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衣跟著西涼帝惴惴不安地去了御書房,到了那裡,規規矩矩跪了下來:「皇上,奴婢知道錯了。」
西涼帝一個硯台就直接砸了過去。
瀾衣也沒有躲,她怎麼也沒想到那幾個小畜生竟然會幫著那許醫女,垂下的眼睫遮住了眸底的暗沉。好在西涼帝還顧念著她這張臉,只是砸了一下她的肩膀,可以西涼帝習武之人的力道,也足以讓瀾衣疼得掉下幾滴鱷魚淚。她卻不敢去扶,跪著磕了一個頭,腦袋深深埋在地面上,聲音懇切:「皇上,奴婢這麼做,可都是為了皇上您啊!」
西涼帝氣得冷笑一聲:「為了朕?你可真是好樣的,朕似乎說過,不用你再照顧太子!」
瀾衣頭一直埋著:「可是奴婢只是想幫皇上而已。」
西涼帝虛瞇了一下眼,知道她話裡有話,哼了哼,並不出聲,不過這意思明顯是讓瀾衣繼續說。
她眼底閃過一道得意,聲音依然是淒淒涼涼的:「皇上,在太子最需要人照顧的時候,如果奴婢不辭辛勞的守著太子,太子醒來之後,定然會對奴婢產生感激之情,加上這張和夫人一模一樣的臉,相信過不了多久,太子就會對奴婢不同。這對皇上你的計劃,只有利而無一害啊。奴婢是想到此,才不顧皇上您的命令,冒死前去照顧皇上。否則,」瀾衣嚶嚶哭了兩聲:「奴婢這還傷著就來太子寢宮,這實在是奴婢一番真情啊。」
西涼帝嘲諷地扯了下嘴角,別以為他看不出來她打著什麼心思,不過是想趁著這個機會麻雀變鳳凰。
不過,他廢了這麼多的功夫讓她去夜兒身邊,目的也不過是如此。
西涼帝眸色深了幾分,不得不說,這的確是一個最快又最好的打動夜兒的方法,畢竟以夜兒軟硬不吃的性子,這不失為一個良方。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一抹詭異的笑,不過看到瀾衣,就想到那日她直接那蠢笨的手腳,恨鐵不成鋼道:「你要是有許醫女的幾分,朕也不用這麼煩了。」只有一個花架子,什麼用處也沒有。
瀾衣按在地面上的手攥了攥,退而求其次:「如果皇上真的嫌奴婢笨手笨腳的,可以讓許醫女協助奴婢,太子醒來的時候,皇上只要說是奴婢一直照顧著的,那其實效果也是一樣的。」她嘴角得意地勾了勾,就算許醫女有本事又怎樣,只要她有這張臉,皇上還不是要站在這邊?
西涼帝睨了瀾衣一眼,這女人也沒有這麼蠢:「那就手腳乾淨些,如果這次再壞事,自己掂量著自己的腦袋!」
瀾衣眼睛一亮:「是!奴婢一定不會讓皇上失望!」
這可是關乎到她以後能不能當上太子妃的大事,她就是拼了命,那也是要好好表現的!
瀾衣得意地回了東宮,只不過因為被打的那三十大板著實讓她的屁股還在疼,不過在門口看到那幾個小太監,眼底頓時閃過一道狠毒,一步步極慢地走到幾個小太監身前,陰鷙地笑了聲:「小雲子、小栓子,你們好、啊!」咬牙切齒的聲音,讓幾個小太監心裡驀地一抖。
皇上……竟然沒有懲罰她?
他們莫名有種不祥的預感,慘白著臉喚了聲:「瀾、瀾衣姑娘。」
瀾衣得瑟地哼了哼,慢悠悠地繞著幾個人挪了一圈,才陰鷙鷙詭笑了聲:「差點忘了告訴你們了,喏,我現在可是太子身邊的大宮女了,你們現在可都是歸我管了!還去偏袒那女人啊,怎麼不繼續偏袒了?敢告我的狀?」壓低了聲音,瀾衣走近了小雲子,也就是那個當時說出實情的小太監,狠狠擰了一把他的胳膊肉,小雲子差點疼得尖叫出聲,卻硬生生忍下了。
其他幾個小太監也沒想到她都這樣了,皇上竟然還反而升了她的職位,不過幾人目光落在她美貌的臉上,心下一駭。
紛紛跪在了地上,不敢看她:「瀾衣姑娘。」
樓輕舞端著剛煎好的藥回來的時候就看到這一幕,她腳下頓了頓,就繼續朝前走。
聽到腳步聲,瀾衣回頭,目光落在樓輕舞身上,眼神更是發狠,用腳尖踢了踢小雲子的腰椎骨,壓低了聲音道:「去把這女人絆倒,我也要看著她臉上被潑湯藥!快去!」
小雲子心一抖,卻沒有動。
瀾衣氣急了:「快去!」
小雲子被踢得疼得狠了,才哆哆嗦嗦站起身,而這時,樓輕舞已經到了門口,抬起頭看了一眼瀾衣和小雲子,嘶啞的聲音磨過幾人的耳膜:「瀾衣姑娘,請讓開,我要替太子餵藥了。」
瀾衣叉著腰不動:「我可是大宮女!」
話裡的意思彷彿在說,快跪下給我磕頭!
樓輕舞嘴角勾勒出一抹嘲弄的笑,聲音依然嘶啞的難聽:「然後?」
瀾衣怒了:「你快跪下給我行禮!」
樓輕舞眼底寒涼一片,聲音依然無波無痕:「我如果記得沒錯的話,宮女是沒有官階的,即使是大宮女也一樣。」
瀾衣更加得瑟了:「那又如何?你們還不是要歸我管?」
樓輕舞慢慢抬起頭,長長的頭髮遮住了臉,只看到一雙烏漆漆的眸仁:「瀾衣姑娘,你確定?」
瀾衣皺皺眉:「……」難道她說錯了?
樓輕舞越過她,漫不經心道:「宮女是沒有官階的,可我是正六品的醫女官,他們的確是歸大宮女管,但是很可惜,你不是宮妃之前,還是要歸我管。小雲子你們起來吧,以後不用聽她的話,這是……我說的。」端著藥慢慢朝著床榻走去,彷彿嫌刺激瀾衣不夠,幽幽再飄過來一句話:「當然,如果你不滿意,可以去找皇上,看皇上會不會立刻給你個妃子當當。」
瀾衣頓時嘴都差點氣歪了:「你!」
樓輕舞:「瀾衣姑娘最好還是不要說出來的好,對上階不敬,可是要掌嘴的。我想,打花了你那張臉,就可惜了。」
瀾衣心慌地摀住了臉,就看到小雲子幾個滿臉喜色地站起了身:「是!許醫女!我們以後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