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涼帝頭更疼了:「你到底想怎樣?」
鳳夜歌厭惡地看了他一眼:「本宮能怎樣?」懶洋洋的聲音,可眸底的森冷讓西涼帝覺得這件事情還是他想的太過單純了,他根本就是在反抗,而且,卻偏偏反抗的他根本沒有理由制止。恐怕就算自己再給他照過來一百個妃子,他照樣能把人全部都殺了。
西涼帝:「夜兒,你的仁德呢?」
鳳夜歌抬了下眼:「仁德?本宮以為你只需要一個繼承人。怎麼,現在覺得本宮殘暴了?」
兩人的對話讓四周的小太監頭低得更狠了,生怕自己多聽了什麼惹來殺身之禍,一個個都恨不得自己現在根本就是聾子,什麼也聽不到,什麼也看不到。
西涼帝咬著牙,半晌之後,終於妥協了:「罷了,不想選就不選了。」
只要他肯接受皇位,到時候被權勢迷惑了之後,他就不信真的有人能夠抵擋的了權力和美人的誘惑。他是他的兒子,他身體裡流著他的血,他當年都抵抗不了的,他也必然!
更何況,那個什麼樓輕舞現在在都城裡,如果真的讓她察覺到什麼,恐怕就真的不好了。
深吸一口氣,西涼帝多看了鳳夜歌一眼,覺得自己是不是找回來一個大麻煩。可不管他想當皇帝也罷,不想當也罷,他都沒有別的選擇!
同一時刻,鳳三從樓輕舞房間裡出來之後,就去了離淵的房間,房間裡還亮著,鳳三直接敲響了門:「離公子,我是鳳三。」
房間裡傳來離淵的聲音:「嗯,門沒鎖,進來吧。」
鳳三依言走了進去,就看到離淵正坐在桌子旁喝茶,指了指對面的位置:「坐。」
鳳三走了過去:「離公子,你要和我說什麼?可是爺的死因有了新消息?」
離淵抬起手替他也倒了一杯,卻是搖搖頭:「沒有。」
鳳三有些失望:「那主上可有說什麼?為什麼爺出了事,主上一點都不知道的樣子?」否則,宮裡應該早就有消息流傳出來了。
離淵卻是搖搖頭:「不,我搖頭的意思是,夜歌的死因沒有消息,但是……有別的消息。」
鳳三眼睛一亮:「是什麼?」
離淵看了他一眼,卻是斂下的眉眼,遮住了眼底一閃而過的不忍,可主上有令,他卻又不能不下手,只能對不起鳳三了,希望他下一世能投個好胎:「夜歌沒死。」
鳳三隻感覺自己的心幾乎要跳出來了,激動地蹦了一下,握住了離淵的手:「真的?!離公子,你真的沒有騙我?」
離淵勉強扯了一下嘴角,把手從鳳三手裡抽了出來:「自然沒有。只是……」
鳳三激動的心情因為他臉上略微凝重的表情微微一窒:「離公子?怎麼?」
離淵想了想,才道:「主上的意思是打算把這件事隱瞞下來,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吧?」
鳳三皺著眉往後退了一步:「離公子?鳳三不懂,什麼叫做隱瞞下來,難道不告訴夫人,可夫人這麼難過,還有小主子……」
離淵慢慢站起身:「主上只要孩子,不想讓夫人進宮。這樣說,你明白了嗎?」
鳳三臉色微微一變:「可這是為什麼?」
離淵歎息一聲:「主上需要一個合格的皇位繼承人,而作為一個帝王,他不能有任何的弱點。而夫人,就是夜歌最大的弱點。」被拿捏住他的弱點,夜歌就不能成為一個合格冷酷的君王。
鳳三難以置信地喊出聲:「可……這樣夫人該多傷心?不行!爺肯定也不會同意的!」
離淵瞳孔縮了下:「以主上的手段,不管夜歌同意與否,已經不是他能夠決定了。這些,難道你還不明白嗎?」
鳳三心一跳,臉色突然就變了:「離公子,你把我喊來,是不是主上他……」
離淵抬起頭,臉上的表情看不明朗,不遠處的燭光躥了一下,房間裡明顯亮了一下,他沉默了下來,才沉聲道:「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這些,那麼,你非死不可。」
鳳三臉白了下來:「這……是主上的意思?」
離淵閉上眼:「嗯。」
鳳三按在桌面上的手蜷縮了一下,許久之後,頹敗地坐回到椅子上,斂著眉眼:「既然如此,那離公子……動手吧。」離淵眸子動了動,並未出手,只是深吸一口氣:「把茶喝了吧,我在裡面下了無色無味的毒藥,你可以走的安心一點。」
鳳三望著面前那杯還冒著餘溫的茶水,慢慢直起了身子,波光一晃,能看到他黯淡下來的面容,抬起右手握緊了杯子的邊緣,抬腕就要一飲而盡,卻在這時,房間的門突然被打開了。光噹一聲,在離淵和鳳三心底,驀然起了漣漪。
兩人猛然轉過頭,就看到暗黑的夜色裡,樓輕舞面無表情地站在那裡,一雙黑眸亮得發沉:「離淵,現在我也知道了,你是不是連我也要一起殺了?」
離淵眸仁狠狠一縮,臉色變了幾變:「你怎麼……」
樓輕舞一步步走了進來:「怎麼會在這裡?你為什麼沒有感覺到我的氣息?」她一邊走一邊說著,眸色深得透不進丁點兒的光,直到站在了桌前,從驚愕呆愣的鳳三手裡拿走了那杯茶,向後一拋,杯子碎成數片,茶漬也灑了一地。
鳳三這才反應過來,猛地站起身:「夫、夫人……」
樓輕舞點了點頭,目光卻依然盯著離淵:「你怎麼不說話?讓我來猜猜,你口中的主上是西涼帝?」
離淵的臉變得愈發的白:「你……不應該打開這扇門的。」
她如果不說,他就會當做不知道,可現在變成了這樣,他要怎麼和主上交代?可如果真的傷了她,他又要如何和夜歌交代?「對不起,我也沒辦法。主上的命令,沒有人敢違背。」他欠了主上的命,從主上把他救起來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注定了。
他沒有自己的人生,自己的選擇。
樓輕舞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你只需要回答我,是,或者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