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輕舞回到倚風閣沒多久,千面也回來了,「主子,派過去跟著阮珍的人說她去了百年藥鋪。」
「哦?她買了什麼嗎?」
「沒有,她沒有能進去百年藥鋪,到了藥鋪前,她被一個女子給攔住了去路,主子,你肯定猜不到攔住二夫人的那個女子是誰?」千面眼底閃著一道八卦的光,畢竟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突然湊到了一起,怎麼看怎麼覺得奇怪啊。
樓輕舞端起茶杯,漫不經心地喝了一口茶水,才平靜道:「夜姬嗎?」「主子你肯定猜不到是夜……誒?!主子,你怎麼知道?」千面驚呆了,難道主子有千里眼不成?
樓輕舞放下茶杯,笑了:「只不過是推測罷了,你這麼驚訝,那麼這個人肯定是最不可能的人,而且是我見過的,加上阮珍既然能給九夫人下千日醉的蠱毒,那麼,唯一符合的就是以蠱毒出名的月白族的夜姬。」
千面張大了嘴,半晌又慢慢閉上了,「主子你猜對了,的確是那夜姬,只是,那夜姬卻很奇怪,她喊二夫人為『姑姑』!」
「哦?」樓輕舞虛瞇起眼,「姑姑?」
「是啊,我也很奇怪,按理說阮珍根本不認識夜姬,她怎麼會喊她為姑姑?」
「他們都說了什麼?」「這個不知道,他們兩個人去了一個極為隱蔽的巷子深處,擔心他們察覺出來,派去的人就沒有跟進去,只是知道那夜姬不過一會兒就出來了,隨後二夫人就出來了,滿面春風的,笑得極為得意。後來,直接回了樓府,並沒有再去百年藥鋪。」「哦。」樓輕舞漫不經心地應了聲,只是眼底的深意卻是更加濃了。
以阮珍善妒的性子,這次去百年藥鋪恐怕是買紅花的,可她卻沒有再去,打消想法是絕對不可能的。
那麼如今就只剩下一種可能性,她手裡已經有了能讓孩子流掉的東西,那麼,那東西定然是神不知鬼不覺的東西了。
眼神裡閃過一道陰沉,「派人這幾天嚴密監視阮珍,察覺她的動向,查到夜姬在巷子裡給了她什麼東西。」「是!」千面剛打算下去辦,想到什麼又轉了回來,「主子,那個東西明天就送到李家嗎?會不會讓右相查到這裡?」
「他不會查到。他第一個會去的只會是林陽鎮,可事情已經發生了這麼久,他就算是把整個林陽鎮翻個底朝天,第一個會懷疑的只會是李京盛。」「是,那屬下明天按照原計劃進行。」千面放下心,就立刻下去了。
等千面離開了,嵐白才走上前,千面要做的事情她已經從千面口中知道了,可雖然樓輕舞這麼說,她還是難免擔心,「主子,如果李京盛懷疑到你的頭上怎麼辦?他是三皇子的人,萬一讓三皇子懷疑到你的頭上,那麼你這些時日做的努力不都全部都毀掉了嗎?」
「不,李京盛不會有這個機會懷疑到我的頭上。明天過後,他首先要擔心的是他自己,畢竟如果一件事他還能應付,可所有的事情全部都一起爆發出來,那麼效果……會是他不能承受之重呢。」
「誒?」嵐白愣了一下,想問是什麼事,張了張嘴,又重新閉上了。
樓輕舞靜靜地看著前方,長長歎息一聲,「二皇子那邊,現在是什麼情況了?」
「二皇子?這些時日都按照主子你的吩咐都是在學習處理政務,雖然宗帝沒有立他為太子,可出於壓力,還是在把手裡的權力一點點交給二皇子。」只是不知道宗帝到底交的實權有幾分。「嗯,他對大婚之日可還有牴觸?」「沒有了。」派去的人並沒有傳來異樣,看來二皇子已經接受了。
樓輕舞這才站起身,走到窗欞前,瞇著眼望著院子裡的枯樹,深深看著上前光禿禿的枝椏,「既然他的性子穩了,那麼上官依雲那裡,明天一起動手。」
嵐白一怔,隨即突然眼睛一亮,瞬間明白了主子說的所有的事情一起爆發是什麼意思了。
如果李子卿的事情夠李京盛頭疼的,那麼未來的二皇子妃因為上一次的調戲事件突然自縊,那麼,等待李京盛的除了右相,還有他的祖母以及以刁蠻撒潑著稱的樊李氏,到時候整個李府就會亂成一鍋粥,他哪裡還有精力思考到底李子卿的死到底跟誰有關?
第二天,是樓家二小姐樓憐心回門的日子。
只是因為樓憐心嫁到李府是當妾的,所以她回門的日子顯得格外低調,李京盛這幾日一直都是歇在書房,並沒有回偏院,所以樓憐心回門的日子也是自己一個人回來的,她一下了馬車,阮珍就等在了那裡。看到一臉蒼白的樓憐心下來,連忙上去攙扶,樓憐心的氣色很不好,不知道是不是成婚當晚受到驚嚇的緣故。
樓憐心這幾日都難以入眠,一閉上眼就會想起那些血淋淋的畫面。
讓她翻來覆去的陷入無止境的夢魘裡。
她一醒來就想要逃回樓府,可大夫人派到偏院來的嬤嬤把她守得死死的,她哪裡也去不了,只能待在那寸許的天地裡。
如果不是今天是回門的日子,恐怕大夫人還不會放她出來。看到阮珍,樓憐心眼底忍了許久的淚珠立刻滾落了下來,淚眼婆娑地望著阮珍,一頭撲進了她的懷裡,阮珍沒有給她準備嫁妝的這件事一直是樓憐心心裡的一個梗,可在經歷了李府這些事之後,這個梗就算痛卻也是難忍的,畢竟面前的這個人是生她的,對她還有幾分真心,那李府那些人,都是魔鬼。一個個,恨不得要把她吞掉。
「憐兒,不哭了,我們先回去。」阮珍也紅了眼眶,可身後就是李家的人,有些話也不能當面說。
到了福熙苑,阮珍揮退了眾人之後,樓憐心突然噗通一聲直接跪在了阮珍的面前:「娘……女兒求你了,想辦法把我救出來吧,我一刻也不想待在那個鬼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