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九章神醫也中毒
紅袖還沒有想明白的時候,她身邊的趙氏已經拍著手急得掉下來淚來:「我的老天爺,您這不是難為人嘛,這要救那個是啊!」
韻香的眼睛都紅了:「趙媽媽,這哪裡是老天爺要難為人,分明是有人要難為我們姑娘!救哪一個,我們姑娘最後都是罪過。」
映舒聽了之後,急得抱住了韻香:「那怎麼辦?怎麼辦?」
韻香紅著眼睛,看著紅袖的背影輕輕的搖頭,她不知道應該怎麼辦啊!
紅袖對於身邊人的話充耳不聞,她已經聽不到了,心頭腦中只有一句話:要救哪一個?!這一句話輕得如同只有她一個人聽得到,重得卻猶如千石大石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姑、姑娘!」白逸塵喘氣不勻的突然出現在屋裡,他肩膀上扛著的一個人;紅袖定神看過去,卻是——墨神醫!
救命的來了!
也不用紅袖說話,白逸塵道:「我送哪一個到沈太君那裡去?」
紅袖想到那丫頭說沈老祖發高熱、精神還不錯的話來,一指靈禾:「送她。」
靈禾全然沒有聽到其它的動靜,她在用針時全副心神都在針上,根本不會再聽得到、看得到其它。
白逸塵把墨神醫把地上一放,也不和靈禾打招,自床上伸手取棉被,看準靈禾下針的手剛抬起一把用棉被一裹,扛起來就走。
靈禾反應過來時,白逸塵已經出了沈二爺的院子;她想拍打白逸塵都不成,因為手被裹到了棉被裡;而白逸塵的一句話也讓她安心不少:「墨神醫回來了,你去沈太君那裡。」
不過靈禾倒底被嚇了一跳,而且這麼被一個大男人扛在肩上,她還是感覺很彆扭的:就算沒有人看到;最終她也只想到了一句話,大喊:「死韻香,回頭你不給我狠狠教訓你男人,看我饒得了你!」
墨大夫也不等紅袖吩咐,先上前去看孩子;他的神色十二分的鄭重:「看來下毒之人是安心想要這孩子的性命,居然用了這麼烈性的毒。」
他一面說一面用針,然後又在孩子手指上放血,隨後讓人看著孩子,他又飛快的寫了方子:「我所有的藥都被搶了,快讓映草兒配藥,一柱香之內取藥來便能來得及!」
韻香一聽抓過藥方子用盡全力跑了出去:雖然墨大夫回來了,並且也算是回來的及時,但如果孩子死了,一樣還是會被人說紅袖是存心要救沈老祖,才會捨了孩子的——墨大夫一定是靈禾走了之後才回來的。
其它相信不相信不知道,但是相信霜霜和沈二爺會相信幾分的:不是因為他們人不好,是因為他們是孩子的爹娘;在痛失愛子之下失了心智是極正常的。
所以,這個孩子必須要救活,必須要保他萬無一失。
韻香從來就沒有在府上跑得如此飛快過,也從來沒有如此不顧過形像:她是紅袖的陪嫁,當然要顧全主子的臉面;現在,她都顧不得了。
一路上的丫頭婆子看到韻香這個樣子,嚇得坐倒在地上兩個:「那個是韻香吧?她不會是瘋了吧?」
映草兒一看到方子眼淚便出來了,但是韻香一把揪住她的衣領:「快,配藥,最多半柱香的時間內一定要配完,不然姑娘就會有大麻煩了!」、
映草兒聞言也沒有再問一句墨大夫人的事情,他回來了不是嗎?眼下先解了自家主子的圍再說。
立時她按方子取藥,和韻香二人匆匆的開始配藥:時間太緊了,她們不敢浪費一點兒時間。
紅袖看著盆中孩子滴落的烏黑的血液,頭一陣一陣的發暈:誰能對一個孩子下這樣的毒手?
墨大夫忙完之後,這才坐下歇一會兒喘口氣:他全身上下都有一股難聞的味兒,顯然是幾天都不曾洗過澡了;而他臉色也不太好,坐下之後第一句話就是:「有水嗎?有吃的嗎?我渴死了、也餓死了!」
紅袖連忙讓人取溫水和點心來,看著墨大夫風捲殘雲一樣把小几上的一壺溫水與兩碟子的點心吃了一個精光:他好像不是被救出來的,怎麼像是一路逃命逃回來的?
這個念頭也只是在紅袖心中一轉,她便又想到了沈老祖:要不要墨大夫過去呢?
墨大夫吃了些東西,臉色好看了一些抬頭道:「姑娘,可能給你惹了大麻煩,現在阿元他們正帶著侍衛和幾個黑衣人纏鬥呢。」
紅袖聽到之後嚇了一跳,今兒一病就是兩個人也就罷了,還要再來一出刺客?她也顧不得問墨大夫詳情,急忙讓人去打探情形。
不用人去,來旺媳婦已經來了;她分明被嚇得不輕:「少奶奶,前、前面打了起來,幾十個侍衛圍著幾個黑衣人,阿元侍衛長已經帶傷了,侍衛也傷了十幾個,死了四五個;我家那口子派人去宮中,可是宮門前的人不給往裡送信兒,說是宮中有事情今天遞不過去條子!」
紅袖聽得兩眼只發黑,今天府中長房的男人和有功名的在身上的男人們都不在家:現在能頂用的當然是上過戰場、指揮過戰鬥的人——但是這樣的人都是有戰功、有官職在身,都進了宮!
「先讓侍衛們結陣圍住那些人,不要和他們死拼;」紅袖並不懂戰法,也不懂戰陣,她只是一個會武的女子而已:「你馬上打發人去平南郡主與廉親王府請援兵,一定不能讓那幾個黑衣人進二門!」
紅袖不知道那幾個黑衣人是什麼路數,但是青天白日之下,身著黑衣摸進沈府行兇,定當是藝高膽大的亡命之徒。
打發走了來旺媳婦,她又急急著人去請白逸塵:不過白逸塵是刺客,他不是將軍;憑他一個人怕也不是幾個黑衣人的對手,何況是在府中的開闊之地,白逸塵相對來說更是處於劣勢——刺客,都是長於暗殺、近戰,而不是圍攻。
白逸塵怎麼去了沈老祖那裡,到現在也不見回來呢?難不成那邊又有了什麼變故不成?紅袖心裡如同貓抓一樣,可是孩子沒有脫險,她哪裡敢離開。
看向墨大夫,她忽然發現墨大夫人的臉色不對:有此微微的泛青。
「你、你中毒了?」紅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醫術如神的墨大夫居然會中毒;她發現今天當真是災星當頭,一件連著一件就沒有一點好消息。
墨大夫點頭:「中毒了。」
「你怎麼會中毒的?」紅袖就算是聽到了墨大夫的話,她依然是不願意相信:神醫也中毒,今天這災星真夠大的。
墨大夫人卻很平靜:「我的藥被搶得一點不剩,手邊也沒有藥材,還被人看管著——灌下去的毒藥我就算知道如何防、如何解,又有什麼辦法可用?」
他頓了一頓之的又道:「所以,當初我發現鄭將軍一家人為人很好之後,才想著找鄭將軍做大樹的;以後,我絕對不再離開沈府與鄭府,不再一個人離開了。江湖太險惡了,我還是感覺府中安全的多。」
他沒有提自己為什麼要成親,因為現在不是說此事的時候;他雖然不是謀士,卻也看出來紅袖現在有麻煩,大大的麻煩。
紅袖打發去沈老祖那裡的人回來了,說沈老祖的情形十分不好,太夫人和夫人請墨大夫趕緊過去看看:因為御醫沒有請來。
今天,沈府相熟的御醫都不在府中,都去了宮中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府。
看看孩子,紅袖看向墨大夫:「怎麼辦?」
墨大夫道:「我把藥的用法寫下來,讓草兒給孩子用藥就成;我去看過沈太君之後馬上回來——不過我現在中毒,走不了幾步路的。」
紅袖立時讓人把自己的車子給墨大夫用,送他去了沈老祖那裡。
孩子的血已經不滴了,臉上的青黑色也褪了大半兒,只是呼吸還是若有若無的:就算不懂醫的,也知道孩子並沒有脫離危險。
白逸塵依然沒有找到:這個紅袖倒不擔心,她想可能是白逸塵聽到了前頭的響動,所以去幫忙了;或許是他根本就是知道那幾個黑衣人的,所以送靈禾到了沈老祖那裡,便去了前院。
但是藥還沒有送來卻讓紅袖急得坐不下。
夢春終於止住了淚:「弟妹,孩子可能救下來?」
紅袖心煩的搖頭:「現在還不知道,要等草兒的藥才能知道;」她看向夢春:「孩子怎麼好端端的中了毒?奶娘是怎麼發現的?」
夢春搖頭:「我是聽奶娘說得話,所以才急急趕了過來;過來時便看到孩子不行了,急急讓丫頭去報信兒。」
紅袖看了一眼旁邊的奶娘:「你一直在孩子身邊?」
奶娘搖頭:「我昨天晚上好端端的拉肚子,所以守在屋裡的時間並不多;不過屋裡有人的,一直是丫兒守在這裡。」
那個名叫丫兒的小丫頭聽到奶娘提到她的名字,嚇得撲倒在地上哭道:「婢子沒有逃懶,一直沒有眨過眼的,不關我的事,好端端的,猛的一下子……」她被嚇得不輕,說話顛三倒四的。
紅袖打斷了她的話,正想再問一兩句,白逸塵一身是血的閃進了屋來,把紅袖嚇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