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斯見她沒抬頭,繼續說著,「我猜你從來不知道,他對你那麼大的脾氣,都是你自己惹出來的吧?」
裴晗一愣,竟忘了掉眼淚,她自己惹出來的?
這什麼意思?她難道不想過安生日子,不想少爺對她好,不想少爺喜歡她麼?難道是她自己的錯,沒事兒找事兒,喜歡被少爺打打罵罵的麼?情一自藍。
「其實,他一直在等你對他改變態度,最起碼,你不能對他用和平常人一樣的冷漠吧?」
「冷漠?」裴晗竟然有些想笑了,直勾勾的看著藍斯,「少爺告訴你的?」t6vk。
她何曾對少爺冷漠過?他難道從來不知道她從來對他最特別,他是真沒看到過她和別人相處的場景麼?
藍斯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是堅決不會接受這種說法的,頓了一下才繼續道,「算是吧,他說感覺不到你對他的不同,不管他對你是好是壞,你都只會默默承受,寵辱不驚,他覺得自己根本沒辦法影響你的情緒一絲一毫,好像在你的心裡他一點地位都沒有,讓他異常的有挫敗感!」
「聽話也有錯?」
「聽話?」藍斯直接被裴晗理直氣壯地的反問給震住,這回換他傻傻的了。
「以前,他是主子,要我做什麼都得聽!我的冷若冰霜,沉默寡言都是在他教導和要求之下形成!可是已經造就了,他卻要求我對他像席嘉悅那些女人一樣溫言細語,柔情蜜意,熱情似火麼?我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對他唯命是從,我已經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能做的都肯做,甚至他要我的心臟換給席嘉悅都沒有二話,我到底還要對他怎麼樣,他才會滿意?」
藍斯這才聽出她心裡的怨,看來,她的不解風情並非都是她的錯!
於是,他無奈的歎息,「你什麼都肯做,卻什麼都不說?」
「說什麼?我對他的忠心?永遠都不會背叛的諾言,也得他肯聽啊……」
「說愛!他想聽的是愛,可是你卻不說!」
「愛?!……」裴晗的氣勢瞬間消散,原本繃得很緊的肩線也垮了下去,整個人都無力的靠在椅背上。
她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苦笑,頰上的淚痕未乾,看來更加的淒慘悲涼。
「那你一定不知道,他說永遠都不會喜歡我,不會愛我,我只配做他身邊的一條狗,甚至連寵物狗都算不上……換做你,是會把自己的感情藏起來,還是大聲的說出去自取其辱?」
「我想你只會聽到他抱怨我不識抬舉,卻絕對不會說他是如何的傷害我,對嗎?」
藍斯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終於還是作罷,看來,他們兩人的感情,真不是他一個外人所理解的那麼簡單!於他所見所聞的都是黑子的個人感受,可他們具體如何相處的,還真不清楚!
但如果真如裴晗所說的話,他還真的不想太同情黑子了,有今天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你說什麼?」裴晗的水眸中瞬間燃起了火苗,現在少爺正在生死關頭,他還說這種話?「什麼不可活?你什麼烏鴉嘴啊?我命令你把話給我收回去!」
「命令?」藍斯有些驚詫,這女人知道自己在跟誰說話吧?竟然還這麼氣勢磅礡?
「就是命令!你必須把話收回去,說對不起!再祝我家少爺吉人天相,長命百歲!」
「你這女人真是……」一旁藍斯的親信都有些看不下去,就是一句話,而且他們老大又不是故意的!
藍斯卻瞪了那幾個蠢蠢欲動的人一眼,滿意的看他們退回原位站好。
接著,他很誠懇的向裴晗道歉,「對不起,是我不該觸黑子的霉頭!他一定會吉人天相,長命百歲的!」
對中國的文化,他研究也算透徹,還是挺能理解中國人對這方面的在意!早知道剛剛說「自作自受」就結了!
說起來,除了對七殺門的「小老大」,他還是第一次對一個女人這麼低聲下氣。
可裴晗其實根本不在乎他的道歉是不是真誠,她其實就要那一句,少爺一定會平安渡過危險的暗示!
她自己在心裡已經說過千百遍,只是,並不怎麼管用!
從別人的口中說來,總是更加有說服力的吧?
「謝謝你!」裴晗這回的謝意更加的濃厚,其實有些明白藍斯過來跟她哈拉一堆的用意!
哭泣在這個時候,並不能起什麼作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等!
而且現在經由藍斯點醒,她也開始明白,或許真的應該對少爺更坦白一點!
哪怕自取其辱又何妨?總好過,這輩子都沒有機會告訴他自己的心意要好得多!
尤其藍斯說的不像是假的,也許少爺一直就在等她走出那一步,可是他那麼的驕傲,怎麼可能先對她放下身架!若不是自己離開,懷孕,恐怕想讓少爺360度的轉變態度根本就是做夢!
但現在他既然都肯改變了,是不是就不要再嘴硬,不要再抗拒?可前提是,他首先要度過這次的危險,不要在她想接受的時候,他卻無法知道!
一個星期前,東凱的心情,她現在也可以完全的體會了,想重來,想彌補卻可能連那個機會都沒有的恐懼!
只求上天不要那麼殘忍,只要再給她這個機會,她再也不會像以前那麼傻,再把自己的感情埋在心裡,用冷漠去回應他!
這時候,手術室的燈滅了,藍斯飛快地衝上前去,池昊、盛雲緊隨其後。
裴晗卻坐在原位,不是她不想知道黑亦晨的情況,只是這片刻間,她竟然發現自己無法動彈,心底的恐慌無窮無盡!
「玉國,黑子現在怎麼樣了?」問話的是藍斯,和黑亦晨交好,他自然是和戴玉國也稱兄道弟的!
戴玉國滿臉憂傷,唇色都發白了,看著藍斯,一字一句道:「子彈我已經幫他取出來了,而傷口太深,且失血過多,能不能醒過來……還是一個未知數……」
「轟……」
全世界坍塌,原來就是這樣的一種感覺!裴晗幾乎立刻就暈厥過去,可是她又知道自己不能,她要看到他出來!
不知道多久以後,藍斯那雙攝人心魄的藍眸中迸出了強烈的殺氣,伊籐真央及時抓住他的肩膀,卻被他奮力甩開。
「uccidereduebastardi!」
「藍斯,你冷靜點,現在殺了那兩個人,幕後黑手不查了嗎?」伊籐真央其實是訝異的,從來沒料想藍斯會對除了他們七殺門的兄弟姐妹之外還這麼在乎的,竟然會喪失了身為黑手黨黨魁的冷靜!
看來黑亦晨和藍斯的交情並非他所以為的只是常常交易的泛泛之交!
「而且這件事,最該說話的不是你!」
在藍斯遲疑的時候,伊籐真央繼續說著,也把所有人的目光轉移到了裴晗身上。
裴晗似無所覺,只是盯著手術室的大門。
有幾個醫生推著黑亦晨從手術室裡走出,藍斯一聲令下,所有的保鏢都站定原位,只見裴晗無意識的起身,跟著他們走向監護病房。
正好是隋靜蘭病房的隔壁,裴晗在門口就停住了,沒有進去。
如果下午再在蘭蘭病房裡守一會兒,如果不要因為一個無關緊要的電話跟少爺吵架,那麼之後的事就都不會發生,他就不用像現在這樣了無生氣的躺在床上!
當他從手術室裡被推出來的時候,裴晗便看見了。
他對她經常燃著火焰卻始終好看的雙眼緊閉著,就好像不會再睜開了!
他那兩片惑人的薄唇白茫茫地閉著,好像再也不會開闔,他不可能再罵她,當然,也無法再親吻!
他那張俊帥無匹的臉因為失血過多像是透明的一般,他沒有辦法再對她板著臉,對她微笑,即使,那些笑容裡全是不屑和嘲諷……
他就那麼躺著,就好像一個死人!
她無力地靠在牆壁上,她才發現自己竟然哭不出來,她的雙眼紅腫不堪卻已沒了眼淚,彷彿早已經流乾了。
「傻瓜,黑亦晨你真是個傻瓜,明明可以讓我自己走的……本來應該是我保護你的……」
琳達大慟,走近她,拍拍她的肩,小心翼翼道:「別這樣,小晗,別這樣!」
她卻忽然甩開琳達的手,肆無忌憚地發洩著心裡的怨和憤,「你騙我……你明明說他會沒事的,你說他會沒事的……你的專業觀點呢……怎麼會沒有用?」
其實她怪的不是琳達的欺騙,而是恨自己對黑亦晨的拖累!
為什麼沒有一個人開口來罵她,他們指責她兩句的話,她心裡也會好受一些!
可是,不管他們說不說,腰間一大片的鮮血都無比鮮明地告訴她,是她把他害了,是她讓他變成這個樣子的。
她多麼想回到幾個小時前,讓她回到過去,她一定不會讓自己和他吵架!
她一定不會仗著他最近對她的好就得寸進尺,一再的把他的示好全都視而不見,全都當成是為了孩子才會紆尊降貴的有利可圖!
她也不會忘記自己身為保鏢的職責,應該時刻戒備,防禦周圍可能的危險,就不會懵懵懂懂的讓他保護自己,就不會讓他中槍!
琳達並不怪裴晗,事實上她的確是騙了她!
可現在,她還能做什麼?只是替裴晗掉她已經掉不出來的眼淚,替她心痛,也為昏迷不醒的黑亦晨。
一個月,很快,對裴晗來說卻很慢,因為黑亦晨還沒醒!而隋靜蘭,早在半月前已經醒了,秦東凱因此也安慰裴晗,說黑亦晨一定可以醒過來的!
裴晗沒有再見過隋靜蘭,黑亦晨受傷三天後,她接受了藍斯的安排讓黑亦晨到了羅馬,住在藍斯家族旗下的私人醫院裡。
她只是和秦東凱通了電話,卻並不知道隋靜蘭的真實情況並非她想像的樂觀。東凱不敢告訴她,一是不想加重她的心理負擔,一是,連他自己都無法接受隋靜蘭的現況!
她也不知道,黑亦晨昏迷的這段時間,紐約的黑門已經鬧翻了天!
雖然,外人並不知道他受傷昏迷。可是,不管是黑門的大佬們還是冥揚的董事們,都不能再接受一個對社團和公司都不聞不問的領導人。
而且,和市政府進行的那項合作案也因為皇裔集團的不合作,讓冥揚先期投入的上十億資金打了水漂,董事們大怒,自然不會再等黑亦晨。
他要追他的女人就追去,黑家不是只有他一個男人的!黑亦月理所當然的成為呼聲最高的接棒人!
黑亦陽其實不是不知道一切的混亂,只是他志不在此,如果不是為了裴晗,當初他也不願回紐約,他並不是特別的喜歡充滿爭鬥的生活,所以他也不想管,就由著三弟鬧。他想,他怎麼也不會把黑門和冥揚玩兒垮的!
所以他在知道黑亦晨受傷之後,也立刻趕來了意大利!
於是,在兩個大股東都缺席的情況下,董事會還是如火如荼的召開了,冥揚決策人的位置已經易主。
藍斯等人知道這些情況,也沒打算告訴裴晗,因為他們都太瞭解,黑亦晨對那些都不在乎!
既然他都不在乎,他們也無謂告訴裴晗給她心裡添堵,自從黑亦晨受傷以來,她就開始把所有的責任都背到自己的身上,心裡包袱已經夠重了!
黑亦陽每天都會來看看他,多數是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裴晗睡了,他就替她守著!
到這種時候,即便他大哥無法開口告訴他,他也很清楚他對裴晗的感情了!
其實以前他就看出來了,或許,他是他們三兄弟裡醒悟最早的,發現自己對裴晗的好感,喜歡,再到愛!可是他很清楚裴晗的感情傾向,永遠只有黑亦晨!
他一直冷眼旁觀黑亦晨對裴晗的冷漠無情,其實也是懷著私心,如果大哥永遠都想不清楚,不知道珍惜裴晗,將她傷到絕望的時候,那麼他理所當然的會取代他!
現在,大哥卻連命都可以不要的保護裴晗,他的心也被震撼,何況裴晗!想來他們二人之間是不會再有任何縫隙由得他插一腳了!
至於雷星漫和雷星宇兄妹二人,也是黑亦晨出事的第二天就從法國趕到了意大利!
作為黑家真正的小公主,她享受黑家三兄弟的疼寵不少,尤其是黑亦晨。他很多時候就像是故意做給裴晗看的,對雷星漫寵得真是無法無天,連雷叔都常常搖頭。
可不管黑亦晨那些作為裡有多少是故意,對她的兄妹情卻是真的,雷星漫也並不介意,還是和他感情最好,甚至覺得他比自己那個個性雞婆,比較聒噪的大哥還像她親大哥!她對他是充滿了崇拜和尊敬的!
她一來醫院就抱著裴晗大哭了很久,好似接琳達的棒,幫裴晗掉眼淚似的。
裴晗看著這個才十五歲的小妹妹哭得那麼傷心,本來就揪著的心更加難受。
偏偏,雷星漫雖然年紀小,又被人捧在手心長大,卻一點驕縱的氣息都沒有,還是那麼善解人意,一字一句埋怨裴晗的話都沒說過,哭完了還反過來安慰裴晗,「晗姐姐,大哥一定會醒的!他怎麼捨得你和寶寶們那麼傷心?」
卻不知道,她那句話才戳中了裴晗的淚點,再次湧出淚來!
因為黑亦晨就是這麼的捨得,捨得讓她和寶寶這麼傷心,他明明說過,他們都要好好的,一家人都好好的,永遠在一起!
席嘉悅,這三個字,沒有人再提起,誰也不會在這個時候提起她。黑家人都知道黑亦晨受傷的消息了,可這個身為黑太太的人,沒有出現,也沒有動靜!
可裴晗卻不只一次的猜想,如果自己都無法喚醒黑亦晨,是不是可以找她來?畢竟,她才是那個黑亦晨口口聲聲說過愛的女人!
但她也不敢向黑亦陽他們提起這個想法,如果他們真的把席嘉悅找來,那麼她便再也沒有資格守在黑亦晨身邊!因為席嘉悅才是他的妻子!
可是等了這一個月,是不是還要無止境的等下去?她難道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黑亦晨就這麼睡下去?是不是可以試試?
就算,席嘉悅真的叫醒了黑亦晨,證明她在黑亦晨心中的地位,她也不能再吃這種醋!
就算,他真的不愛她,只是為了孩子才對她說了那些聽上去美好的話,她也不會再計較……
黑亦陽來到醫院時,護士剛好從病房裡走出,看見熟悉的身影就衝他露出甜美的微笑,眼裡還冒著桃心。
這對雙胞胎帥哥真是極品,可惜病房裡那個昏迷著,不過就算醒著也沒希望,人家已經有老婆了!
因為裴晗的寸步不離,而她手上又有婚戒,那些醫護人員都一致認定她是黑亦晨的妻子,怎麼會想到這二人的關係遠遠比他們想像的複雜?
黑亦陽剛想進門,就看見裴晗靜靜臥在黑亦晨身邊,如同黑亦晨曾經做過的那樣佔著他病床的另一半。
看著她滿臉憂傷卻又小心翼翼的吻上黑亦晨的下頜,又抓著他的手放到她微微有些隆起的小腹上,低聲道:「我和寶寶們都在等你,你不知道嗎?」
沒來由的眼眶一熱,黑亦陽趕緊退出病房,卻見到了雷星漫。
雷星漫看到黑亦陽臉上奇怪的表情就一驚一乍的,「二哥,怎麼了……大哥醒了麼?」
黑亦陽臉色一沉,搖搖頭,重重地歎了口氣才把門輕輕地關上了,任由裡邊的兩人好好處一處,道:「沒呢,還在昏迷著,你晗姐姐在陪他……讓他們單獨待會兒吧!」
「呃……好吧……」
被黑亦陽拉著,雷星漫有些不捨的再看了看病房的門,進電梯前她還好幾次回頭想進去看看,可終究不願意擾了他們的清淨。
只是,最後一次回頭的時候,卻突然覺得有些不對!
可是電梯門卻正巧在這時合上,她趕緊摁著開門按鈕,電梯卻已經開始下降,她連忙按了樓下的層數!
「星漫,怎麼了?」
「我也不知道,我希望是自己看錯了,可是……」雷星漫煩躁的解釋著,恰巧電梯停了,她趕緊拉著黑亦陽出來。
「星漫,你到底看到什麼了?」
「我好像看到席嘉悅……可是那麼久沒見,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看錯……」
黑亦陽頓時臉色大變,「席嘉悅怎麼可能來?爺爺已經派人看著她了……」
事實上的確是,席嘉悅在知道黑亦晨出事的時候就已經想立刻飛到意大利的。
只是黑巖阻止了她,理由是她的身體不好,別長途跋涉了,到時候照顧不了黑亦晨,還得別人照顧她!
她當然不願意,可是在黑巖面前還是嬌滴滴柔柔弱弱的,不敢露出真面目!
又聽見了四大護法在調查是誰雇的殺手要對付裴晗,她也著實緊張了一段兒,還後悔這次的失策,那些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人竟然襲擊錯了目標!
但她後來還是平靜了下來,沒人能查到她頭上的,因為她根本沒出面!就連貝朗格都沒出面,只不過找了一些偷渡客做中間聯繫,當然那些偷渡客現在也都去見閻王了!
所以,她的心思都在怎麼說服黑巖放她來意大利上面了!要擔心的人從來不是她,而是裴晗!
她就等著看吧,自己這個名正言順的黑夫人,會怎麼讓她為這次的事件負責,又如何讓她再也不能呆在黑亦晨身邊!
當她一步步靠近病房的時候,裴晗卻毫無所覺。
偎在黑亦晨懷裡好久,還是沒能讓他的體溫升高一點,歎口氣,她想自己這寒性的體質還真的是不太好。
看到窗簾的縫隙中透著的陽光,知道今天又是大晴天,她才起身去窗簾拉開了,好讓陽光能照到他的臉上身上!
在陽光的照耀下,她看到他俊美耀眼的臉龐,一臉的安詳寧靜,彷彿就只是睡著了而已。
裴晗撫著躺在床上,了無生氣的黑亦晨的臉,柔聲說著:「少爺,早都日上三竿了,你也該起來了吧,你以前可從來不賴床的……」
而回答她的,除了死寂,還是死寂。
終於,她心灰意冷地重重地歎了口氣,她說的話,他都聽不見吧?
她顧著難受,沒察覺黑亦晨放在被子外的雙手似乎動了動,可微乎其微的動作她根本發現不了,而病房的門也在急促而沒禮貌的敲門聲後猛的被人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