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維鈞的心頓時收緊,臉上卻露出淡淡的笑:「媽,你信這個?微博這種地方謠言滿天飛,半夜抱女人進醫院,這麼戲劇,又不是寫。」.
冉墨瞪了他一眼:「這件事的確有些荒唐,但是這照片兒上的人是你沒錯吧。你沒事在醫院門口停什麼車?出了什麼事?」
「怎麼會,出了事我還會在這兒嗎?」
聽到醫院二字,另外幾個長輩紛紛轉過頭來:「什麼?維鈞你去醫院了?」
陸維鈞最近工作極忙,熬夜加班是常事,加上昨夜他為林若初的行為震驚,直到天濛濛亮才勉強睡了一小會兒,現在精力嚴重不足,思維遠不如往日靈活。怔忡了兩三秒剛想說話,但是在場的長輩都在軍界政界摸爬滾打多年,早就鍛煉出了火眼金睛。陸謙眉頭一皺:「到底有什麼事要瞞著我們?砍」
陸維鈞已經鎮定下來,平靜道:「我的確去了趟醫院,不過真的沒多少事,這段時間太忙,生活不規律,有些失眠。醫院的朋友從國外回來,正好帶了些相關的特效藥,我只是順路去拿藥罷了。」
陸老爺子看著他:「的確臉色不好。維鈞,事業固然重要,但是身子垮了,再多錢拿到哪兒去花?還有西藥副作用大,要不找個中醫開個方子好好調下?」
「您別擔心,最忙的階段已經過去了,我會注意的。玩」
冉墨歎了口氣:「你在總公司的時候還好點,我們還能時常來看看,現在你一個人難免有疏忽,如果有個人來照顧你就好了。你看,你弟弟都定下來了,你卻連個女朋友也不交,年紀也不小了,總是在外面晃著成什麼事。」
陸維鈞抿了抿嘴:「男人不急,再過幾年也無妨。」
「現在的年輕人,唉……」陸老爺子道,「罷了,我們老了跟不上時代。」
見爺爺歎氣,陸維鈞連忙道:「好了爺爺,有合適的我立刻帶來見您好不?」
「只要你肯收心,合適的姑娘一大把,說到底還是你自己的問題。」
陸維鈞還想說話,手機在衣袋裡震動起來。他拿出來,一看是王秘書打來的,臉色一變,趕緊走到一邊接起。
「陸總,林小姐醒了。」
他眼裡閃過亮光,心跳加速,血液也彷彿燙了起來。但是旁邊有這麼多人,他不敢表露出什麼,壓制住心裡的激動淡淡道:「知道了,辛苦你了。」
掛了電話,他回過頭對著長輩們含歉道:「有點急事必須去處理,我中午就不回來吃飯了。」
「什麼事這麼忙?」
「公事。」
「唉,我們明天上午就得回北京,你卻……」
見老爺子和父母露出失望的神色,他忙道:「晚飯會過來的,先走了。」
楚驍在旁邊一直含笑不說話,直到他轉身才慢悠悠開口:「維鈞我送你出去。」
陸維鈞對上他的目光,只見他雖然臉上帶笑,眼神卻是意味深長,知道他有事要說,點了點頭。到了停車的地方,楚驍才笑瞇瞇開口:「剛才你真的只是去醫院拿藥?正好,我最近也有失眠的毛病,分我幾瓶吃吃唄。」
陸維鈞眉毛一挑,卻不答話,楚驍追問:「剛才微博上說的,你今兒凌晨抱著個女人跑進醫院,是真的吧?」
他沉默了幾秒,並不否認:「是。」
楚驍微微瞇眼:「咱們現在難得一見,昨晚想和你敘敘舊你卻急著回去,是念著她吧?話說這幸運的姑娘是誰呀,能讓你這樣上心,可別讓你以前的那些女人知道了,否則那姑娘肯定要被撕了。我說你剛才幹嘛東拉西扯的,怎麼,那姑娘出身不怎麼好,你怕家裡干涉?」
陸維鈞移開視線,凝視著花園裡的復古青銅燈,過了一會兒,靜靜道:「楚驍,我不打算瞞你,她就是桓之的前女友。」
楚驍臉上掛著的淡淡笑容一點點消失:「你怎麼……我聽池銘說過,那女人甩了陸桓之想傍大款,結果找到你了。玩玩也就罷了,你怎麼還和她在一起?別告訴我你……」
「你想多了。」陸維鈞冷冰冰說道,「我有的是法子教訓她,只是如果太狠,桓之肯定要和我起嫌隙。他現在那樣子你也看到了,讓他徹底死心,留在我身邊是唯一的法子,也好看著那女人,免得她輕舉妄動。」
楚驍拿出一支煙點上,深深吸了幾口才道:「我叔叔和嬸嬸在維維小時候就走了,她一直在我家長大,就是我親妹妹,我見不得她哭。昨晚訂婚,他還想別人,我……維鈞,雖然咱們穿開襠褲的時候就在一起玩了,但是如果陸桓之再這樣下去,我不會再顧忌你的面子了。」他停了停,眉頭一皺,盯著陸維鈞的眼睛道,「那女人是生病了還是被你玩兒壞了,至於大晚上的送去醫院?不是大事反正死不了,讓她自個兒躺著不行?」
陸維鈞手指攥緊又鬆開,沉著臉道:「她自殺.」
楚驍怔住,過了會兒嗤笑道:「這種水性楊花的女人少一個也無所謂,她要尋死就尋死唄,免得在維維面前礙眼。」
陸維鈞搖搖頭:「沒這麼簡單,出了人命最容易被抓空子,爸爸雖然現在仕途一帆風順,但是想整他的人太多了,我必須注意點,盡量不給家裡添亂子。再說,她如果現在死了,在桓之心裡可真的是永垂不朽了,他訂婚,她自殺,他這輩子都有陰影。」
楚驍挑了下眉毛:「也罷。救活了吧?」
陸維鈞道:「哪兒有那麼容易死。好了,我先走了,晚上叫上池銘,咱們聚聚。」
楚驍瞇了瞇眼,伸手拍了拍他肩膀:「真有公事?維鈞,在我面前你別藏著掖著,我知道你是去看她。放心,我不是多嘴的人,家裡的人不會知道一星半點的消息,只是你自己注意點,那女人是禍水,別被淹了。」
陸維鈞聞言冷哼一聲:「你當我腦子抽了?」
楚驍笑著放開手,轉身往別墅走去。陸維鈞發動了車急急忙忙往醫院趕,等紅燈的時候手也緊緊抓在方向盤上,彷彿想捏碎什麼。他一想起那個惹事的女人就心煩意亂,還好剛才反應快遮掩了過去,否則家裡插手,事情就複雜了。雖然現在思想開放,玩個女人沒什麼大不了,但是鬧出自殺這種事情,一向保守的陸老爺子被氣出個好歹就麻煩了。到了病房門口,他的手放在門把上,停了停,調整了下呼吸。剛才在電梯裡,他從平滑如鏡的電梯門上看到了自己的臉,滿面的怒容自己看著都覺得猙獰。這女人才從鬼門關回來,心理脆弱得很,萬一又哭起來了,當著醫生護士和秘書,豈不是丟面子.
平靜了一會兒他推門進去,王秘書正坐在病床邊看書,聽到聲音立刻站起來:「陸總。」
他點了點頭,目光凝在床上的林若初臉上。病床被升高了點,她倚著個枕頭半坐著,聽到王秘書問候她不但不轉過臉看他,反而直接閉上了眼。剛剛平息下的怒火噌的又冒起來,他微微瞇眼,對王秘書道:「麻煩你去酒店訂餐,然後回公司,五點半再來,直到我回來,這段時間算加班。好了,去吧。」
陸維鈞一向冷靜,即使發火也不表露出來,王秘書很少看到他露出毫不掩飾的怒意,身上一冷,連忙走出病房掩上了門。
他緩緩走到病床邊,彎下腰盯著她。她的眼睛發腫,氣色雖然憔悴卻比昨天死人一樣的蒼白好了許多。她的臉上還有未干的淚痕,嘴唇卻倔強的抿起,這樣抗拒的樣子把陸維鈞氣得胸口發悶,抬起她的下巴道:「少裝死了,眼睛給我睜開!」
林若初不說話,緊閉的眼中又有淚水往下流。她在扭曲混亂的夢境中掙扎了許久卻沒有動彈的力氣,面前一會兒是陸桓之痛苦失望的表情,一會兒是他抱著楚維維溫柔微笑的樣子,一會兒又變成陸維鈞又冷又殘忍伏在她身上折辱她的畫面。醒來的時候她看到王秘書坐在面前,但是她聽不清她說了什麼,她就覺得很累,然後有醫生護士進來,有針頭扎進她的皮肉,還有人在輕輕動她的手腕。隔了好一陣她才感覺到了疼,疼得她全身是汗,她終於想起自己來這之前最後的記憶,又薄又鋒利的刀片割斷了像鐐銬一樣的翡翠手串,然後割破了皮膚,那麼疼,但是她不知為什麼有勇氣繼續下去,直到她疼得沒力氣握住刀片,蜷在地上發抖……
意識清晰之後王秘書和她說話,她沒有力氣不想開口。她知道王秘書在溫柔的開導她,但是她不想聽,到後來王秘書只能無奈歎氣,靜靜坐在一邊。她腦子裡一片空白,眼淚卻像斷線之珠不停往下掉,直到聽到王秘書叫陸維鈞,她一下就從茫然裡清醒過來了。她不想看到他,可是能閉上眼,耳朵卻依然能聽到他的聲音。他的聲音裡仍然充滿了居高臨下俯視的意味,那麼討厭,她不想回應。
有手機的鈴聲響起,旋律很熟悉,她愣了一會兒,倏地睜大眼,這是她自己手機的鈴聲,專門為父親的來點設置的!她的東西怎麼會在這裡?但是她已經沒心思想這個了,陸維鈞從床頭櫃上她的包裡找到手機,看了看來電顯示,接通之後,微笑著開口:「您好,林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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