太小兒科了!方伊柔從來沒想過,睡一覺起來,自己的世界便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父親貪污受賄和包養情.婦的事情不知被誰告發到省裡去了,甚至驚動了更高層,然後是檢察院的人到訪和調查……
很快,她父親所犯下的事情便全部坐實了,直接被警察帶進了局子,等待法院的最終審判,她和媽媽聽到這一消息後立即就癱倒在地上,當天她們便被趕出了那棟豪華別墅,只能在外面租個幾十坪的小房子住。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事更讓她措手不及,她居然登上各大報紙和雜誌的頭版頭條,鮮明的幾個大紅字讓她驚悚得無以復加。
c市名媛圈當紅交際花方伊柔,因私生活靡亂,不注意節制,導致患上了不治之症——艾.滋病。
大紅字下面更是配有好幾幅她和不同男人親密相擁或相吻的照片,更有一張她素顏時精神欠佳的頹廢照片,那大大的黑眼圈加上蓬亂的頭髮,看起來就像——鬼。
她忍不住尖叫一聲將報紙仍在地上,狠狠的踩,就像是發了瘋似的那麼拚命,惹得周圍一幫人看了過來,在看清她的長相後,一個個交頭接耳的竊竊私語起來,眼神裡全是鄙夷和不屑。
「瞧瞧,這不就是那朵名媛交際花方伊柔嗎?聽說私生活靡亂,得了艾.滋病啊!」
「哎呦喂!這可了不得!那種病得上身就沒治的!而且還傳染,咱們還是走遠點啊!別惹一身***。」
「走吧,得了這種病就只能等死,還不如瘋了自在。」
……
一聲聲犀利的言語不停的鑽進方伊柔的耳朵裡,就像無形的針一般狠狠的紮著她,將她紮成了馬蜂窩,她瞬間從高高在上的公主一下子變成了萬人唾棄的瘋子,就連那種卑賤的貧民都敢來嘲笑她,輕視她,她不甘心!
她要去給沈珺雅打電話,現在能救自己的只有她了,可不論她撥多少遍都是「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請您稍後再撥。」她氣得差點將手機砸爛了。
打的士去她家找她,也吃了閉門羹。那一瞬間,她渾身都涼透了,心裡明白沈珺雅已經將她遺棄了,這會她肯定飛到國外去躲起來了,也怪自己沒聽她的勸告,滿以為可以躲得過,卻不料自己還是低估了滕靳司的能力,更低估了他對梁真真的寵愛程度。
他想徹底的毀了自己,更是牢牢的掐住了她的弱點,凡是她珍視的東西,全部一個不剩的掠奪走了,一點餘地都不留給她,他存心想要逼瘋她,想讓她崩潰!
梁真真那個小賤人到底有什麼好?值得他這般維護?這麼寵若至寶,碰不得挨不得?
她想不通!非常的想不通!她到底哪裡不如那個小賤人了?為什麼滕少從來都不吝於看她一眼?還要將她推入這等萬劫不復的深淵?
難道從此以後,她真的要成為貧民中的一份子了嗎?為了生活而去過那種朝九晚五的生活;為了節省錢必須去擠公交車?吃盒飯?還要住那種貧民才會住的單間?穿那種廉價的衣服?
不!她做不到!那樣的生活會讓她發瘋的!
她的生活裡絕對不能缺了chanel、versace、louisvuitton、prada、gucci、ralphlauren、givenchy等等各種奢侈品牌,從小銜著金勺子長大的她,如何做得了貧民?
光想想這些,她就沒來由的恐懼,那種感覺就好像有一張巨大的網將她罩住了,不論她怎麼掙扎都逃不脫,只能生生的被禁錮著。
沒辦法之餘,她只能聲淚俱下的在語音信箱裡給唯一的希望沈珺雅留言:珺雅,我們倆這麼多年的好姐妹,你難道不能念點舊情嗎?這個時候我能求助的只有你了,只要你肯幫我這一次,以後我給你當牛做馬都可以,求你了。
沈珺雅是個何其聰明的人,在聽到一點點風吹草動之前就買了機票飛往巴黎了,對於方伊柔的留言,她聽到了卻不做任何回答。
這麼多年的好姐妹?她們這種名媛圈的好姐妹有幾個是真心的?如果今日她跟方伊柔的身份調換,她相信她絕對不會比自己跑得慢,她們注定只能有福同享,大難臨頭各自飛,根本就不可能出手幫忙的。
再說了,她人微力量輕,沈家的權勢和地位哪能和根基龐大的滕家相比,那無疑是雞蛋碰石頭,不自量力!
之前她也曾提醒過伊柔,別老是自怨自艾,安全防衛工作做好才最重要,有必要的話躲到國外去避一陣子也好啊!可她就是不聽自己的,結果鬧成這樣,後悔有用嗎?
亡羊補牢為時已晚,而且滕靳司肯定不會放過她的,自己能做的只有避得遠遠的,免得平白無故的搭進去了,先緩過這陣子再說,日後若有機會,再扳回一局。
這是一次血的教訓,也讓她明白了:滕靳司對梁真真的寵愛已經超出了她們的想像,日後會怎樣她尚且不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趁這段時間,她要好好休整一番,沉澱沉澱自己。
梁真真,我倒要看看,你還能被滕少專寵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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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c市傳得沸沸揚揚的大事便是方伊柔這個名媛圈的交際花,一下子從天堂跌到了地獄的傳奇故事,她父親方宏因為貪污受賄一筆大型工程款金額和包養情.婦等等罪項被判處死刑,法院宣佈:立即執行槍決。
而她自己,也因為私生活混亂而被查出患了艾.滋病,成為所有人茶餘飯後的笑柄,一夜之間從公主變成了貧民,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梁真真自然也聽說了這些消息,可不知道為什麼,她並沒有覺得特別開心,反而有些同情方伊柔,她因為一個男人而仇視陌生的自己,更不惜指使人詆毀自己,在學校到處散播謠言污蔑自己,什麼話難聽,她便揀什麼話來說;怎麼讓她難堪,她便怎麼做。然而,到頭來,她還是什麼也沒得到,竹籃子打水一場空而已,值得嗎?想必她此刻心裡也是後悔不已的。
女人何苦要為難女人呢?尤其是為了一個不愛自己,甚至連看都不屑於看自己一眼的男人,那又是何必呢?
她討厭她,可更多的卻是覺得她很可憐,一個被愛沖昏了頭的可憐女人。她已經得到很重的懲罰了,自己也沒必要去恨她或者怎樣,本就是互不相干的兩個人,以前不認識,現在不認識,今後更不會有任何交集,她的一切都跟自己沒有絲毫關係。
跟她相比,自己是幸運的,至少這會惡魔對她很好,做的這一切多半也是為了她,雖然對於她父親被執起槍決的事自己心裡還是有些不舒服,可惡魔說那些都是他之前種下的因,只是在適當的時候被人給揭發出來了而已,做多了虧心事,難免會得到報應。
她想了想,他說得沒錯的,這種貪污受賄的事情電視報紙上多著是,只是以前總感覺很遙遠似的,這會突然發生在眼前,讓她一下子沒適應過來。
在瀾庭苑別墅呆了幾天,她也休息得差不多了,白天有時候會回去陪陪葉媽媽,她一個人在家孤零零的,正好缺個聊天的伴。
眼看著期末考一天一天的臨近,她都好多天沒複習過功課了,雖然事情已經解決,可她還是很怕走進學校,心裡不自覺的生出了些陰影,只得給佳妮打了個電話,讓她和葛爺一塊出來聚聚,三人約在常去的一家咖啡屋見面,順便囑咐她帶上自己需要的課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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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角」咖啡屋,顧名思義,店面位置正好處在兩條路交匯的拐彎處,以其質樸優雅、別樣意境的懷舊裝修風格吸引了很多顧客的駐足。
梁真真和薛佳妮當初也是無意中發現的,進來之後便被裡面舒緩的輕音樂和安靜淡雅的環境給吸引了,再加上裡面的咖啡味道確實不錯,倆人便經常來這兒坐著聊天。
「一杯摩卡,一杯卡布奇諾,還有一位美女想要喝杯什麼呢?」服務生笑呵呵的問道,因為她們倆經常來的緣故,所以都記住了她們每次必點的兩樣,只是葛茜是第一次來,所以有些不熟。
「冰拿鐵,謝謝。」葛茜笑呵呵的說道。
「你們有沒有覺得,方伊柔……有點可憐?」梁真真拿著勺子撥了撥咖啡,抬頭看了眼兩個好友。
正在喝咖啡的薛佳妮頓了頓,隨即明白她在說什麼,沒好氣的說道:「我說你個傻丫頭,心地怎麼就那麼善良呢!人家害你的時候有考慮過你的感受嗎?有想過你會因此而毀了前程嗎?若沒有滕靳司的插手干預,你知道你現在會是什麼處境嗎?」
「就是啊!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你倒是菩薩心腸,可人家呢?心思歹毒得恨不得至你於死地,再說了,她所得到的那些全是她自己自作自受!她爸要是不幹那些缺德事能被判死刑?她自己若非劣跡斑斑,早就種下了惡果,又豈會遭到那種不實污蔑?」葛茜憤憤不平的說道。
「我知道你們說的都很對,也正在努力說服自己那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應得的報應,只是一時還沒完全想透徹嘛,所以……」梁真真笑了笑,唇角微翹,頰邊現出了一個淺淺的小酒窩。
「據我所知,方伊柔跟沈珺雅的關係非常好,倆人從小就混在一塊,看誰不舒服就使壞心眼整誰,典型的狐朋狗友,而這次方伊柔出事,沈珺雅居然消失得無影無蹤,難道你們不覺得奇怪麼?」薛佳妮輕啜了一口摩卡。
葛茜咬著勺子說道:「有什麼好奇怪的,大難臨頭各自飛唄!方家徹底誇了,沈珺雅當然怕沾上葷腥啊,所以躲得遠遠的。」
薛佳妮支著下巴,若有所思,「我懷疑,這件事跟沈珺雅也脫不了干係,你們想啊,方伊柔根本就不認識真真,而沈珺雅她卻認識,這其中的糾葛哪是一言兩語就說得清的。」
梁真真的兩條秀眉全擰在一塊了,「沈珺雅?難道她那晚認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