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輕舞原本正感動著,就感覺腦袋被抬了起來,鳳夜歌指腹間的冰涼剛讓她覺得極為詫異,下一刻,眼前的光亮就被一隻手遮住了,眼翦上傳來的沁涼卻讓她的心暖了起來,只是隨即唇上一軟,等她意識到是什麼時,半天沒反應過來……
鳳夜歌遮住樓輕舞的眼,原本墨黑的眸底卻是攢聚著赤紅,他覺得體內的暴躁似乎又開始湧上,攬在樓輕舞腰間的手一點點收緊。
樓輕舞腦袋整個當機,並未察覺到鳳夜歌的異樣。
直到呼吸不穩,鳳夜歌才鬆開她,把她重新攬入了懷中,再次重逢的喜悅在兩人之間蔓延開,不過這份溫馨在看到不遠處努力把自己當透明人的千面時,樓輕舞的臉驀地閃過一道尷尬。
伸出手推了推鳳夜歌:「師兄?」
鳳夜歌暴躁的情緒一點點被抹平,眸色恢復正常,才鬆開她,臉上的表情正常了很多:「他這兩個月可有為難你?」
樓輕舞一愣,才知道他說的是淳於寒:「沒有,我很好,孩子……也很好。」
除了把她綁架了這一點,不可否認,淳於寒並沒有虐待她,不過,這依然掩蓋不了他為了自己的目的把她綁走的事實。
鳳夜歌眼底掠過一道清晰的殺意,隨即恢復正常,手指撩開她耳際的一縷青絲:「我會替你報仇的。」他說的風輕雲淡,可樓輕舞還是覺察到了一種莫名的森然,抬起頭認真望著鳳夜歌的臉,發現只是兩個月的時間,他瘦了不少,眼窩也深陷了下去,顯得眸仁越發深邃,彷彿一汪枯井,深得讓她突然看不透他的心思了。
樓輕舞心底湧上一股擔心:「對不起,讓你擔心了。師兄你怎麼找來的?是看到我寫的藥方了?」
鳳夜歌點點頭:「只是拿到的時候有些晚,讓你吃了這麼多的苦。」
樓輕舞:「師兄你說什麼傻話,我很好,就是擔心你突然發現我失蹤了很著急……你看,我這不是沒什麼事嗎?」樓輕舞怕他會多想,並沒有把最初自己為了想辦法逃離的時候暴瘦的事情告訴他。「師兄,你們是怎麼進來的?怎麼會……」她指了指穿著靈妃衣服的千面還有鳳夜歌身上的侍衛服。
千面看「非禮勿視」已經解除了,立刻躥了上來:「主子,你不知道有多巧,王爺前兩日剛潛入都城原本想去茶樓打探消息的,就剛好遇到了靈妃,那女人說了你不少壞壞,不過也正是如此,才讓王爺剛好趁機扮成她進宮。」
樓輕舞挑眉,她倒是沒想到在宮規森嚴的王宮,靈妃竟然可以自由出入。
不過也幸好可以,否則,她也不能這麼快見到師兄了。
千面說完有些遺憾:「只是現在還不能帶主子你走,這王宮把守很嚴,如果不是這靈妃經常出入皇宮,我們還真進不來。」所以想要帶走一個人,而且還是在這蠻族的王嚴密囚禁的人。「不過,我和王爺已經想好了對策,這幾天我們會扮成靈妃留在宮裡,找到機會了,我易容成主子你的模樣,你扮成靈妃,趁機混出宮去。」
這兩日靈妃出入的太頻繁,他不敢再輕舉妄動。否則,一旦被發現了,他們恐怕連這都城都走不出去。
樓輕舞自然明白千面的顧慮,頜首:「這樣也好,只要小心一些,應該不會被發現。」
靈妃最常接觸的人就是太后,不過太后經過她不久前說的事恐怕會擔憂一段時間,自然也不會關注靈妃了。
不過……
樓輕舞的視線越過千面移到依蘭身上,她剛才通知了淳於寒,淳於寒看時間應該快回來了,眉頭一擰,看向千面和鳳夜歌:「千面,師兄,你們先把人皮面具戴上,淳於寒這會兒應該到宮裡了。」淳於寒比樓輕舞想像中的要快得多,她的話音剛落,警惕的覺察到了不少的人正急匆匆往寢殿趕,樓輕舞臉色微變:「他回來了!」
千面和鳳夜歌速度地戴上人皮面具,而同時,樓輕舞走上前,和千面附耳幾聲,他面色凝重的頜首。
在寢宮的門推開前,大聲道:「你到底和姨母說了什麼?她為什麼一臉的不高興,你這個狐媚子!你到底是怎麼勾引王上的?!」
「靈妃」咄咄逼人地瞪著樓輕舞。
門外的腳步聲頓了一下,隨即推開,淳於寒冷面皺眉,不悅地看著「靈妃」:「孤說過,沒有孤的命令,誰都不許進來!」
「靈妃」聽到淳於寒的聲音,渾身抖了抖,回頭,臉上都是憤憤:「可是王上,她欺負姨母,你難道就這樣放過她?」感覺到淳於寒週身的冷意更濃,她囁喏地縮了縮肩膀:「靈琅這……也是為姨母抱不平!」
淳於寒眼神更冷了:「滾,母后的事孤自會處理。」
「靈妃」抖了抖,垂著頭應了聲,回頭狠狠瞪了樓輕舞一眼,才不甘不願地挪著步子朝外走去,而鳳夜歌扮成的侍衛這才跟了上去,只是離開前,目光不捨地落在樓輕舞身上,被「靈妃」不經意一扯,才收回視線,不疾不徐地離開。
淳於寒總覺得剛才後背一寒,皺著眉回頭去看,樓輕舞的咳嗽聲隨即傳過來,他回身:「怎麼了?」語氣多了兩分急切。
樓輕舞倚著軟榻,臉上半分表情皆無,看也未看他。淳於寒也習慣了他的漠視,站在那裡半晌,才道:「這次母后的事是孤大意了,不會有下次了。」
樓輕舞嘴角嗤了一下,並未言語。
淳於寒只覺頭疼:「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要找御醫來看一看嗎?」
樓輕舞隨手翻了一頁手裡的書卷,依然把淳於寒當成一個透明人,淳於寒知道她這次是真的發火了,她對這個孩子的重視,他比誰都清楚,也看在眼裡。可今天母后卻想要這個孩子的命,她現在越是冷靜,恐怕越生氣。淳於寒揉了揉眉心,突然不知道怎麼應對這種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