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阮珍完全驚呆了,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在這裡看到這個人。
來人勾著一雙漂亮的眼角,媚眼如絲,紅唇微啟,吐出一句話:「姑姑,許久未見了。你,還好嗎?」
如果這裡不是大街上,阮珍真想對著她大吼一聲,她一點也不好!可這裡顯然不是說話的地方,抬起頭,望著眼前的百年藥鋪,阮珍有種眩暈感,尤其是面前女子異域風情的裝扮,她深吸一口氣才讓自己冷靜下來,隨即第一個動作就是面無表情地朝著身側的丫鬟道:「你先回府吧。」
「可是?」貼身丫鬟秋赤想說什麼,她很奇怪面前這個女子為什麼會喊二夫人「姑姑」,可很顯然夫人並不想讓她知道面前人的身份。
她想了想,聽話的點頭,「是夫人,奴婢先回去了。」
等秋赤離開,阮珍才深吸一口氣,四下看了一眼,發現並沒有人注意到他們這邊,才冷下臉,「你跟我來。」
女子笑笑,嘴角揚起的笑極為詭異,可現在阮珍也顧不得別的,她滿腦子在看到女子一霎那的驚慌突然就那麼冷靜了下來,隨即變成了一種莫名的狂喜,想到女子的身份,更是眼底閃過怨毒。
到了一個隱蔽的巷子裡,直到前面沒有路,阮珍才停了下來,眸光深沉地瞧著女子笑意盈盈的臉:「蠻姬,你怎麼會在這裡?族長允許你出月白族了嗎?」「蠻姬?」似乎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這個稱呼,女子抿著紅唇笑了笑,才靠近了的阮珍,「姑姑,看來你真的是好多年沒有回去了啊,我現在可不叫蠻姬了,我有了新的名字。」
「是什麼?」「……夜姬啊。」紅唇微啟,夜姬一張臉嫵媚得讓阮珍心下一跳。
「你怎麼突然想起來改名字了?」
「自然是因為一個人啊,我那麼喜歡他,只是很可惜,他喜歡的不是我啊。所以,我想來找姑姑你來幫忙啊。」「我能幫上你什麼,你既然來到這裡,難道就不知道我現在有多慘?」阮珍狠狠抹了一把臉,她幾乎被逼到了底層,否則,她怎麼捨得把自己唯一的女兒這樣就嫁了出去,現在還要看樓輕舞那小賤人的臉色!甚至,現在在府裡,那些下人也並不像以前那麼尊敬她了,這讓她有種無力感,可偏偏她無可奈何。以前有阮家罩著她,可自從阮家主拒絕拿出嫁妝開始,阮家主的態度也直接影響了她在樓府的地位,如果不是以前她早就在樓府安插了不少自己的心腹,恐怕她現在只會更慘。
「非也非也,姑姑就不想知道我到底要找你幫什麼忙嗎?」夜姬吊起的眼梢越發詭媚。
隱隱帶著一抹陰柔。
「……」不想!她一點也不想!
可阮珍這句話也只是在心裡默默吞了回去,才不以為意道:「幫什麼?」「幫我除去一個人啊,誰讓我喜歡的那個人,喜歡的是別的姑娘呢,只能麻煩姑姑幫我除去了呢。」如果不是阮珍最方便下手,她才不會費這個力氣來找她。
「嗯?是誰?」深深瞧著夜姬,阮珍隱約突然有種怪異的預感。
夜姬卻是笑了:「……姑姑真的猜不到嗎?我廢了這麼大的勁兒從月白族來到京都,改名成『夜』,難道姑姑真的想不到是誰嗎?」
「夜王?」阮珍渾身一怔,「你喜歡的那個人是夜王?」
夜姬笑了,「看來,從小把姑姑放到這裡來,的確還是有好處啊,就是比族裡的那些人要聰明的多了。」
聽她提起月白族,阮珍的臉色很不好,可這樣的表情卻沒有表現出來,「原來你要除掉的是樓輕舞那小賤人啊,這樣你還真是找對人了。」她也很想除掉她!
「看來我們一拍即合了啊。」當然是因為知道她有多討厭樓輕舞,所以她才找來的。
「說吧,你要讓我怎麼辦?不過首先說清楚,既然你已經來到了這裡,想必也帶著那些東西嘍?」
「姑姑是說這些嗎?」夜姬手掌一翻,揚起的衣袖裡立刻飛出一個東西來,掛在了牆壁上,渾身黑漆,細看之下,竟然是一隻黑色的蠍子,聽到動靜,猛地回過頭,尾部的毒針在日光下泛著危險的光。
阮珍死死盯著那蠍子,瞬間舒坦了:「有這些東西,就太好了!」
這樣想要殺死樓輕舞就輕而易舉了。
不過現在她想要殺死的暫時不是她,「要我幫你也可以,但是現在我不想殺樓輕舞,我需要你的幫忙。」「不過是除掉四夫人肚子裡的孩子嘛,姑姑啊,夜姬早就替你準備好了呢。」夜姬手掌一翻,不經意間一個小小的蠱盅落入掌心,「這是紅蠍蠱,最喜歡的就是血液,只要把那四夫人的身上破一個口子,它自然就會無聲無息地鑽進去了,不到十二個時辰,那四夫人肚子裡的孩子就會神不知鬼不覺地流掉了。當然,如果你要是能順便把這件事誣陷到樓輕舞身上並且張揚出去,我是不會介意的。」這樣,夜哥哥對著這樣一個毒婦,是不是就會死心了?
一想到鳳夜歌那張俊逸無雙的姿容很可能溫柔地看著她,夜姬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沉溺在溫泉裡,飄飄欲仙。
阮珍睨著她掌心的東西,突然笑了,「看來,你是早就準備好了並且設計好了啊?」「彼此彼此,姑姑今日來百年藥鋪難道不是要來買紅花的嗎?」
「你怎麼知道?」
「……畢竟,現在你臉上可寫著嫉妒兩個字呢。所以,姑姑,在你下手之前,夜姬還是奉勸一句,你最好還是先給樓府裡的人留下一個好印象的好。否則,恐怕第一個被懷疑的對象可就是你了呢。」夜姬說這些話的時候,動作極為輕柔地執起了阮珍的手,把紅蠍蠱放到了她的手裡,才噙著一抹陰柔的笑轉身,翩然離去。只是離開前,拿起一個哨子,悠然一吹,那原本緊貼著牆壁的黑蠍子,嗖的一下飛進了她的袖子裡,無聲無息。
阮珍望著躺在掌心的蠱盅,眼睛越來越亮,最後狠狠握住。
樓輕舞!看你這次還要怎麼逃得掉!
夜姬那死丫頭這個時候來到這裡,真是天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