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哲來到了一座破落的平房區,這裡和胡小茵她們家沒啥兩樣,是楊輝住的地方,陳哲跟楊輝打了招呼,讓他暫時保護一下那對母女。
於是胡小茵母女從一個破房子,搬到另一個同樣破的房子。
一個畫著圓圈的拆字畫在斑駁破舊的磚牆上,字跡蒼勁有力,看來楊輝他們在這裡也住不了太長時間了。
這裡破是破,地方還很大,再加兩個人也完全住得下。
還沒推開院門,就聽到院子裡傳來一陣歡聲笑語,陳哲走進去看到胡小茵坐在樹蔭下編織著座墊,和前兩天見她時明顯快活了不少,蒼白的臉上帶了幾分紅暈,不時嘴邊勾起微不可察的弧度,以示笑過。
對面的女孩兒身材瘦削,一頭爽利簡單的短髮,皮膚白淨長相秀氣,正和胡小茵親切的聊著天。
是楊輝的妹妹楊睿,比起剛被陳哲找回魂魄時,小姑娘胖了一些,不復當時蒼白瘦弱的樣子,雖然看上去仍然比同齡人嬌小些,總算回復了活氣。
看來,她們兩個女孩兒在一起很有話題,把胡小茵送這裡來對了。
楊睿抬頭看到了陳哲,扔下手裡的活蹦蹦跳跳著過來挽過陳哲胳膊:「哥,你來啦~」
小姑娘十三四正在發育,稚嫩的胸脯稍微突起,比不得蔣小喬那麼偉岸壯觀,不過勝在青澀朦朧,被這麼小的孩子用胸脯貼住胳膊,陳哲很不自然。
楊睿的命是陳哲救的,對他很有親切感,一口一個「哥」,估計在她心中陳哲可以跟楊輝並列了。
「哥,喝水!」家裡實在沒啥好招待陳哲的,只剩下白開水了,楊睿熱情的遞過杯子。
「還真渴了!」陳哲端過杯一飲而盡,楊睿看他喝得這麼快,又倒了一杯。
看來楊睿在跟胡小茵學編墊子呢!
陳哲在院子裡掃了一圈,摸了一下楊睿的腦袋:「你哥呢?」
他問是的楊睿的另一個哥哥楊輝。
「他啊,剛才還在,這一會兒又不知道跑哪兒了,我呆著沒事,就跟小茵姐學編墊子,她編得可好了。」楊睿歡快的說。
把人交給他保護,他竟然走了?
陳哲很疑惑,楊輝不應該是這種不牢靠的人啊,難道有別人事情?
楊睿性格活潑天真,天生就能把自己的快樂感染給別人,她嘰嘰喳喳的說了幾句,陳哲也覺得心情不錯,坐下來拿著一個墊看了幾眼:「確實編得不錯。」
「多謝你給聯繫了買主,現在墊子能賣到三十塊錢了。」胡小茵頭也不抬。
看來韓城帶來她的傷害很難痊癒,想治心上的傷,還得先治腿上的。
陳哲笑了笑:「韓城跑了,不過他肯定會回來找我的。」
「我不急,能弄得他像喪家之犬一樣,我就很開心了!」胡小茵淡淡的說了一句。
陳哲歎了口氣:「我想看看你的腿,可以麼?」
「嗯?」胡小茵停下手中的動作,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警惕的問:「你要幹什麼?」
我長得很容易讓人起警戒心?陳哲哭笑不得:「我只是想看看你的腿能不能治好,你不要以為我想佔你的便宜?難道我長得像壞人?你要不要仔細看看我的臉?」
「不用看了,治不網這句話時,語氣中的絕望傷心撲面而來。
豆蔻少年,她跟陳哲同歲,十六歲時落下殘疾,現在整整三年,哪個女孩會願意一輩子坐著?
看得出她的腿修長纖細,要是能站起來,肯定是一個身材高挑的漂亮女孩兒,陳哲注意到雖然她殘疾三年,但是頭髮儀容都很整齊,肯定很愛美。
這三年,她母親把僅有的錢都用在了求醫上,可是一次希望跟隨的是失望,多次以後變成了絕望,胡小茵不相信自己這雙腿能治得好!
陳哲笑了笑:「我認識幾個厲害的醫生,讓我看看,萬一要是有希望呢?」
「是啊小茵姐,你就讓他看一下嘛,反正他又不好意思收錢!」楊睿在旁邊煽風點火。
胡小茵猶豫了一下,終於點頭。
陳哲走過來,在她面前擺了一條椅子:「醫者父母心,你不要覺得我是佔你便宜哈?」
「你幫過我,就算佔我便宜也可以。」胡小茵不理陳哲,繼續紡織著手上的座墊。
好吧,就當自己做好事不求回報了,陳哲抬起她的一隻腿架在前面的椅子上,把她的褲管捲起,露出一條纖細修長的腿來。
可惜了陳哲本身確實很好色,本來是想做好事,可是一看到這條腿,就有點心猿意馬。
定下心神,先做了幾個深呼吸,想想周星馳的經典喜劇片子,把腦海中亂七八糟的事情驅逐出去,陳哲歎了口氣:「楊睿啊,幫我把她的鞋脫了,我不好意思……」
楊睿幫胡小茵脫了鞋襪,落出一隻雪白乾淨的腳,陳哲隔空輕輕一彈,一縷真元直刺胡小茵足心湧泉穴:「癢麼?」
「什麼?」胡小茵抬頭看了他一眼。
看來這裡的經脈是斷的,陳哲只好手往上移,直接到了她膝彎的的血海、陰包二穴:「有感覺麼?」
「沒有!」胡小茵這次頭也不抬了。
陳哲無奈,只好再往上移在她腰側環跳穴點了一下:「這次呢……」
只見胡小茵的腿稍微的跳了一下……
看來是有感覺了。
陳哲手按到她後腰上,看來是脊椎和神經的問題,經脈只是小事,這下……有點麻煩!
陳哲坐到一邊椅子上,舒適的靠著。
胡小茵微微一笑,笑容裡帶著戲謔:「是不是沒救了?」
「我自己能力有限,還得再問問別人!」陳哲歎了口氣,他這半道子的修行高手果然還是不行,要是秦心在此的話就要強多了。
他注意到胡小茵眼裡閃爍的一絲希翼很快熄滅,低頭繼續忙活著手裡的活計。
韓城這種人報復心極強,他現在成了喪家之犬,但是很有可能找胡小茵她們來報復,陳哲皺眉:「你們這幾天小心一下,我要走了,楊輝回來跟他說一聲我陳哲謝謝他了。」
陳哲離開,胡小茵神色不變,繼續編織著手中的東西。
楊睿笑道:「小茵姐,你怎麼總是不喜歡他啊,他人可好了。」
「好不好,我心裡有數。」胡小茵回答。
陳哲走後,門外有一個中年男人走到這裡,背著畫板畫筆等一套美術用品,一頭並不飄逸的長髮糾結在一起,顯然是很長時間沒洗過,一股餿味從頭上散發出來,帶著一股頹廢的藝術家氣息。
他冷冷一笑:「就是這裡了。」
這男人往前走了幾步,輕輕伸手去推破爛的木門。
那木頭門本來就破爛,他輕輕一推,嘩啦一聲粉碎,兩扇門都脫了合頁飛出來,心動了院子裡的胡小茵和楊睿二人。
楊睿亮晶晶的眼睛望著門外:「哥?」
「嘿嘿!」這個畫家模樣的人邁步走了進來,打量著兩個女孩兒:「兩個標誌的小姑娘,可惜有人想讓你們死。」
胡小茵愕然抬頭,旋即咬牙切齒:「你是韓城派來的人?」
「猜中也要死!」
這畫家模樣的人只邁了一小步,卻風一樣躥進來站到胡小茵面前,一把扭住她的脖子:「真是可惜了一幅好容貌,可惜是個癱子。」
胡小茵手裡編織一半的墊子落在地上,呼吸困難,她臉漲得能紅,瞪視著面前的人。
奇怪的是,這個明顯是修行人的畫家進來後,楊睿卻不動聲色,仍然編著手上的座墊:「好像還是不如小茵姐編得好,賣不上三十塊錢啊……」
胡小茵暈了過去,裡面的屋子緩步走出一人。
這畫家模樣的人頓時覺得自己身子硬直,像是被凍住了一下動彈不得。
身上真元急忙運轉,卻如同碰到蛛網的蚊子,根本就動彈不得,剎時間冷汗流下,身子全都被浸透了。
走出的那人,正是陳哲碰到的算命騙子,他長相黑瘦,載著一幅圓形墨鏡,真有幾分像是三流算命先生的樣子。
「這位先生是畫家?還是殺手?不如就讓老朽為您算上一命吧?」
算命先生自說自話,手中拿著一枝暗紅色的籤筒,那畫家模樣的人不動,他笑道:「看來閣下不能搖簽,我只能代勞了。」
這傢伙自說自話的搖了搖手上的籤筒,不多時就掉下一簽。
算命先生彎腰揀起,瞇眼看了一會兒:「閣下這卦是下下籤啊,你存心不善,殺氣外露,諸事不成,終害人害已,會腸穿肚爛,死得慘不堪言!」
他話音一落,這畫家模樣的人便已臉帶黑氣,一股惡臭散了出來,臉上,身上冒出一個個血泡,血泡一破,流出一股黑色的膿血來。
緊閉雙眼的胡小茵撲通一聲摔在地上,這畫家模樣的人掐著自己的脖子,後退了幾步靠在牆上,肚皮啵的一聲破了一個洞,一隻綠頭蒼蠅飛了出來,緊接著這人身上皮膚一塊塊的潰爛,最終蔓延到全身,身上蒼蠅嗡嗡嗡的繞著飛個不停。
嘩啦,這人肚子裡面的東西全漏了出來,躺在地上,彷彿死了很已經**的屍體一樣,只有眼睛驚恐的望著算命的騙子,嘴巴一張一合……
小姑娘楊睿依然低頭編織著手裡的墊子,算命先生叫了一聲:「去把這人收拾一下,倒在前面的垃圾堆裡。」
「好吧!」
楊睿不情願的拿著簸箕走過來,那畫家模樣的人早已經變成了一堆黑紅相間的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