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冠玉和張少則開始時還算以快打快,可是到後來就越打越慢,招式也越平平無奇,絢麗奪目的法術看不到,都是簡單無力的招式,要是初入修行界的毛頭小伙子看了肯定要大搖其頭,感歎一句:「打得真難看。」
這種天道感悟上的比拚,就連現在的陳哲也看不太懂,更別說未到若虛期的其他年輕人了。
陳哲越打越是暢快淋漓,他頭頂上的命理羅盤一直在盤旋,卻未發出什麼動靜。
「秦右陽,有什麼本事都拿出來吧,不然等下被我打死了就未免有點不值。」陳哲一邊冷嘲熱諷,一邊全力搶攻。
這就看出陳哲和秦右陽的不同了,陳哲修行時日尚短,就算天賦再好所學道術也太有限,多是用拳腳,而秦右陽苦學道術多年,所學的法術數不勝數,一邊往後飛退,一邊手下眼花繚亂的道法使出來。
秦右陽左手虛劃了一道圈,貼身肉搏的陳哲立刻感覺到一股熱氣撲面,秦右陽左手一引,一道巨大火龍咆哮而出,陳哲急忙低頭搶上,眼看秦右陽法術施展過後露出一絲微不可察的空隙,便一拳襲上。
一拳還未貼到秦右陽的臉上,便感覺到秦右陽嘴角露出一個詭異弧度,一股極期危險的警兆出現在陳哲腦海,他急忙縮手,秦右陽冷冷一笑:「遲了!」
熾熱火焰沖天而起,秦右陽整個人都似乎被澆了汽油一樣,全身都是火焰縈繞,可是他整個人都渾然無事。
「修行修行,連五行道術最起碼的施展都不懂,光有境界又有什麼用?」秦右陽冷冷笑道:「你今日運勢被我篡改,若是你境界強過我還好,偏偏你只是一個初入若虛境界的菜鳥,能及得上我在若虛境界停留二十年?」
他也沒用任何招術,只是往前邁了一步,那股滔天火焰就差點把陳哲襲捲。
陳哲往後退了一步,猛然發覺身後便是懸崖,他生生止住腳步,雙手虛引,取盡無望山下一條河水,河水化為水龍猛擊秦右陽。
五行相剋的道理陳哲懂,水克火是五行道術的第一課,修行中人喜歡用火系道術或者金系道術主攻,土系道法主守,水龍道法柔而堅韌,木系道術余意無盡,有無限生機,平時很少有人施展。
青龍吸水!
這是當初青龍觀主沈青龍的看家本領,被陳哲學到,用出來倒也嫻熟,無盡河水被陳哲吸到山上澆到秦右陽身上,那火苗不但沒滅,反而滋的一聲水漲船高。
一股焦糊的味道傳來,陳哲低頭一看,自己的衣服已經被燒焦,他無奈之下後退一步,右腳跳了一個空,已經踩到了懸崖邊緣。
秦右陽臉上出現一絲獰笑:「不想死就自廢修為給我磕頭求饒,我興許就饒你一命。」
此時的秦右陽已經無需要任何道法,只是真元灌輸到雙掌,猛力一推,雙方真元相撞,陳哲立刻感覺到一股疼痛無比的灼燒感傳到手上,身不由主的往後一躲,腳下便空了。
身子往下一落,陳哲立刻真元運轉,要凌空御風,誰知道身子剛一穩,那命理羅盤懸在頭頂飛速旋轉,陳哲的身子立刻不受控制,往後一落……
「想凌空飛行?可惜今日你不適宜飛行!」秦右陽冷冷一笑。
陳哲身子落空,但他修為已經有所建樹,不至於真的就摔下來,手臂竭力朝懸崖一抓,仍然差了那麼一尺,他用力吸氣,手臂突然漲出一塔截,抓住懸崖旁一絲縫隙,下降之勢一緩,翻身貼到懸崖上,腳下踩住了一塊巖架突起:「不能飛行?這是什麼變態法寶?」秦右陽站在懸崖邊上,探頭獰笑:「毛頭小子也敢我和秦右陽鬥?當初我修行時你還不知道在哪裡呢!命理羅盤!」
那懸在頭頂的命理羅盤陳哲始終解決不掉,沒有辦法,秦右陽手往下一壓,那命理羅盤就是一頓,陳哲立刻覺得身重千斤,手再也抓不住,往下一滑。
「可惜啊可惜,要是給你十年二十年時間,就算我借助命理羅盤也未必贏得了你,可是你沒有那麼多年好活了。」秦右陽低頭如貓戲老鼠一般饒有興趣看著陳哲在懸崖邊上奮力掙扎:「你修行不到一年就有如此修為,實在難得,給你一個機會,把川兒交出來,饒你不死。」
「去你嗎的!」陳哲身子越來越重,手上鮮血淋漓,卻始終爬不上來,原來對他來說輕鬆無力的動作,此時被命理羅盤的法力壓制,竟然難若登天。
但他雖然有時吊兒啷鐺,卻始終有一股傲氣,索性直接鬆手,一拳擊在懸崖邊上。
這一掌是左手發出,打在懸崖上立刻發出一聲巨響,懸崖邊上沙石滾落,秦右陽踏的那塊突出的巨石落了下來,他立刻騰空而起。
陳哲手抓巨石,從身後掏出一方大印往上一拋:「中!」
那一方印章只有一寸見方,秦右陽初時並未在意,隨手一撥,突然發現身子也是一沉,就好像被一整座山給壓住了一樣。
他抬頭一看,就看到了印章底下的幾個字:天皇印!
「天皇印,竟然在你的手裡?」秦右陽一時間無比詫異,他剛想躲開天皇印,就被陳哲抓住了腳:「那就一起摔死算了。」
陳哲身子重逾千斤,這股重量被他轉接到了秦右陽身上,兩人都極速下墜,秦右陽臉色一變:「你小子瘋了,快鬆開我!」
「你當我傻?反正我在修行界不名一文,你可是天心閣新任掌教,一命換一命,不就是玩命麼?我能玩得起!」陳哲冷冷一笑,手扣秦右陽腿上穴道。
秦右陽眼光極快,伸手抓住了旁邊懸崖山縫中斜生的一株松樹,兩人在懸在半空,微微搖晃。
「你再拉著我,我也無法凌空飛行,只會被你連累!」秦右陽左腳被陳哲抓住,右腳猛力向下一踏,想要把陳哲踹死!
陳哲身子一轉,抓著秦右陽的手一用力,身體往上躥了一下,抓住了秦右陽的右腿,緊緊攥住:「想踩我?門兒都沒有!」
這小子如附骨之蛆一樣,秦右陽沒有辦法,他雙手抓住那顆矮小松樹,勉強頂住皇天印的壓迫,無法掐指訣,一動就可能墜下懸崖,又不能像徐冠玉那樣的應劫修行人那樣心意一動就可以施展法術,兩腿又被陳哲抓住,雖然陳哲頭頂要害就在腳下,卻根本無力攻擊。
而陳哲跟他的境地差不多,他也是雙手抓住秦右陽雙腿,才能勉強保持住身體不往下落,兩隻手都沒空,真元勉強用來控制千斤重的身體,也無法攻擊秦右陽。
「放開我,你這小輩!」秦右陽嘶吼幾句,身子猛力掙扎,只可惜那命理羅盤一旦鎖定陳哲,除非法寶本身被毀,否則根本就解決不了對陳哲的鎖定。
現在,就算秦右陽想讓陳哲恢復,也不行!
喀嚓!
那顆松樹在懸崖石縫裡生長,本來就環境險惡,長得歪歪斜斜的有點瘦弱,怎麼可能經得起這麼折騰?
秦右陽抬頭一看,臉色就是一變,那顆松樹慢慢斷裂,他立刻驚聲叫道:「你放開我?我幫你解了命理羅盤的!」
「不放!」
陳哲剛一說話,兩人就壓斷了松樹,一齊往下面墜去……
陳哲雖然重逾千斤,但兩人墜落速度一樣,他收回皇天印,掏出鎮山石碑,突然鬆開了秦右陽的腳:「那我放開你了。」
這小子有這麼好心?
秦右陽覺得腳下一鬆,陳哲真的說到做到,把他的腿鬆開了,秦右陽真元一轉,就想讓身子凌空飛起,誰知道只是頓了一下,腳下就傳來一股強大的重力拉扯,又掉了下去。
他低頭一看,陳哲不知道從哪裡找來的一根鞭子,把巨大的鎮山石碑拴在了他的腳下。
那鞭子是當時陳哲從洛一輝處得到的靈蛇鞭,那鎮山石碑上面正好有一個拇指大小的孔,可以穿過去,被他綁在了秦右陽的腳上。
這麼一看,秦右陽頓時魂飛天外,急忙低頭想甩開腳上的巨大石碑,陳哲根本不管自己下墜之勢,呼的一拳向秦右陽打去,秦右陽無奈伸拳相架。
真元一旦碰撞,兩人肯定距離會拉遠,那樣就可以把腳上石碑解開,秦右陽臉色一喜,這一拳幾乎用上了所有真元,誰知道陳哲手腕突然如一條靈蛇一般用出了纏鬥擒拿的辦法,雙手纏住秦右陽的手腕,貼到了秦右陽的身上。
秦右陽眼中射出一絲狡光:「陳哲,你一直跟我用拳腳功夫,難道你真的以為我這麼多年修行道法麼?」
他架住陳哲胳膊,底下猛擊一拳,正中陳哲小腹。
陳哲腹部痛苦,丹田更是幾乎要炸裂開。
糟糕,我早就應該想到一個大修行人,怎麼會光練道法疏於拳腳?
秦右陽這老傢伙在跟我示弱,就是為了這一刻?
秦右陽一拳打中陳哲,可惜這一拳沒用上全部力量,陳哲受傷吐血濺了秦右陽一身,卻仍然死死扯著秦右陽。
「放開我,小子。」秦右陽低吼一聲,又是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