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手術室的走廊內。
手術室大門上的手術燈,已經亮了一個多小時了。許諾和閔瑾瑜兩個人,各自佔據了手術室大門的一面。
這會兒,許諾的心忐忑極了。她不知道,夏傷竟然下手這麼狠,她竟真的敢跳下樓。想起剛才,她接到的那個電話,心裡懊悔不已……
「對了,到時候,你去把閔瑾瑜給叫過來。我在廠房樓上,跟駱夜痕談判,你跟閔瑾瑜過來時。我會作出,被駱夜痕推下樓的樣子。糯糯,你不用擔心我的安全,我會照顧好自己的。關鍵是,你要想方設法,讓閔瑾瑜誤會。駱夜痕想殺我,讓閔瑾瑜鬧到皇宮裡,要當著陛下的面,向皇后娘娘告狀。皇后娘娘極其重視家族臉面,閔瑾瑜當著陛下的面告狀的話,皇后是絕對不會偏袒駱夜痕。我想接下來,駱夜痕有的煩了!」
當時她傻啊,她應該知道夏傷意志堅韌,為了演戲逼真,肯定真的會去跳樓的。她應該阻止的,不應該放任夏傷這樣玩命。
在許諾懊悔不已的時候,手術室門上的手術燈,突然間熄滅了。最先看到的閔瑾瑜,連忙站起身,大跨步地朝著從手術室走出來的幾個白大褂的方向走去。
「醫生,醫生,怎麼樣了?」
沉浸在思緒中的許諾聽到閔瑾瑜的的問話聲,瞬間回過了神,也連忙走到醫生身前,追問起情況來。
「病人剛剛度過了危險期,但是我們發現她顱內有淤血。需要進入icu病房觀察一周,具體情況,觀察後才能知曉。」醫生看著閔瑾瑜喝夏傷,輕聲回道。
「顱內有淤血?」許諾一驚,即使她醫學知識淺薄,但是她也知道,腦子被撞傷,可大可小。一想到夏傷可能有的危險,許諾連忙追問起來,「那個,如果情況惡劣的話,是不是會出現植物人什麼的可能性?」
「這個情況,也有可能!」那醫生說完,許諾腿一軟,差一點一頭栽下去。幸好,身旁的閔瑾瑜,及時伸手,一把扶住了她——
隔著厚厚的玻璃牆,許諾看著病床上,躺著的夏傷。眼淚一時間,止不住地往下直掉。
這世上,除了奶奶,她最親的人,就只有夏傷了。現在,奶奶已經走了,就只剩下夏傷了。如果夏傷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話,她可該怎麼辦啊?
許諾站在玻璃牆前,不停地掉著眼淚。她心裡,恨透了駱夜痕那個混蛋。如果不是他,夏傷何至於會變成這樣。
「夏傷這是得罪誰了,駱夜痕要這樣對付她啊?非要置她於死地,竟然伸手將夏傷推到樓下去。如果夏傷真的成了植物人,我要跟他拚命!」她發誓,如果夏傷有事,她一定不會放過駱夜痕。
閔瑾瑜就站在許諾的旁邊,看著病床上,臉色慘白的夏傷。他覺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一般。此刻聽到許諾的話語,想起駱夜痕的所作所為,他氣的雙手緊握成拳。
「閔少爺,夏傷已經很可憐了,這些年來她一直為了顧澤曜而活。顧澤曜出國五年,她就一直拚死拚活地伺候他媽媽。好不容易盼了五年,以為苦日子到頭了。沒想到顧澤曜一回來,連她的面都沒見,就把他媽媽接走。然後,各大紙媒就開始大肆刊登他和官思雅的婚訊。你知道當時的夏傷,有多可憐嗎?她把自己關起來,不見任何人,自己折磨自己,折磨了好久。我怕她出事,寸步不敢離開她。她現在好不容易,振作起來,終於有了新的人生目標,為什麼會半道上會突然間出現一個駱夜痕。」許諾轉過頭,看著閔瑾瑜,哽咽道:「閔少爺,我能不能求求你,幫幫夏傷,別再讓駱夜痕來折磨夏傷了?」
「你想讓我做什麼?」閔瑾瑜看著哭的泣不成聲的許諾,低聲問道。
這一刻,閔瑾瑜也恨透了駱夜痕。他親眼瞧見駱夜痕推夏傷下樓,駱夜痕這一推,親手毀了他們這麼多年的兄弟情誼。
「把這件事情,告訴皇后娘娘和陛下。夏傷跟我講過這一段時間她發生的事情,她說過,娘娘宅心仁厚,如果你去告訴娘娘和陛下的話,駱夜痕一定不敢再胡作非為了!」許諾按照夏傷的意思,在閔瑾瑜面前複述了一遍,「不管怎麼說,夏傷都是無辜的。跟顧澤曜的情已經逝去,她不該再因為這個人,而遭到另外一個人的迫害了!」
「好!」閔瑾瑜沒有推辭,點頭應好。
「閔少爺,謝謝,我替夏傷謝謝你了!」許諾眼含熱淚地看著閔瑾瑜,連聲感謝道。
「不用,我也希望她能盡快好起來!」——
晚上,月明星稀。如銀的月色,輕輕地籠罩在駱夜痕那棟,造型美輪美奐的豪宅上。svoe。
駱夜痕正坐在偏廳的吧檯上,端著鬱金香杯,正在飲酒。
自從六年前的車禍發生之後,他已經戒掉了一些有酒精的飲品。雖然有時候會忍不住想要喝一點,不過大多都是喝一點濃度極低的紅酒過過嘴癮。但是今個兒,他卻有一種,想要一醉方休的衝動。
正坐在吧檯上,灌著一瓶濃度極高的威士忌時。大門的門鈴,突然間響了起來。憶起可能是他派出去,打聽情況的王叔。駱夜痕連忙站起身,快步走向大門口。
「王叔……」駱夜痕來開門,嘴裡的的話還未說完。映入眼簾的另外一張面孔,一下子堵住了駱夜痕接下來的話語。
「夜,你瘋啦,你真的把夏傷推下樓了嗎?」進門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陸金瑞。一見駱夜痕,他開門見山地質問起來。
「我有病,才推她下樓!」駱夜痕聞言,氣急敗壞地破口大罵。
陸金瑞聞言,皺了皺眉頭,「夜,你做的太過火了。其實,我之前一直沒說,我覺得那是你的事情。但是你用那麼狠的手段,去折磨夏傷,確實很過分。再怎麼說,夏傷也是個弱女子,你直接把人家從樓上推下來,多……」
「他媽的,要老子說幾遍,這事不是老子干的!」聽到陸金瑞的絮絮叨叨,駱夜痕火冒萬丈。該死的,那死女人這招苦肉計,倒是將人心全籠絡到她那邊去了。他現在,成了眾矢之的。
陸金瑞在駱夜痕的這一聲暴吼中,質問的聲音,低了幾分,「不是你幹的,難道她自己跳樓啊!」
陸金瑞聳了聳肩,雖然他心裡也不怎麼喜歡夏傷,不過畢竟這會兒有醫院的證明,夏傷那女人確實在icu病房觀察。若是駱夜痕真沒推人家,他想不通夏傷這是自個人去跳樓去。
「是,她自己跳的!」駱夜痕臉色陰陰地,他毫不猶豫地應道。生聲著個。
他駱夜痕行得正站著直,是他幹的,他不屑否認。不是他幹的,他是絕對不會承認。
「夜,你別逗了。我都聽說了,夏傷現在腦勺撞傷了,可能會成植物人!」陸金瑞才不相信呢,好好地活人,會自己跳樓去。而且,他已經收到消息了。雖然不知道夏傷用了什麼手段,讓駱夜痕同意她擔任他新戲的女主角。不過,連大戲的女主角一角,都拿到了,她至於跑去跳樓嗎?
只聽到「匡當」一聲,駱夜痕手裡的酒杯突然間掉在了地上,瞬間摔成了四分五裂。
「你說,什麼?」駱夜痕抬起頭,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陸金瑞,喃喃道。
「我說,醫生說夏傷顱內有淤血,可能會變成植物人,她現在被送進icu病房觀察……夜,如你所願的,夏傷快被你整死了!」駱夜痕的反應,讓陸金瑞有些意外。他不自覺地皺了皺眉頭,一臉狐疑地看著駱夜痕,低聲說道。
「他媽的,誰說老子要整死她的?」駱夜痕暴躁地抬腳,將客廳裡的一盞骨瓷檯燈,一腳踹了。
陸金瑞看著那價值不菲的古董檯燈,就在駱夜痕這一腳下,徹底報廢。肉疼不已的同時,他開口繼續說道:「得了,夜。這會兒你還是趕緊躲躲吧!剛才我在宮裡跟皇后娘娘討論冬至的菜式,正好那會兒陛下也在。閔瑾瑜就闖進來,把你和夏傷那破事,當著陛下的面,全一溜兒地給捅了出來。他一口咬定,是你把夏傷推下樓的。你不知道,當時皇后娘娘的臉色有多難看。陛下聽得,更是龍顏大怒。我說你這人平時這麼精明,真要殺夏傷那女人,你也該躲遠點殺。這麼堂而皇之,還被瑾瑜給瞧見了,這不是存心找死!」
「這些都給我掠過,你給我說,夏傷具體情況怎麼樣了?他媽的,她到底會不會真成植物人啊……對了,我在國外,有些腦科的醫生……我去找下聯繫錄,應該能找到……」駱夜痕說這話的時候,思緒很紊亂,說話也說的顛三倒四。話落,他顛顛撞撞地跑向樓梯……
陸金瑞瞧見駱夜痕這反應,心裡有些納悶。正想開口詢問時,駱夜痕家的大門口,突然間傳來一陣「叮咚叮咚」的電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