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讀閣閱——「這麼早就睡?」他一邊往客廳走一邊狐疑的看著莫因.
「風少這段時間身體一直不大好。」
「病多久了?」
「回來之後就病了,主要是情緒不穩,這個對身體恢復可沒好處。」
陸維鈞隱隱覺得不對勁,秦風是經歷過血雨腥風的人,處事一向鎮定,就算和林若初的事情被大加阻攔,按照他的性子,必然是調整狀態,靜等機會。他身體底子也極好,又年輕,不至於因為心情抑鬱便病得虛弱到九點不到便睡覺的地步刻。
他在沙發坐下,傭人送上了茶水,他拿起杯子,隨口問道:「去醫院沒有?」
「醫生說主要靠風少自己調節,開了藥,正吃著,應該不至於有事……哎,看我糊塗了,風少睡前得吃藥,我剛才太忙,都忘了,我去問問,看他吃藥沒有。」
陸維鈞點了點頭,讓他去準備,自己靜靜坐了片刻,聽到莫管家上樓的聲音,心念一轉,起身走過去道:「我去。噱」
莫因道:「這是我的職責,就不必麻煩……」
他打斷:「我有事找他,如果他沒睡,正好談談。」
莫因跟著他一起到了秦風的臥室門口,輕輕敲了敲門,沒有回應。他稍微用了點力,終於,裡面傳來秦風的聲音:「請進。」
這聲音聽起來說不出的倦,與往日的神采飛揚大相逕庭。陸維鈞聞聲不由得又皺了皺眉,推開門進去。
房間裡僅僅亮著一盞床頭燈,由於天熱開了空調,窗戶沒有開,整個房間裡透出一種死氣沉沉的味道來。秦風倚在靠窗的躺椅上,面對著窗戶,凝視外面的夜空,並不回頭,只疲倦的說:「有什麼事,說。」
他的語調也不如往常平和,透出淡淡的焦躁。
莫管家道:「風少,您吃藥沒?」
秦風坐直了身子,冷冷哼出聲:「這藥他`媽`的還要吃多久?」
陸維鈞抱著胳膊,靜靜開口:「秦風,怎麼這麼控制不住情緒了?」
秦風倏地回頭:「你怎麼來了?想說風涼話,就趁早滾出去。」
陸維鈞看到他的臉,微微吃驚。那張臉明顯瘦了一圈,慘白如紙,在昏暗燈光之下有種透明的感覺,他頭髮又長長了些,凌亂的額發東一縷西一縷,看起來極是頹廢,那雙一向溫和深沉,寶石一般的黑眸變得茫然,彷彿幾天沒睡覺一樣迷迷瞪瞪,即使在發火,也是遲鈍的,沒有一點令人膽寒的銳利。
「他怎麼變成這樣?」他扭頭看著莫因,對方忙微微低頭,答道,「風少有點抑鬱的傾向,正在服藥治療,不妨事。」
陸維鈞揚揚眉:「你出去,我看著他吃藥。」
莫因知道他們有事要談,點了點頭,給秦風倒了一杯溫開水便出去了。
「你也滾。」秦風站起來,卻覺得眼前有些發眩,穩住身形,冷冷看著他。
陸維鈞啪的一聲把房間裡的大燈打開,看著面前的男人道:「抑鬱症?不是瘋了就行,你的玩笑我懶得看。好了,我回來是為了你公司的事,現在補救,你還有希望,融資的事和打通關節我都可以幫你辦妥,爺爺那邊我也能說情,至於你,收起你這幅見不得人的鬼樣子,對爺爺認錯服軟,好好想著怎樣東山再起。」
秦風似乎清醒了一些,眼中朦朧的睡意漸漸退去,他瞇了瞇眼:「你把若初怎麼了?」
陸維鈞靜靜一笑:「這還用問?」
秦風迅速往他這邊走:「畜生,你逼她!你竟然要挾她,你……」他對著他的臉一揮拳,陸維鈞伸手擋住,把他的拳頭抓在手裡,找準地方略一用力,他一下就痛出冷汗。
「是她自己來求我的,具體情形我就不說了,刺激一個精神疾病患者,沒多大意思。」陸維鈞甩開他,冷冷一笑,「你也別再做夢了,像你以前還是秦總的時候都沒法子自己做主,何況現在?」
「陸,維,鈞。」秦風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的吐出他的名字,眼中彷彿燃起滔天大火,可是憤怒並未持續太久,他的面龐漸漸被悲傷覆滿,「她怎麼可以這樣?我過得怎樣都無所謂,可是她怎麼能因為我受這種委屈?」
「委屈?」陸維鈞眼神漸漸變得凜冽,深深吸了口氣,卻被房中無處不在的頹廢的病氣弄得胸口憋悶。他緩了緩,冷笑道,「哪兒委屈了?跟了我不比跟了你強?你覺得很愛她是吧?可是你能做什麼?就算你有鴻鵠之志,翅膀也斷了,靠什麼來和我爭?你能給她的,我都能給,我還能給她更多……」
「閉嘴!」秦風幾乎有些粗暴的打斷他,揪住他的衣領,也不管曾經兩人交手都是以他慘敗收場,咬牙切齒道,「你給她了什麼?那些身外之物她不稀罕,再說,你覺得她和你一起心甘情願?她開心不?這些你給不起,但是偏偏是她最想要的!陸維鈞,你的援助我不稀罕,被軟禁又怎樣?我不忍心讓她用屈辱換自己的飛黃騰達,你回去,放了她,讓她換個地方好好生活!」
陸維鈞一根一根掰開他的手指:「真可笑,說的話雲淡風輕,一副不在乎人身自由被限制,那麼我問你,你的抑鬱又從何而來?」
「怎麼,你讓我開開心心的被關著,混吃等死?」
「看來抑鬱症狀挺嚴重的,這樣沉不住氣,還是曾經叱吒風雲的秦風?」陸維鈞微微瞇起眼,揚了揚下巴,「你先吃藥。」
秦風冷冷睨他一眼,自己也覺得微微頭疼,心情狂躁,咬咬牙忍住,從抽屜裡拿出幾個藥瓶,旋開蓋子,手上的動作漸漸慢下來,整個人定格在靜坐的狀態。
又想起她了。
她那段時間一定很著急吧。他記起陸謙收走自己的手機,開機等待林若初來電,陸謙對她說了些什麼,他聽得很清楚,卻又無能為力。而陳思楠回來之後對陸謙說一切辦妥,並且已經收回屬於他的所有財產,這消息刺激得他再也耐不住,他可以想像到那人給林若初了多少委屈,她又多傷心。逼她離開的理由,陸家也拿來警告過他,他知道,按她的性格她肯定會離開,他痛苦,又傷懷自己的身世,若再給他幾年,他混得風生水起之後,何懼那些對他不利的人?
可惜,命運不給他時間。他知道她是一心為他好才去求的陸維鈞,可是這益發顯得他可憐可悲,他寧可面對未卜的前途,也不想讓她委屈自己。這樣的援助,他怎麼能要?.
而且,按照陸維鈞的性子,她即使放低身段了,也一定受了不少折辱。想到這裡,他目光往旁邊移動些許,陸維鈞的衣角映入眼簾。他冷冷道:「出去,我和你沒話可說。」
陸維鈞傲然一笑:「你不肯是吧?也行,反正她已經回來了,我想要的已經得到,能不在你身上花功夫,我求之不得!」
秦風聽到他宣示所有權的話語,只覺得血液在身上飛速亂竄,大腦發熱,憤怒夾雜著令人窒息的絕望,如潮水一般的湧上來,吞噬了他的所有理智。他拿起桌上的所有藥瓶,用力擲向陸維鈞,又如豹子一般迅速的撲過去想扼斷他的脖子。
可是他的身體極為疲倦虛弱,陸維鈞毫不費力的就把他制住,甩到沙發上,眼中迸發出刀鋒一樣的寒光:「很好,秦風,這是你選的,你今後是死是活我可不管了!到時候林若初再哭再鬧,我就拿你的話去堵她!放了她?絕不可能!」
「滾出去!」秦風眼睛發紅,抓起一個瓷瓶用力擲向他,碎裂的聲音響起,驚動了宅裡的傭人。莫因敲門:「大少,風少?」
陸維鈞倏地開了門,把他嚇了一跳。
陸維鈞一向冷漠鎮定的臉透出凌厲的怒色,聲音勉強保持著平靜:「我出去兜兜風,你去看著那個敬酒不吃吃罰酒的傢伙。」
莫因看著房間裡散了一地的藥片,愣了下,說道:「您都勸不住,何況我們這些人微言輕的人?再說已經晚了,還是別出去了吧,您情緒不好,不太適合開車。」
「誰要你勸了?讓裡面那個患者吃藥,別那麼神經兮兮的!爺爺從北戴河的療養院回來看到他繼續這樣,氣出毛病誰負責?」
「大少請擔待下,風少把藥給灑了,家裡也沒有備下多的,我得立刻去買藥,要不還是您……」
陸維鈞咬了咬牙:「夠了,莫叔,看著他,我去買藥不行?我不想和這傢伙呆一個房子,你甭勸我!」說完他回到房間,拾起藥瓶,看著莫因道,「是這幾樣吧?走了!」
他不再管莫因說了什麼,大步下樓,去車庫取了車開出去,順著公路飛馳,風從降下的車窗往裡灌,因為車速極快,風也極大,涼涼的冷卻著他發熱的頭腦。車進了市區,他稍稍冷靜了一些,放慢車速,往某醫院駛去。
醫生細細端詳著藥瓶,因為是精神類藥物,生怕拿錯。有兩個藥瓶裡還有幾枚沒有撒出去的藥片,他拿出來看了看,微微一怔:「陸少,這藥……裝錯瓶子了?這明顯不是藥瓶所寫的藥片。」
陸維鈞愣了下,又聽醫生道:「像這個我們都很少用了,副作用太大,容易引起嗜睡不說,還易讓病人乾渴,心跳加速,虛弱,甚至出現狂躁症狀……」
陸維鈞想起秦風控制不住脾氣的樣子,皺了皺眉。
醫生又看了下另一個瓶子的藥片,說道:「這也裝錯了,從藥片上看不出是什麼東西,得化驗才能知曉。陸少,這藥不能搞混了,精神類藥物一向被嚴格控制,就是因為容易造成不良後果,有些藥還有成癮性,隨便吃了會出問題,還有……劑量和用法若沒嚴格遵照醫囑,病人的病情容易加重,甚至造成無法挽回的惡果,以前就有病例服藥過量,自殺了……陸少?」
陸維鈞的眼睛直直盯著前方,目光卻沒有焦距,臉色陰沉得不像話。醫生只覺得身子一寒,聲音不由得低了些:「陸少?」
陸維鈞倏地站起身,對醫生道:「這個分辨不出的藥,趕緊拿去化驗,希望能盡快出結果。還有,麻煩安排可信任的醫療團隊,我馬上就帶個人來檢查。」
說罷他匆匆離開醫院,一路風馳電掣回到陸家大宅,莫因連忙迎上來:「風少睡了。」
陸維鈞看了他一眼:「秦風吃藥,一切都是你負責的?」
莫因垂眸,隔了一秒道:「是,這事必須認真的辦,畢竟老爺子很看重風少……」
「他房間已經收拾好了?地上那些藥片呢?」
莫因身子微微顫了下,旋即恢復如常:「已經扔——」
「找回來!」陸維鈞打斷他,逕自往秦風的臥室走,莫因在他身後急道,「風少已經睡了……」
「睡了又怎樣?」他頭也不回的上了樓,打開門,直接進去。秦風感覺遲鈍了不少,陸維鈞走到床邊他才反應過來,剛睜開眼,陸維鈞冷冷開口:「起來,去醫院。」
「我好好的,你發什麼神經?滾出去!」秦風又閉上眼,不耐煩道。
陸維鈞露出個冰冷的微笑,伸手揪起他的肩膀,在他反應過來之前,以手為刀,用力砸向他後頸。他立刻失去知覺,陸維鈞揚聲道:「趕緊的,來兩個人,把他給我弄上車去!」
陸家的警衛員上來攙起秦風,依言把他弄進了車裡,陸維鈞讓一個人開車,自己坐在副駕上監視著昏迷的秦風,免得他醒來發難。
夜深,路上車流也少了許多,加上他的催促,車開得很快,趕到醫院,已經有人迎上來。秦風迷迷糊糊醒來,怔了一會兒才回過神:「陸維鈞,你把我帶到這兒來幹什麼?」
陸維鈞冷冷道:「你現在這鬼樣子,自己都沒懷疑過?你吃的藥有問題,少廢話,接受檢查,你出問題了,爺爺那兒又是一場風波。」
秦風的太陽穴突的一跳,微微的頭疼變得劇烈起來,不由得皺起眉。陸維鈞抿嘴,移開視線,請醫生詳細檢查他的情況,說罷走到病房外間,問那個負責化驗藥的醫生道:「那個你一眼沒認出的藥到底是什麼東西?」
醫生道:「正在化驗,鑒定結果馬上送來。」
他又問:「你確定,你認出的那個藥片對秦風有害無益?」醫生點頭:「其實,也算是對症,只是現在有條件的都用另外一種藥物,副作用小不少,不過價格昂貴許多,可陸家不在意這個。還有一點,這藥每片的劑量比較足,一天服用一片即可,但是如果真的裝混瓶子了,事情就變得嚴重,因為藥瓶本該裝的藥品是一日兩次服用,每次兩片,因此風少每天服用的藥是合理劑量的四倍。這樣大劑量不僅不能緩解抑鬱狀況,更會引起虛弱,狂躁,思維遲緩……」.
陸維鈞的眉頭越皺越緊,秦風素日冷靜自持,很知分寸,卻忽然變得那樣不能控制情緒,甚至把老爺子也得罪了,原來是因為藥物被人動了手腳!
秦風再怎樣身份尷尬,也畢竟是陸家的人,誰有這樣的膽子動他?誰又有動機對他下如此狠手?
他心煩之極,拿出煙,目光又落到醫生臉上,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略一思忖便明白病房不能抽煙,只是醫生礙於他的身份,不好直說。他站起身道:「我去外面透口氣,有什麼情況麻煩立刻告訴我。」
他站在外面的陽台上,叼著煙,卻不知為何手總是不穩,火苗撩過煙頭,好幾次才點燃。他一邊吸煙一般煩躁的把打火機打得卡卡響。四周瀰散著灰藍色的煙霧,他抬頭透過煙霧凝視著夜空。城市燈火通明,本該漆黑的天幕反射燈光,也透出淡黃的顏色,星辰便顯得極為黯淡,雖然是無雲的晴空,這樣混沌不清的顏色,也無端的讓人覺得壓抑得透不過氣。
他收起打火機,拿出手機,凝視著屏幕,嘴裡煙草的苦澀味彷彿通過味蕾進入身體的循環,一直傳到心中。她沒有發短信問平安,其實他也料到了,可是這種清醒更讓他難受。
他靜靜站了片刻,終究是忍不住發短信過去:「睡沒有?」
每一秒都像一年那樣長,她看到短信沒有?她會不會回?或者自己注定傻等,她很可能看到了也裝成沒看到。
手機叮的一想,他看到新信息的發件人,眉梢揚起,繃起的面部肌肉鬆緩了不少。他打開短信,她說:「馬上睡。你到了?好好休息吧。」
他闔目,幾乎可以看到她發短信的樣子,她一定糾結了一下回不回,怎樣回,她一定只想發馬上睡三個字,猶豫了一會兒又多打了一串關心的字符。
有討他開心的覺悟就好,凡事不能操之過急,他清楚這對她來說已經是極大的進步了,可是他仍然忍不住撥了她的電話,想方設法逼著她說了點好聽的話才掛斷。
醫生找到了他,兩人回到病房外間,裡面做診斷的醫師已經在等候。他坐下,肅然問道:「秦風的精神狀況和身體狀況到底怎樣,什麼都不要隱瞞,請據實告訴我。」
「風少在十二天之前開始服用抗抑鬱藥物,但是大大超出劑量,對身體損傷極大,與此同時,他還服用了一樣違禁藥品,服用之後會有種快樂的幻覺,但是藥效一過便會更加情緒低迷,具有較強成癮性。配合大劑量的抗抑鬱藥品帶來的狂躁情緒和絕望的反作用,風少或許會做點失去理智的事,比如自殘……風少已經出現了狂躁,憂鬱和思維遲緩的症狀,血壓也變高了,身體狀況不大好。」
陸維鈞端起杯子抿了口發涼的茶水,靜了靜,問道:「有多嚴重?能否治療?」
「十多天的違規用藥,還能補救。」
他舒了口氣,秦風身體不出大事,陸老爺子也不會受到太大震動。
「徐醫生,多謝你,秦風這段時間住院,得靠你們多照顧了,此事請勿外傳,改日我一定登門致謝。」
又和醫生說了幾句,陸維鈞再次致謝,站起身去病房內間,盯著正躺在床上輸液的蒼白男人,雖然有心結,卻也覺得有些不忍。
秦風也看著他,兩人靜默片刻,秦風開口:「多謝。」
陸維鈞淡淡道:「我是為了爺爺,也為了姑姑,也為了陸家的顏面,還有……」他收住話,但是秦風已經會意,「這件事千萬不要告訴她。」
「她這次求我……真是救了你一命。爺爺被你氣得去療養,至少得呆一個月,我爸工作一向忙,抽空來看你,只怕也要被你的行為氣走,我媽……算了,」他想起冉墨對秦風隱約的敵意,話鋒一轉,「如果她沒求我,我這兩個月都沒有回來的計劃,即使有事需要處理,也不會來管你。你就一個人被晾在家裡,按這種情況發展下去,等爺爺回來,只怕你已經很不正常了。」
秦風聲音很微弱:「藥是莫管家負責的。」
陸維鈞眼神變得極為深邃:「他不過是管家,做出這種事,一定是因為人指使。」
秦風微微一笑,眼中閃過冷光,可是注射過鎮定劑的他連憤怒的力氣都沒有,只低低說道:「目前,有置我於死地的能力的人,數下來沒幾個,有動機的更少了。」
陸維鈞腦海裡彷彿有什麼在極力往外衝,他有些莫名的慌,隱隱覺得大腦中越來越清晰的思路是一個極為可怕的事實。
「你休息,我回去問莫管家。」
「他現在還會在家?」
陸維鈞冷冷道:「即使跑了,我也有本事把他給揪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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