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夜痕看了一眼飛奔進皮具店裡的夏傷,俊臉在夏傷的身影消失在皮具店的那一刻,瞬間恢復了陰森森的表情。他緩緩地轉過頭,透過後視鏡,看著前面駕駛座上的顧澤曜。
「姐夫,以你的審美觀,你覺得夏傷漂不漂亮?」駱夜痕從兜裡掏出自己的煙盒,從中間抽出一根後,拿打火機點上,放在唇上抽了起來。
前面駕駛座上的顧澤曜沒有說話,似乎壓根就沒有聽到駱夜痕的問題一般。
駱夜痕開了車窗,將夾著煙的手探出窗外,一邊抽著煙,一邊饒有興味地看著顧澤曜,低聲又說道:「我覺得夏傷很漂亮,尤其是在床上的時候……姐夫,你也看過,是吧!」
「小夜,留點口德吧!」顧澤曜雙手握著方向盤,面上一片寂靜,聲音也是一如既往地淡定矜貴,「不管怎麼說,夏傷都是一個女孩子!」
「呵……少在我面前裝正人君子!我駱夜痕就算是個混蛋,也好過你為了榮華富貴拋棄跟了你十年的女人!」駱夜痕聞言,冷眼嘲諷起來。
顧澤曜聞言,不動聲色地淡淡說道:「小夜,說這句話的時候,掂量一下自己。我想你這次回京都,跟蘇小姐的婚禮,只怕是迫在眉睫了!」
駱夜痕一聽,俊臉徹底黑了下去。
這時,原本進了皮具店的夏傷,突然間又跑了回來。夏傷一口氣衝到了後車座前,雙手扶著車窗,看著裡面的駱夜痕,氣喘吁吁地低聲說道:「駱夜痕,我沒帶錢!」
駱夜痕聞言,不加多慮地從兜裡掏出皮夾,抽出自己的金卡遞給了夏傷。tckw。
當著顧澤曜的面拿其他男人的銀行卡,對一向自尊獨立的夏傷,是頗為尷尬和難堪的。跟顧澤曜這麼多年,夏傷可以很自豪的昂著脖子說一聲,她還從未花過顧澤曜的一分錢。即使後來分手後,顧澤曜也給過很多錢補償。但是那些錢,夏傷是一分一毫都沒有花過。她不屑花男人的錢,她要錢她能自己賺。
眼下問駱夜痕要錢,夏傷多少怕顧澤曜瞧不起自己。可是轉念一想,這會兒怕是顧澤曜根本就不關心她花不花駱夜痕的錢吧!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進店去挑選啊,我怕到時候我買了不合你心意!」夏傷感覺到駱夜痕眸光裡的警告和威脅之意,她連忙收斂渙散的心神,看著駱夜痕,微笑著說道。
「不去!」駱夜痕沉著臉,想也不想地拒絕了。
「那你不要後悔哦!」夏傷見駱夜痕臉色又不佳起來,也不理他那暴躁的脾氣。對著駱夜痕眨了眨眼睛,然後笑瞇瞇地跑了。
自夏傷離開之後,車廂裡再一次恢復平靜。駱夜痕沒再說話,他不說話,本來性子就偏靜的顧澤曜更加沒話說了。
沒多一會兒,夏傷就拖著一個粉色的米奇箱包出來。車上的駱夜痕一見,眼皮一下子跳了起來。回想起方纔,夏傷臨走時調皮的眨眼,以及那句「那你不要後悔哦」的話。駱夜痕只覺得頭一下子要爆炸了,這死女人,竟然給他買這麼娘氣的箱包。
駱夜痕用力地一把推開了車門,頭疼地衝著夏傷破口大罵起來,「夏傷,你找死啊,這破包你讓我拖著在大庭廣眾之下走,你是不是要把我的臉丟光了才罷休啊!」
夏傷不怒反笑,抬頭看著駱夜痕眨了眨眼睛,說道:「夜,我剛才可是警告過你,別後悔的哦!」
「你……」駱夜痕氣的剛想抬腳,把夏傷拖過來的箱包給一腳踢出去。沒想到這會兒,夏傷後面突然間走出一個店員。駱夜痕瞧見,那店員手裡也拖著一個箱包。那個包目測是黑色的,很有質感,一看就知道是男士箱包。
「呆子!」夏傷瞧見駱夜痕一臉呆若木雞的樣子,低頭抿著唇,暗覺駱夜痕這呆樣好搞笑。
店是我自。駱夜痕俊臉瞬間爆紅,他感覺自己最近被夏傷耍的,都快成驚弓之鳥了。一看見夏傷拖著粉色的箱包,就以為是買給自己的,還鬧出這麼一個大笑話。
「好了,不生氣了。我覺得這個包包蠻好看的,就拿你的錢給自己也買了一個,你不會那麼小氣吧!」夏傷瞪了一眼兀自生悶氣的駱夜痕,嬌笑地解釋道:「別愣在這裡了,快開後……」
夏傷的話還未說完,就看見顧澤曜也從車上下來。他什麼話都沒有說,很是自覺地走到後備箱前,主動幫夏傷開了後備箱。
夏傷沒料到顧澤曜會下車幫忙開後備箱,愣了一下之後。便對著臉色陰沉的駱夜痕說了一聲稍等後,轉頭吩咐了一聲身後的店員,然後拖著行李箱,走到後備箱前。正想拎起行李箱時,顧澤曜已經二話不說地拎著箱子放進了後備箱。
「謝謝!」夏傷客氣地跟顧澤曜道了謝。
顧澤曜拎著行李箱的手,凝滯了一下。不過他什麼都沒有說,放好箱包後,就頭也不回地回到了駕駛座。
夏傷站在原地,嘴角漫過一抹苦澀的笑容。
終究,只有她一個人,活在回憶裡,無法自拔!——
回了酒店,夏傷跟著駱夜痕從車上下來。顧澤曜沒再下車,等夏傷把行李箱從後備箱裡取走後,他便撥著方向盤將車開走了。
剛進了酒店之後,正前方迎面走過來一個門童。那門童遞過來一串鑰匙,夏傷見是車鑰匙,轉頭不解地看著駱夜痕,問道:「夜,這是停在江邊的那輛車的車鑰匙嗎?」
「嗯,早上的時候,讓人去找回來了!」駱夜痕點了點頭,回道。
「這樣啊,那我先去幫你把車上的行李給整理一下,你去櫃檯把帳結了吧!」夏傷想了想,還是分工合作,速度比較快點。
駱夜痕沒反對,夏傷見駱夜痕沒再說話,便拖著行李箱,由門童帶領著,進了酒店的地下停車場。
顧澤曜將車剛剛停好,一抬頭,遠遠地就看見夏傷跟著一個門童,手裡拖著一個小型的行李箱從酒店的電梯間裡出來。
「夏小姐,車子就停在這裡!」那門童將夏傷領到車前後,就對著夏傷恭敬道。
「哦,謝謝啊!」夏傷抬頭,看著那門童微微一笑。
待門童走後,夏傷才拿著車鑰匙,開了後備箱。接著,從後備箱裡拿出幾隻大的紙袋子。小心地放在地上後,便蹲下身,將紙袋打開後,取出裡面的衣服。手上嫻熟地開始一件接著一件,用心的疊起衣服。
看到這一幕,顧澤曜腦子裡,突然間浮現出很久遠很久遠之前的一幕。
以前夏傷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每到傍晚,她會準時去屋外晾衣服的欄杆上,收起當天清洗的衣服,捧回家。那會兒夏傷總喜歡把衣服拿到他媽媽的房間裡,將乾淨的衣服全部撒在床上。然後一邊跟他媽媽聊天,一邊認真地開始疊衣服。
他有時候也會在屋裡,乘著她不注意的時候,偷瞧著她。瞧見夏傷疊自己的內衣褲,還會尷尬。而夏傷每次,在疊到他內衣褲的時候,也會悄悄地臉紅。
他一直記得那一幕,以為此生可能永遠不會再見到了。沒想到此生,竟然還會瞧見,卻不想沒隔多年,卻是物是人非事事休。
顧澤曜下意識地開始摩挲自己的口袋,全身上下摩挲了一番之後,方才摸到自己的煙盒。
他以前沒發現,原來尼古丁是有麻痺人神經的作用。不知道何時,他開始越來越依賴尼古丁的味道了。
夏傷蹲在地上,將駱夜痕的衣服全部整齊地碼好之後,站起身來正想休息一下。沒想到頭顱活動的時候,竟看見顧澤曜靠在他的車子上,在那邊吞雲吐霧。
夏傷不是沒見過他抽煙,少年時代的顧澤曜雖然沉默寡言,但是這並不妨礙他交友滿天下。他也交過很多壞朋友,自然她也看見他與他的那群狐朋狗友一起吞雲吐霧過。但是那時候的顧澤曜,只是權當應酬。如今,看他抽煙時,嫻熟的手勢,她知道他常常抽。
夏傷突然間又開始心疼起他來,她知道他的心太大,裝載的東西太多,所需要承擔的責任也太重。她不過是他眼中,可有可無的一個影子。粉飾不了他的生命中,更不能為他排憂解難,在他的事業上扶持不了。
與他而言,她不過是個廢物。
她明白的,所以就算他毫不顧念往日情分,一腳將她踢開,就算那時她尋死膩活,不得解脫時,也不曾找他理論過。她給予不了他想要的,就放他高飛,從不曾去打擾他的生活。可是如今他已經得到了他所要的名利,為何還要在她面前,做出這麼一副,令她心疼的姿態……
難道他不知道,看他過得好,她會心痛。看他過得不好,她更會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