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樓憐心原本正嫉妒的瞧著,心裡忍不住冒酸水,樓輕舞那鄉巴佬怎麼可能有那麼稀罕的珠子?反應過來聽到樓曲風的責問,白了臉,小聲囁囁道:「是、是女兒看錯了,女兒一著急就……那匣子跟女兒的其中一個首飾盒很像……」
她怎麼會想到樓輕舞那賤人竟然有這麼精緻的東西,原本還以為是冬梅專門一起放進去的,結果……
樓憐心嫉妒的咬牙,那紅珠,可真好看啊!憑什麼樓輕舞待在那樣的地方還能得到這麼珍貴的寶貝?
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心!可此刻讓她不解的是,御賜的手釧去了哪裡?冬梅到底是怎麼辦事的?!狠狠瞪了冬梅一眼,後者也一頭霧水,忍不住上前想再看清楚一些樓輕舞的包袱。只是那首飾匣藏得嚴嚴實實,她什麼也看不到。她明明記得自己當時打開包袱看到那首飾匣子就立刻把東西放裡面了,可手釧怎麼會變成了紅珠?
冬梅愣愣向後退,眼前突然靠近了一張臉,明眸善睞,溫軟純善,「咦,冬梅啊,你這懷裡是什麼?」說著,樓輕舞凝脂白玉般修長的手指已經探了過來,拉著一根紅線慢慢向外,眾人也被她的聲音吸引了過去,直勾勾盯著冬梅看,就看到紅線拉出後,露出了一件藏紅色的手釧,正是樓憐心丟了的那件菩提子手釧。
樓曲風的臉色當場就不好看了,樓憐心頓知不妙,知道今個兒恐怕治不了樓輕舞了,立刻在樓曲風說什麼之前,冷喝出聲:「大膽賤婢,你竟敢偷本小姐的御賜手釧,你不要命了?」說話的同時,眼神警告地盯著冬梅。
冬梅根本不知道手釧怎麼會跑到自己懷裡的,早嚇白了臉,「噗通」跪在地上,「不、不是奴婢偷的……不是……」
「還敢狡辯!」樓憐心上前,一巴掌扇了過去,只扇得冬梅發懵,抬起眼瞧見樓憐心的目光,渾身一激靈,二小姐這是要丟車保帥了?可……「本小姐平日裡待你可不薄,看你姐『弟』孤苦無依真心相待的,沒想到你這惡婢竟然偷了本小姐的手釧推給了姐姐,其心可誅!」
冬梅的臉慘白一片,眾人只聽到她被偷了手釧的憤怒,可只有她知道她說這句話時強調的那句「姐弟孤苦」,二小姐,這是在威脅她嗎?
心裡對樓輕舞的怨恨又加深了一層,肯定是大小姐偷龍轉鳳設計她!
仰起頭,不甘地瞧了樓輕舞一眼,慢慢低下了頭,雙手撐著地面,咬著牙承認了下來:「二小姐息怒,老爺饒命,是奴婢一時起了貪念,求老爺夫人小姐看在奴婢這些年盡心盡力的份上,饒了奴婢這一回吧!」
樓憐心這才鬆了一口氣,冬梅至少忠心也有心機,留著還有用,剛想轉過身適當的懲罰一下,卻在對上樓輕舞似笑非笑的目光時,心下一寒。就見樓輕舞悠然轉身,朱唇微啟,竟是比她快一步開口:「父親,偷盜主人之物,女兒沒記錯的話,是要斷了雙手,亂棍趕出府的吧?」說完,挑著鳳眸,斜睨了樓憐心一眼,「妹妹,你也沒忘吧?方纔你可是最憤怒的哦。」
樓憐心渾身一震,樓輕舞這句話說得極為巧妙,明明是說著關於冬梅的懲罰,可話頭卻移到了她的身上,如果她開口求情,那麼她剛才的震怒甚至信誓旦旦都顯得蒼白無力,恐怕會引起爹的懷疑;可如果就這樣,恐怕冬梅這條命……沉下心思,樓憐心深深看了樓輕舞一眼,在樓曲風發怒之前,頜首:「是,姐姐說的沒錯。」絞著手帕的雙手,卻狠狠攥在一起,樓輕舞,你狠!竟然三言兩語就毀了她費盡心機培養的一個心腹!
「那就這樣辦吧!」樓曲風被這糟心事毀了好心情,尤其是想到剛才那紅珠,求不得的心思讓他心裡更加發堵,如果不是這婢女,他就能在四十大壽的時候得到那深海紅珠了!「御賜之物,這懲罰還是輕了,拖出去,直接亂棍打死!」
「二小姐……」冬梅徹底傻眼了,死?她根本從沒想過!
樓憐心回頭威脅的看了她一眼:本小姐會替你好好照顧令弟的,否則……
冬梅渾身一抖,終究垂下頭,被拖了下去,很快外院傳來女子痛苦的尖叫聲,不久聲音就低了,直到無聲無息。倚風閣一時間靜得有些詭異,樓輕舞靜靜瞧著這一幕,嘴角緩緩勾了勾,對於冬梅她可不會同情,樓憐心看不順眼的奴婢這冬梅可沒少幫樓憐心清理,手上沾得性命不比她少多少。
樓憐心的臉色這會兒難看的嚇人,勉強抬頭看向樓曲風:「爹,既然手釧找到了,我們是不是應該回去了?姐姐剛回來,需要好好休息。」
樓曲風剛想點頭,卻聽到樓輕舞幽幽的聲音傳來,輕輕柔柔的,很無辜:「多謝妹妹關心了,可我一點也不困呢,這樣一番折騰,精神可是好了很多。不過,我一向記性不好,隱約記得剛才妹妹你說過,如果我想證明自己的清白,就讓人搜屋,如果不是我拿的,妹妹你要怎樣來著?」
樓憐心一聽這,臉色更加慘淡了。
她的手狠狠攥著,指甲刺入掌心,一片血肉模糊。她抬起頭,想要讓娘替她說句話,她怎麼能給樓輕舞低頭?!可視線對上了二夫人阮珍,她卻面色沉沉地搖搖頭,樓憐心再不甘心,也只能把心底的怨恨壓在心頭,勉強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妹妹錯怪了姐姐,自然是要賠罪的。」
說完,樓憐心狠狠閉了閉眼,「撲通」跪在地上,頭深深埋下,給樓輕舞磕頭認錯。
樓輕舞居高臨下地瞧著,把人輕柔地扶了起來,「妹妹也不是故意的,下次可別再把東西弄丟了,畢竟是御賜之物,多丟幾次,妹妹小命什麼時候丟了都不知道呢?」
聽出她話裡的深意,樓憐心恨恨咬牙:「姐姐教訓的是。」
一直以為這樓輕舞只是一個上不了檯面的蠢貨,從前三言兩語就被她騙住了,可冬梅這件事過後,她要是還這樣認為,那她才是真正的蠢!這件事她絕不會這麼善罷甘休!
一跪之辱,她一定要討回來!
樓輕舞注視著樓曲風一行人離開,等看不到了,才慢慢轉身,只是剛走出兩步,耳朵微微一動,腳步頓了頓,卻又不動聲色地走進了主廂房。
而在她消失之後,兩道頎長的身影落在了空無一人的院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