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樓輕舞話裡的深意過後,夏侯睿眸底更是多了幾分欣喜:「是睿魯莽了。」
樓輕舞彎起嘴角搖搖頭,幫他也不過是幫自己,如今只需要再解決了夏侯擎,她就可以和師兄一起回到藥王谷過他們自己要過的生活。手心忍不住落在腹部,眉眼底都是初為人母的溫暖,這一次,她一定要把孩子平平安安地生下來。
夏侯睿注意到她的動作,目光落在她彷彿帶著聖光的笑容上,心底湧上一股酸澀,可不得不承認,這樣的她比最初見到的那個太過冷靜的女子更要讓人傾心。看到夜王對她的關心與愛護,他默默壓下心底的依戀,只要她過得好,一切都是值得的。
「孩子沒事吧?聽說前幾日動了胎氣,需要不需要找一些貼身的嬤嬤照顧著?」
「不必了,孩子現在還小,府裡也有這麼多人,足夠了。」樓輕舞笑笑,轉過頭看向夏侯睿:「倒是睿王這些時日還是小心著些,恐怕有些人受到打壓心裡會不穩。」
「好,萬事我都會盡量小心。」樓輕舞的關心讓夏侯睿心底歡呼雀躍,雖然臉上沒有露出什麼情緒,卻止不住上揚的嘴角。
好不容易送走了夏侯睿,樓輕舞看看天色還早,決定繼續最初的計劃。
嵐白勸阻無效之後,告知了鳳十一一聲,和鳳七一起去了第一金思樓,只是到了第一金思樓,嵐白目光不經意一掠卻在看到一道高大的身影時,表情立刻強硬了下來,不會……這麼巧吧?
樓輕舞覺察到她停下的腳步,側過身:「怎麼了?」
嵐白抬起手,弱弱指了指不遠處正在看首飾匣的高大男子,在一群紅妝間,顯得格外的突兀。樓輕舞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就看到一個身材異常高大結實的男子,疑惑地回頭重新看向嵐白:「是誰?」
嵐白還沒來得及回答,男子覺察到兩人的視線回過頭,目光落在樓輕舞身上,先是皺了皺眉頭,隨即鬆開,一張冷硬的臉上露出一抹意外之色,大跨步走過來站到了樓輕舞面前:「夜王妃,很巧。」連聲音都低沉中透著幾分威嚴,即使被他強行柔和了不少,依然有些生硬。
樓輕舞仔仔細細看了他的臉幾遍,完全沒有印象:「這位公子,你……是?」
樓輕舞的話一落,原本淡定從容的男子臉上立刻繃緊了,甚至連波瀾不驚的深眸裡也露出一抹詫異,抿了抿薄唇,卻是沒有再出聲。對方不記得自己,自己說出來,反而有種上趕著的意思,這對於男子來說,有些不舒服。
嵐白立刻湊到樓輕舞耳邊道:「主子,你忘記了?這人就是那天驚了馬把你送到藥鋪的那位公子。」
經過嵐白這麼一提醒,樓輕舞這才想起來,當時她太緊張了,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孩子身上,哪裡注意到對方的模樣。不過現在一想,的確有幾分眼熟,眸色軟和下來,略帶歉意道:「抱歉,當時太擔心孩子沒注意公子的模樣,希望公子不要介意。」
男子想到那天她慘白的臉,臉色好了一些:「無妨。」
「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男子深看了樓輕舞一眼,才緩緩道:「韓於淳。」
樓輕舞一愣,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這人和這名字還真是不搭啊,不過也只是一個名字,樓輕舞隨即得體地笑了笑:「原來是韓公子,不知公子來這金思樓想要選什麼?給尊夫人嗎?」
男子搖搖頭:「不是,給舍妹。她喜歡這些東西,聽說我來京都,纏著要帶回去幾盒。」
樓輕舞聽到這,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很難想像這人被人纏著時的情景,招來金掌櫃,低聲道了幾聲,金掌櫃多看了男子兩眼,這才進了後堂,等再出來時,身後跟著幾個樓侍,手裡都捧著不少的黑木匣子,打開,露出的首飾無一不是新款,精緻而又不失奢華大氣,男子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樓輕舞笑笑:「公子儘管選,我和這金思樓樓主認識,可以給公子個實惠價格。」
她聽師兄說了他不肯收取贈金,那就在首飾上補償他好了。
男子多看了樓輕舞一眼,倒是沒有拒絕:「那就多謝夜王妃了,既然如此,韓某也不多選,這三套好了。」
樓輕舞看了一眼首飾匣,讚賞地點點頭,這男子倒是有眼光,選的三個都是最好的。不過既然決定了便宜贈給,自然也不會心疼,金掌櫃立刻就把那三套包了起來,給出的價格也是絕無僅有的底,男子面無表情地付銀子。提著三套首飾,絲毫沒有不適,鷹隼般的眸光落在樓輕舞身上,突然開口道:「相請不如偶遇,既然夜王妃替韓某省了不少的銀子,那韓某做東請夜王妃喝杯茶,夜王妃可給這個面子?」
樓輕舞一愣,她原本想藉著首飾匣還了人情,卻沒想到這人竟然回請。
想到這人那天的相助,樓輕舞想了想,點了頭。反正今日出來的目的也是隨便逛逛透透氣,去和這人喝杯茶也沒什麼關係。等師兄從宮裡回來了,派人告訴他一生好了。
只是樓輕舞沒想到的是,她竟然會這麼快見到鳳夜歌。
男子帶她去了京都最大的茶樓,嵐白緊隨其後,對於這人印象倒是不壞,畢竟當初救了主子,看著也不像是壞人。一行四人包括鳳七在內來到第一茶樓,跟著上了二樓的包廂,只是在經過一處包廂時,裡面隱隱約約傳來兩道聲音,其中一道聲音極為熟悉,熟悉到樓輕舞的眉頭忍不住皺了起來。
可隨即想到師兄這會兒應該在宮裡,就沒當回事,可只是多走了兩步,房間裡的女聲突然急了起來,聲音也拔高了:「鳳夜歌,算我求你了還不行嗎?!」
樓輕舞的腳步硬生生頓了下來,眉頭皺得緊緊的,偏過頭視線隔著房門落在包廂裡,而一旁的鳳七的臉色更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