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呵呵——女人的笑聲沙啞難聽,好像用鈍器在玻璃上反覆劃刮時發出的異響,瀑布的水簾也無法完全阻隔笑聲的穿透力,仍然被站在洞口的張震惡聽了個清楚明白,他很快分辨出笑聲的主人是一具殭屍,只有聲帶木化的殭屍才會發出這種古怪的笑聲。
張震惡牙關緊咬,反掌從洞口扣下一塊岩石用力捏緊,喀嚓!堅硬的岩石化作了數十顆不規整的石礫,單掌運勁揚起,掌中的石礫帶著點點破空銳響聲射向聲音傳來的方向,他已經吃過一次虧,絕不會貿貿然衝出去跟殭屍拚殺,一把石礫已經足夠讓那具來歷不明的殭屍閉嘴了。
果然,石礫射出怪笑聲戛然而止,張震惡冷冷一笑,轉頭望了一眼坍塌的洞窟,臉頰上的橫肉小幅顫動了幾下,他不知道胡家那兩位半聖境武者幾時才會爬出來,但沒死是肯定的,半聖境武者要是被幾塊大石頭壓死那才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大笑話,不過這兩位要是不出來張宗主也不會輕易離開,兩位半聖武者利用價值還是很大的。
有人說相互利用的關係才是人與人之間最穩定的關係,可以充分平衡彼此的價值,有利用的價值的人往往會得到更多,沒有利用價值的人往往會被輕易拋棄遺忘。
張震惡願意等胡家兩位半聖武者從坍塌的洞窟中爬出來,因為兩人還有利用價值,這種有價值的盟友他是不會放棄的。
嗶溜——張震惡胸口處發出兩聲輕響,是有人在傳音符和他聯繫,伸手從袍襟內捏出一張傳音符輕輕一抖,嘴裡唸唸有詞,過了約兩分鐘光景他才把符菉重新放回了袍襟,臉上的表情也瞬間變得陰沉了起來。
剛才是如吉在跟張宗主匯報一些情況,其中還有一段讓這位宗主大人後牙槽發癢的事情,那就是平時歸他專用的道姑跟姓胡的老東西去了三疊瀑布旁的林子,至於做了什麼如吉拐著彎兒說了一句,走出林子時兩人都在提褲子。
張震惡是個疑心重佔有慾卻極強的人,在龍虎宗他就是土皇帝,宗門內幾個道姑都是他專用的玩物,就算他自己不用也決不允許其他門人染指,這幾個道姑中有兩個是他最喜歡的,可惜在不久前的轟炸中死了一個,剩下的這個叫妙道,是個風媚入骨的尤物,不過前兩天就聽如吉匯報看到妙道跟胡朔那老東西走得很近,原本他想找個時間使手段盤問明白,卻遇上了一連串突發事件,沒想這個該死的女人竟敢在這種非常時期背著他玩道道。
「女人該死!姓胡的都該死!還有如吉,知道了本座的秘密也不能讓他活著……」張震惡咬牙切齒列出了幾個該死人的名單,不過他知道現在還不能動手,先不說龍虎宗根本不具備跟胡家正面衝突的實力,就是殺了妙道和如吉對門人凋零的龍虎宗而言也是一大損失。
殺人的話只能嘴上說說,滔天的恨意也只能暫時埋在心裡,這對於曾經是一方霸主的張震惡來說就像一根芒刺釘在背肉裡,必定會讓他寢室難安。
咯咯咯——對面又傳來一陣陣殭屍笑聲,這次的聲音粗獷而沙啞,好像是有幾具殭屍同時在發笑,它們明顯是在控制下故意發出這種怪笑聲。
「哈哈哈!一群蠢物,想引本座過去再用一次殭屍炸彈麼?本座是不會輕易上當的!」張震惡仰頭發出一陣狂笑,反掌在巖壁上摳下一塊石頭捏碎循聲射去。
嗖嗖嗖——石礫好像出膛的子彈般朝笑聲傳來的方向射去,詭異的殭屍笑聲再次停止,沒過兩秒又開始放聲大笑起來。張震惡生性多疑,這一點哪怕已經是半聖境武者也不會改變,他知道用石礫這招已經沒有了用處,要想讓這些殭屍住嘴只有另想辦法。
砰砰!兩聲悶響從張震惡身後傳出,轉頭一眼掃去他見到一個人從他轟出的洞口迅速爬了出來,是胡芳,她爬出洞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轉身把手探進了洞中,嘴裡急喊道:「小傑,抓住我的手,快……」
很快胡芳把手拉了出來,跟著一起出來的還有泥人似的胡傑,看他腦門上血痂斑斑,顯然是受了輕傷,身上的衣褲也破了好幾處,連袖子都扯掉了半截,按理說半聖境武者應該不至於弄到這樣狼狽才對!
胡傑從洞裡鑽出來神情還有些恍惚,往前走了幾步險些一頭栽進了瀑布,還好身旁的胡芳眼疾手快一把扯住他胳膊,這才避免了出糗,其實她也想不到身為半聖境武者的胡傑會怕黑,在被埋在石堆下時竟然心神大亂,險些丟了性命。
張震惡望著兩人皺了皺眉頭,低聲問道:「怎麼回事?護身罡氣擋不住落石麼?」在他看來一位半聖境武者被落下的岩石砸成這樣是很不可思議的事情,就是天境武者也不會弄成這幅德行。
胡芳從口袋裡掏出塊手帕沾了水給胡傑擦拭掉臉上的泥污血痂,讓他情緒慢慢恢復了平靜,這才抬頭一臉嚴肅的對張震惡說道:「張宗主,依我看要尋回貴宗被盜的殭屍也不急在一時,我們還是先找個落腳的去處安頓下來,再從長計議不遲。」
張震惡眉頭緊擰,沉聲說道:「被盜的殭屍是我龍虎宗根基所在,務必要盡快尋回,否則本座九泉之下也無顏面對宗門先祖。」
胡芳面色冰冷,淡淡的說道:「殭屍對貴宗而言不過是工具,就目前的情況看來即便是奪回來貴宗也沒有多餘人手來保管這些繁重的工具吧?」
張震惡牙關緊咬,眼中似有兩點火苗在跳動,龍虎宗被華夏武魂掃蕩了一遍元氣大傷,現在能用的門人銳減了大半,即便是奪回了被盜的殭屍也未必能分出多餘人手來照看,再說如今的情況不容樂觀,華夏武魂隨時會追來,到時候天上飛機一通狂轟亂炸,再多高等殭屍也用不上,帶在身邊反而成了累贅,這女人一語中的,說得合乎情理。
「那照你的意思本宗煉養了數百年的殭屍難道就這樣白白拱手送人了嗎?」張震噁心中縱有不爽,也不得不選擇面對現實,話語中已經多了一些商量詢問的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