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鬧的街市,人聲鼎沸。來來往往的人群,穿梭於自己的行程,現在距離五衡名並無多久,許多人談論的話題仍舊是五衡名的賽事。
無論在何處,夜天的名字總是接連不斷的出現,很多事情在經過流言的加工總是脫離了原本的意思,大家對夜天的流傳褒貶不一,好壞都有。對莫景客的傳言倒是驚人的一致。,對這個曾經的冠軍總是嗤之以鼻,現在的莫景客早已不是當初的榜樣,儼然成為了鬼的化身。現在似乎沒有人將莫景客當做一個人類。
夜天三人走在大街上,耳邊充斥著大家對他們的評論,夜天一直面無表情,一股深沉的憂鬱始終圍繞在夜天的身上。對墨蓮的事情夜天現在還難以釋懷,低著頭,一言不發的走著。甚至撞到了不少人。莫景客倒是苦笑不已,畢竟他認為自己是一個貨真價實的人類,現在大家將他說成了鬼。凌回的名聲更是如此,他一鍾震殺北落學院的副院長,幾乎已被傳成了嗜殺成性的劊子手。
夜天的身軀包裹在黑色的披風,莫景客對夜天的披風甚是羨慕,在魂玉力量的衝擊下,竟然安然無恙。當然事實並非如此,夜當初天為保護墨蓮曾在披風中留下了大量的黑色流力,才使得披風沒有化為粉塵。
走在路上的夜天,腦中不時的閃斷著有關墨蓮的畫面,墨蓮的一些話語在他的耳畔迴盪不絕,每至此,夜天的心中便會升起一種異樣的感覺,甚至想馬上就見到墨蓮,轉念又出現了墨蓮那憤恨的眼神,夜天又無聲的歎息著,早亂雜亂的腳步聲,來來回回,夜天雖然思緒出神,但他憑藉著自己的直覺仍然躲過了對面的行人,只有在他身體突然停住的時刻才會撞到對面的人。莫景客與凌回似乎已經習慣了夜天的發呆,似乎這成了夜天的正常行為。
他們幾天前已經到達了水夢星,現在再次來到了石林城,這個夜天第一次出現的城鎮,那時他剛從山林走出,遇到韓飛與唐坤便是在口福酒樓填飽肚子。現在夜天便望著口福酒樓幾字出神,那個中年人矮胖子夜天依舊記得。
夜天三人依次跨入「口福酒樓」,酒樓中依舊座無虛席,夜天憂鬱的眼神掃視了周圍,不知道夜天自己的原因還是其他,雖然酒樓中的生意很好,但服務員的眼中都充滿了無奈與哀傷。服務員來到夜天三人的身邊,落寞的說道:「大廳中已經沒有空餘的桌子,如果幾位不願等待,只有樓上貴賓有空位。」服務員臉上雖然帶著工作式的微笑,但那一抹頹廢是無法掩飾的。
「你們老闆呢?」夜天來到這裡突然想見一見這位和藹的中年人。服務員抬頭看了夜天一下:「老闆身體不舒服不能見客,希望幾位不要見怪。」夜天目光一變,那位和藹的矮胖子是一位修行者,身體一般不會生病,夜天對他的有些印象,七年前已經有著六階的實力:「難道?」夜天產生了一個想法:「可以帶我去看一下你們老闆嗎?」服務員突然露出為難的神色。
「你去對你們老闆說,那個壓碎桌椅的少年要見他。」服務員遲疑了片刻,看了夜天一眼轉身離去。莫景客上前一步,對夜天道:「夜兄,這家酒樓的服務員都是頹廢的表情。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夜天還沒有說話,服務員便纏著一位兩鬢銀白的中年人走了過來,依然是相同的微笑,夜天心眼將中年人的情況掃視一遍,暗道:「果然是被相界的人打傷的,現在已經到了極其危險的地步,隨時都有生命危險。」莫景客與凌回的神色也是大變,他們自然看得出中年人的傷勢是相界的人所為。
「夜兄弟,你怎麼有時間來這裡?」神色撇了撇,對服務員道:「你去招呼其他人,這裡沒你的事。」在服務員走後,中年人對夜天道:「這裡不適合說話,你們跟我來。」夜天跟在中年人的身後,看著他蹣跚的腳步,心中抑制不住的殺意。莫景客急忙上前,一手放在夜天的肩上,悄聲道:「這裡的人受不了你的殺意。」
夜天三人跟著中年人來到了他的房間,中年人剛要說什麼,夜天先聲道:「我先將你的傷治好。」「我的傷已經…」中年人苦澀的歎息一聲,他的話剛說到一半,臉上露出震驚的神情。夜天的流力已經進入的他的身體,碎裂的筋脈和骨骼迅速的癒合,內臟中的淤血被夜天通過流力排出了體外。在中年人錯愕的瞬間,夜天已經將他的傷勢解決,而後夜天的流力湧入他的肌肉中,中年人立即由先前的天堂跌入了地獄中,他感覺自己身上的肌肉彷彿灼燒了一般,無形的火焰烘烤著他。
夜天沒有停住,繼續使用流力改造著他的身體,在夜天的流力進入他體內之時,夜天已經確定中年人是被虛空刀訣所傷,東帝的人找到了這裡,顯然大出夜天的預料。
現在的中年人只覺得身子輕飄飄,似乎置身雲端,腳下也是虛軟,雖然面部仍然流淌著豆大的汗珠,但已經沒有了痛苦之感,此刻,他體內的每一次呼吸,血液的每一次流動,都有一種飛揚的感覺,這是世間最舒服的感覺,而且隨著這股力量的流動,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充斥著巨大的力量。
終於,夜天收回了流力,長長的輸出一口氣。中年人仍一臉陶醉的沉寂在自己的那種感覺中,待他睜開眼睛時,夜天三人正在望著他,尷尬的笑了一下,因為這幾日他一直被這種巨大的痛楚折磨著,現在突然間轉好,使他自己都感覺彷彿在做夢似的,平靜的引領夜天幾人坐下,神色之間,比方才安詳了許多,寬闊的胸膛,隨著呼吸聲有規律的起伏。
原本他的意思是讓夜天旁邊的二人坐下,當看到夜天他連忙伸手要說什麼,夜天揮揮手:「已經沒事了。」
夜天沉默了片刻,看著中年人道:「有人來這裡打探我的消息?」中年人沉重的點點頭:「三天前,一群陌生人來到這裡,追查夜兄弟的下落。那些人實力之強,簡直匪夷所思,僅是身上釋放出來的威壓便已讓我喪失了反抗的能力。」語氣間有絲無奈,畢竟自己也曾是一個修行者,不戰而敗不是可以輕易接受的。隨後神情堅定的對夜天道:「不過,在下一口咬定沒見過夜兄弟,那些人一氣之下一掌將我打成這樣。更可恨的是。」中年人握緊了拳頭,那種說不出的憤怒,將他的臉憋的通紅。
「怎麼了?」夜天看到中年人的失常,在夜天看來中年人一直是一個精明的人,一般的事情不會使他如此。
「他們見無法從我口中得到消息,竟然用我的女兒威脅我,因為我一直咬定不認識你們,他們,他們….」中年人語氣悲憤至極,眼眶濕濕的,整個身體都顫抖起來。
「他們殺了她。」凌回出聲道。氣憤之色溢於言表。中年人噙著淚「嗯」了一聲,或許是自己有過相同的經歷,使得凌回倏地一聲從座位上站起,一手擊碎了身旁的桌子,冷哼道:「這幫人渣。」
夜天也想不到。東帝的人竟然使用這樣的手段,夜天注視著傷心欲絕的中年人,輕聲道:「你還記不記得他的模樣?」中年人似乎又看都了自己的女兒死在自己眼前的那一刻。女兒呼喊救命的聲音依舊清晰,如同剛剛發生的一樣:「他就化成灰我也不會忘記。但是,夜兄弟的意思是….」他抬頭看著夜天,眼中流出激動的光芒。
「將那人的模樣畫出來,他活不了多久。」夜天的語氣堅定有力而又霸道之極,給人不容置疑的感覺。中年人的淚水終於忍不住流了下來,含著淚在一邊的桌子上畫著那人的肖像。莫景客無奈的歎息一聲,事情已經發生,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給予他這樣的幫助。
夜天看了一樣圖紙上的畫像,而後小心的折疊放在身上。雖然他現在已經將中年人的身體改變了許多,但自己現在又到了這裡,如果那些人得到消息,他豈不是又要遭殃。轉念一想,對中年人道:「拿兩塊玉石給我。」中年人先是一愣,隨後將腰間的兩塊玉石遞給夜天。
夜天呼出一口氣,心念一動,右手手背的魂玉如眼睛一樣露出一半,夜天小的控制著魂玉,放入一些力量進入玉石中,外圍使用自己的綠色流力包裹,否則即使是魂玉的一絲力量也不是玉石可以承受的。莫景客與凌回見到魂玉,情不自禁的向後退了一步,他們可不是夜天,知道了魂玉的可怕力量後,忍不住擔心自己被吸成了灰塵。隨後,夜天又在另一塊玉石中輸入了自己的黑色流力,莫景客初次感受到這股力量,那毀滅一切的氣息,讓他心驚不已。中年人也是一臉的驚駭、恐懼。凌回雖然見過一次,但這次的氣息似乎更加的可怕。
夜天將兩塊玉石放在中年人的手中,道:「如果他們再次出現,黑色的玉石用來防身,而這塊綠色的玉石。你一定也小心,將他們騙到一個空曠的地方,記住絕對不可以在有人的地方使用。它的力量所到,一切都將化為塵土。不可輕用。」
中年人激動的接過兩塊玉石,他的心中突然希望上次的那些人再次來到這裡,這樣他就可以為自己的女兒報仇了,如果夜天知道了他心中的想法,不知會有何感想?
這時,莫景客突然想到了什麼,神色大變,慎重的對夜天道:「他們既然找到了這裡,那你的家裡?」莫景客的話頓時將夜天臉上的血色驚的全部退去,和他們二人對視一眼,即刻消失在中年人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