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遠寒放下了手裡的酒杯,不失威嚴的笑道:「僅憑穿幾個孔的海螺就定論女子的巧拙,這是否太過兒戲【冷心王爺霸情妃056章節】。」
本次宴會有人會發難他早有所料定,但萬沒想到首先出題的會是這個宮清瀾,他從來都沒放在眼裡的角色,誰借了他幾分膽,風遠寒的眼眸不禁朝軒轅浩瞥了一眼,不瞥還好,瞥後胸中有種氣結沉悶的感覺,那女人正和軒轅浩親密的竊竊私語。
自從這個女人來到皇宮後他的生活確實不一樣了,麻煩一樁接一樁的來,這回八成是要夥同其他男人來朝他發難,他想到了吃裡扒外這個詞,但又自嘲的笑了笑,由始至終,她都沒有將他納入可圈入的範圍之內,不過是自己一廂情願。
宮青瀾一本正色道:「宮城是島國,國內百姓多以漁業為生,男人每每出海捕魚之前,家中的女人都會將男人上次平安歸來所帶回的海螺穿起懸掛在自家的窗前,祈求龍母保佑夫君平安歸來,所穿海螺難度越高,龍母賜予的福澤越厚,反之,出海前那螺若穿不過,則視為不吉,不能出海,若家門不幸的娶了一位蠢拙的女人,那豈非生計渺茫,風皇認為兒戲的事在本國百姓的眼中卻是關係到生計與平安的頭等要事,半點都馬虎不得,再言,依本主所見眾位佳麗各個都生了一雙巧奪天工的妙手,十指蔥蔥琴上輕輕一撥妙音流瀉,想必風皇眼中兒戲的小事定然難不倒眾位美人,皇上,您說是嗎?
纖雪低頭讓人看不清臉上的深情,素潔的玉手把玩著白玉酒杯,心中將宮清瀾的話好好的回味了一番。
風遠寒還沒弄清狀況出口就說人家穿海螺的風俗是兒戲,可見他從來就沒把小小的宮城放進眼裡過,人家年年上貢風遠寒卻連最起碼的尊重都做不到,這不得不讓她想起了當初冷鋒絕與耶律齊的螃蟹事件,這是不是有點仗勢欺人,夜郎自大,別說是這個封建君主社會,即便是二十一世紀,弱肉強食,依舊是恆古不變的定律。
人家都說了國內最靈巧的女子能穿九孔,最蠢的女人都能穿五孔,那這群女人作為當世明君風遠寒的妃嬪,那是無論如何都要穿得過這九孔螺。t7sh。
若穿不過,一則,風國的女人連小小宮城普通的漁家女子都不如,年年逼迫著他們上貢也不過是仗著地廣兵強,以大欺小而已,再則,這只能說明風遠寒身邊的女人全是群空有美貌的蠢鈍之貨,那風遠寒自然也成了一個只重容色外在不重內在涵養的好色昏君,輸贏是小,面子是大,名聲更為攸關。
纖雪輕輕的嗤笑了一聲,替這群女人捏了一把汗,這君王的女人還真是不好當,這回真的是求天都沒用了,看她們自己的了。
「沒想到小小海螺還能造就如此神異的佳話,如此看來倒是本皇小覷了,但若將民生與百姓的安危全都寄予在女人和鬼神之說上,那宮城主你換上布衣,出海捕魚了,本皇敢問宮城主的夫人能穿幾孔海螺。」風遠寒臉上淡定的笑容依舊,說出的話語平淡中卻咋然的讓人心寒。
纖雪瞄了風遠寒一眼,看來他是動怒了。
「本主的夫人自當是國內最靈巧的女子。」宮清瀾的眼眸裡散發了柔和的光芒,可見是個長情的男人。
風遠寒低下眼瞼的同時也將那抹鋒利的眸光掩下,言淡笑淺道:「哦,想必宮夫人在宮城主出海之前定然為城主穿過海螺,旦望龍母所賜予的福澤足夠深厚。」他不不看宮清瀾臉上的恍惚,言笑間不怒而威的看向側面的一干嬪妃:「你們也不妨效仿一回漁家女子,讓本皇也沾沾龍母的恩澤【冷心王爺霸情妃056章節】。」
「妾身遵旨。」美人們壓著心頭的惶恐起身,福身領命。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齊聚在慧妃和她桌前的那一盤海螺上,這慧妃今夜若是過不了這關,她這個慧字怕是難能再當。
氣憤霎時沉悶讓纖雪覺得無趣得很,與鄰桌的無雙對視了一眼,心領神會,相視而笑,這大好相聚的時光,若全浪費在此那豈不辜負了老天的一番美意。
「你慢慢喝,我失陪一會。」纖雪拿起酒壺替軒轅浩斟了一杯酒,他笑得親切,纖雪起身離去,走的時候覺得背脊有種芒刺在背的感覺,就好似她做了什麼不厚道的事溜之大吉被人怒目而刺,關她屁事,又不是她故意刁難誰來著。
「你能穿幾個孔啊。」
「我一孔不入。」
「缺心眼。」
「真要是缺個心眼就好了,也不用活得這麼累。」
兩人坐到了遠離宴會的涼亭,一番嬉笑後風無雙神色嚴肅的問上了正題,擔憂道:「你怎麼跟軒轅浩扯到一堆去了,那傢伙不是好人,陰險毒辣得很,萬事都有個法子,我能幫的絕不推辭,你可不要犯傻。」
軒轅浩復國的那些手段她都有所耳聞,那些陰邪毒辣的伎倆讓她聽了就毛骨悚然,所以當鳳無心想走軒轅浩這條捷徑的時候她當下斬釘截鐵的拒絕了,跟魔鬼打交道的後果只有墮入地獄,萬劫不復。
纖雪握住了無雙的手,笑了笑,發現自己似乎不敢再去相信誰,但聽了這話心中依舊是暖哄哄的。
這世界本就沒有好人壞人,彼此的利益沒有衝突的時候,虛假的面具之下也許都是好人,但若相互利益發生了牽扯或衝突,換上的不過是內心最醜惡的一層面具罷了。
看她纖沒。「你不會連我也不信了。」無雙完全明白纖雪的感受,自己何嘗有沒有懷疑過她,但依舊願意選擇相信,否則,這樣人生不要也罷。
「若連你都信不過了,那這個世界真是可悲到了極點,說到幫忙,我倒真有個問題想請教請教你。」纖雪更加親暱的坐到了無雙的身邊,貼到她的耳朵下,細細詢問。
「什麼問題?」
纖雪潤著紅唇,嚅囁沉吟了片刻,終於聲若細蚊:「鳳尊國一妻多夫,若生了孩子,娘是鐵定錯不了,那男人要如何確認孩子是自己親生的。」
她這問題一來是好奇,二來是想替軒兒正名,古時候的人都採用滴血驗親之法,但這種方法是不科學的,所以她想找找有沒有其他更確切的辦法。
「鳳尊有種神農驗血草,若是骨肉血親,兩人的血滴到一起會相互融合併呈黑色,若是手足,兩人的血會融合,若毫無關係,這血不僅沒有辦法融合片刻後還會變成透明的顏色。」鳳無雙兩頰羞紅的低下了頭,其實她說的是最極端的辦法,一般來說鳳尊的女人受孕是有極有規律的,第一個孩子一般來說是正夫的,除非這男人生育有問題。
不知道纖雪這女人又在打什麼主意,這個問題她似乎從來都沒想過,因為她這輩子只會有一個男人,樓雨君的臉出現在了她的腦海裡。
如今這男人近在咫尺,往昔那種若雲霧繚繞心神嚮往的神秘似乎就在那一剎那清晰分明,那似乎就是一個夢而已,得不到的夢似乎總是美好的,一旦夢想成真又恍然的發覺那夢又不是那樣的嚮往,她似乎又有點不明白自己了,或者是她依舊不明白愛情是個什麼東西。
宴會在突入起來的濛濛細雨中結束,這及時的細雨也替風遠寒解了暫時的燃眉之急,不過明日依舊躲不過。
纖雪淋了一些雨回宮泡在浴桶中,她將髮絲浸在熱水中悚然的發現髮絲上那層黑澤如沉入水中的墨,正一點點的散開,浴桶中的溫清之水很快被那褪去的墨色染成了黑色,歡喜的心瞬間失落一空,連半絲溫怯都不留,慌恐正在悄無聲息的蔓延。
無雙絕對沒必要拿假藥來騙她,那麼顯然問題出在她的身上,難怪紅藥看到她的黑髮半點歡喜的神情都沒有,原來她早就知道,只是不想她失落傷心,這才是自欺欺人的尷尬。
她將整個人都沒入了黑色的浴水中,期望那沉悶的暗黑能將心底湧動的酸澀和苦楚徹底掩埋,幾欲窒息的時候她猛的從水中抬起頭來,大口的呼吸這室內新鮮的空氣,濕潤的手指抓著透濕的白髮,隨著力道的稍稍加劇,那層驚秫的恐慌如決堤的山洪瞬間爆發,手中銀色的落發讓她誠惶誠恐,終於無法承受這樣的結局爆發了出了。
一聲驚叫,紅藥慌忙奔入,憂心忡忡道:「夫人。」她原以為纖雪只是無法承受白髮依舊的結局,卻沒想到自己眼中所看到的更加讓她揪心痛惜——開始落發了。
纖雪顫抖的雙手抓著一縷縷掉落的白髮,含淚淒迷的看著傷澀錯愕的紅藥,哽咽的問道:「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
那一刻,她就猶如一隻美麗驕傲卻被人拔去最漂亮羽毛的孔雀,病入膏肓,連保留最後一點尊嚴的外衣都要被無情的剝落,赤一裸一裸的遭受他人的嘲笑和譏諷,似乎做什麼都是徒勞,只能任自己千瘡百孔的身心在淒冷的風霜中飽受折磨。
紅藥低首無聲落淚,火心蓮的餘毒全部余留在了髮絲內,所以青絲成雪,那一頭白髮猶如枯萎的柳枝,再多的甘露也無法讓它枯木逢春,唯一能做的就是看著它慢慢的,一點一點的脫落殆盡。
「皇上,夫人在沐浴,您不能進去,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