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唐展葇醒來的時候還有些腰酸背痛,實在是她不信任凰天爵,一直睡不安穩,僵硬著,因為凰天爵就坐在了床邊,雖然沒有對她做什麼,可是她迷迷糊糊的就是睡不安穩,好不容易睡著的時候也快天亮了。
好在凰天爵一直坐在那裡沒有打擾她,她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將近晌午了。
看著凰天爵一直就盤腿坐在那裡,昨天那含春的臉色今天已經恢復正常了,心裡面很驚奇,就這麼坐著一晚上竟然就真的能讓自己好起來?不過這些也都不是唐展葇要考慮的,她下了床伸懶腰就看見洗漱用品已經擺好了放在那裡了。
簡單的清洗完畢,唐展葇也知道無法出門,就打開了窗子,看著窗外明媚的天氣,心情也跟著一點一點的好了起來。
「醒了。」凰天爵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唐展葇轉身點頭,凰天爵說道:「厄克閒,將東西拿進來吧。」
門外立刻傳來了開門聲,拿著食盒的厄克閒黑著一張臉走了進來,將飯菜擺好後就離開了。
唐展葇撇撇嘴,也不客氣的坐下來吃飯,見凰天爵依然坐在那裡不動,唐展葇奇怪的問道:「你都不用吃飯麼?運功還能扛餓?」
「愚昧。」凰天爵冷冰冰的甩給唐展葇兩個字。
唐展葇氣結,恨恨的吃飯,管他餓死呢,最好餓死,這麼嘴賤!簡單的用完早餐,唐展葇說道:「現在我要處理王府裡的一些事情了,在這間房間裡面明顯的不方便,還有別的房間麼?」
這是凰天爵答應她的事情,她也不怕凰天爵反悔,所以問的理直氣壯的。
凰天爵也不和她計較,剛剛就聽她嗓音有些沙啞,想必是昨晚叫的太厲害了,不著痕跡的蹙眉,淡漠的道:「隔壁房間,二個時辰,不准外出。」
「那可以讓人來這裡的吧,你放心我不會讓他們吵鬧的。」唐展葇連忙說道,目的就是讓那群人進來這裡,近年來凰天爵的院子,她要狐假虎威呢,不徹底的嚇唬住他們,以後可就再也沒有這麼好的機會拿捏他們這群有反骨的下人了。
「去吧。」凰天爵閉著眼睛說道。
唐展葇這才高興的離開,走到門口的時候果然厄克閒又黑著臉出現了,擋在唐展葇的面前。
唐展葇不耐煩的冷哼道:「讓開!是你主子讓我出去的,你在敢攔著我別怪我不給你主子面子。」
厄克閒遲疑了一下,還是閃開了,唐展葇冷哼一聲走了出去,而厄克閒卻連忙的進了房間,關上門,走到凰天爵面前不解的道:「主子,讓她在您的院子裡面召見那群人合適麼?」
「她有分寸的。」凰天爵依然閉著眼睛說道。
厄克閒眉頭一蹙,在他的認知裡面,凰天爵的這個評價來評論一個女人,還是一個曾經他很厭惡的女人,這是絕無僅有的,而且評價很高了。他實在是看不出來那個女人有哪裡好?於是又問道:「可是那幾個孩子怎麼辦?那群人一直不願意放過您,一直也在找您,而那個老妖婆如果知道這幾個孩子的存在,一定會再次掀起一場血雨腥風的,老妖婆已經來了中原,而且隨時可能會出現在王府之中,絕對不能讓她和孩子們碰面的。」
凰天爵緩緩睜開眼睛,眼裡已經是一片陰霾:「她來本王難道就怕了她麼?本王想保護幾個孩子還保護不了?在本王的面前動手腳,她的手也太長了,這裡畢竟不是西域,容不得她放肆!既然她有可能見到幾個孩子,就讓她滾回西域去。」
說道這凰天爵停頓了一下,又說道:「唐展葇的身邊有一個武功高強的男人,本王總覺得此人身上有股熟悉的波動,卻也一時之間無法辨認,你注意一下,另外此人應該是唐展葇信得過的人,而且也在照顧那幾個孩子,你安排人過去暗中保護他們,不得讓任何西域之人接觸他們,唐展葇那裡也要放人暗中保護,還有,別和唐展葇的人發生衝突。」
「王爺!」厄克閒不可置信的喊了一句,口口聲聲都離不開唐展葇,這個唐展葇到底給王爺灌了什麼迷/魂/湯了?
「你照做就行了。」凰天爵淡淡的道。
對於凰天爵的話,厄克閒是不會違背的,但此刻他第一次有了不甘心,生怕凰天爵就這樣被唐展葇那個害人精給害死,忍不住的又說道:「王爺,難道您忘記了,您和展鈺小姐就是被她給拆散的?展鈺小姐現在還在深宮之中受苦,而唐家如今權勢滔天,卻根本不會接濟一下在皇宮之中受苦的展鈺小姐,這一切都是因為唐家的嫡女,您曾經不是深深的痛恨過唐展葇麼?為何今日卻……」saqw。
厄克閒說不下去了,因為凰天爵冰冷的目光正在狠狠的看著他,這是這麼多年來凰天爵第一次用如此冰冷的目光看著他,讓厄克閒有種如履薄冰的感覺。
「厄克閒,本王知道你是為了本王好,但是,有些事情卻並不是一句話兩句話就能解釋得清楚的,本王在乎鈺兒,卻也不能無知愚蠢的去怪罪另一個人,曾經年少魯莽的本王理所當然的將所有錯都歸咎到了年幼無知的小展葇身上,這麼多年來縱然不願去想起,但心裡總是有一股恨意的,可是本王長大了,成熟了,十年,還不能讓本王從魯莽中蛻變,那麼本王就可以去死了。」凰天爵第一次開口說了這麼多的話,卻充滿了感歎與惆悵。
「王爺,您的意思?」厄克閒錯愕的看著凰天爵。
凰天爵看著厄克閒的眼睛,語氣裡是掩藏不了的傷感:「本王只問你一句,七歲的孩子,如果沒有人對她說皇上的妻子是皇后,她會知道皇后是什麼麼?如果沒有人對她說讓她的姐姐給皇帝做皇后,她為什麼會那麼突然就說出這樣的話?十年,讓本王學會了看清楚事情的多面化,而不是一廂情願的美好了事情的原委,成全了某些人的私心,委屈了某個人的純真。」
一番話,讓厄克閒面色大變,那張黝黑的臉上幾乎是一種扭曲的表情,他不可置信的說道:「難道當年的事情不怨唐展葇?難道是有人故意教唐展葇這麼說的?就是為了讓鈺兒小姐進宮?會不會是唐夫人?她一直就不看好您,那個時候也是經常的阻止您和鈺兒小姐見面,又或者是唐大將軍?他想要她們家裡更加的顯貴?」
凰天爵緊抿薄唇,沉默不語,心裡的苦澀卻在蜿蜒,他一直不願意去想,不是不能只是不忍,不忍心將自己心裡那一直麼好的人兒徹底粉碎,他生活在自欺欺人中,從前還可以心安理得的憎恨唐展葇,可是如今,當那個率真的直來直去的女孩闖進他的視線裡,通通的自欺欺人不用任何理由的全部瓦解,支離破碎。能著看面。
不管當年的事情到底如何,十年的時間都可以讓其沉澱,十年中九封信,無關情愛,只是祝福與問候,卻依然被唐展鈺無情的吝嗇的踩著石沉大海,凰天爵只能在無望中將那段感情放在了一個他不願意游移過去的地方,永遠不想觸碰,畢竟,如今的她是高高在上的皇帝的女人!
有些事情就是這麼神奇,他一直抗拒的東西,如今在唐展葇這裡,在這個他以為是仇人的小女人的身上輕而易舉的就顯露出來,他無法再去恨,甚至心裡有些後怕,後悔當初他那一巴掌,如果那個時候真的將唐展葇打死,如今也就不能有他的幡然醒悟了吧。
只是現在早已經物是人非,追究當年到底是誰的責任又有什麼用呢?
厄克閒見凰天爵不言不語,心猛地就是一沉,磕磕巴巴的說道:「王爺,您該不會是懷疑……是展鈺小姐當年自導自演了這一場悲劇吧?!!」
凰天爵的眸子裡一閃而逝的沉痛來不及利落的退場,深深淺淺的佈滿他深邃的眼眸,仿若寒夜裡深沉的星空中破碎的星凋零的點綴著冷人的夜一般,除了傷感,還有沉痛。
「不會的!當年的事情來的那麼突然,那麼單純善良的展鈺小姐怎麼會是那樣有心機的人呢?展鈺小姐那麼愛您,她甚至在老王妃病重的時候還前來侍疾,不分晝夜的照顧了好幾天,整個人都瘦了一圈,她對您的這份心屬下看的明白,絕對不會有錯的!如果當年有錯,那也一定是出在唐家長輩之中,絕對和展鈺小姐沒關係的。」厄克閒很激烈的為唐展葇辯護,語氣凌亂焦急,沉穩不在。
凰天爵靜靜的看著厄克閒,直到把厄克閒看的全身發毛猛然醒悟撲通一下跪在地上才收回了目光。
「屬下該死,屬下逾越了。」厄克閒顫慄的道。
「厄克閒,本王管不住你的心,只希望你能用心去看事情,別意氣用事,別一廂情願,本王自然也希望一切不過就是本王杞人憂天,本王比誰都希望,當年的鈺兒依然是本王心中那個最善良純淨的鈺兒……」
只是,如今本王卻看不透鈺兒那雙隱藏在黑夜下的眼眸中的真正情緒了,是夜太黑,還是她的眼已經學會了層層偽裝?將他也拒之門外?
腦海中再度出現唐展葇那雙瞪圓了的貓眼,亮晶晶的,喜惡全都清清白白的寫在眼中,那麼透徹,根本不用費心去猜,雖然唐展葇也有心機,手段也是層出不窮,可是她所有的手段都是為了防禦,為了保護自己,在凰天爵的眼中根本沒有錯處,因為如果把他放在唐展葇的角度,被那麼多的人逼迫也是會奮起反抗的,如此一比較,縱然是當年的唐展鈺,恐怕也不能和如今的唐展葇相提並論吧!
天差地別,雲泥之別!
「厄克閒,本王知道你心裡一直喜歡鈺兒,當年是你將鈺兒從水中救出來的,既然你回來了,本王就給你一次機會,你去一趟皇宮,拿一千兩黃金去見她,就當本王給你們一個久別重逢的機會。」凰天爵收起了眼中的痛,風淡雲清的道。
厄克閒眼中一喜,卻連忙說不敢,凰天爵笑道:「沒什麼好不敢的,本王已經見過她了,畢竟我們是十幾年的老朋友了,你去見見她也沒什麼,你知道分寸的。」
凰天爵沒有告訴厄克閒,是唐展鈺主動見他的,厄克閒不知道他那個時候有多激動和狂喜,厄克閒也不會知道,當他見到唐展鈺的時候,那種狂喜還沒有消失,卻被唐展鈺的要求給將所有的希望澆滅那一刻的絕望!
當唐展鈺說出想要通過唐展葇來得到家族支持的時候,他的心裡是不平靜的,甚至是有恨意的,十年生死兩茫茫,卻不曾想十年後的第一次相見竟然是她有目的的約見,更讓凰天爵無法克制的是唐展鈺竟然要讓他去欺騙唐展葇,就算不愛他了,卻也不能這樣糟蹋他對她的情感。
誰也不知道,在那一瞬間,凰天爵對唐展鈺的愛與愧疚,幾乎是不可抑制的糾結在了愛與恨、愧疚與埋怨之中,那樣的唐展鈺,毫不猶豫的要將他推向別的女人身邊的唐展鈺,讓凰天爵覺得自己的愛情太廉價,太卑賤,也讓他在那一刻顏面掃地。
十年執著,十年愧疚,十年堅守,換來的竟然就是這樣一句絕情的哭訴麼?
鈺兒,是你太無情還是我的心改變太多?是不是我的目光變了,為何如今我眼中的你,竟不如那野蠻任性的唐展葇來的乾淨純粹,心懷仁慈?
厄克閒匆匆離去,凰天爵本來因為唐展葇那低淺的小小鼾聲而平靜下來的心,卻又因為厄克閒的話而再次的掀起了浪潮,眼前一幕幕的回放著曾經與唐展鈺的點點滴滴,可是卻詭異的曾經熟悉的每一幕如今都有了唐展葇的痕跡,越來越清晰。
他慌亂著想要將中突然從腦海中剔除,耳邊卻響起了唐展葇的怒吼。瞳孔緊縮,凰天爵下意識的下了床,腳步卻頓住,面色大變,目光不解,她只不過是喊了一句,他卻為何如此緊張?
硬生生的收住腳步,不讓自己去看唐展葇在做什麼,可是耳朵卻不受控制的仔細的傾聽一牆之隔的聲音。
「你好大的膽子,以為我查不出來是不是?」唐展葇將一本帳本扔在了一個滿臉麻子一臉凶狠的瘦子腳下,聲色俱厲的冷笑道。
「哦?你上下嘴皮子一動就說我賬目不對?王妃莫不是火眼金睛了?既然王妃能查出來那就去查吧,在下問心無愧。不過王妃要是查不出來,那勢必要給在下一個交代了!」那麻子一臉毫不掩飾的譏諷的傲慢道。
唐展葇瞇起了眼睛,心裡盤算,這人這麼猖狂還是徐側妃的人,剛好,就拿你開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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