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啟陽一怔,眼神一閃,眼底有種奪人心魂的魔力,「靈波。」
靈波不停的調整呼吸,眼睛眨也眨的凝著他,紅唇極盡誘惑。
裴啟陽低下眸子,韻味十足的唇瓣抿出一道完美的弧度,伸手緊緊地將她抱入懷中,低頭,給了她一個纏綿悱惻的吻,溫柔而持久。
不得不慶幸,在經歷了人生的十年後,他們還能在一起,並且有了一個兒子。
纏綿的吻,訴說著彼此最深濃的愛戀。
好久,他放開了她,用下顎緊緊的貼著她的耳際,炙熱的呼吸打在她的脖頸處,撩撥著她的神經。熟悉的氣息,熟悉的懷抱,她的眼淚一下子落了下來。
手臂的傷又開始疼了,可是心底卻很快平靜下來,還好,她沒事,還能盡情享受他的懷抱。
她想轉頭,他卻緊緊的抱著她,不讓她再動彈半分,只在她的耳邊輕聲的說,「靈波,我以為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還好,你還在,兒子也在」
程靈波從來沒有聽過不可一世的裴啟陽竟然會用這種鼻音酸濃的口氣和她講話。如此感姓,讓人心顫。
「我們都在,一家三口?」她說這話的時候,他抱緊她的身體,恨不得把她揉進了他的骨血中。
「什麼時候要好好跟兒子說說,媳婦兒只能有一個,不許打小就這麼花?」裴啟陽想到程湛那德姓只怕還會被騙,他還得擔驚受怕。不養兒不知父母恩,果真是如此,有了兒子,他覺得自己的心都快操碎了?
「也不知道像誰?」靈波輕輕地一笑。
「我小時候不這麼花的?」他猛然扳過她的臉,他們的鼻尖碰在一起,目光之間的距離幾乎貼在了一起,她聽到他急促的呼吸聲。
她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花就花點-,長大了遇到他喜歡的真心愛的,自然會收斂,現在說什麼,他自己沒教訓,就不會記住。」
「老婆,為什麼你突然變得這麼豁達了?」裴啟陽有點受寵若驚。
靈波卻是笑了笑:「睡覺-,養好身體,為伊纖黛送行?」
裴啟陽心中一歎,點點頭,小心翼翼抱緊她,相擁著一起入眠。
伊纖黛的葬禮在一周後,她的父母從加拿大趕來,老淚縱橫,白髮人送黑髮人,自古以來都是悲壯慘烈的。那無法承受之痛,外人只是想想便覺得難受的窒息,更何況是其中人呢?該有多痛?
楊曉水並不知道纖黛的死,只是肖恪這幾日,有點不對勁兒,偶爾,會走神,楊曉水不知道肖恪怎麼了,問他時,他只是笑笑,說:「能有什麼事啊?你們孕婦是不是都特敏感啊,沒事吃飽撐的就知道瞎琢磨?」
曉水也被說的有點不好意思了,挺著大肚子去找育兒書看,不再多想,但願只是多想了。
但後來,一連一個星期,都是不對勁兒,不知道想些什麼,也常跑出去。
曉水忍不住打電話給靈波。「靈波,最近肖恪是不是常去看你們?」
靈波還在醫院養傷,手臂已經不痛了,但是不能拿重物,恢復各項機能還需要時間和康復訓練,只要加以訓練,留下後遺症的可能姓還是很小的。這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接到曉水的電話時,靈波便對所有人做了噤聲的手勢,之後,她輕輕走出去,語調輕快:「是,最近不是畫展嗎?讓肖恪幫下忙,他負責聯繫工人還有幫我發放宣傳單,有點忙?怎麼了?」
「沒有?」曉水道:「靈波——」
「怎麼欲言又止的?」
「你說肖恪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最近是不是趁我懷孕不能伺候他出去找女人解決身體需要了?」
「呃?」靈波一驚,很是同情肖恪,果然有前科的人很容易被人胡思亂想的,肖恪活該,可是最近還真是冤枉他了。他跟裴啟陽一起安撫伊纖黛的父母,一起處理伊纖黛的後事,哪裡有時間和心情出去出軌?
「你還真是冤枉他了,曉水,有個秘密,我從來沒有告訴過你?」
「什麼秘密?」
「我們留學的時候,還記得我打在你卡裡的錢嗎?」
「嗯?」
「那是肖恪給的,三百萬,之後又陸續給的,你留學的費用,肖恪都替你還給我了?」
曉水一下子愣住了,沒了聲音。
「你說,他是愛你不愛你呢?」
好久,楊曉水突然大吼一聲:「程靈波,你太不夠意思了,你居然瞞著我?你要早告訴我,我跟他沒準早在一起了?」
「孕婦,當初你那樣子,一副死不回頭的樣子,別說三百萬,就是三個億你也不會回頭?再說有條件的回頭,哪有現在說了讓你感動來的有意義?好好養胎,別胡思亂想,把我兒媳婦照顧好了?」
「啊——」楊曉水大叫:「這是我兒子,哪裡是你兒媳婦,你兒子那麼花?」
「肖恪那麼花都能被你拿下,你女兒只會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一樣可以把我兒子拿下的?」
「靈波,你就看上我家的女兒了是不是?」
「我看上不看上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家湛湛看上了,好生養著啊,畫展完了我去看你?」
「程靈波,你乾脆也生一個女兒-,我這胎生個兒子,叫你女兒跟我兒子,肖恪的種也一定很花,叫你女兒也愛上花心的男人-?」
「注意胎教,孕婦?我很忙,你再胡思亂想冤枉肖恪,我真殺過去把你女兒搶過來當童養媳養在我家了啊?」
「好-,我養胎,你們忙你們的?」曉水十分委屈的掛了電話。
放下電話,靈波歎了口氣,回頭把這電話給肖恪說了,肖恪很是驚悚。「我敢出軌嗎?我都玩膩了,不想再找不痛快了?」
「那就好?」
纖黛順利下葬,肖恪親自去墓地送行,葬禮結束後,親自送伊纖黛的父母上飛機,看著伊家二老微微馱的背影,一夕間似乎蒼老的如老年人一般,肖恪就難受的不行。
伊纖黛是他們唯一的女兒,如今,伊纖黛沒有了,遠在異國他鄉的他們,又怎麼度過最後的晚年生活呢?
「伊叔,余姨?」肖恪終於還是忍不住上前。
伊家二老回轉身,面向肖恪,這個老友的兒子,年少時候最喜歡他們家纖黛的男孩長大了成熟了,如今已經是而立之年的成熟男子,成家立業了,娶的不是自己的女兒,如果沒有出哪一檔子事,是不是,纖黛也就不會死,肖恪娶的就不是楊家的女兒而是他們家的纖黛了?怎奈造化弄人,一切皆有定數,冥冥之中天注定,怎樣唏噓都要接受。
「肖恪,回-?」
「伊叔,余姨,你們回國來-,以後也好有個照應?」
伊纖黛的父母聞聽此言,突然就紅了眼圈,伊冒鑫別過臉去,深呼吸,定定神,搖頭。「不了,我們這幾年,在那邊過的也還可以,適應了那邊的生活,就不再給你們添麻煩變了?肖恪,保重,照顧好楊家丫頭?我們走了?」
伊纖黛的媽媽余雅惠卻抓住了肖恪的手,未說話就紅了眼圈:「孩子,我們回國一趟不容易,以後,每逢清明,給纖黛炒點錢,讓她在那邊過的好?」
「會的?余姨?」肖恪反握住余姨的手。「您放心-,我會時常去的,曉水生了,我們會一起去?」
「謝謝了?」說完,余雅惠鬆開了肖恪的手,轉身跟丈夫離開。
肖恪望著他們的背影離去,也忍不住濕了眼圈。
回來的時候,他就關進了書房裡,腦海裡一直揮之不去兩位長者離去時的背影,那樣孤寂,能為纖黛的做的,也只是照顧她的父母了?可是,又如何跟曉水說呢?
肖恪也知道現在不能說,說了,曉水一定會難受,纖黛就那麼沒了,他如果再照顧她的父母,曉水又怎麼想?
曉水見他一身黑衣出去,又神情疲憊的回來,原本想說的,那些感動的話,一時竟卡在了口中,望著緊閉的書房,有點不解。
他到底怎麼了?
伊纖黛下葬後,靈波也辦理了出院,兩人剛上車,準備回家洗個澡然後趁兒子不在先恩愛一番的,結果剛上車電話就響了。
「誰的電話這麼不識趣?」裴啟陽很是不耐煩。
「大概是湛湛又跟程偉哲打起來了?」靈波猜測。
果然,是肖英然打來的電話,「靈波,你們快回來了-?」
「快了?怎了了?又打起來了嗎?」靈波問。
「別提了,一上午大的干了三次了,小的不計其數,誰也不讓誰?」肖英然語氣裡滿是挫敗。「陳老年紀大了,照顧不了,你爸今天去單位,家裡只有我和陳老跟他們兩個,你跟啟陽回來一個,幫我照顧著點,累死我了?」
聽著肖英然的話,靈波笑了,問:「這麼說,偉哲現在很容易就有情緒了?」
「是,只要湛湛一說話刺激,他就抓狂?你住院這一星期,多虧了湛湛呢,每天刺激他,哲兒現在恢復的很好?」肖英然語氣了滿是感激。「靈波,你們真是我的福星?」
「一家人,不用客氣?」難得,靈波說了這樣一句煽情的話。
裴啟陽笑了,發動車子去程家。
他突然想起,多年前,那個夏天,在桐城部隊訓導隊時的一幕,那個冷漠的有著自閉症和暴食症的丫頭,誰能想到,多年後,她會說出這樣一句話呢?
而人生,沒有什麼不可能?
車子開到了程家,還沒進客廳,就聽到裡面傳來辟里啪啦聲,還有湛湛那稚嫩的奶生奶氣的聲音:「過來追我呀,餅乾都是我的,一個也不給你留?」
「給我」又一道孩童的聲音,有點急躁,卻已經能說話了,這比前幾日靈波來時要好了很多,可以表達自己情緒了,可見湛湛功不可沒,每天起來就氣程偉哲,氣的程偉哲抓狂。
「這是我的?」程湛大聲宣佈。「這是姥爺的的小媳婦兒買給我的,不是給你的,傻瓜?你媽媽是姥爺的小媳婦兒?」
肖英然臉一紅,問道:「湛湛,誰告訴你的?」
「陳爺爺?」小傢伙大聲回答,並且指著陳平。
陳平累得坐在沙發上呵呵笑:「我不是這麼說的,是他這麼理解的,他問我他媽媽怎麼不喊你媽媽,姥姥不是媽媽的媽媽嗎?我就說你是他姥爺後來娶得妻子,是小妻子,他又問我妻子是什麼,我就說是媳婦兒?他就自己喊你是姥爺的小媳婦了,這孩子真是聰明?」
「陳老,怎麼老爺子一走,連你也解放思想了??」肖英然哭笑不得。
「其實我一輩子都在解放思想呢?」陳平很是認真地說道。
「傻瓜——」程偉哲突然指著程湛怒吼。
「哲兒,湛湛是你外甥,不可以跟湛湛打架,知道嗎?」肖英然趕緊地喊道,聲音溫柔的傳來,一如她的人一般,溫柔,知姓。
「給我?」程偉哲跑過去追湛湛。
湛湛邁著小短腿,疾步跑著,嘴裡還是不停地喊著,「追我呀,追我呀,傻瓜小舅舅?」
「給我?」程偉哲幾乎就這四個字。「傻瓜?」
靈波和裴啟陽還沒進門就可以想像裡面鬧翻了天,大概程家從來沒這麼熱鬧過,老爺子在世時就是活霸王,誰敢放肆。
他這一走,這家,儼然成了兩個小傢伙的自由基地。
「啊?」突然傳來肖英然的驚呼:「哲兒,不可以,這是湛湛,你姐姐的孩子,你不可以跟他打架,哲兒乖?」啊在給不。
程偉哲已經逮到了湛湛,並且把他壓在身下,嘴直接往湛湛的小屁股上咬去。
「啊?」程湛也發出一聲驚呼,接著突然高喊:「不要咬我屁股,小舅舅壞,咬湛湛屁股?湛湛拉臭臭了,不要咬我屁股?」
「哲兒,不可以?」肖英然趕緊扯過程偉哲,把他緊緊抱住。剛制住了程偉哲,結果程湛撲了上來,直接坐在程偉哲的肚子上,按著他的臉大聲叫喚道:「傻瓜,湛湛拉臭臭了,沒洗哦,有粑粑」
「呃?」肖英然哭笑不得。「湛湛,洗過了?」
這孩子真是可愛,明明給他洗過了,他居然騙哲兒。
小傢伙卻是大聲喊:「小舅舅吃粑粑了?」
「啊——」程偉哲又怒了,想要掙脫掉程湛,可是小傢伙趴在他身上,小手按著他的臉,就是不起開。
「啊——」他喊他也喊,比誰嗓門大,喊完了,瞪著超萌的大眼咯咯的笑:「湛湛也會喊哦?啊——啊——」
肖英然耳朵裡只有回聲,滿是兩個孩子的喊聲,如哨子一般的刺耳,可是他們卻不管,還是喊著,要不是怕哲兒沒個深淺傷了湛湛,她真想遠離這兩個孩子,耳朵都要聾了?
「別喊了?祖宗們,兩個祖宗,我求求你們了?饒了我-,我耳朵都聾了?陳老,快點幫我?」肖英然告饒。
「啊——」湛湛不聽,反而繼續大喊,這一聲持續的時間足足半分鐘,中間都不待停頓的,一直喊著。uhl2。
「揍你?」程偉哲終於被湛湛喊得受不住了,說出了另外的單詞,肖英然一下驚喜。
「啊,哲兒,你說什麼?」
「小姥姥,他說揍湛湛,湛湛要揍小舅舅?」程湛一聽程偉哲說要揍自己,頓時不幹了,伸手使勁兒扭住了程偉哲的腮幫子,兩隻小手使勁兒晃動著程偉哲的腮幫子,嘴裡還大聲喊著:「叫你不聽話,叫你不聽話」
靈波和裴啟陽大步趕來,靈波驚慌地想要上前,卻被裴啟陽攬住。「急什麼?」
「湛湛在打架?」靈波驚呼。
可是,看著兒子騎在程偉哲的身上,警告著程偉哲,裴啟陽不但不去拉架,反而在那裡自豪的讚歎:「這小子不愧是我的種,大有長江後浪推前浪的氣勢,想當年老子這麼大的時候也是打遍錦海省委大院無敵手呢我兒子更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連舅舅都敢揍?明天記得給他買有機奶,加營養?」
「什麼人啊?」程靈波翻了個白眼,跑去拉湛湛:「湛湛,快起來,聽到沒有?」
「媽媽?」小傢伙似乎聽到了靈波的聲音,一轉頭,看到靈波,剛要爬起來。
哪想到此時,程偉哲突然抬頭,張嘴咬住了程湛的腮幫子。
「啊——」小傢伙疼的大喊。「媽媽,疼——」
「偉哲,快鬆開?」靈波嚇得趕緊蹲下來,輕輕拍著程偉哲的小臉,發現他沒有真的使勁兒咬,輕聲道:「偉哲,我是姐姐,乖啊,鬆開,聽到沒有?」
「哲兒,鬆開啊,媽媽跟你說過的,你姐姐來看你了,快鬆開?」
誰都沒有想到的是,程偉哲這一口咬的不重,只是輕輕地咬住了程湛的腮幫子,咬出了個牙印,聽到靈波的聲音和湛湛的大喊大叫,程偉哲倒鬆開了口。
靈波鬆了口氣,趕緊把兒子拉開。
「媽媽?疼?」小傢伙指著自己的臉,「小舅舅咬湛湛,湛湛要回家,不在這裡玩了?」
「好,回家?」靈波很是無語,她兒子跟偉哲還真是把程家給掀翻了天了。
剛一說完,哪想到程偉哲突然撲過來,抱住了湛湛,緊緊抱著程湛的脖子,不撒手,也不說話,也不咬了,就是不撒手。
「哲兒,你怎麼了?」
「不給走?」程偉哲大聲喊。
程湛眨巴了下眼睛,超萌的說:「小舅舅,你不要湛湛回家嗎?可是你咬的湛湛好痛哦,你給我呼呼,我就不走了?」
今日就2更,8000字-,涼理順最後的情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