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二小姐被人從靜心寺接回來了!」嵐白得到消息,立刻衝進了倚風閣裡,看到樓輕舞還在安心看書,忍不住喘著氣把書奪了過來,「主子怎麼辦?你怎麼一點都不擔心啊,聽說今個兒阮家主又來了,不知道二夫人和他說了什麼。他一走,二夫人就讓人去靜心寺把人給接回來了。」
樓輕舞彷彿沒有被這消息影響,「哦,那二夫人現在是不是很高興?」
「是啊,聽說喜氣洋洋的,一直說府裡要辦喜事了。」
「是嗎?」樓輕舞抬起頭,其實聽到這消息並不意外,從前幾日在府外看到阮修仁,她就有這種預感了。
能讓阮家主親自來找阮珍,肯定是阮珍拿捏住了他的把柄。
而這個把柄,應該就是阮修仁主院裡此刻還情況不明的九夫人。
可千面還沒有拿到那九夫人的畫像,那麼現在一切都是未知,乾著急是沒有用的,倒不如靜觀其變。
「你也不用急,安心看著就好了。」把嵐白拉到了身旁坐下,樓輕舞重新從她手裡拿過書,「樓憐心已經**給了李京盛,整個京都都傳遍了,所以樓憐心只能嫁給李京盛,可李京盛如今願意不願娶她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不過,阮珍如今找到了阮家主,看來樓憐心嫁過去也就是這幾天的事。」
「啊,那主子你就這樣稱了樓憐心的心?!」
她可沒有忘記這些時日在府裡打探到的,那二夫人母女這麼險惡,當初想要害主子!
就應該讓二小姐一輩子孤寡!
讓她依然能嫁給李京盛,這不是氣人麼?
樓憐心瞧她氣鼓鼓的,幫她順了順心口,「乖了,不氣不氣,就算李京盛會娶她,肯定也不會是娶進去當正室的。」
「可我心裡還是不舒服。」瞧著二夫人如今得意洋洋的模樣,她就不爽。
「……再等幾日你就知道了。」
樓輕舞的視線越過嵐白落在窗欞下的黑木匣上,眸光瀲灩,有森冷流淌,她怎麼可能會讓樓憐心稱心如意呢?只是時機不對,就暫時先讓她高興幾日吧。
接樓憐心的馬車剛到府外,還沒有停穩,樓憐心就迫不及待地從馬車裡跳了下來,看到熟悉的府門,她長長出了一口氣。
終於還是又回來了!
只要她進了李家,到時候抓住了京盛的心,樓輕舞,你給我等著!
「二小姐,先去大廳吧,老爺和二夫人都在那裡等著你。」
「好。」垂下眼,樓憐心遮住了眼底的寒光,原本以為樓輕舞只是一個扶不起的阿斗,可經過爹爹壽宴那晚她所經歷的一切,她還是這麼認為的話,那她死一百次也都是蠢死的。
樓輕舞那賤人隱藏的這麼深,那她就跟她好好鬥一鬥。
斂了斂臉上的表情,樓憐心咬著唇,儀態端莊地朝著府裡小步走了進去,到了大廳,站在門檻,看到主位上的樓曲風和阮珍。
眼圈先紅了下來,惶惶不安地朝裡面走去,到了樓曲風跟前,雙腿一彎。
直挺挺地跪下了,疼得樓憐心眼冒金星。
可她還是忍下了,「爹,不孝女回來了。」
樓曲風原本想罵她兩句的,畢竟這些時日因為她,他在朝堂裡根本抬不起頭,可看著這樣的樓憐心,心裡的怒意愣是被澆熄了,不管怎樣,憐心這孩子是他真心疼著的,雖然性子不好,可至少對他還是有孝心的。如果不是這一次出了這樣的事,他也不捨得讓一直捧在手裡的女兒這樣嫁出去。
忍不住親手把她扶了起來,拍了拍她的手背:「憐兒,這次委屈你了。」
樓憐心眼角的淚滾落了下來,咬著唇搖頭:「不,是女兒做錯了,女兒不該做出如此有辱門楣的事情,這幾日在靜心寺,女兒原本已經做好了遁入空門的打算,可女兒捨不得爹爹,捨不得娘親……嗚嗚嗚,女兒還沒有給你們盡孝啊,是女兒不孝,讓你們丟臉了!」
說到這,樓憐心幾乎泣不成聲,握緊了樓曲風的手,幾乎站不穩。
阮珍也按著帕子哭出聲,「老爺,我們娘倆兒命好苦啊,不如讓我們都皈依佛門,至此吃齋念佛好了……」
「胡說什麼呢?!」
被她們這樣一哭,樓曲風鼻子也有些發酸。
雖說他這些年寵著她們是因為阮家,可畢竟是他的親生骨肉,到底是敲碎了骨頭連著筋,「有爹爹在,怎麼能讓你們去那地方吃苦?放心好了,李家剛才已經派人過來了,意思是憐兒你還是能嫁進去的,只是只能為妾,可右相的意思也不能讓你吃了虧,到時候即使京盛娶了正室,你也是平妻的待遇。以後嫁過去了,好好服侍公婆,不要再耍小性子了。知道了嗎?」
樓憐心紅著眼乖巧的點頭:「女兒知道了,女兒一定謹記爹爹的話。」
「嗯,別哭了,有爹爹在,不會讓你委屈的。」
「女兒知道,還是爹爹最疼女兒了。」
「嗯。」樓曲風抹了抹眼,「先回去洗漱吧,在靜心寺待了這麼久,也吃了不少苦,稍後讓管家去準備些好的,好好補補。看著都瘦了。」
「是,那女兒先下去了。」
「去吧。」
看著樓憐心消瘦的臉,樓曲風歎息一聲,經過這一次,憐兒也長大了,看起來比以前乖巧多了。
「老爺?」阮珍用帕子抹了抹自己的眼角,順勢依偎在了樓曲風懷裡,「憐兒的命真的好苦啊,怎麼就出了這樣的事呢?以前還好好的,京盛對憐兒那麼用心,可這好好的,怎麼說變就變,說成了這樣,就成了這樣呢?老爺,你說,這是為什麼呢?」
阮珍哀傷的語氣,感染了心情還沒有從剛才的父慈女孝中收回的樓曲風,忍不住攬著她的肩膀,「是啊,這到底是怎麼了。」
「是啊,大小姐一回來,似乎都變了啊……如今只希望大小姐能嫁得好一些了。」
「是啊……」
樓曲風順著阮珍的話喃喃一聲。
只是想著想著,眉頭皺了起來,低下頭瞧著阮珍,「似乎,從輕舞一回京,府裡就開始不對勁了。」
「嗯?老爺?」
阮珍裝傻,「老爺怎麼說?」
樓曲風的眉頭皺得越來越緊,二夫人不說他還沒品出味來,似乎從輕舞回來之後,一樁接著一樁,事情都開始朝著不好的軌跡脫離了原本的平靜。
阮珍垂下眼,遮住了眼底一閃而過的狡詐。
果然,中計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