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重一隻手臂軟軟的垂了下來,咬牙用另一隻手把瓷片貼在秦心的脖子上,嘿嘿一笑:
「我小看了你,沒想到你這麼能打,你對這個小姑娘真的很好,肯定不想她死,就算不死,這麼漂亮的小姑娘脖子上面割傷了也不太好看!」
「陳重,你把東西放下回頭,還來得及!」陳哲冷冷的說。
六名大漢讓陳哲打倒了三個,秦心打倒了一個,剩下的三個人退到陳重旁邊,一臉畏懼的看著陳哲。
陳重哈哈大笑:「我為啥要回頭?你知道買個房子有多難?你這個房子二室一廳,近百米的建築面積,在江城這個二線城市來說,就是近百萬,近百萬啊!」
陳重重複了一下,大笑了一聲:「你知道這個數字多大麼?我tmd天天賺,夜夜賺,去掉吃喝應酬養車,收入不算少了,一年能買下二平方米,二平方米就是tmd的二萬多,那就是得賺五十年啊!我白天上班,晚上出來幫人打架,命都拿出來了還不夠人家的一頓飯錢,憑什麼?」
楊琳芝站在旁邊附和道:「對,憑什麼你一個大學生有房子,我們沒房子?」
「閉嘴你個臭娘們兒!」
陳重惡狠狠的一眼楊琳芝:「還tmd不是因為你,你媽看不上我,你也瞧不起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每週末跟有錢人出去開房,我說租房你媽不幹,我說買個小點的房子先住著你tmd的說我窮。我都是被你這個賤貨逼的!」
楊琳芝見他狀若瘋狂,小聲的說了一句:「你可以先貨款!」
「去尼瑪的!那幫人都是吸血的,借五十萬三十年後得還七十萬,他吸得痛快誰管你的血是怎麼來的?」
陳重眼睛血紅的看著陳哲:「你現在還在上學,不知道生活有多難吧?我為什麼要奉公守法工作五十年?我為什麼不去搶?我為什麼不去偷?為什麼他們可以明搶明偷,我就不可以?我是被逼的!」
他接著冷笑著說:「現在你又用不到房子,我為什麼不能拿來?這叫各取所需!」
可憐之人,可恨之處!
知道了原來陳重也有這麼多的苦楚,陳哲卻對他的人品更加不屑一顧了。
人人有本難念的經。
陳哲輕歎了口氣:「你自己想強佔我家的房子,最後卻把負責推到這個社會,推到別人身上,社會逼你,你就可以逼別人麼?你敢說沒你自己的關係?這世間受苦的人多了,自己受苦就把災難加上別人的身上?做表子可以,立牌坊就該打了。」
「你少廢話!」
陳重面目猙獰:「趕快答應把房子給我,那五萬塊錢留給你。」
秦心的心裡砰的一下。
她生在天心閣,沒有怎麼接觸社會,並不知道在這個社會上,房子竟然這麼重要?
聽陳哲說過這房子對他來說重若生命,父母留下的遺物,姐姐走的時候也只有這房子。
她心裡突然跳出了一個念頭:「我……我大概在他心裡是不如這個房子的吧?剛才那人說沒房子,娶不到老婆……我……」
場上對峙,但是她的心裡卻亂成了一團麻,不想陳哲答應陳重,可惜如果他不答應,自己心裡又難受得很。
「好的!你放開她!」
陳哲能不心疼麼?能不猶豫麼?
那房子沒了,姐姐還不跟自己拚命?
但是看到那碎瓷片鋒利的地方就在秦心的脖子跟前劃來劃去的,萬一真傷了她,那就萬死莫贖了。
聽到他這句話,秦心傻了……
他答應了?
他就這麼答應了?
他怎麼會那麼好心?
秦心狠狠的瞪著陳哲,卻發現陳哲的眼神焦急無比的停在自己的脖子上,然後又瞧在自己傷了的手臂上。
然後……她就看不清陳哲的臉了。
眼前模糊了!
一面痛恨陳哲,一方面又覺得是自己害了他放棄了房子,秦心焦急之下,就對身後的陳重更加的埋怨起來,她眼睛轉了轉:
不如冒險吧!
秦心扭起手肘向後重重頂在陳重的肚子上。
力氣不大,卻正好頂在陳重的胃上,緊接著陳哲就覺得自己的腳尖一痛,被秦心狠狠的踩了一下。
「媽的!」
陳重怒極之下,再也不管會不會出人命,手上的瓷片狠狠向裡面一帶——
秦心手肘頂出去的時候,已經格開陳重的胳膊,向旁邊一閃,她的動作夠快,卻仍然在脖子上帶出了一道血痕!
陳哲看得目眥欲裂,飛快的搶上,不等秦心反擊,一把把那瓷片連帶著陳重的手一起抓在手裡,沒管自己的手被割出了一道傷口,身子一轉到了陳重的身後。
陳重這一隻手被他生生的扭了一百八十度。
喀嚓!
另一隻手也廢掉了。
陳重一陣痛徹心肺的嘶吼,聽在耳朵裡是那麼的解恨。
一個大漢吼叫著衝過來,卻被陳哲一腳踢得倒飛了出去。
秦心最恨陳哲剛才拿自己去威脅陳哲,手指一插,陳重大叫著摀住了雙眼。
兩個人同時一腳,一左一右的踹在另一個大漢的膝蓋上,那大漢棍子沒等掄起來,就已經雙膝劇痛的跪在地上。
棍子已經拿在陳哲的手裡,剩下的那一個人要跑。
陳哲用力一撅,那一根筆直的鐵棍被彎成了一個半圈……
這是大象麼?
嚇得陳重他們都傻了。
「給我站住!」
陳哲這根被彎成半圓的鐵棍,呼嘯著用力擲了出去。
這人聽到風聲正是奔著自己而來,嚇得立刻站住了不敢動,那鐵棍彎曲的兩頭砸在防盜門上。
「轟」的一聲!
兩邊彎曲的地方砸破了鐵門,竟然就那麼嵌在裡面,中間彎曲的部分把這人的腰牢牢的釘在門上,這人使勁掙扎,那鐵棍彷彿丈量好的就箍在腰間,動也動不了。
秦心攥了攥拳頭,興奮的揚起手臂慶祝一下,卻回頭看到陳哲定定的看著自己。
「看什麼看?你這小色胚子……啊!你幹什麼?」
陳哲一把拉她過來:「快讓我看看你的傷!」
他拉過秦心的纖細的胳膊,她的皮膚極好,雪白粉嫩如剝了皮的煮雞蛋,上面卻帶著一個一寸來長的傷口,猙獰無比,襯托她的胳膊越發嬌嫩,傷口越發可怖。
不由說說的又捏住了秦心的下巴:「把頭仰起來我看看!」
「哎呀,你多煩人,我沒事啊,哎哎?輕點!」秦心的下巴被他抬起來,脖子上邊的傷口就淡得多了,纖細修長的粉頸上一道淡淡的血痕。
陳哲忍不住生起痛惜的感覺,伸手就去摸秦心的脖子。
而秦心也傻了,竟然忘了拒絕。
陳哲覺得自己指尖上傳來一陣滑膩的觸感~
「咦?你脖子上怎麼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陳哲好奇的問。
秦心一把推開了他:「要你管麼?」
陳哲嘿嘿的笑了笑:「這個……不會要生疤痕吧?」
秦心得意的從懷裡拿出一隻藥瓶:「你忘了我是做什麼的麼?」
「我幫你塗吧~」
陳哲拿過了藥瓶打開,先是秦心的胳膊上一抹,學著她昨天給自己塗藥的樣子,先把藥灑在上面。
那藥哧哧作響,自動尋找著秦心的傷口,似乎只是塗上去,秦心的傷口就一下子變得淡了。
然後就是脖子上面的血痕,陳哲沾點藥水用手指輕輕的抹了一下。
「好啦~」
等秦心想要收回胳膊的時候,卻又被陳哲拉住了:
「等一下,還沒完呢?」
「幹嘛?」秦心問道。
「你昨天是這麼給我搓的,今天怎麼不搓啊,啊!你不方便我來吧!」
陳哲咬著牙捏住了秦心的胳膊,用力在上面使勁來回的搓著,秦心疼的嘴巴一抽了抽的,滿臉通紅的想把胳膊拽回來:「不用這樣的。」
「要的,要的,不然的話你的手臂留下傷痕怎麼辦,多難看!」
陳哲把秦心的胳膊緊緊抓住,然後在上面大力的搓來搓去,雪白的皮膚被揉的通紅。
秦心的眼睛眨了眨,差點哭出來。
好疼啊~
她能告訴陳哲,這藥根本就不用這麼搓的麼?
她能告訴陳哲,昨天她這麼搓來搓去,就是生氣了,故意讓他疼得要命才解恨的麼?
他能告訴陳哲,現在是她認識他以來,唯一的一次被他弄得很疼,但心裡全是甜蜜,忘記了自己本來要養好傷後教訓他一頓的麼?
秦心作繭自縛,疼得直咧嘴,欲哭無淚,心裡卻不怎麼難過。
陳哲的家裡,一片狼藉,滿地是被砸碎的東西,地上包括陳重在內,倒了七個受傷的男人疼得直哼哼,還有一個男人被釘在門板上不停的掙扎,再就是旁邊楊琳芝那個女人嚇得一直站在地上不敢動。
這些中間,卻是一對少男少女,男的細緻小心仔細的上藥,女的呲牙呲嘴心中腹誹。
除了這對男女之外,另外的九個人傻傻的看著他們兩個!
氣氛如此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