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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194 大難不死,未必有福2 文 / 龍馭琛

    一道雷聲,嚇得她身子一退,撞在櫃子上。

    櫃子上的玻璃杯砸在地上,她看不見,只穿著地板襪的腳一下踩了上去,忍痛又向門口走去,她打開門,「御先生?羅小姐,林嫂……」羅小姐是看護,林嫂是傭人,卻沒人應答!

    其實不是沒有人,羅小姐此時正在樓下玩兒著感應遊戲,打網球打得正high呢!

    而且,她還穿著一套極為清涼的網球服,很能突出她高挺的胸脯和修長的美腿!

    這工作,簡直是天上掉下來的餡兒餅,薪水高,住豪宅,關鍵還有機會傍到極品金龜!

    從她來的第一天,就看上了僱主御先生,從此總是刻意打扮,三不五時的勾引。

    不過御先生並沒說什麼,也沒有任何不悅,偶爾還對她露出笑容,反倒讓她變本加厲起來!

    林嫂也是和她同期被聘用來的,都被當成了她的下人使喚,她說,衣非寒不過是個瞎子,又毀了容,遲早是會被御先生甩了的!那麼她,很快就會當上新的女主人!

    老實忠厚的林嫂一貫替人幫傭的,這樣的事兒也沒少看到過,是以也不反駁她,竟也任憑羅小姐作威作福,對她呼來喝去!

    甚至,好些時候給衣非寒餵藥,替她處理臉上的傷口,都成了她這個毫不懂醫理的人的工作!

    今天早上,林嫂又被指示著去醫院拿藥了!

    那些藥水,十次有九次是羅小姐順手扔了,根本不給衣非寒用上,她是要搶衣非寒位置的,怎麼能讓衣非寒身體復原太快,她臉上的傷也最好不要有能痊癒的可能!

    衣非寒不是不能察覺這個看護對她的敵意,甚至當著御君旭的面兒,羅小姐都會在她的開水裡放鹽,鹹到發苦!

    她卻不得不喝,要讓御君旭知道,她有乖乖配合治療,沒有浪費他的金錢和精力!

    但她自然是不會告狀的,哪怕現在她是在黑亦月身邊,都不敢,她想或許黑亦月對她只有厭棄,也不可能替她撐腰出頭!何況是御君旭,他和她更沒有那點兒微薄的主僕之義,她現在就是個廢人,沒有令人動心的姿色,也不再能對他一點兒用處都沒有!

    他肯照顧她,還花錢請人來照看她已經仁至義盡,她不敢再有不滿,也沒那個臉再尋求更多的保護!

    可她不知道,她的隱忍也是讓羅小姐更忘乎所以,愈發囂張的根源!

    這會兒,饒是雷電交錯,可是衣非寒驚懼的叫喊聲還是很明顯,羅小姐聽得煩了,索性關了電視不再玩兒遊戲,卻還是對衣非寒的聲音置若罔聞,倒有閒情逸致欣賞院外的風景了!

    狂風大作,院子內,那些名貴的花種早就被踐踏得不成樣子,平日裡再光鮮,如今,也附著在淤泥中直不起腰。

    就如樓上的衣非寒,她何嘗看不到衣非寒那完好的右臉頰有多麼漂亮,線條完美,五官立體,混血的優勢異常明顯,可是現在還有什麼用?

    誰會注意她以前的美貌,怎麼看都是醜八怪!

    「羅小姐,林嫂……你們在嗎?」

    「羅小姐,……幾點了?」

    「御先生來了嗎?」

    空蕩蕩的客廳內,只有衣非寒自己的回聲。

    衣非寒害怕地貼著牆壁,她們都去哪了?難道出去了嗎?

    她看不到時間,也早就煩得不會去數時鐘的跳動,都不知道是白天還是夜晚,只覺得,這個世界遺棄她了,只剩下她一個!

    她無措地伸出雙手,「林嫂……」即便羅小姐不搭理她,可是性格溫厚的林嫂對她一直不錯的!

    聲音裡面帶著哭音,她得不到回應,便將門關上後重新回到房間。

    偌大的花園別墅,彷彿就剩下她一個人,衣非寒急忙朝床邊走去,一路膝蓋磕磕撞撞,腳底也再次被碎玻璃扎傷,她也顧不得疼,忙從床頭櫃內找出手機。

    可是,這世上,她只記得少爺的電話,即便她現在不再懼怕和他見面,此刻亟需他在身邊,可雙眼看不見,連號碼都撥不出去。

    衣非寒神色懊惱,雷聲轟隆,她害怕的直想哭。

    忽然想起御君旭給她設置過快捷鍵,數字鍵1便是他住處的號碼。

    他當然不會給她設置手機號,又不是什麼重要的女人,她要有什麼事通知到他的手下,自然會有人過去處理!

    衣非寒拇指很快找到那個數字,只是猶豫不定,想著要不要打這個電話。打通了,又該怎麼說?

    以前,黑亦月的脾氣她摸不透,現在,御君旭她更摸不透,而且,她看不見,自卑膽怯更甚,面對莫測高深的御君旭更加的唯唯諾諾!

    一個驚雷在她身後響起,她嚇得一跳,手指已經照著號碼撥出去。

    御君旭的住所內,裴晗看孕嬰雜誌都快看睡著了,突然沙發旁的電話機就響起來。

    她的瞌睡也驚沒了,趕緊看向四周,御君旭還沒下樓!

    聽梁煒說,御君旭是遇上什麼麻煩事兒了,在樓上書房走不開,身為御君旭左右手,他自然也是忙得不可開交了!

    可電話鈴響了一遍又是一遍,裴晗終於伸手接起了電話。

    既然吵不到御君旭辦公,那麼這個電話線應當不是特別重要涉及**的,所以她才敢接起來,不然,按照她以往的事不關己原則,斷然不會管!

    她拿起話筒,「喂?」

    「我找御先生……」衣非寒聽到裡面是個女人的聲音,一時還沒覺出異樣,「我這邊是**裡花園,請問御先生什麼時候能過來?」

    有女人找御君旭,裴晗並不覺得奇怪,像御君旭這般優秀的男人,的確是單身女子的上選!

    最讓她驚訝的是地點,**裡花園,黑亦晨的別墅也買在那邊!要不要這麼巧的?

    裴晗壓下疑惑,繼續問,「御先生現在正忙著,小姐你有什麼急事的話,我可以替你轉告……」

    除了黑亦月,衣非寒這輩子就對裴晗的聲音最為印象深刻!

    因為黑亦月凡事要求她照著裴晗的標準做,無論說話做事,所以她曾經專門研究過裴晗的聲線和發音特點,並模仿得惟妙惟肖,久而久之,她的嗓音也有了清冷之感!

    那一個「喂」字,沒能引起她的警覺,可現在不可能還分辨不出裴晗的聲音!

    「裴晗……」衣非寒立時一驚,但喉嚨口控制不住,已經躥出聲。

    而裴晗也被衣非寒叫出她名字的事實給驚了一跳,猛然間想起這個聲音竟然這麼的熟悉,在哪裡聽過,「你是誰?你認識我嗎?」

    衣非寒一怔,連忙掛了手機,裴晗只聽見「嘟嘟」的斷線聲,卻久久沒把話筒從耳邊移開。

    「我只能幫你這一次,以後,保重吧!乖乖待在黑亦晨身邊!」

    不知怎麼的,腦海裡就忽然躥出這句話,是非寒,剛剛那個女人是非寒!

    而那句話也可說是裴晗對她最深的印象了!

    因為她怎麼也料不到一個企圖對她不利的女人,不只放了她,還叮囑她好好呆在黑亦晨身邊,那時候她的眼神裡竟有羨慕,神往!

    之前,發生太多事,裴晗幾乎以為自己忘了,可這會兒卻發現自己記得太過清楚!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心裡為何湧上一股欣喜,非寒,她還活著!而且就在**裡花園一帶!

    如果黑亦月此時知道,她和他竟然相隔這麼近,會作何反應?

    同時,她也忍不住生氣,御君旭,果然是就是仗著她在手裡,才能把黑亦月玩弄於股掌之中!他把非寒關起來了?

    但又不應該啊,非寒的嗓音裡雖然透著驚懼,但說話還挺有條理,並不紊亂,對御君旭有些尊敬,想來又不是被囚禁!

    到底怎麼回事?她沒被囚禁,怎麼不回黑亦月身邊呢?

    就比如此刻,她都有打電話的自由,為何不跟黑亦月聯絡?反而問御君旭什麼時候能去她那邊?

    正發著呆,御君旭已經一臉歉意的走下樓來,看著她手中拿著話筒表情也沒有變化,只是柔聲問:「棠棠,對不起,讓你久等了,皇裔出了點事……」

    「我知道了,梁煒跟我解釋過!皇裔的事兒和我沒關係,倒了也就倒了!」

    御君旭眸心一黯,有些委屈,「你就這麼希望皇裔倒了,我一無所有?我破產了,是不是就沒人再針對黑亦晨了?」

    「我是那意思嗎?你們倆的商業競爭別把我這女人扯進去,可以嗎?」

    裴晗皺了皺眉,「啪」的把話筒摔回話機上,不想跟他吵那些沒用的,轉了話題,「你要對我說的要事是什麼?非寒麼?」

    御君旭知道自己剛剛多心了,也不願再和她爭執,立刻緩和了語氣,「不僅僅是她,還有些貝朗格的消息……剛剛,是她打的電話麼?」

    見裴晗仍舊一臉氣呼呼的模樣,並不打算回話,他也不以為意,只是心平氣和把話筒又挪了挪位置掛好,「我從來就沒有打算瞞你,衣非寒在我手上!而且我也早就對你說過,我手上有牽制黑亦月的王牌,只要你想看,我隨時可以讓你看,只要你想知道,我什麼都能告訴你!」

    裴晗別開眼不看他,故意看著梁煒開口,「你告訴我,衣非寒三個字是怎麼寫的?是什麼一,一二三四的一?還是容易的易,給念錯了?這姓氏……」

    梁煒自然不會回答,御君旭好脾氣的把裴晗的小腦袋轉回來,寵溺的看著她,「非衣為裴,她名前兩字就是裴拆開顛倒,寒冷的寒和你的晗字同音,足可以想見,黑亦月對你的心思……雖然我知道棠棠你夠好,可也太受人歡迎了!」

    「你……」裴晗聽到御君旭的話,猛然一震,美眸不自覺的瞠大,黑亦月怎麼可能會……

    她根本不敢想下去,而且現在看來,黑亦月心裡最重的人是衣非寒了,再想以前黑亦月對她是什麼心思都是浪費時間!

    「她,是怎麼落到你手上的?」裴晗現在只關心這個,那僅有的一次見面,她已經知道衣非寒的身手不在她之下,即便是被御君旭控制了,也不可能不找機會逃脫!

    總不會,她也懷孕了,才不敢有太多的反抗吧?

    當然,這時候的裴晗遠遠想像不到發生在非寒身上的事!

    御君旭伸手用力按住裴晗的肩膀,鄭重其事的道:「我只能告訴你,如今她的情況,很不樂觀!還有,我跟你發誓,她的意外,絕非我故意造成的,我只是派人追她,而後的車禍實在是出乎意料,我手下也損失了不少!」

    「呵呵,跟我解釋這麼多幹嘛?不覺得此地無銀三百兩麼?」裴晗勾了勾唇,顯然不信他的話。

    御君旭臉上淨是挫敗,半晌,終於再次歎氣,「先去看她,再慢慢說吧!」

    「去看她?你不怕被黑亦晨的人看到?」

    「有什麼好怕?她住那兒比黑亦晨早多了!還是,你怕我和黑亦晨的人碰上,會起衝突?」

    裴晗白了他一眼,現在一定有人在監視自己和他的行蹤!

    比如趙欽,送她來時,她也說讓他先走。不過他也是不置可否的,顯然沒聽進去,此刻正守在大門外吧?

    要是趙欽跟著發現了衣非寒,那麼黑亦月必然是一刻也等不及的要搶回她,搞不好兩幫人馬又打起來,還髒了人家**裡花園的地方!

    「我有辦法的!」

    御君旭很快對梁煒低聲耳語了幾句,他出去忙了一會兒,御君旭才帶著裴晗出門!

    雨還在下,他很細心的替裴晗撐著傘,還把她朝自己的懷裡帶。裴晗抬頭瞪了他一眼,可是他完全一副專心撐傘,看著前路的模樣,她也就沒再推拒。

    這次再不是坐他的幽靈跑車,而是一輛普通的黑色奔馳,車庫外停了七八輛之多,這只是其中一輛。看來要全體出動了!

    邀裴晗上車的時候,御君旭還說,「這招還是跟你學的呢!」

    裴晗一點兒也不覺得驕傲,這方法上回也沒成功啊,還是沒躲過衣非寒的追蹤!

    御君旭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笑著說,「放心,這次一定成!因為黑亦晨的人沒法兒在我們身上放追蹤器的!」

    「真成再說吧!」裴晗無奈的一歎,自己心裡也覺得矛盾,到底是希望黑亦月找到非寒,還是希望他們這次探訪神不知鬼不覺?

    她總是不希望黑亦晨和御君旭兵戎相見的!

    衣非寒掛了電話之後就愣了好半天,許久才想起,她沒什麼不敢面對裴晗的啊?tknc。

    莫非,是她這個不成功的山寨貨,始終抵不過正品的心虛?

    想著,她摸摸索索的在床頭櫃上找到遙控器,將空調關上。

    儘管這樣,還是冷的雙肩顫抖。

    到佛羅倫薩這麼久,是第一次下雨,沒想到這一刻的寒流,竟然也抵得上俄羅斯經常的氣溫了!

    當然,也少不了她孤身一人,什麼都看不到,恐懼交加的緣故!

    是不是天晚了,羅小姐和林嫂都睡熟了才沒有聽見她的聲音?

    衣非寒根本不敢一個人呆著,她拿著手機站起身,又一路摸索著來到門邊,她來到樓梯口。

    整個客廳都鋪著柔軟的毛毯,人走過的時候一點點聲音都不會留下,羅小姐早到房裡換了套衣服,是極為香艷的性感睡衣!

    下著雨,御先生應該不會來了,她也不能出門釣凱子,還不如睡會兒覺!

    衣非寒雙手摸到樓梯的欄杆,由於是環形設計,所以羅小姐站在下面的樓梯口,一眼就能看見衣非寒驚惶無措地站在那。

    她生怕摔著不敢亂走,可眼睛看不見,滿世界都是黑暗,她又怕的坐立不安。

    「羅小姐……」

    「林嫂,你們在嗎?」

    御君旭把她放在這別墅裡,就只有羅小姐和林嫂陪,所以她呼喚過來,呼喚過去,也就只能叫這兩個人罷了!

    「呵呵,臭瞎子……」羅小姐看著她的驚惶無措,心裡無比的暢快。

    衣非寒卻彷彿聽到了她的嘲笑,豎起耳朵,「誰在?羅小姐,是你嗎?」

    沒有人回應,衣非寒只聽到風雨雷聲。

    所以,她只能說服自己,一定是幻聽!

    她試探著走下一步,她左手緊緊抓住樓梯扶手,耳邊充斥著雷聲,她什麼都看不見,只能一步一步往下探。

    羅小姐拍拍胸脯,暗想這瞎子的耳朵果然靈敏,更加的壓低了聲音咒道:「摔死你活該……」

    說完,她扭著臀,走回自己的房間門口。聲羅小會。

    這時正好衣非寒走得過急,腳下一踏空,人便朝前摔去。

    饒是樓梯上,客廳裡都鋪了地毯,衣非寒這麼一摔還是摔得很痛,彷彿全身的骨頭都快散架了。幸好是卡在轉角處,不然她再滾下去,骨頭就真散了!

    衣非寒許久都沒爬起來,羅小姐見狀,咬下牙,回到了房間。她將抽屜內的一粒白色藥丸放入杯中,然後便躺到床上裝作熟睡般背過身。

    衣非寒摸著那地毯毛茸茸的,忽然想起黑亦月准許她養的那只薩摩犬,是他送她的十六歲生日禮物!

    每次,打雷下雨,她都抱著狗狗,有它作伴,心裡就不會那麼害怕!

    可是現在,她可能永遠回不去,再也看不到它了,她使勁的抓著地毯,把臉埋了進去,嗚咽著,「moon,我好想你……」

    是的,她的薩摩,叫moon,是月亮!

    黑亦月對她唯一的寵溺,便是沒有反對她給狗狗取了這個名字!

    所以,她背著他的時候,才能無拘無束的傾吐對他的感情!

    裴晗想起衣非寒電話裡說得挺急,便忍不住催了御君旭幾句。

    御君旭想著有兩個人照顧衣非寒,怎麼都不會有事兒,雨勢又大,便開得不快!他心裡首要的是裴晗,又不是那個怎麼打造也無法像裴晗的贗品!

    等到他們終於趕到,換了鞋子走進客廳,冷不丁就望見衣非寒可憐兮兮的揪著地毯坐著,恨不得把地毯掀起來蓋在身上。

    聽到開門聲,她有些欣喜,「羅小姐,林嫂,是你們回來了嗎?」

    御君旭和裴晗都沒有說話,衣非寒豎起耳朵,心裡不由害怕,「誰啊?」

    裴晗怎麼也想不到,御君旭所說的情況很不樂觀,竟然會是這樣子的!

    衣非寒的眼睛明顯失了焦距,更可怕的是,她的左臉頰上,竟然有一大片被火灼傷的傷疤。

    「怎麼會這樣……」裴晗忍不住低聲叫出來。

    她還記得當初隔著紫紗已經被衣非寒的美貌震懾過!

    而那時,衣非寒還用那種充滿欣賞、癡迷,甚至還有羨慕的眼神看她,還用手摸著她的臉讚歎,「這張臉,真美!」

    那時候,她是很不耐煩的回答,「你幹嘛?別告訴我你是同性戀!」

    可誰又知道她心裡同樣是讚賞,還想勸一句,「你自己也很美,幹嘛羨慕我?」

    偏偏現在,衣非寒成了這樣……

    裴晗不自覺的靠近她,踩著步子往上走。

    「誰?是誰?」衣非寒察覺到有人靠近,渾身都是戒備,但很快,她又頹然放棄了。

    她想到自己已經是廢人,再防都是徒勞!曾經她引以為傲的身手,如今毫無用武之地,就算有人走近,她連是誰都分不清,更無法準確的分辨方位。

    但逃跑不過是人的本能罷了,原路返回房間她還是能做到的!

    眼睛看不見,偏又來瞎折騰。眼見著又要栽倒,裴晗忙上前一步扶住她,「是我。」

    衣非寒聽到裴晗熟悉的聲音,只覺鼻子一酸,心裡的害怕盡數散去。

    裴晗看著她腳上的白襪血跡斑斑,剛才的姿勢又像是從樓上摔下,忍不住問,「你怎麼會弄成這樣?」

    而衣非寒卻答著,「總之是我倒霉,算報應吧!我剛派人追了你,掉過頭來又被人追了!然後車禍,爆炸……我也不知道是被什麼東西砸到了腦袋,腦子裡有了血塊兒,不能動手術,只能聽天由命!」

    不知道為什麼,興許是自己多年來模仿裴晗成了習慣,私下裡又忍不住羨慕她喜歡她,所以不自覺的對她有些親近!

    若是外人看,誰也不相信她們至今也不過才見兩三面,裴晗是當真心疼她的處境!

    扶著她剛走了兩步,就想到御君旭在,趕緊開口,「你,上來,把她抱房間去!」

    御君旭皺了皺眉,可棠棠的話他總要言聽計從的,只能依言跨上台階,走到她們身邊,伸手便把衣非寒抱起來!

    「御先生,使不得……」

    衣非寒自然是抗拒的,裴晗卻拍拍她的手,「有什麼使不得?還不是他害了你!」

    「可是我要不是天天跟蹤你,一直想綁架你,御先生也不會查我……」

    「那你這麼說,要不是黑亦月派你來抓我,你也不會像今天這樣!」

    裴晗一句話就讓衣非寒臉色慘白,咬著的嘴唇也在輕顫,「不是少爺的錯……」

    「我知道你是心甘情願的!」來時的路上,裴晗便想了許多,衣非寒,或許真的是黑亦月刻意打造的替身!

    以她為模子,用著她對黑亦晨的忠心,來訓練教導了衣非寒!因而,從衣非寒身上總能找到自己的影子!

    當然,黑亦月也逃不了他們黑家男人的毛病,總是不能及時發現自己的真心!

    由己及彼,裴晗對衣非寒有著很深的憐憫和同情!

    御君旭剛把衣非寒放到床上,大家都聽到一陣「咕咕」的響聲,明顯是肚子餓了!

    衣非寒一臉尷尬,連忙對裴晗他們說,「不好意思……」

    忽然想到御君旭說過的有派人照顧衣非寒,裴晗極為不滿,「御君旭,這就是你派人照顧的結果嗎?非寒身邊竟然一個人都沒有!先不說沒有人照顧她的飲食,甚至還讓她一個人摔在樓梯上,這叫照顧?」

    輪到御君旭說不出話來,他明明就安排了人的!

    他知道黑亦月一直派人在佛羅倫薩境內四處尋找,所以他也不敢在這邊安排太多人,免得引人注目,反倒多生事端!

    可他怎麼也料不到會出今天這種狀況,惹得棠棠不快,他自己也覺得丟人!這麼簡單的事兒都辦不好!

    他氣悶著,轉身就朝著門外大吼,「羅小姐,林嫂……」

    衣非寒忍不住怯怯的開口,「我方才喊過了,好像都不在家。」

    羅小姐聽到叫聲,睜開的雙眼又合上,繼續裝睡。

    御君旭掏出手機,撥通了林嫂的電話,「喂……」

    林嫂這會正在醫院,「御先生,羅小姐吩咐我到醫院拿藥了,結果下雨了,我又沒帶傘,我想羅小姐在家所以就想等雨停再去買菜,然後……」

    「行了,趕緊回來!」御君旭不想聽林嫂那些解釋,只是被那個看護羅小姐給氣得不輕。

    合上手機,他的臉色有些陰沉,「那個看護在家!」

    「可我喊了好久不見有人回答,」衣非寒猛地坐起身,就想下床去看,「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裴晗暗忖,這些年來她看多了,總有些對主子陽奉陰違,欺上瞞下的人!想必那看護也是見衣非寒什麼都看不到,偷奸耍滑去了!

    「你給我好好休息!我們去看就好了!」裴晗說著,臉色和御君旭一樣陰森,最好那個看護給個好理由,不然,她一定讓她嘗嘗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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