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圓之夜,對於常人來說,是一個很美麗的夜晚,月亮最圓最亮的時候,但是對於南明王府的人來說,卻是一個最可怕的夜晚,圓月,代表著魔鬼的到來。
天還沒全黑,所有的人都快速的把手裡的事做完,紛紛的躲回房間裡。
此時的南明王府靜得可怕,彷彿清風拂過都能讓人感覺到它留下的痕跡,以往暗中會有十八奇士守著,還有一些侍衛巡視,但是現在,半個人影都沒有,跟一個死城沒兩樣,到處都是陰森恐怖的氣息,雖然沒有一點血腥味,但卻有濃重的死亡味道。
沒人刻意去製造這樣一個陰森恐怖的壞境,但它卻自己形成了。
亥時一過,整個南明王府的燈全部熄滅,即使有月光照射,但卻還是無法阻止黑暗的瀰漫。因為是山頂,風中明顯帶著寒氣,在黑暗之中,很容易讓人有那種陰森的感覺。
春暖、夏涼在太陽剛下山的時候就已經把晚飯送到北樓,然後急急忙忙的回自己的房間,不再出來。
月聽靈獨自一個人在北樓,有些坐耐不住,真的無法像其他人一樣,安靜的待在房裡不出來,心裡總想著風天澤,很想知道他這個晚上是怎麼度過的,更想知道他為什麼在月圓之夜會變成血煞魔鬼。
在嫁過來之前,她就打定主意要在十五之前找地方躲起來,可是現在,她已經沒有這樣的念頭,甚至還想去找他。
「奇怪了,我幹嘛要去找他,活膩了嗎?」
「一定是最近日子太好過,腦袋出問題了,睡覺睡覺。」
月聽靈強勢的壓住心裡的煩躁,然後躺到床上,拉起被子,蒙頭睡覺,不讓自己再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尤其是想風天澤這個人。
只要過了今天晚上就好,好奇心太重會讓一個人陷入危險,搞不好還丟了性命。再說了,那個冰塊臉也沒對她有多好,動不動就摔她,她幹嘛擔心他啊?
對,不管他。
但有些事,你越是不去想,就越是會想,即使她已經用被子把頭蒙住,還是無法阻止自己不去想風天澤,搞得心裡很煩躁,不管用什麼姿勢睡覺都平靜不下來。
數羊,或許可以好一點。
「一隻羊,兩隻羊,三隻羊……」
數著數著……
「啊……」
突然一聲撕裂的巨吼聲從外面傳了進來,聲音中帶著狂暴,猶如烈火一般,毀滅似的要燒掉一切。
然而仔細的聽,用心的聽,會聽到巨吼聲中帶著一絲痛苦和掙扎,還有一種無奈和憤恨。
這是南冥王變成血煞魔鬼發出的叫喊聲嗎?
月聽靈原本已經讓自己平靜下來,不去想風天澤,但聽到這個巨吼聲,立刻掀開了被子,坐起來,再次仔細的聽。
這個聲音是他的,她很清楚,她更清楚的是,他現在很痛苦,似乎很需要幫助。
他為什麼會痛苦?
「啊……」
又一次巨吼聲傳來,這一次更撕狂,更暴怒,還帶著強烈的殺氣,猶如地獄魔鬼一般,讓人毛骨悚然。
南明王府裡的人都聽到了這個吼聲,膽子大一點的人還可以安靜的坐著不動,然而心裡卻還是在害怕,不敢亂看,膽小的婢女紛紛的躲到被窩裡,連動都不敢動,擔心血煞魔鬼會殺進來。
所有的人都處於害怕之中,根本沒人能用心的去聽這個吼叫聲,所以大家都不知道這個聲音中除了狂暴之外還暗含著什麼?然而月聽靈卻用心去聽了,就因為用心聽,所以才不能再安分的呆著,打開房門,走了出去,看了一眼天上明亮的圓月,再看了看四周死亡一般的沉靜,雖然有點怕,但卻強忍著不讓自己躲避起來。
她要弄明白,他為什麼怎麼痛苦?
「啊……」
又傳來了一個巨吼聲,而且是從後山的方向傳來。
「小風在後山。」
月聽靈站在北樓的院子中,看著後山的方向,再仔細聽,想起了春暖、夏涼說過,今天晚上南明王府的人都躲在房間裡不出來,於是縱身一躍,輕巧的飛上房頂,往後山駛去。
所有的人都躲在房間裡不出來,那就沒人看見她用輕功咯。
後山,猛虎成群,在夜色中蹲守著,似乎在保護什麼東西,看到有動靜,立刻提高警惕,張開大口。
久久之後,沒發現什麼異樣,於是又蹲守著,靜靜的呆著不動,即使聽到巨吼聲也不會害怕,似乎已經習慣了這個聲音。
「啊……」
劇烈的撕吼聲再度響起,就好像是一頭老虎,處於震怒之中,欲殺人。
月聽靈站在一棵大樹上的頂上,環視著周圍的一切,在月光的幫助下,她依稀的看到了四處的虎群,每一隻都凶狠無比,都有著吃人的氣勢。
這些老虎是小風養的,所以只會聽他一個人的話,但怎麼晚了,這些老虎為什麼全都跑出來呢,難道是來保護小風的?
「啊……」
突然,一個清晰的巨吼聲從山壁那邊傳來,或許是因為距離近了,她能清楚的聽見聲音裡含著的痛苦,這一次,她還聽到了鐵鏈聲。
為什麼還會有鐵鏈聲,難道是她聽錯了嗎?
「啊……」
鏘……
這一次的巨吼聲,清楚的伴隨著鐵鏈聲,讓她不再懷疑自己聽錯,而是真的有鐵鏈聲,從聲音的響度可以判斷的出,不是一般的鐵鏈,是很重,很大。
「到底是怎麼回事?」
月聽靈越來越好奇,越來越擔心,理智告訴她應該回北樓躲好,不要以身犯險,但是她兩條腿卻不聽話,非要往危險的地方前進,這時已經躍到另外一棵大樹上,朝著山壁的方向駛去,看到不遠處有一塊空曠的草坪,於是輕身的飛過去,悄悄的落地。
這一塊草坪顯得有些奇怪,顯然是人工種植出來的。就因為看出是人工種植,所以她才肯定,小風一定在附近。
地面上的老虎還在靜靜的守著,根本不知道有人已經從它們的頭頂上飛了過去。
月聽靈回頭看了看遠處的老虎群,低聲的嘲諷道:「老虎雖然兇猛,但卻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沒用。」
剛說完,四周突然飛射出了好多羽箭,都往她身上射,每一支箭都強勁有力,她只能勉強的接住一兩支,其他的得靠閃避。
「哇……原來有機關,怪不得。」月聽靈敏捷靈巧的閃躲,巧妙的閃過了一次又一次朝她射過來的箭,最後被逼得靠在山壁上,無路可退了,只好用手去接,接一部分,閃一部分。
「太多太多了,快點停下吧,再來我就招架不住了。」
「怎麼還有啊?」
沒有生命的羽箭根本就聽不懂人類的言語,不會因為她的幾句話而停止攻勢,反而更猛烈的射過來,數量越來越多。
這邊的響聲不斷,驚動了不遠處的虎群,於是紛紛跑過來,發現有人闖入,立刻對她吼叫,甚至還撲過來攻擊她。
「哇,我的媽呀,老虎都來了,完了完了。」
月聽靈沒辦法,要躲箭又要躲老虎,後面又無路可退,只能往上跳,輕巧的跳到垂直的巖壁上,一隻腳踩著一塊凸出一點的小石壁,兩手緊緊的攀著巖壁,就這樣掛在上面,有點騎虎難下了。
往上,太高,飛不到頂;往下,全都是老虎,進退兩難。
唯一讓她慶幸的事,羽箭已經沒有了,要不然她現在肯定變成刺蝟。
「我還真是沒事找事,自作自受,好好的待在屋裡不就什麼事都沒了嗎?」
真是後悔跑出來。
可惜後悔沒用,她只能硬著頭皮往下走,要不然只能這樣攀著到明天等風天澤來救。
只是不知道她能不能攀到明天?
「啊……」
突然,巖壁上傳來一個巨大的怒吼聲,嘶吼狂暴,似乎把整個山壁都震動了,可見聲音就是從巖壁裡面傳出來的。
難道小風在巖壁裡面?
月聽靈趴在巖壁上,仔細的看,看看有什麼辦法可以進到巖壁裡面?
不遠處,一道巖壁裂縫引起了她的注意,就在這時,又傳來了一陣巨吼聲,聲音就是從巖壁的裂縫裡傳出來的。
但是從她這個位置根本不可能爬到裂縫那邊,距離太大,再加上沒有很好的借力物體,她的輕功根本就用不上來。
「這還真是在挑戰我的能力極限啊!」
「吼……」下面,幾隻猛虎不斷大吼,發出凶狠的叫聲。
這個叫聲吧月聽靈嚇了一跳,差點攀不穩的掉下去,等穩住之後,稍微的低下頭,跟下面的老虎警告道:「叫什麼叫,再叫我就把你們全烤了吃掉?」
不警告還好,警告完之後老虎更兇猛的對她大吼,「吼……」
「閉嘴,聽到沒有,你……」
話還沒說完,半空中突然又有羽箭朝她射過來,嚇得她趕緊往下跳,直接掉進了虎群裡。
「哇……」
但是才剛站穩,就看到好多老虎朝她撲過來,情急之下拿石頭亂砸,邊砸邊閃避,不打蠻勁架,因為她很清楚,自己的力氣沒老虎大。
即便如此,最後還是終究寡不敵眾,一隻手臂被老虎的爪子抓傷了,疼得她痛聲嘶叫,「啊……」
然而老虎把她抓傷之後並沒有退開,而是撲上來,對她張開血盆大口,想咬下去。
為了自救,月聽靈立刻拔下頭上的簪子,狠狠的朝猛虎的身上刺。
老虎因為疼痛,立刻跳開,但是這只跳開了,又撲上來了另外一隻,她只好再刺。因為兩隻老虎被刺傷,所以其他的老虎不敢亂動,似乎在醞釀著一擁而上。
要是虎群真的一擁而上,那她就只有等死的份上了。不行,一定得想辦法離開才行,要是被老虎咬死,那死得很不值。
月聽靈一隻手拿著簪子,警惕的看著虎群,防止它們攻上來,一隻手扶著巖壁,吃力的站起來,打算用輕功離去。
突然,扶著巖壁的手不知道碰到了什麼機關,使得巖壁上開了個小門。
門才剛打開,老虎群就一擁而上,撲了過來,想吃了眼前的人。老去但以。
「啊……」
月聽靈嚇得驚慌大叫,沒有多想就跑進了小門。跑進去之後,擔心老虎會追來,所以不敢停下腳步,繼續往前走,儘管手臂疼得厲害,也不敢停下,因為太黑,只能走慢點。
就算她手中有武器,恐怕也對付不了一擁而上的虎群,所以為今之計,就是跑。
走著走著,忽然覺得不對勁,於是回頭看了看,雖然這裡黑得伸手不見五指,但她卻可以清楚的感覺到,沒有老虎追著她。
難道老虎不敢進這裡嗎?umvg。
這裡怎麼黑,老虎大概是不會追進來的吧?
「好險,差點就成了老虎的口中食了。」月聽靈發現再被老虎攻擊,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喘息的坐到地上,想緩一口氣,誰知才剛坐下就聽到裡面傳來了巨吼聲,嚇得她趕緊又站起來,帶著一顆膽顫的心慢慢的往前走。
她知道再往前走就會遇到血煞魔鬼,但是她沒得選擇,不得不往前走,因為往後走就肯定會變成老虎口中的食物,必死無疑。
然而往前走,生還的希望也不大啊!
「啊……」
吼聲越來越清晰,狂暴炎怒,就連鐵鏈聲也可以聽得一清二楚,還有那種暗著的痛苦,一樣被放大。
月聽靈鼓起勇氣,慢慢的往前走,因為太黑,只能摸著石壁尋路走,走著走著,前方突然有昏暗的燭光,於是加快了腳步,繼續往前走。
當走到一個階梯上面時,低頭往下一看,眼前的一切讓她傻眼了。
階梯只有幾層,下面是一個人工石室,四周的巖壁都磨得很平滑,就連石室的頂端也是平滑的,可見這是一個在巖壁裡挖出來的石室。
這裡除了有一張石床,什麼都沒有,而且冷得出奇。巖壁的一邊有一塊裂縫,如果不是因為這塊裂縫,只怕此處根本不能住人,不然會窒息而亡。
更讓人驚訝的是,一塊巖壁上堅固的繫著四條巨大的鐵鏈,鐵鏈的另一端是在風天澤的四肢上,將他四肢鎖住。
風天澤披頭散髮,四肢被鐵鏈鎖著,而且鎖環上佈滿鋒利的箭頭,只要他拚死的掙脫,箭頭就會深深的刺入他的手腕和腳腕中,以此來控制住他的狂性大發,鐵鏈更是拉住他,不讓他離開這個石室。
然而這樣的方式,卻會讓他受到傷害,此時手腕和腳腕都已經被刺傷,流出了鮮紅的血漬。
月聽靈的出現,讓他比剛才更狂暴,兩眼冒出火紅的光芒,殺氣更強烈,不顧手腕和腳腕上被箭頭刺入的痛楚,不斷的往前掙脫,想衝過去殺人,一邊掙脫一邊大吼,「殺,殺,啊……」
因為受到大鐵鏈的束縛,不管他怎麼努力,都掙不開,只能任由自己的手腕腳腕讓利箭刺入。
利箭刺得太深,又過於頻繁,致使傷口血流不止,仔細的看,還可以看得出來,上面是新傷加舊傷,可見他每個月圓之夜都是以這樣的方式控制自己。
月聽靈看到眼前的一切,呆住了,簡直不敢相信風天澤會這樣的對待自己。聽到他的吼叫聲,嚇得顫抖後退,不敢再往前,但也不想離開,心疼的看著下面被鎖著的人,好難過,好想救他。
這就是傳聞中十五月圓會變成血煞魔鬼的南冥王嗎?他是不是擔心自己跑出去亂殺人,所以才把自己這樣的鎖著?如果真的是這樣,為什麼南冥王月圓之夜會胡亂殺人的消息還傳得那麼厲害呢?
他不是真的冷血無情,如果是真的,那就不會把自己鎖在這裡,而是出去到處殺人了。
難怪她剛才聽到了鐵鏈聲,原來如此,是他身上的鐵鏈發出的聲音,從鐵鏈的質地來看,這可不是一般鐵打造出來的,而是用玄鐵。就因為是玄鐵,所以他才沒能掙脫開。
「我殺了你,我殺……殺……」風天澤兩眼發紅的瞪著月聽靈,渾身全是殺氣,彷彿是一個失去控制的魔鬼,此時此刻只想殺人,所以不斷的向前衝,努力的掙脫鐵鏈。
但不管他怎麼努力,始終都無法掙脫開又沉又重的玄鐵鎖,而且越掙脫,自己越是受苦,因為鎖環上的利箭沒有任何感情,不會因為你疼痛而不刺你,你越掙扎,它們就刺得越深。
即便這樣,風天澤還是沒有任何痛的感覺,繼續狂吼的掙脫,「殺,殺,殺……」
連喊了幾個殺之後,又撕裂的大吼一聲,「啊……」
月聽靈看到他這樣的傷害自己,心裡好難過,好心疼,不希望他這樣的傷害自己,於是慢慢的走下階梯,來到離他有幾步遠的地方,哀求他,「小風,你別亂動了好不好,只要你不動,鎖環上的利箭就不會傷你,等到明天早上,一切都沒事了。」
近距離的看他,這才知道,原來變成血煞魔鬼是一件極其痛苦的事,雖然成為最強的人,但卻也是最痛苦的人,看著他發紅的雙眼,她能感覺到他失控的痛苦。
「小風,你是個很堅強的人,一定能控制住的,對不對?我求求你,不要再這樣的傷害自己了,好不好?」
「傷害自己不是解決的辦法,你要努力的戰勝你心裡的那個敵人,只有戰勝它,你才會好起來。」
然而她的哀求,一點用都沒有,風天澤此時已經是一個失去控制的魔鬼,根本聽不懂任何人的言辭,只想殺人,不斷努力的掙脫,時不時的大吼,「啊……」
雖然只有幾步的距離,但這幾步之遙,他卻始終上不去,只能使勁的往前擠,伸出手雙手,想要去掐前面的人。
月聽靈雖然很害怕,但是卻沒有後退,更沒有離開,看到他因為向前掙脫而被利箭刺傷,很是難過,只好繼續哀求他,溫柔的安慰他,鼓勵他,「小風,你這樣子會流血過多的,快點停下來,停下來吧。你一定能行的,你一定能戰勝一切的,對不對?」
「我該怎麼做才能幫你?真是頭大。」
「殺,殺,殺……」風天澤嘴裡依然還喊著殺殺殺,但眼珠子卻已經不再像剛才那般的紅,似乎慢慢的靜了下來,不過身上的煞氣還是很重,渾身全都是魔鬼的氣息。
看到有效,她開心的笑了,繼續安慰他,鼓勵他,「小風,你很厲害的,我相信你,如果你一個人不行,我陪你一起,一起戰勝那個想要控制你的魔鬼,好嗎?」
「……」
「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你的,真的不會。」她大膽的往前走了一步,試圖接近他。
「吼……」
然而才走了一步,立刻被他的吼聲給嚇得退了回來,心裡懸得緊,都快揪成一團了,沉重的呼吸著,只好繼續跟他說話,「小風,我想陪你一起,讓我陪你一起,好嗎?」
哄了一句,又往前走一步,這一次,沒有被吼回來,所以她大膽的走第二步,但是最後一步,卻沒敢再走,因為走了這一步,他就可以掐到她了。
「小風,我來了,你,你不要動手哦,好不好?」
「你別動手哦,我對你沒有任何惡意的,真的。」
風天澤兩眼無神的看著她,像是在疑惑,但又像是看什麼新鮮的東西,彷彿是一個沒了靈魂的人,兩眼雖帶著強烈的煞氣,但卻有一種小孩子般的傻愣。
突然,體內一團烈火衝了出來,讓他忍受不住,再次嘶吼大叫,「啊……」
月聽靈嚇了一跳,想趕緊後退,但手臂上的傷這個時候突然刺痛,痛得她只能站著原地,咬緊牙關忍著,用手按住傷口,暫時的止血。
看到血,聞到血腥味,風天澤更狂暴了,使勁的朝月聽靈伸出手,想要殺她,兩眼只盯著她受傷的手臂,似乎想要喝她的血。
看到他發狂得厲害,手腕和腳腕又因為掙脫被利箭刺入,她心裡好痛,很不想他再這樣的傷害自己,最後忍不住,沖的撲了上去,緊緊的抱著他,哄著他,「小風,我來陪你了,我陪著你好不好,你不要再亂動了?」
「你是南冥王,你是很厲害的人,絕對可以戰勝一切的,包括你自己,對吧?」
剛開始風天澤還有些排斥,想推開她。
但是她不放手,使勁的抱著他,心裡只想阻止他傷害自己,其餘的什麼都不多想,更不管自己這樣做有多危險。
如果他失控而上殺她,那就是死路一條。
她這是在賭嗎?
「小風,我把自己的命都賭在你身上了,求求你不要讓我輸,好不好?」月聽靈極力的哀求他,突然往他唇上吻了上去。
「……」風天澤原本還想繼續掙脫,狂暴發怒,更想殺人,然而突然的懷抱,突然的輕吻,讓他身體裡那股亂串的火流一點一點的消失,彷彿被什麼吞噬了,致使他像木頭一樣,呆站著不動,早已經失去的理智,瞬間回來了一點點,使他對此時的情況很詫異。
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看到他不再像剛才那樣的失控狂怒,她感到很高興,把唇移開,埋首在他的懷裡,將他抱得更緊,繼續哄著他,「小風,這一次的十五月圓之夜,我陪著你一起度過,你不再是孤獨的,不再是一個人面對惡魔,不僅是這一次,以後我都會陪著你。」
聽了這話,他心裡忽然一震,理智還沒有完全被自己控制著,但嘴裡卻僵硬的問:「真,真的嗎?」
「真的。」她溫柔的回答,抱著他不放,因為他的開問感到安慰。既然他開口問她問題了,證明他已經不是剛才那個只想殺人的血煞魔鬼,他已經戰勝了那個控制他的魔鬼。
風天澤不再乾硬的站著,忽然覺得身體有一股軟勁,於是慢慢的坐到地上,兩手垂放,呆著不動,兩眼依然無神,整個人就像是一個沒有靈魂的木頭,猶如一個死人。
月聽靈跟著也坐了下來,但兩手卻還抱著他,從沒放過,用自己的懷抱給他支持,「小風,謝謝你,謝謝相信我。」
他是相信她的,不然也不會乖乖的呆著不動。
他或許真的是一個血煞魔鬼,但卻不是一個無可救藥的魔鬼,他需要別人的幫助,他需要別人真心誠意的愛和關心,他需要一個能給他溫暖懷抱的人,他需要一切可以對抗魔鬼的力量。
剛才看到他傷害自己,她心如刀割,原本她可以躲在一旁不過來的,這樣可以相安無事,但卻因為心疼他、想救他,所以她來了。
難道她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喜歡上他了嗎?只有喜歡一個人,才會義無反顧的為他做一切。
就因為喜歡,所以才想幫他,想救他。
不管她是不是真的喜歡上他了,她只知道,她不能看著他受苦受罪,她還想要他呵護她的那種感覺。
月聽靈內心充滿了矛盾,不願意承認自己喜歡上他了,但是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在表明,她喜歡上他了。
風天澤身上血煞之氣正在慢慢的退去,原本冒著紅光的雙眼,也恢復了黑色,整個人平靜了很多,但卻不發一語,像塊石頭一樣呆坐著不動,也不說話,身體僵硬至極,甚至還散發著一種陰冷的氣息。
夜間的山壁,陰寒至極,又位於山頂之巔,寒氣更重,四周的石壁像冰塊一樣的冷,不斷對外散發出冰冷的氣息,儼然將這裡變成了一個無形的冰庫。
月聽靈穿得有些單薄,再加上手臂受了傷,此時渾身發冷,只能緊緊的抱著風天澤取暖,但似乎作用不大,因為他渾身都是冷的,不能給她任何的溫暖。
手臂上的傷此時已經結成血塊,連衣服都粘進去了,只要輕輕一動,就會扯疼傷口,痛得她直鄒眉頭。
為了不讓自己那麼疼,也為了讓風天澤不再那麼痛苦,她只好抱著他不動,一來可以幫他,二來可以不用扯動手臂上的傷口。
但因為不動,身體越來越冷,冷得她開始迷糊發暈,最後挺不住,直接抱著她暈睡了過去。
月圓之夜還沒過,風天澤兩眼還是無神,依然呆坐著不動。但這已經是奇跡了,他沒有再狂暴發怒的殺人,沒有再拚死的掙脫鐵鏈,真的是奇跡了。
十五年來,每次月圓的時候他都無法控制自己,即便是有玄鐵鏈鎖著,他依然還狂怒失控的想要殺人,直到第二天早上,圓月消失之後,他才會恢復神智。
然而現在,他卻已經恢復了一點理智,不再失控,即使不能讓自己像平常一樣,但卻也不至於再失控的狂暴想殺人。
為什麼?
因為她嗎?
夜,還是那麼的寂靜,月亮,還是那麼的圓,但這一次的月圓之夜,卻少了半個血煞魔鬼。
一個陰冷的石壁室裡,一個男人僵硬的坐著,一個女人緊緊的抱著他,一動不動,直至天明。
清晨,月亮剛落下,第一縷霞光溫暖的照射到大地的時候,風天澤立刻驚醒過來,此時的他,完全的是自己,不再受外力控制。
當看到緊抱著他的女人時,眼裡閃過了一抹吃驚和疑惑,表情僵凝著,直直的盯著她,在大腦中慢慢的拼湊記憶,回想起昨夜發生的一幕一幕。
她為什麼會在這裡,為什麼會抱著他,他為什麼會讓她抱?
當記憶一點一點的拼出來之後,他僵凝的表情立刻消失,轉而變成了激動且溫柔,渾身有一股奇異的暖流在串,那是一種不再孤獨的感覺,輕輕的抬起手,想一同抱著她,可是剛碰到她的身體,一股冷意瞬間傳入他的手中,嚇得他慌張不已,趕緊把她從他懷裡輕推開,著急的叫喊,「靈兒,靈兒……」
看到她蒼白如紙的臉,沒了昔日的紅潤,那雙水靈靈、傳神的眼睛緊緊閉著,讓他感到害怕。
難道他昨天失手殺了她嗎?
風天澤腦海中一點這個記憶都沒有,就因為沒有這個記憶,所以他才更怕,視線不經意的落到她的手臂上,乾涸的血漬讓他心裡揪成了一團,抱著她拚命大喊,「靈兒,靈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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