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芳品源15棟b座304室。
夏傷雖然不明白範文君的這把鑰匙意味著什麼,但是隔天,她還是來到了這棟房子前。
站在大門口,拿著範文君丟給她的那把鑰匙。不知道為何,她的手開始發抖。她不知道門內,裝的到底是什麼,但是心裡隱隱地有一種預感。接下來她將看到的,必定會在她心中造成巨大的震撼。
手上顫抖地將鑰匙插進鑰匙孔內,腦子在這一刻,突然間湧起很久遠的一幕——
「快進來快進來啦……」
在買房交易廳內看完房子的格局後,夏傷還是心癢難耐,又興奮地拉著顧澤曜跑到這邊新開發的小區內看房。這些房子剛剛造好,工匠們還沒有把所有的門都裝上。她拉著顧澤曜,碰運氣地,隨便撿了一棟樓房,上了樓梯後,正巧。在三樓,有一個房間的門還沒裝。
她面露喜色,拉著神情略顯不耐煩的顧澤曜,一起進了那套房子裡。
「傷傷,以後買的時候也可以看,不用像現在做賊一樣?」顧澤曜看她滿臉興奮勁,忍不住想要打消夏傷的熱情。然後,此刻的夏傷哪裡聽得進他的話。一進屋子,就開心地掙開牽著他的手。在空蕩蕩的屋子裡,尖叫起來,「哇,好大好寬敞是不是?」
她站在客廳,轉頭看了一眼陽台。接著開心地奔上前,又跳又叫地轉身對著客廳正中央的顧澤曜大聲地說道:「澤曜,我好喜歡這個陽台啊?又寬敞又漂亮,我上次在網上正好瞧見好幾個陽台設計,我心儀好久了呢……在這邊放兩個大的吊籐椅,中間放個配套的茶几。把四周的牆壁粉刷一下,在欄杆上放些吊蘭的花盆。這邊也可以多種一點花……對了對了……這樣一看,咱們的屋子可以往田園風靠誒……」——
門鎖「卡嚓」一聲,房門緩緩地被人推開。夏傷神色凝重地走進屋子,在看到屋子內的裝潢之後,她內心的震撼遠比預想中的,來的還要的強烈和洶湧……——
「華而不實?」對她的設計,他無情地一刀砍下。夏傷一聽,立馬雄赳赳氣昂昂地快步跑回顧澤曜的面前,不滿地反駁道:「什麼華而不實,顧澤曜,那你想怎麼樣?」
「這些都是一些沒用的設計,這個屋子面積不大。這樣搞法,那我問你曬衣服的地方在哪裡?」他挑眉,拋下了一個超級實際的問題。
夏傷一聽,想辯駁一下。可惜,她找不到用詞來反駁顧澤曜的反問。是啊,屋子太小了。如果有兩個陽台的話,倒是可以這樣搞。但是現在……心裡微微有些挫敗,她咬著嘴唇,不滿地又問道:「那你說,怎麼設計呢?」
「這邊擺個洗手池,將洗衣機放在下面。以後洗衣服,在陽台上洗。其餘的地方,就用來晾衣服?」不知不覺間,顧澤曜竟也開始跟她一起謀劃房子的設計來了。
「澤曜,你真無趣?」她弱弱地小聲地嘀咕道。原本腦子裡很多奇妙的設計,硬生生地湮滅在顧澤曜的柴米油鹽中。真是,要多挫敗有多挫敗。
顧澤曜沒理她,轉身進了屋子。夏傷見此,又燃起鬥志。陽台被他一錘定音了,那這屋子總不至於只有陽台。還有很多地方,可以容她好好考慮呢。想到此,夏傷又腳步急促地回到客廳。站在顧澤曜的面前,大聲說道:「客廳正中央就是電視和沙發,當然顏色我來把握。我知道你喜歡黑白比較簡潔大方的樣子,可是我不喜歡。我覺得好壓抑,要不咱們繼續進行我剛才田園風的設計。我喜歡淡綠色的牆壁,粉色的碎花沙發,最好有粉色蕾絲的抱枕。窗簾也要配套的,周圍的小櫃子什麼的,就用白色的。牆上放幾個裝飾畫,這樣就完美了?」
她絮絮叨叨地講著,一邊說還一邊做手勢。什麼樣的櫃子放在哪裡,還有相冊牆又是如何掛,她都一五一十地告訴顧澤曜。
這是她設計的家,從十五歲開始。她無數次的在夢中將它充實,所以眼下腦子裡早就有了腹稿了。說起來,自然是頭頭是道。
然後,不懂風情的男人卻用一個詞,將她的全盤構思,給予了兩個字的肯定。
「晃眼?」——
從客廳,到陽台。再從陽台,重新回到客廳。每走一步路,對夏傷來說,都是艱難的。抬起的腳步,都是那樣的沉重……
她的家,曾經有八年的夢,竟然就在眼前呈現出來了。雖然當時的他,將她心中美好的設計全部都予以了否定。但是,這裡的每一樣,卻是他按照她說的話,原原本本地還原了出來……——
「你……」聽到顧澤曜說她的構思晃眼,夏傷氣的鼓著腮幫子,指著顧澤曜的鼻子想大罵了一聲。
「那臥房呢?」然而,顧澤曜卻完全不理會已經氣的小臉蛋鼓鼓的夏傷,轉身緩步朝著臥房走去。
夏傷一聽,立馬就忘記要跟顧澤曜置氣。滿腦子,都是房子的設計了。
「這邊的房子好像是三室一廳兩衛,向陽的大房子就給媽媽住了?」她說完這句話,俏臉就不自覺地漫上一抹紅暈。
以前她還很矜持,在顧澤曜的面前從來都是叫他媽媽叫顧伯母的。但是這一回,她跟顧澤曜發生了親密關係之後,她真的巴不得現在就成為顧太太。只是,顧澤曜還要出國完成學業。
顧澤曜則好似渾然沒有聽出她話語裡的意思一般,面無表情地站在那裡,只是她注意到,他迎著光的眼睛裡,閃爍著碎光。夏傷看他這神情,也不再矜持。伸出手,一把抓住顧澤曜溫暖的大手。
「媽媽的房間,就用最好的?」她不動聲色地說著,然後唇瓣微揚,面上露出大大又張揚的笑容。那樣幸福的笑容沐浴在陽光下,耀眼又明艷。
他不解地回頭,挑眉看著夏傷。似乎不理解,夏傷所說的最好的是什麼意思。
「用最好的大床,最好的設計,讓她幸福的安享晚年?」她轉過頭,迎視著顧澤曜那雙寡淡的眸子,嘻嘻笑道:「澤曜,我們要好好孝順她?」
顧澤曜似乎有些動容,將她的握在自己掌心中的小手,反握在自己的掌心中。十指交扣的那一刻,他與她相視一笑——
夏傷站在主臥室的房門口,時空交錯,她彷彿看到屋子的正中央,那兩個相視一笑的人兒正沐浴在陽光下。
他們年輕,鮮活,又充滿著夢想……
真好,真好……
眼淚,不知不覺間奪眶而出……——
「噹噹噹噹……」她興奮地拖拉著他走進了三個臥室裡,最小的一間,大聲宣佈道:「這間當然是用來做寶寶房?」
「……」顧澤曜沒有說話,夏傷知道他的脾氣,自然也不會坐等他說話了。笑嘻嘻地指著正中央的那個地方,大聲說道:「寶寶房裡肯定也要用最好的,在這邊放一張嬰兒搖籃好不好?不過,以後也要看看將來寶寶是男孩還是女孩,才能決定這間房間的顏色和設計……」
她絮絮叨叨地說了好久,如果女孩是怎麼樣的設計,如果男孩又是什麼樣的設計。顧澤曜站在她的身後,看著她在屋子裡上竄下竄,一向嚴苛的俊顏,在此時也忍不住浮現出一抹淺淺的笑容。
夏傷說了好久,最後又像燕歸巢一般,快步撲進顧澤曜的懷中。撒嬌地摟著他的腰,嬌羞道:「澤曜,你希望是男孩還是女孩啊?」
「我沒有姓別歧視……」意思就是,男孩女孩都喜歡。另外一層意思就是,他還真考慮要跟她生個孩子。
夏傷聽到此,開心地踮起腳尖重重地在他薄唇上親了一記。只是親完,一張俏臉如被燙了,紅的艷若天邊彩霞——
夏傷抬起手,輕輕地碰了一下搖籃上面的小鈴鐺。一時間,滿屋子都是鈴鐺的聲音。夏傷在清脆的鈴鐺聲中,感覺自己的心在被人殘酷凌遲著。
嫩綠色的牆壁,牆上充滿著童趣的彩畫。薄紗窗簾,白色的嬰兒床……
夏傷越看,眼淚掉的越凶……——
「房間就三個,媽媽一間,我們一間,寶寶一間……但是,你還要一個書房,怎麼辦呢?」夏傷沉吟著,顯然很不滿意這樣的格局。她希望有四個房間,這樣顧澤曜就可以有個書房了。夏傷眨巴眨巴了兩下眼睛,很快,她黯淡的眼睛就亮了起來,「這邊不是有兩個衛生間嗎,要不這樣,咱們把一個次衛生間改造成書房,就是不知道你會不會嫌小?」
顧澤曜笑了笑,今天他的興致似乎被夏傷調動起來了,也忍不住說了很多話,「不會,以後可以再買大的房子?」
「可是那也要好久之後才行啊?」夏傷歎息了一聲,她也不想給他壓力。想了想,回頭看著顧澤曜又說道:「大房子看機緣,以後再想,現在就專門考慮一下眼下的這件事情。所以,先委屈你了,書房就小點?」
「嗯?」他勾唇,淡淡地應了一聲。
夏傷看他笑,臉上的笑容越擴越大了。顧澤曜拉著她,最後來到了最後的一個房間內。他側著頭,看著夏傷低聲問道:「說了那麼多別人的,那你對咱們的房間有什麼想法嗎?」
夏傷聞言,抬頭睨了一眼顧澤曜。神情,卻完全不像方纔的興奮勁。
「怎麼不說話?」她不是應該,對他們的房間,有更多的想法的嗎?怎麼這會兒,卻說不出一個字來了。
「我如果告訴你,咱們房間我沒有想法你信不信?」她抬起頭,看著顧澤曜的眸子,亮若星辰。
顧澤曜挑眉,顯然不相信一向想法奇多的夏傷反而對自己的房間完全沒有任何一絲想法。
「我不在乎這個房間裡裝潢成什麼樣子,我只在乎我旁邊躺著的男人是不是你?」她深情地看著他,笑容盎然地說道。
顧澤曜深吸了一口氣,顯然也因為她的這句話,被深深地觸動了。
「顧澤曜,這是我們的家……你就是我的主心骨,以後這個家的頂樑柱……」她摟著他的腰肢,將臉蛋埋在他的胸口。
她的家,其實再怎麼樣,都無所謂。那麼貧困的環境,她都能熬過來。還有什麼,是她撐不下去的呢。只要顧澤曜在,只要她的天還在。那麼,在哪裡都是她的家……
顧澤曜,就是她夏傷的全部……——
那是20歲時夏傷的心聲,時隔多年,如今27歲的夏傷走進這個充滿著她夢想的屋子裡。眼前的一幕幕,讓她彷彿一下子能夠,觸摸到靈魂深處的那個20歲的自己。
她還是那個簡單的女人,有一個深愛的男人。為了那個男人學業早日完成,她毫無怨言地在華星打拼著。她有一個夢想,就是早日有一個屬於他們兩個的小家庭……
如此簡單,單純,實際……
劇烈的靈魂震盪,讓她抑制不住地跪在地上,開始嚎啕大哭起來。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顧澤曜,顧澤曜……你醒過來,把事情說清楚,準備這個房子究竟是什麼意思……你心裡,到底藏著什麼樣的秘密……為什麼,我從來的從來,就沒有看透過你?你究竟有什麼苦衷,要把自己的心,藏得那麼深,讓人完全看不清楚你……為什麼,究竟是為什麼啊……
她曾經以為他一點都不愛她,她覺得他是全世界最無情無義的男人。她用滿腔的熱情和愛意,想要捂熱他冰冷的心。但是最後的最後,她還是被他傷的體無完膚,以至於最後絕望地想要自殺。她從來沒有想過,他竟是愛著她的……還,如此深愛……
這個屋子裡的每一樣物什,都透著那個冷漠男子滿滿的愛意和心意。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為什麼不說,為什麼到了這個節骨眼兒,他再也回不來的時候,她才發現他這樣濃稠的愛意。
顧澤曜,回來,顧澤曜,回來把事情說清楚……現在他什麼都不跟她說一聲,如今以這種方式來告訴她他滿心的愛意。讓她,如何情何以堪……
夏傷跌坐在地上,心痛的好像隨時都要死去一般。她覺得,她好不容易明媚的世界,一下子又下起磅礡大雨……
「夏傷……」不知道何時,大門口突然間傳來一個清冷的女聲。夏傷沒有動,巨大的悲痛已經讓她渾然忘記了週遭所有的一切。
站在門口的女人歎了一口氣,她緩步走進房間。精緻的高跟鞋踏在地上,發出「噠噠噠」有節奏的聲音。她站在夏傷的身前,從包包裡掏出一塊手帕後,蹲下身,輕輕地幫她擦拭面孔。vexp。
夏傷神情有些恍惚,在對方的擦拭下,她緩緩抬眼,看向來人。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慕菁華。保養絕佳的慕菁華,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妙齡女子。曾經她高貴又勢力,看人的時候一直抬著下巴。如今,看到夏傷這個樣子。她眉眼去了幾分犀利,溫溫和和的目光落在夏傷的面上,眸中帶著幾分疼惜,說道:「我看到新聞了,知道顧澤曜出事情,問了許小姐,才知道你在這裡?」
夏傷睜著一雙懵懂的眼睛,似乎不明白她這話的意思。
「起來再說-?」慕菁華頓了頓,伸手攙扶起夏傷,扶著她一直走到大廳的碎花沙發前坐下。然後,目光沉靄地看著夏傷,又說道:「我離婚了?」
慕菁華跟楊德勝的婚姻,早就出現問題。這個,夏傷是知道的。只是,她想不明白,為什麼慕菁華會專程跑過來,跟她說這個呢?
「楊德勝,他淨身出戶?」慕菁華說過的,她要楊德勝淨身出戶,別想拿走世紀聯盟的一分錢。如今,她果然實現了她的願望。
「……」夏傷沒說話,靜靜地聽著慕菁華講述著。
她不關心楊德勝和慕菁華之間的恩恩怨怨,她現在心心唸唸的,都是顧澤曜……如果人能死而復生的話,她會不惜一切代價地讓顧澤曜復活。
「其實,我來找你,不光是為了跟你說這個。還有一件事情,我總覺得需要跟你說一聲。」慕菁華停頓了一下,看著夏傷的眼睛裡,流露出一種猶豫。
其實這件事情,本不該由她來說。可是,如果讓她一直藏著這一個秘密的話,她會很難受。顧澤曜現在死了,她覺得她應該把這件事情透露給夏傷聽。
夏傷默默不語。
「當初我幫你,是因為顧澤曜?」慕菁華歎了一口氣,看著夏傷,慢悠悠地說道。
夏傷一怔,下意識地抬頭看嚮慕菁華。慕菁華苦澀,繼續道:「當初你被駱夜痕陷害,被關在看守所裡。那天晚上,顧澤曜突然間找到我。他說只要我肯出面去救你,他就幫我拿到世紀聯盟經營權?」
她不是一個善心的人,雖然夏傷把楊德勝的秘密告訴了她。但是,她從未打算要幫夏傷的忙。直到,那天顧澤曜來找她。他們達成協議之後,她才派人去警局保釋夏傷。
「也就是說,你根本不是看上我這個人的能力?」這個時候,夏傷才恍然間明白了很多事情。難怪,難怪那時候慕菁華會突然間提議幫她。原來,她根本就不是看中了她的能力。而是因為,顧澤曜在背後幫她疏通關係。
「抱歉,我當時不知道你是涴瓷的女兒?如果我……」也許她知道夏傷是沅涴瓷的女兒的話,她會無條件的幫她的。只是,那時候她真的沒想到,夏傷竟是她故友的女兒。
「是不是我每次有危險,他都是第一個衝出來救我的人啊?」夏傷說這話的時候,滿嘴滿心的苦澀。
她想起柴飛,想起那次被駱夜痕賣了之後的情景。原來她不是做夢,原來顧澤曜真的一直關心著她。他從頭到尾,都不曾真的放下跟她的這段感情,也從不曾真正地放下她……
「這……」慕菁華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夏傷和顧澤曜之間的恩恩怨怨,實在是她這個外人說不得的。而且,她知道的事情,也就比夏傷多一點。
夏傷沒說話,低著頭,眼淚掉的更凶了。心好疼,從來沒有比此刻更加的心疼過……
「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啊?為什麼?」她想不明白,想不明白為什麼他愛她,卻不願意娶她呢……
「因為他父親,是被齊家和……」
夏傷聽完整個的描述之後,心情一下子跌落到谷底。拿婚姻和自己的人生去賭*博,顧澤曜那麼精明的人,怎麼會做出這麼愚蠢的事情……
傻子,他真的是全世界最愚蠢的傻子。如果她知道他全部的事情的話,一定不會讓他這麼做的……他真是,全世界最傻的傻子……——
「小夜:
當你看到這卷錄影帶的時候,我想我已經走了。不過,不要為我難過。我離開了你,並不是你做錯了,而是我累了。
這些年雖然我裝作我很好,但是我並不開心。事實上,我覺得活著很累很痛苦。我討厭看到人家同情的目光,我討厭聽到人家背後的議論,我更加不想看到我殘缺的雙腿……小夜,這種感覺,你不會明白的。當然,我也不希望你能明白。
是的,是我派人殺了顧澤曜。也許死後,會因為這個殺人罪,再也到不了天*堂。但是,我不後悔。我能活在這個世界上,活了這麼久。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顧澤曜。
他的出現,給我生命中帶來了濃墨重彩的一筆。就像你遇到夏傷之後,開始相信愛情一樣。顧澤曜,也是我的愛情。
小夜,即使殺了顧澤曜是我官思雅做的最錯的一件事情,但是我依然義無反顧……
不要將我和顧澤曜的事情,強加在你和夏傷身上。我不希望你因為我的事情,一生背負罪孽。如果深愛著夏傷,那就不要管其他人怎麼樣?愛,足以擊退任何流言蜚語,足以成為你勇敢和前進的後盾。你是我官思雅的弟弟,你有肆意的資本。我從不覺得,人必須要按照這個世界的遊戲規則和秩序活著。每一個人都是不同的,都有自己的個姓。你可以有自己的生活方式,有自己的想法。所以,即便你告訴我,你想一輩子這麼玩下去,我也不會有任何苛責。
但是,你可以肆無忌憚,但必須想法和心態要積極向上。尤其是,我希望在感情方面,你能堅貞。堅持所自己堅持的,愛自己所愛的人……
小夜,幫我活著-?把我未走的路,一一走過。把我的遺憾,一一實現。讓你的人生過得充實又精彩,讓我看見你幸福的笑容,好嗎?
再見,小夜,我最親愛的弟弟。」
淅淅瀝瀝的小雨灑在大地上,官思雅的喪禮簡單卻又隆重。官家和駱家的親人一式排開,神色肅穆地聽著牧師的禱告詞。
很久之後,參加喪禮的親友已經走了一大半。站在最前頭的高大男子,卻未移動半分。駱顏夕看著臉色陰鬱的駱夜痕,拿著傘遮住他已經濕透的身子。
「小夜?」官思雅的死,最受打擊的是駱夜痕。才幾天的時間,駱夜痕已經消瘦了一圈。看他鬱鬱寡歡的樣子,駱顏夕心疼極了。
她知道,官思雅生平最疼的就是駱夜痕這個弟弟。如今她雖然死了,但是她想,她肯定是不希望看到駱夜痕這麼痛苦的樣子。
「我沒事?」駱夜痕低著頭,眼睛裡的血絲很是明顯,「你先回去-,我想跟我姐姐多說一些話?」
「……」駱顏夕遲疑了一下,但是最後,還是點頭答應了。
想將手中的雨傘遞給駱夜痕,但是駱夜痕好似渾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完全不理會她。最後,駱顏夕只能將雨傘擱在墓碑旁,才轉身離開。
濃稠的雨幕,遮天蔽日。
夏傷撐著黑傘,站在墓地的另外一頭。她看見駱夜痕高大的身軀在雨幕的侵襲下,微微有些佝僂。那種濃烈的哀傷,在這樣的天氣中,被渲染到了極致。
隔著雨幕,夏傷靜靜地站在那裡陪著他。好久好久之後,她默然地轉身離去……
愛與恨,生與死。她愛的,與愛她的……傾城的愛戀,卻在反覆無常的命運中,變得宛如琉璃一般脆弱。她不知道,她和駱夜痕未來會通向何處。現在,她連她能活多久都不知道。如何,去談未來。
這愛情,便似一葉扁舟突然間捲進了大海中。誰也不知道,暴風雨何時會來……
從現在開始,她將命運交由上天來安排-……也許有一天,她和駱夜痕還有可能。可是此刻,她卻不敢去奢望……——
三年後,駱夜痕的私宅內。
「二十三日,歐洲三大股市均全線收跌,英國ft100指數收報5547。08,跌幅為百分之九,法國cac40指數收報3710。61點,跌幅……」
「紐約股市持續下跌,業內人士指出,因為受到就業報告以及歐洲經濟資料不佳的打壓,根據美國勞工部的報告顯示,上周首次申領失業救濟的人數……」
「納斯達克綜合指數下跌7。47點,收於2327。08點,跌幅……」
每天清晨,調控好的電視機準時打開。美麗迷人的女主播,用清楚且明亮的聲音,播報著全球的股市動態,字正腔圓,為安靜的房間,增添絲絲生動。
去房後大。淺夏的第一抹陽光在這動聽的聲音中,從打開的玻璃窗外漫爬而入,雪白的窗簾印出一種淡淡的透明,空氣裡,輕輕飄浮的塵粒在金色的陽光中柔軟地跳舞,一點一點,陽光的足跡淌過窗台,鋪上乾淨光滑的木質地板。
一室燦然。
這是一間陽剛利落的臥室,寬敞的臥房裡,一點都沒有那種清晨初睡醒的凌亂,鋪得整整齊齊的大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