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夜痕聞言,微愕。他料定夏傷不敢跳,她剛剛獲得了她夢寐以求的角色,她所要的榮華富貴觸手可得,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跑來跳樓呢?
這一切,不過是夏傷玩的把戲。他倒要看看,這女人這會兒到底在耍什麼陰謀?
駱夜痕臉色陰陰地,這會兒他倒是冷靜了下來。反正他有的是時間整死這女人,不急於這一時。
「要不你試試?」駱夜痕眸光犀利,口氣薄涼。
「一會兒吧,我現在就想跟你說說話!」夏傷轉過身,看著駱夜痕,笑瞇瞇地說道。
駱夜痕聽到夏傷這話,心裡一陣鄙視,她果然不敢跳!
「夏傷,誰借你膽子,敢這樣玩我?」駱夜痕緩緩逼近夏傷,那眼神宛如餓到了極點的巨獸。在看到獵物時,一口欲要將其吞下肚中。
「駱夜痕,我有膽量這樣玩你,我就知道你一定不會放過我。所以,我也沒想到逃,把你約到這裡來,就是要告訴你,我夏傷想要的東西,一定要得到。你千方百計驅逐我,迫害我,阻擾我進入娛樂圈,更不想我拿到《戰國策》的女主角一角。到最後呢,最後還不是被我拿到了?」夏傷得意洋洋地看著駱夜痕,燦爛一笑,笑容似明艷的薔薇,迎風綻放,說不出的美艷動人。
「那又怎麼樣,讓你得到了這個角色,我照樣可以封殺你!」在離夏傷還有一米之距時,駱夜痕停下腳步。手臂環胸,駱夜痕臉上的神情,殘忍而嫌惡。
「真是個死腦筋的男人!」夏傷聽到駱夜痕的話語,突然間嗤之以鼻地笑了起來,「駱夜痕,你的家族裡面,不是出過很多大文豪大才子嗎?你怎麼沒半點,遺傳到他們的才華和謀略?孫子兵法《謀攻篇》裡說過,故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而三國時馬謖給諸葛亮南伐時提出的建議,用兵攻心為上,攻城為下;心戰為上,兵戰為下。千年前的古人都知道,攻城為下攻心為上。你這現代人,怎麼半點沒學會古人的智慧。你以為,你的強硬手段,在我身上會一直有效果嗎?我能憑我的本事拿到《戰國策》一角,照樣可以憑我的本事,在未來給自己創造出更多的機會!」
「天真!」駱夜痕不屑,諷刺道:「你的本事就是用美色勾引男人,把男人迷得團團轉的時候,才再男人的耳邊吹枕頭風!」
「這樣,又何嘗不是一種本事呢?」夏傷笑了笑,反諷道:「至少昨晚上,夜你也舒服地一個勁地叫我寶貝,誇我好棒,還說好喜歡!」
「你!」憶起昨晚上,夏傷給自己解藥時的一幕幕。駱夜痕麥色的俊顏浮現出一抹紅暈,他心裡羞憤不已。跨前一步,伸手想去抓夏傷。夏傷往後退了一步,站在天台的欄杆上的嬌軀,在風中輕輕地晃了晃。
駱夜痕看到這一幕,手情不自禁地往後縮了一下。
夏傷的身後是地面,雖然這只是二樓,並不高。但是如果真摔下去,不死也傷。駱夜痕這會兒,心裡矛盾死了。他巴不得她跳下去,死了最好。可是,心裡的某一處,又極害怕她真的掉下去……在駱夜痕整幅心思,陷入矛盾的局面時。
夏傷臉色,卻仍是笑容洋溢。她拿著塑料吹製器,一邊吹著肥皂泡泡,一邊笑瞇瞇地大聲說道:「不過,駱夜痕,我意外的發現你這人還挺可愛。一根腸子通到底,連拐個彎都不帶的!」
駱夜痕聞言,黑到極點的俊臉,隱隱有怒火躥起。
他雖然有矛盾,不過他不敢保證,如果這個女人再說下去,他會不會抬手,把她推下去。
「駱夜痕,生氣了嗎?生氣了的話,我給你講個笑話。醫院為防止病人出逃外設100道圍牆。兩精神病患者仍欲逃出醫院。於夜黑努力翻牆。翻至第30道牆下。『累了麼?』『不累。』於是二人繼續向外翻。翻至第60道牆下。『你累了麼?』『不累。』於是二人繼續向外翻,翻至第99道牆下。『你累了麼?』『累了!』『那好,我們翻回去吧!』」夏傷說完,自己哈哈大笑起來。
駱夜痕的俊臉,一黑到底。這一刻,他真的越來越搞不懂,夏傷這個死女人腦子裡,想的到底是些什麼東西。
索性,夏傷見駱夜痕臉色越來越臭。去了玩笑的心思,站直了身子,微笑著看著他,將話題引開,「你知道嗎,我以前的家就在這條老街上。我爸爸那時候開了一家五金廠,效益還不錯,所以我過的也算是豐衣足食。我有沒有跟你講過,我媽媽是個大美人。在我記憶中,她以前是談古琴的,很有氣質。而且古琴造詣很高,去過很多國家表演過。我小時候最大的樂趣,就是拿著相冊,看媽媽在各國拍的照片!」
駱夜痕壓抑著滿腹怒火,不動聲色地聽著夏傷說話。
「我小時候,我媽媽很想把我往才女路子上栽培。她給我報過很多興趣班,還教我彈古琴。呵呵,雖然十五歲之後,我輟學不上學了。不過我之前,學過接近十年的芭蕾,還學了三年的拉丁。從我開始識字,就開始學畫畫!」
「你以為講這些,你就能讓我心軟,放過你嗎?」駱夜痕皺著眉頭,知曉這女人又開始在他面前,博好感,打親情牌。
第一次上當,還可以說成,疏於察覺。但是第二次還在同一個地方栽倒的話,連駱夜痕自己都會鄙視。之前在她的眼淚中,他已經上當過一次了。這一次,他是絕對不會再上當了。
「你這麼死腦筋,怎麼可能放過我呢?」夏傷點起腳尖,做了一個芭蕾舞的姿勢,秋水翦瞳直視著駱夜痕,又說道:「作為我生命中最後一個男人,我覺得你應該知道一些我的事情。一夜夫妻百夜恩,駱夜痕,假如我死了,請你就把我的骨灰撒進大海吧!左右也沒個親人,孤身活在這個世界上,留座石碑,也是浪費京都的地面。反正也沒人記得我,還是撒進大海裡最好……」
「夏傷,你別再演戲了!你現在的所作所為,只會讓我覺得噁心!」駱夜痕皺著眉頭,對著夏傷陰森地又說道:「要演跳樓就找個高一點的地方跳,這裡是摔不死人的!」
「其實,我也覺得我很噁心!」夏傷看著駱夜痕,雖然面上笑意盈盈,可是駱夜痕看不到,夏傷眼底的痛苦和絕望。
「你夠了!」駱夜痕斷喝了一聲,不想再聽夏傷講下去。
「其實,活著,真的很沒意思!」夏傷仰頭看了一眼天空,面上依舊笑意盈盈。
駱夜痕心裡冷嘲連連,正覺得夏傷噁心到了極點之時。夏傷卻在這個時候張開手,整個人往後仰去。
「夏傷……」駱夜痕驚呼,他情不自禁地跨上前,張開手想要拉住她。
然後,一切都晚了。夏傷就像一個巨大的紙鳶,一點一點,如同是電影中,被故意放慢的鏡頭。緩慢地……遠離駱夜痕的眼界裡……
駱夜痕整個人探出欄杆外,他看見,往下掉落時,夏傷唇角的笑意,若蓮花綻放,那麼聖潔而明淨……一瞬間,刺痛了他的眼,讓他眼前付出一層氤氳的霧氣……
夏傷,不要……svoe——
子很過想。「啊,夏傷……」
樓下,不知道是誰的一聲驚呼聲,一下子驚醒了呆若木雞的駱夜痕。
夏傷,夏傷……
駱夜痕呢喃了一聲,恍然間想起方纔的一幕。駱夜痕腦子一片空白的同時,腿卻像是自己活了一般,他快速地轉身,朝著樓道口直奔。
「夏夏,夏夏!」樓下,許諾淚水漣漣地跪在地上,而她的身旁的閔瑾瑜連忙彎下腰,一把抱起夏傷。
「閔瑾瑜,快送夏傷進醫院,她在流血,快送她去醫院啊!」
在許諾的催促中,閔瑾瑜抱著昏迷中的夏傷,正想往外跑。
這時,駱夜痕從廠房的大門口跑出來。閔瑾瑜看見狂奔而來的駱夜痕,一雙俊目似燃著兩把熊熊的火把,他憤恨地瞪了一眼駱夜痕,然後抱著夏傷狂奔離去。
駱夜痕看著閔瑾瑜飛奔離去的背影,心裡一時間亂作一團。在駱夜痕被這一變故,弄得茫然不知所措時。眼睛餘光,無意間瞥見了地上的一塊沾著血跡的石頭。
一瞬間,他的手腳一陣輕顫——
「少爺,發生什麼事了啊?我怎麼瞧見閔少爺抱著受傷的夏傷小姐,跑了啊?」王叔原先是坐在車上等駱夜痕的,但是看到閔瑾瑜抱著滿身是血的夏傷從廠房的大門口衝出來,他放心不下,便下車過來尋找。
「沒事,回家!」駱夜痕強按下心中的震驚,抬起頭,看著王叔,低聲命令道。
回去的路上,駱夜痕心裡冷笑連連。
苦肉計嗎?
這個歹毒的女人,連自己命都敢用來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