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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十大星球卷 第三十九章 赤邪血眼(上) 文 / 水骨

    月光覆壓著夜晚,將暗色碾成了大地的皮膚,清瘦的薄弱身軀翻滾在地面,捂著半邊一體的臉,撞擊著地面,淡淡的紅光在臉上閃動,歇斯底里的哀嚎從稚嫩的喉嚨中擠出,成了一種無法宣洩的痛。

    許伯焦急的站在月光下,望著在地面上騰滾的許強,箭步衝上前去,將其抱在懷中,問道:「強兒,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事?」隱約間許伯感到許強被隱藏的眼睛處,一種邪意的力量正在衝撞著。許強扭曲的臉龐,不停地吼叫,聲音已開始沙啞。很是艱難的擠出幾個字:「它在怕,在害怕,痛,痛痛。」身體一個扭動險些掙脫了許伯的雙臂。

    對於那只神秘的眼睛,許伯一無所知。懷中孱弱的瘦軀,無助的嘶吼,似乎只有這樣,才可以減少他的痛苦,他的煩悶。許伯知道,這個孩子心中藏著太多的冰,腦中連接的都是殘碎的舊記憶,沒有快樂的童年,沒有親人的關懷,自己給他的溫暖仍然無法補缺那顆被黑暗壓搾的心靈,整日將自己封鎖在這個庭院中,偷偷的望著外面其他孩子歡快的玩鬧,那時空洞的眼神讓人心碎,沒有波動的暗色,如同沒有了焦距的死魚的眼睛。他渴望遊走在同樣的笑聲中,但他半邊的臉龐,無情的撕碎這難得的奢望。

    許伯曾深深的烙下了那個眼神,一次,許強按壓不住自己內心的衝動,下了最大的決心,走向那群孩子,然而等待他的確是,確是**裸的嘲笑,無情的人格辱罵,血淋淋的污穢言語,狠狠的撕裂了那顆原本就是殘損的心。在許強回來時,那份冷漠,空洞,暗色的眼睛,讓許伯的心緊緊的收縮著,那時他就知道了許強的心中留下了一個屏障,一個用冰聚集的屏障,始終在冰冷的燃燒,冰冷的火焰,跳動在那顆留著印記的心上。

    許伯急速的思索著:「它在害怕,這種事情是從來都沒有發生過,究竟是什麼可以讓這只神秘的眼睛感到害怕。」許伯心中頓時一驚,背後冷嗖嗖的,「難道是夜天的黑色力量,錯不了。」轉頭向著地下室的方向掃了一眼,對這懷中的許強道:「強兒,聽我說,你現在馬上告訴它,那股黑色的力量不會傷害它,一定不會傷害它。」許強眼中流過一絲疑惑,仍艱難的點了點頭。下一刻,掩藏的眼睛處突然亮起了刺眼的紅光,持續了好久,才開始暗淡下來。許強頓時停止了吼叫,眨了眨那只正常的眼睛,奇怪的說道:「咦,師尊,真的不痛了,它又平靜了下來。」許伯心疼的抱起他,慢慢拭去了他臉上的汗珠,輕聲說道:「沒事了,沒事了。」勉強的擠出幾絲笑容,目光又轉向了地下密室的方向。

    一地的寂靜,每個人的內心卻都在聚攏著風暴,黎明漸漸走來,夜天三人沒有一人踏出地下密室。清晨時分,月驪出來了,帶了幾份早飯又回去了。

    日出日落,連續三天,往返於密室與地面的只有月驪一人,氣氛十分的壓抑,濃重的氣息,似乎還在不斷的增強。

    夜天三日來不眠不休的為孫青療傷,終於將他體內的淤血盡數排出,,但筋脈目前還沒有絲毫的起色,好在內臟已經呈現出生機。讓夜天暫時鬆了一口氣。孫青的面色稍稍的有些轉好,呼吸仍然還是斷斷續續,但相比於三天前,已經好了許多。

    期間,許強曾想下來看看孫青,但被許伯制止了。這五年來,許強最大的樂趣就是在密室中與孫青說話,雖然一直都是許強自己一個人在說話,但能夠找到一個傾聽者,許強已經非常高興了。許伯不知道,如果讓那隻眼睛和黑色流力近距離接觸會出現什麼意外的情況,許伯不敢嘗試。

    極光學院,為了應戰五衡名,現在已經開始了資格選拔賽。因為每個學院只有三十個名額。極光學院採用資格選拔賽讓學員自己選出名額。雖然說,沒有限制,誰都可以上台,但大家都知道,五衡名的比鬥是多麼的殘酷,沒有七階以上的實力上去簡直就是送死,甚至七階高手也只是個學院有潛力的學員,學院只是讓他們上去鍛煉一下,因為最終可以擠進前十的無一不是九階的高手,十大學院五衡名會武,幾乎代表了十大星球最高的修為水平,十大星球,所有的精英都將在這裡彙集。那時的場面何其精彩,幾乎所有的修行者都會去哪裡觀戰,包括哪些隱秘的家族也會派遣幾人去觀戰。

    在五衡名中,有一個排名最是慘烈,那就是前三的爭奪,獲取前三的學員將直接代表學院的實力。當然冠軍之位的爭奪更是不用說了。

    近年來,前三的學院一直是北落學院,畢宿學院,參旗學院。北落學院已經雄佔十院之首上百年,無人能撼動其龍頭之威,似乎北落在五衡名奪取冠軍是很正常的事,成為了一個默認的規則一般。

    極光學院,資格賽正在如火如荼的進行,其中,冷西是一個意外,他是不需要選拔的,他是極光學院的驕傲,從未踏出過前十,但他的實力卻是很是奇怪,既像是八階的修為又像是九階的修為。如若嚴格來分,冷西的修為應該是八戒的巔峰,但在比賽中卻總是發揮出百分之一百二的實力,擊敗其他的九階高手,那時的實力絕對是貨真價實的九階實力。讓人大是不解。然而這次,院長突然宣佈,名額只有二十八個,除了冷西外,還有一人已經獲得了參賽的資格,當院長報出夜天的名字時,許多人眼中都是疑惑之色,他們在極光學院已經待了幾年,從未聽說過有一個叫做夜天的人。這也不然,夜天在極光學院只待過幾個月的時間,就突然消失了六年。大家不知道很正常,雖然很多人心中不忿,但也無可奈何。沈守南的眼中更是要噴出火來,他這位上次五衡名前二十的人都沒有獲得直接資格,而夜天卻不需要選拔。

    自上次在重土區和夜天交過手後,回到沈家,家族中的長輩親自指導沈守南,傳授一些高深的刀法,讓沈守南的信心膨脹起來,甚至以為自己已經擁有了打敗夜天的實力,這次還想趁機與夜天對戰一場。現在卻出現了這種情況。

    許伯家的地下密室中,夜天正在全神貫注的為孫青重塑筋脈,這已經是夜天為孫青療傷的第九日。每隔三天,夜天才休息一次。進些食物,做幾遍煉體術,活動片刻,便再次為孫青療傷。現在,孫青的傷基本上已經沒有什麼問題,最後的收尾工作便是將孫青的筋脈穩定,再引導劍息循環起來。

    夜天知道孫青現在的身體還很虛弱,將孫青體內的六柄金色小劍封印了五柄,只留下一柄在丹田中旋轉,待孫青恢復正常後,在依次解開。

    這幾日,夜天一直引導流力在孫青的身體內流轉,強化著他的身體。到了第十五日,對孫青的治療才堪堪結束。夜天現在的流力與當年已經不可同日而語,可想而知,孫青的傷勢是多麼的嚴重,一隻腳已經踏入了鬼門關。雖然傷勢已經沒事,內息已經循環正常,但現在只能靠孫青自己了,從半昏迷已經四年的狀態中甦醒過來。這點只能靠他自己,夜天同樣無計可施。但夜天相信孫青一定會醒過來的,這只是時間的問題。如此重傷中,五年之久非但磨滅不了孫青的意志,還凝結出與眾不同的識魂珠。夜天疲憊的臉龐閃著欣慰的笑容,暗道:「二弟,快點醒來吧,相界的歷史還在等著我們去改寫。」

    然而,幾日來孫青無絲毫的變化,讓夜天皺起了眉頭。夜天甚至重新斬下了一段古樹之心,希望可以借此喚醒孫青的意識,在古樹之心放在孫青身上的瞬間,孫青的眉心處的確發出一絲耀眼的白黑之光,但隨即就沒了影蹤。彷彿沒有出現過一般。不知為什麼夜天對許伯很是信任,夜天自己也搞不清楚,按理說,許伯是相界的人,夜天的心界告訴自己,許伯不會害自己,才使得夜天肆無忌憚的拿出了古樹之心。

    這段時間,一直由月驪照顧孫青,月驪心中也在感歎:「自己與這兩個哥哥初次見面還真是相似,他們都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當初夜天是一身的血肉模糊,現在孫青的傷比夜天只重不輕,竟然半昏迷四年,憑著一絲執念撐了下來。」望著孫青俊秀的面口,月驪不禁佩服他那超人的意志。這般巨大的痛苦,需要多大的毅力和決心。當初自己僅僅是體弱而已,自己都感到力不從心,想到這些,更是賣力的照顧起孫青。

    不知不覺間,月驪開始對著昏迷中的孫青說起了話,這些掩藏在他心中多年的話語,一絲一絲的飄進了孫青的耳中,有時月驪會望著孫青的面容呆呆的看很久,在猛然驚醒時,發現了自己的失態,面部一片潮紅之色。月驪沒有發現,在她說話的時候,孫青的眉心處會不時的發出幾絲微弱的光芒。或許是月驪說的太入神,或許是孫青眉心處的光芒太弱,二人就這樣,一人以自言自語的方式講述,一人以半昏迷的方式傾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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