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夏明薇淡淡一笑,迅速掩飾自己眼裡的悲傷。「這種人很少,不過,我始終都覺得他們值得敬佩。」
韓少凡抿了抿嘴,十分後悔自己說了那樣的話。「抱歉,我沒有任何惡意的。」
夏明薇笑著回答:「我知道,你別擔心,我是有感而發的。」
韓少凡很想問,那個讓她有感而發的那個人到底是誰,不過想到兩個人的關係,韓少凡還是沒有問出口。
車子一路向前行駛,終於停到了小區的門前。因為小區有門禁,如果不是住戶的話,很難進去,韓少凡只能打電話把韓少廷叫下來。
韓少廷從睡夢中醒來,接到韓少凡的電話,感到十分詫異。當他看到韓少凡身邊站著一個女人的時候,韓少廷的眼裡多了一層深思。「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有回去休息?」
「她無家可歸。」韓少凡聽得出韓少廷話裡的不滿,低聲道:「是個孤兒。」
韓少廷聞言,一怔,似乎沒有想到眼前的女孩子會是一個孤兒。「你打算怎麼安排?」
「先住在伯母家中,房租照付。」韓少凡咧著嘴笑了,他就知道韓少廷的心腸軟,肯定不捨得這麼一個漂亮的女孩子流落在外。「白天去我辦公室上班。」
韓少廷的眉頭皺的很深,非常不贊同韓少凡的想法。不過,當著夏明薇的面,韓少廷又不好說什麼,只好擺手催促韓少凡:「好了,你趕緊去休息,我帶她上去。」
韓少凡得到韓少廷的首肯,十分歡喜,對著夏明薇道:「你跟他上去吧。」
夏明薇遲疑了,一雙美眸盯著韓少凡看。韓少凡知道,她要自己陪著她。「明薇,天色已經很晚了,我不大方便上去。」倘若他跟上去,等下再折返,又得勞動保安一次。
韓少廷的臉色徹底變黑了,他不耐煩地催促道:「你們到底要不要上去?快點決定。」
韓少凡見夏明薇低著頭不說話,咬了咬牙,拉著她往裡面走。韓少廷見他們邁開步子,也跟著往前走。當高洋洋打開公寓的門,看到韓少凡也在門外的時候,有幾分驚訝。「二表哥,你也來了?」
韓少凡笑了笑,讓出一條路來,對身後的夏明薇道:「明薇,這是洋洋。洋洋,這是你的新舍友,她姓夏。」
高洋洋望了夏明薇一眼,就呆住了。「真漂亮。她要是去拍戲一定紅的。」高洋洋這句話並非誇張,有些人需要靠演技才能在娛樂圈混飯吃,還有一些人,依仗的自己傲人的美貌即可。
「胡說什麼!」韓少凡敲了高洋洋的額頭一個爆栗子,「人家夏小姐現在是你表哥的助理,挖牆腳居然挖到我的牆角下,你膽子真肥了。」
高洋洋吐了吐舌頭,上前拉著夏明薇的手走進屋。「夏小姐,以後我們就住在一起了。有什麼事情,你儘管和我說,我能做到的,一定幫你做。」
「你別太信她的話。」韓少凡笑著調侃一句,目的是拉近她們之間的距離。:「她是個小迷糊,說不定還要你來照顧她。」
夏明薇露出了一抹笑容,明亮的黑眸閃過一絲流光:「我覺得她不像。」
高洋洋聽到這句話,衝著韓少凡露出一抹得意的笑:」還是夏小姐說話公正。」說完,高洋洋的手自然地挽上夏明薇的手臂。
韓少凡搖頭,對韓少廷道;「怪不得古人說,唯小人和女子難養也。我以前不信,現在是不得不信了。」
韓少廷的嘴角牽起一抹笑。「這句話我可不敢認同,萬一你嫂子聽到了,我的麻煩就大。」抱笑己迅。
「妻.奴!」韓少凡笑嗔一句,就將目光移到高洋洋的身上。「你廚房裡有什麼東西嗎?拿一點出來,給她對付一餐。」
「糟糕,我忘記了廚房裡還煮著面。」高洋洋猛地拍了自己的額頭一下,快速衝進廚房,把鍋從爐上端起來。
夏明薇追在她背後,擔憂地問道:「你沒事吧?」
高洋洋轉過身,帶著一絲歉然道:「抱歉,我剛才顧著說話,忘記廚房裡還煮著面。夏小姐,你不介意吧?要是你不想吃,我倒掉再煮過。」
夏明薇走過去看了一眼,臉上閃過一絲笑意。「謝謝,已經煮的很好。」
高洋洋聽了這句話,心裡的不安漸漸散去。「面是爛了一點,不過,味道一定很不錯的。」
「是嗎?」韓少凡走了進來,含笑道:「味道好不好,還要試過才能知道。」
說完,韓少凡就自動自發地拿起一個碗,舀了一些湯水,試了幾口才稱讚道:「味道不錯,看來你的廚藝見長。」
高洋洋抬起下巴,自信十足道:「那是當然,我是下過苦心的。」高洋洋煮東西沒有什麼天分,好在她願意學,廚藝不算差。
夏明薇也不矯情,主動去拿碗,盛了幾碗麵擺在桌上。高洋洋怕肥不想吃,就擺手拒絕了,而韓少廷要回家,也沒有吃。餐廳裡只剩下她和韓少凡坐在一起,靜靜吃著面。
韓少凡頭一次覺得,有人陪著吃麵,也是一件很溫馨的事情。
翌日清晨,一改多日的晴朗,天空下起了綿綿細雨。夏明薇一早起床,就主動幫著高洋洋煮早餐。吃完早餐,夏明薇看著鍋裡剩下的早餐,輕聲問高洋洋:「這些早餐,我能不能留著晚上回來吃?」
高洋洋有點詫異地望著夏明薇。夏明薇大大方方,迎著高洋洋的視線道:「我是第一天上班,還沒有發工資,手裡的錢有限,就想省著點」
高洋洋明白夏明薇的侷促,笑著回答道:「沒事。你跟著我吃,等你發工資的時候補上去就可以了。」
「這樣行嗎?」夏明薇有點不安。「要不然,我跟你二表哥預支一份工資。」
「不用。」高洋洋是個孤兒,能體會夏明薇的感覺。「我送你上班吧。免得二表哥等久了,還以為我沒有做到了。」
夏明薇露出一絲淺笑,望著高洋洋的眼裡多了一抹暖意。「謝謝你。能夠遇到你,真好。」
高洋洋聽到這句話,微微一笑。「我以前也是得到別人的幫助才有今天的。能幫到你,我覺得挺高興的。」
高洋洋鎖上門,和夏明薇一起下樓,準備送夏明薇去法院上班。
韓少凡望著陰霾的天空,反覆看手腕上的表,都到了八點半,為什麼不見高洋洋和夏明薇?他昨天明明交代高洋洋,送夏明薇來法院上班的,難道高洋洋忘記了?
拿起手機,韓少凡繼續撥打高洋洋的手機,得到了還是關機的訊息。
無奈,韓少凡折回辦公室,繼續辦公,準備下班後再去高洋洋家裡問。
臨近中午的時候,韓少凡接到了高洋洋的電話。「二表哥,你快來公安局一趟。」
「發生什麼事情?」韓少凡將卷宗合上,準備往公安局去一趟。「你別怕,我現在就過去,人家問你什麼,你暫時可以保持沉默。」
高洋洋在電話那端答應下來,轉頭對著夏明薇安慰道:「沒事的,我二表哥很快就來了。」
夏明薇垂著頭,有點沮喪道:「我第一上班就沒到,表現真差勁。」夏明薇真的不明白,她到底招誰惹誰了?無端端地就遇到麻煩。
高洋洋保持靜默,不知道該說什麼話來安慰她。
半個小時後,韓少凡急匆匆趕來了。他一進公安局,就看到高洋洋和夏明薇坐在一個角落裡聊天。「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你們兩個怎麼進來了?」
夏明薇站起身,迎著韓少凡的目光道:「我的公寓失火了。有人發現是人為縱火。」
韓少凡愣住了,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怎麼會有人縱火?」
夏明薇抿嘴,事實上,當她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愣住了。「我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總之,我走了之後,公寓就失火了。消防局那邊的人說,是有人縱火。幸好昨晚搶救及時,沒有人員傷亡。要不然的話,我真的會內疚一輩子。」如果她昨晚沒有離開公寓,會不會就會避免這件禍事的發生。
韓少凡看出夏明薇的想法,沒好氣道:「你應該慶幸你昨天跟我走,要不然的話,你關在裡面就烤成了乳豬。」
夏明薇有幾分驚愕,韓少凡怎麼還有說笑的心情?「你,你不覺得是我疏忽,才會導致那場火」
「不可能。」韓少凡斬釘截鐵道。「你走的時候,連燈都關好了,怎麼可能會失火?除非有人要報復你」
提到報復,韓少凡的臉上罩著一層寒霜,難道是昨晚那幾個青年人做的嗎?
夏明薇也想到那幾個人的身上,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那些人不至於如此喪心病狂吧?」
韓少凡蹙眉,很多時候,知人知面尚且不知心,何況夏明薇如此羞辱過人家。「你別想那麼多,該怎麼辦,我們就照著程序辦。等下,我們一起過去錄口供,提供時間證人。至於其他事情,可以延後處理。」
夏明薇本來是忐忑不安的,現在聽到韓少凡這樣說,心一下子安定下來,似乎找到了前行的方向。「嗯,就按你說的做,我沒有意見。」
韓少凡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大男人主義,在他的想法,尊重女人的想法,咨詢女人的意見,也是男人的修養。但是,聽到夏明薇這樣說的時候,他還是很高興的。
當然,韓少凡也隱約覺得自己對夏明薇很不一樣,可是一想到韓老爺子,韓少凡的眼神就黯淡下來。以夏明薇這種身世,肯定是成不了自己的妻子。這些年。韓老爺子的態度是軟化了不少,不代表他就真的放低條件,可以任由兒孫娶一個毫無背景的女人進門。
「二表哥。」高洋洋輕聲喊了韓少凡一聲,打斷了韓少凡的思緒。「我得去找張導演他們商量一下宣傳的事情,夏小姐的事情,就拜託你了。」
韓少凡知道高洋洋正配合經紀公司做宣傳,就沒有攔著高洋洋離去。
在韓少凡的陪同下,夏明薇很快做好筆錄,離開了公安局。
將夏明薇送回了公寓,韓少凡就來找韓少陵,要調查那幾個青年人的身份。
韓少陵很快就得到了消息,把消息給了韓少凡。韓少凡閒得無聊,就問韓少陵道:「要不要過去看看那幾個人渣?」就為了報復夏明薇,這些人居然想出縱火的主意,可見這些人已經到了無可救藥的地步。
韓少陵心裡閃過一絲詫異,韓少凡似乎對這件事太關注了。「沒那個必要吧?這些事情,交給底下人處理就好了。」
韓少凡的嘴裡劃過一絲冷笑,眉頭微微挑起。「不行,我要親自看看那些人渣在幹什麼。說真的,我已經很久沒有狠狠揍人一頓了。」
韓少陵忍不住為那幾個青年掬一把同情的淚水,韓少凡每次出手揍人,沒有把對方打到三個月下不了床,他是不會罷手的。「你等下下手的要輕一點,好歹你現在是法官,被人拿出來做文章就不好了。」
「放心吧。」韓少凡自信滿滿道:「我不會給你添任何麻煩的。」
韓少陵根本不信韓少凡這句話,「你每次都這樣說,每次都給我惹上一堆麻煩。」。
韓少凡沒有絲毫反省的意思,反而拍著韓少陵的手臂,大聲笑道:「我們哥倆誰跟誰啊?再說,我不麻煩你,麻煩誰去?」
韓少陵拿起西裝外套,歎了一口氣道:「走吧,我捨命陪君子。」
「真夠義氣。」韓少凡錘了韓少陵的胸膛一下,就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
兩個人驅車到了一條小巷的前面,因為小巷太狹窄了,韓少凡他們棄車往小巷的深處走去。當他們停在一間破舊的院子前面,韓少陵指著斑駁的門,輕聲道:「這夥人都住在裡面。」
韓少凡點了點頭,吩咐幾個手下在巷子前面等他們,他和韓少陵一起走了進去。沿著鵝卵石的小路,韓少凡一直往大廳的方向走去,走到梧桐樹下面的時候,韓少凡的臉色微微一變,低聲對韓少陵道:「等下進去的時候,小心行事。」
韓少陵的面色一冷,已經猜到了裡面肯定有變故。
韓少凡和韓少陵兩個人小心翼翼地踏進大廳。一進大廳,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就撲面而來,韓少陵忍不住,當場就嘔了出來,韓少凡的情況稍微好一點,不過,看到滿地的腦漿和鮮血,饒是見多識廣的韓少凡,也無法接受這樣殘忍的一幕。
「少陵,我們先出去報警!」韓少凡拉著韓少陵往外走去,卻撞上了一個急匆匆趕來的身影。
來的人是一個上了年紀的大媽,當她看到大廳裡的慘狀,忍不住慘叫出來:「殺人啦,有人殺人啦。」說完,大媽死死拽住韓少凡和韓少陵,不讓他們離去。
在小巷裡住的鄰居,聽到這一聲慘叫,紛紛走過來圍觀。韓少凡和韓少陵就這樣被人扭送到公安局。
一進公安局,韓少凡忍不住笑出聲。韓少陵莫名其妙地盯了他一眼。「進公安局,有什麼好笑的?」
「進來是沒有什麼好笑的,但是,一天進兩次,你不覺得好笑嗎?」韓少凡忍不住自嘲,當法官這麼久,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倒霉的事情。
「說來說去,都是那個夏明薇惹出來的。」韓少陵抱怨道。「你到底從哪裡撿來了一個禍害?」
「你不能一出事,就怪到別人的頭上去。」韓少凡不認為這件事一定和夏明薇有關係。「再說,人要是倒霉起來,喝口水都會嗆到。我們只能說自己不走運,而不是推脫責任。」在韓少凡看來,很多事情是他自己選擇的,跑去暗巷,接她入住,想幫她出口氣,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自動自發的,和人家一點關係也沒有。
「好吧。」韓少陵有再多的抱怨,也不好說了。「你說,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人不是我們殺的。有什麼好怕?」韓少凡很鎮定。在他看起來,來公安局不過過一下場子,沒有什麼了不得的。「我們將我們知道的說出來,等下就會放我們走。」
「但願吧。」韓少陵的心中浮起了一抹不安。他覺得這件事不會這樣簡單結束。
果然,當他們做完筆錄以後,羅局長親自進來說明情況:「非常抱歉,因為這件事鬧得有點大,我們現在不方便讓你們出去。」
韓少凡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情況,帶著一絲惱怒問道:「為什麼?人明明不是我們殺的。為什麼要拘留我們?」
羅局長重重咳了兩聲,清了清嗓子解釋道:「也不知道是誰告訴那些記者,現在外面圍著一大堆記者。我們現在就放你們出去,人家就以為我們是徇.私舞.弊。」
韓少凡和韓少陵對視一眼,苦笑。很多時候,民眾最容易被似是而非的新聞迷惑,以為報道的事實就是真實的,實際上,往往被一些別有用心的人牽著鼻子走。「既然這樣,我們就呆在這裡一個晚上。」
羅局長看他們配合,放下心來。「謝謝你們的合作,我會盡量找出對你們有力的證據。」
韓少凡想的卻不是這些。「外面的那些記者知道我們的身份嗎?」
羅局長遲疑片刻,才回答道:「不清楚。」
韓少凡聽到這句話,差點暈倒了。「你打電話給我哥哥,讓他出面去搞定。」韓少凡現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韓少廷的身上。
「這點沒問題。」羅局長樂於做一個順水人情。
等羅局長走後,韓少凡對著韓少陵說了一句:「對不起,如果不是我想」
「你跟我說這些話有意思嗎?」韓少陵笑著把話堵回去。「難道我會因為這點事情,怪到你的頭上來嗎?」
「不是。」韓少凡低著頭,看地上石磚的紋路。「我不是怕你怪我,只是,這件事到底是我連累了你。」
「是兄弟,就別說這些話。」韓少陵的眸子裡閃過一絲笑意,「說真的,我長這麼大,還真的沒有在拘留所呆過。以前那些同學打架,在拘留所住了一個晚上,回頭就和我吹牛,說他們在拘留所裡,怎麼不/畏強/權?現在,我在這裡呆過,以後碰到他們,也可以戳破他們的牛皮。」
韓少陵的話,輕鬆地解決了兩個人之間的尷尬。
韓少凡扯出一抹笑:「看來,你要謝謝我才行。」
「那是當然。」韓少陵一雙黑眸很認真地看著韓少凡,「其實,這些年來,你和大哥一直幫我遮風擋雨,如果沒有你們,或許,我的路不會走得這樣順暢。」
「傻瓜!」韓少凡輕聲斥責道:「你走的每一步路,都是你辛苦走出來的,和我們沒有關係。少陵,我們三個是不可分割的。這世上,很多兄弟為了名利反目為仇,可我希望,我們兄弟三個永遠都這樣緊密,不會為了那些虛名虛利傷害我們的感情。」
話音剛落,門再次打開了,韓少凡和韓少陵望向來人,不由地吃了一驚。「許小姐,你怎麼來的?」
許芷萱笑容甜美道:「我是來接你們出去的。」
韓少凡的臉色有幾分難看。「羅局長?」
許芷萱聽到羅局長的稱呼,就明白韓少凡的意思。「你放心,這次帶你們出去,完全符合法律程序的,沒有人敢在這上頭找你們的麻煩。」
韓少凡深深望了許芷萱一眼,有點不明白,許芷萱為什麼要對自己這麼好?「許小姐,謝謝你,不過,我們還是要和羅局長談談。」韓少凡也知道以許家的勢力,想要擺平這件事,易如反掌。但是,他韓少凡既然答應了羅局長,在這裡呆一個晚上,就不可以無緣無故地就反悔。畢竟,人可以吃苦,卻不能失信。一旦失信於人,就很難立足。
謝謝親們的支持,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