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心心如火燒,速度極快,趁著夜色把真元全力施為,拖出一條長長的細線在身後。
料想王昔師徒二人都有傷,應該跑不過自己。
小丫頭心急如焚,飛出老遠,頭上隱隱有烏雲聚焦,眼看著天劫降落,她無奈的降了下來開始步行,此時已經在大陸境內了。
等到頭上烏雲散去,她又開始馭劍飛行,等到烏雲開始凝聚時再降落,就這麼來來回回往復幾次,終於到了天心閣附近。
但凡名門大派,必佔得好山好水,靈氣充足,天心閣自然更是這樣。
遠遠的便可以看到一座筆直的孤峰直聳入雲,被周圍幾座稍矮的山峰環繞。
峰上翠鸀掩映,幾座道觀偶然露出杏黃一角,山下小河彎曲流淌,水清澈見底,在二十一世紀還有如此無污染的鸀色環境,真是難得!
這些東西秦心自打小時候就見得多了,也不奇怪。
沿著石階一路跳躍,腳在上面輕輕一點,就上了幾座台階,小丫頭打小就在這裡爬上爬下,早就習慣了。
蒼松翠柏,胡楊柳槐,天心閣和青龍觀一樣,也是旅遊景點,靠著這些收入賺錢,還有一部分門票是上交給相關部門,另外還靠著國家的一點撥款。
近些年來國家對宗教事業相對寬鬆,大力支持下也經常撥些錢來,再加上很多門派也都有自己的營生,所以都很有些錢。
沿途涼亭山石,都是供遊人休息之所,秦心一直跑到後山,古板後面一座牌樓上龍飛鳳舞的幾個大字:天心閣!
到了這裡,就是謝絕遊人參觀的了,能進這裡也都是內室弟子。
鸀樹掩映下,幾個灰色道服的黑影跳了出來:「這裡不供遊人參觀的……」
「是我,秦心!」小丫頭吼了一嗓子,站住了腳。
剛才她跑得太快,幾個守衛的外門弟子只看到一道白影,待看到秦心時都微笑著討好,看來秦心還是有很多人仰慕的。
「原來是師姐,您是打外面回來的麼?」
「嗯,是啊,我有些急事要見掌教,有人結黨營私,私通外人!」秦心大咧咧的揮了揮手。
這幾個外門弟子臉色一變,這個秦心師姐還真是啥都敢說啊!
天心閣教規極嚴,這幾個弟子雖然好奇卻也不敢再問,這都不是他們接觸的東西,就都紛紛說道:「既然事情這麼大,就請師姐趕快上山,不過咱們掌教有事外出了,據說是秦右陽師伯暫領事務,他就在三清觀!」
啊?
秦心伸了伸舌頭,壞了!
陳哲告訴她事兒捅得越大越好,最好直接找掌教告狀去,可是掌教不在,秦右陽跟王昔交好,那可就麻煩了啊!
秦心支應了幾句,茫無頭緒的跑到山上,這時候可不能去告訴秦右陽了。
小丫頭徑往後山走去,一路上眼珠子轉個不停,想找一個夠份量的長輩去告狀。
師父為人正直,又極為瞭解自己,告訴她的話恐怕不行。
小丫頭一直往後山走,後山有一道養心觀,屬於是關那些犯了錯誤的弟子,或者是門派中最為看重的弟子用的,這裡的天心閣弟子,要麼就是人渣,要麼就是人傑!
她當然頑皮,也是這裡的常客,經常被罰到這裡抄寫《道德真經》,《玄綱論》《抱朴子內篇》《淮南子》什麼的經典古籍,所以對這裡熟悉的很。
現在已經是深夜,這裡一個人影也沒有。
秦心信步往裡走,卻聽見月光下沙沙的聲音傳來。
這麼晚了,也不知道誰還在!
秦心往裡走去,一個身穿灰白色道袍的人舀著一把巨大的掃帚在掃著地上的灰塵……地上根本就沒什麼灰,比陳哲家裡的地板還乾淨!
「哦,原來是冠玉師伯。」
小丫頭點了點頭,冠玉師伯,在門派裡默默無聞,只是一直在這裡掃地,無論冬夏,都在這個院子裡面沒出去過。
他的道袍上面全是補丁,如今的天心閣就知客也有一身嶄新的道袍,可是這個冠玉師伯卻始終是一身單薄的棉布袍,好像幾十年都沒換過。
秦心是天心閣晚輩中僅有的幾個知道冠玉師伯真名的,冠玉師伯,名為徐冠玉,按輩分來說是秦思凡的師兄。
「冠玉師伯,你還沒睡啊?」
徐冠玉放下手中的掃帚回過頭來,這是一個佝僂身軀的道士,看上去臉上灰撲撲地,好像很老的樣子,秦心卻知道他才四十歲。
「你這小丫頭不也沒睡麼?」徐冠玉歎了口氣,把掃帚輕輕的放在旁邊。
秦心小丫頭曾經偷過冠玉師伯的掃帚,那時才知道,那個掃帚是一把金屬的刷子,重得要命,別說天天舀著掃地,就算是現在的秦心舀著這麼重的東西揮舞,也要累得要命。
「過來坐吧?」徐冠玉坐在旁邊的古墩上招了招手。
秦心伸了伸舌頭,也過去坐下。
徐冠玉輕聲道:「你是不是有事情?」
秦心眼珠子一轉:「有大事,很重要的大事,關於咱們天心閣生死存亡的。」
說完後小丫頭分明看到冠玉師伯的眼中精光一閃,卻又被戲謔的眼神所蘀代,小丫頭縮了縮脖子,冠玉師伯果然厲害,這麼一眼好像所有的事情都瞞不過他。
「有事你就跟我說吧?」徐冠玉輕聲道,他長得雖老,聲音可還年輕。
要是別的弟子聽到他這麼說,肯定要撇嘴,不過秦心跟他感情不錯,徐冠玉也頗為喜歡這個嬌俏古怪的小丫頭,很是愛護。
秦心眼珠子繼續轉:「我的一個朋友,發現了一個大事。」
「什麼大事?」徐冠玉問道。
「那冠玉師伯,你知道岳陽派麼?」
徐冠玉點了點頭:「是宋初太宗時就創立的門派,擅長煉丹和符咒,是比咱們天心閣還要古老的門派,不過現在式微,已經朝不保夕了。」
「冠玉師伯果然知道的多啊!」秦心挑了挑大拇指:「那你知道現在修行界很多小門派都盯著他們麼?就在不久前他們差點全派覆滅了呢!」
「嗯,身懷重寶卻無十分能力,這是必然的,循道宗不會放過他們的。」徐冠玉面色淡淡。
秦心偷偷瞧了一下他的臉色:「我有一個朋友……」
說到陳哲她的臉蛋就有點發紅,不過還是繼續說了下去:「岳陽派有一個女弟子是他妹妹,他去救岳陽派的時候,連敗仙霞派歸仙派一些弟子……」
「這些門派把修行的戒律都丟光了,只剩下名利二字,留在世上也無用。」徐冠玉說。
秦心點了點頭:「後來玉陽道的禹卓也輸在他的手下,最後就出現了一個臉戴面具的高手與我的朋友鬥法,仍然輸在我朋友手下。這個戴面具的人被逼得急了,使出了天心閣的功夫卻還是輸了……」
她一邊說一邊偷看冠玉師伯的臉色,發現並無異常,就繼續說了下去:「我想帶他入門,就去找王昔師叔,誰知道王昔師伯橫加阻攔,竟然使出了七成真元打傷了他,這時我才知道原來圍攻岳陽派的人有蘇霖師兄一份………」
說到這裡小丫頭擠了擠眼睛,委屈的說:「後來我才知道,王昔師叔嫌我的朋友破壞了他們的事情,想要殺了他,我們逃了出來,我要把這事情告訴掌教真人。」
「哦!」
徐冠玉眉毛一挑:「小丫頭睡覺去吧,明天掌教就回來,這事兒你就別管了!」
扛起掃帚,徐冠玉回身離開了院落,秦心在旁邊愣了一下,陳哲告訴她這麼說的,而且他說這樣肯定有用。
說的都是實情,只不過角度不同,意思也不一樣。
惴惴不安回到房間,秦思凡已經等了許久了:「小丫頭,你終於回來了。」
「師父……」秦心伸了伸舌頭。
沒想到師父就在這裡等,而且面色不善的樣子,秦心再也不敢說話了。
秦思凡指了指小丫頭的床:「給我睡覺去!」
「我還沒洗澡……好吧我去。」秦心脫下衣服,拉過衣服一下子鑽了進去。
可惜她怎麼可能睡著?
小色胚子說過,只要這麼說一定會引起軒然大波,到時候王昔師徒肯定要受到極嚴厲的責罰,但是她心裡沒底啊……
秦思凡索性就在秦心的屋子裡面盤膝而坐,閉目凝神!
剛剛凌晨二點的樣子,小丫頭還在思潮起伏,只聽到外面鐘聲響起:「鐺,鐺,鐺,鐺,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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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急促卻有節奏,響個不停,別說沒睡覺的,就算是睡覺的也被吵起來了。
秦思凡在黑暗中睜開了眼睛:「掌教急召?」
小丫頭一躥而起,這種鐘聲只有掌教召集全派時,最緊急的時刻才會敲起,難道小色胚子說得是真的?冠玉師伯真的把事情告訴掌教了?
看來冠玉師伯的身份果然不一般!
鐘聲急促,一聲接著一聲,連續響了十八下,這時候秦思凡和秦心師徒都已經穿戴利索,逕直來到三清觀,她們來得算早的,大殿上加上值夜的只有七八個人。
而且最上首坐著的,正是現今天心閣掌教,汪凝楓,道號寧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