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樂微微詫異,挑眉:「怎麼了?」
「我有事請教你,」程征似乎有點迷茫,有點困頓。
「好,」程樂揉揉她濕漉漉的頭髮,眼底一片寵溺。「跟哥哥說什麼請教,去洗澡,等你洗完,換了乾淨的衣服再說,」
「嗯,」把包放在了地板上,程征走進了洗手間。
「征、征征,媽媽給你刷了浴盆了,消過毒的,泡個澡會暖和點的,」
何時,朱燕會這樣的小心翼翼,程征沒有看她,卻是低聲:「你出去-,我習慣了淋浴,不喜歡泡澡了,泡澡會滋生懶惰情懷,程家的孩子,不應該那麼懶,」
「征征——」朱燕心痛地看著女兒,知道她想起來小時候。
「我已經習慣了,這點雨算什麼,小時候不也經常站在大雨裡,站在冰天雪地中嗎?」
「征征啊——」
「當年媽媽可以冷眼旁觀,現在也可以的,」程征沒有看朱燕,卻是說出的話,微微帶著一絲的委屈。
「孩子,對不起——」
「你出去-,我已經不需要關愛了,這樣,挺好,」很是淡漠疏離的話,卻不再是對父母無話可說,甚至還稱呼了媽媽,朱燕知道自己不能一下子強求太多,試了試水溫,「泡個澡-,把寒氣逼出來,會好很多的,」
見程征不說話,朱燕只好走了出去。
程征關了門,望著浴室的門板良久,沒有動。
還是那樣的房子,那樣的裝飾,只是,每個人的心境都不再一樣了,
孤身站在大雨中的常羲有點恍惚,夜裡的雨更冷,更涼,劈頭蓋臉的砸下來,腦海中奔騰著千軍萬馬,那些話,平靜的字眼,現在回想,卻是如程征淒厲的嘶吼,凌遲著他的心臟。
為什麼,總是在最後的最後,別人要翻篇了才會回憶起那剛才播過的片子原來最有意義?,
四年,
他漠視了她四年,她一直對孤寂,不解風情的他笑語歡顏。
她這樣愛他,是怎樣,怎麼會放開他的手??不再愛了呢???
終於明白,以為羞辱林箏可以讓自己惱恨的心平靜,卻沒想到更亂了,羞辱林箏的同時,卻是貶低了自己,把自己置身於一個尷尬而可笑的境地。最終,傷害的,卻是那個有著最純淨笑容的女孩,
那個女孩,一直一直都在他轉身可以觸及的地方。
不起眼,同時,也不可或缺。
只要一轉身,就能看到,淺笑盈盈,從不說苦,從不說累,只會嬌笑嘻嘻。
他父親母親相繼出事以後,程靈波收留了他,給予最大的信任。
在國外的華人圈子裡,所有的人看他的視線都是奇怪的,染了顏色的。
唯有程家的姐妹,程靈波淡然,程曦熱情霸道,程征可愛清澈,她們給予的溫暖是他最大的支柱,當他奔走之時,尤其是程征在他疲憊困苦之時,溫柔的勸慰他、安撫他。
後來呢?
後來他對她依然的沉默,依然的不曾愛。
但她從來不會在意,從來不會要求什麼,安安靜靜,不給他任何壓力。uhl2。
只是他——
常羲仰著頭,看著夜空,黑暗的夜空什麼都看不到,只有冰冷的雨滴,密密麻麻的雨點砸在他的臉上,身上,砸的他眼角不得不流出滾燙的熱淚。
這麼多年,他苦力支撐的是什麼?
失去父母,還失去了尊嚴,讓他背負著恥辱的貪官之子的罪名生活,抬不起頭,她不嫌棄,而她做了什麼呢?
他胸中有太多的恨,有太多的隱忍,也構建著無數的人生藍圖,想要大展手腳,不依靠任何人,他以為他不需要愛情的溫暖。
一個失去憑恃空有抱負的學生,背負著那樣的罪名,他如何面對他那些輕而易舉就位高權重的發小?受他們的憐憫,同情,輕蔑,還有更多的小心翼翼??
他怎麼面對那些暗處一雙雙譏諷的眼睛?
他不能,他不能。
他要那些讓整垮常家的人看,
常振林不行,他的兒子,行,,
可是,他又做了什麼呢?
而林箏在他的人生又是什麼?
愛了那麼多年,也同樣恨了那麼多年。以她地了。
到最後,到此時,在失去程征的溫暖時,他甚至分不清,自己是對林箏不甘心還是對以往太難釋懷。而一切跟失去程征的溫暖笑容比,似乎都微不足道了,
他溫和但從不是無害的,他之前承諾不會傷害林箏,這些年一直遵守承諾,可是在驀然回首時,他發現傷害了程征,之前對林箏的承諾都不值一提了。
他真的是罪該萬死,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公寓式,程曦的房間裡傳來一陣細碎的呻吟聲。
「唔——呃——徐馳,混蛋,老娘沒有力氣了,不來了,不來了,」
「是誰說要**的?是誰說去找鴨子的?不讓你知道哥哥的厲害你實在是欺人太甚,曦曦我告訴你,我要把這些盒子裡的東西全部用完,在那之前,不出公寓——」
「你滾開,我不行了,」程曦的聲音有氣無力的。
「這樣就求饒了?」
「求饒了,我求饒還不行嗎?」
「那你說你愛我,」徐馳趁機要挾。
「」
「不說是不是?不說我繼續做,做到你說為止,」
「不要,」
「要不要?要不要?」
「要,要,要,要你個頭啊,快出去」
「你說你愛我,我就出去,」
「你愛我——」
「怎麼說的,把字倒過來,」
「不,」
「倒不倒?」
「不要,徐馳,唔——」程曦真的要累死了,一天一夜是什麼概念啊,一天一夜的滾床單,餓了吃點威化餅,喝點水,繼續滾,這滾到什麼時候啊?
「說你愛我,不然我會更用力,」
「混蛋——啊——你輕點啊——」
「說不說?」
「說,說,我愛你,」程曦終於受不了的求饒。
徐馳則很滿意的親了親她的唇,繼續更加狂野的律動起來。
「混蛋,我說了,我說了你還不出去,」
「曦曦,你都很愛我了,我能不好好愛你嗎?乖,我現在會好好愛你的,再做一次,最後一次,我會保證讓你很爽的,」
「爽你個蛋啊,」
「呵呵,的確是,」徐馳說的大言不慚。
「唔——啊——」
這曖昧的聲音不絕於耳,常羲渾身都在滴水,地板上已經慢慢彙集成一汪小水流。
他怔怔的站在那裡,心中恍然,徐馳和程曦都如願以償了,他還在蹉跎什麼呢?
轉身,輕輕地走了出去,開門關門聲很小,不曾驚動裡面的人。
而裡面兩位,一點都不避諱,好似這四人公寓,就是他們兩個的一樣,人家住的是酣暢淋漓,做的是千姿百態。
程征洗好澡換了衣服走出來。
程樂正和程力平再說什麼,朱燕在廚房裡煮薑湯。
程征走出來,程力平和程樂都同時住了口,程樂拍了下身邊的沙發。「征征,過來,來堂哥這邊坐,」
「不要,你過來,我有話問你,」程征在自己的房門口道。
程樂一愣,看向程力平,程力平點點頭。「去-,你們年輕人有話說,」
程樂站了起來,微笑著朝程征走來。
程征拉過他的手,拉著進屋,然後關門。
程樂看她這麼小心,有點好笑,又有點詫異,小丫頭還跟小時候一樣,喜歡偷偷跟他講悄悄話。
「征征,怎麼了?」
「坐,」拉著程樂坐在自己的床上,自己盤腿坐上去,手裡一塊毛巾,擦著頭髮,低垂著頭也不說話。
看她這樣,程樂又是好笑:「怎麼了?不說話啊?遇到什麼事了?」
「阿樂哥哥」程征沒說話先紅了眼圈。
「嗯,」程樂嗯了一聲,等待她接下來的話。
「你是怎麼做到不愛大姐的?」終於,程征問出了口。一如小時候,她有煩惱會問堂哥一樣,雖然這個堂哥不是親的,但是卻跟親哥哥一樣,他對她們很好,是程家少有的溫暖所在。
聽到這句話,程樂的表情一下子僵硬起來,「征征,哥哥想抽煙,可以在你房裡抽支煙嗎?」
「你還在愛著大姐對不對?」程征立刻感覺到他的僵硬,提到大姐時候的晦澀,她的心裡充滿了同情,有點惺惺相惜的感慨:「好,你抽-,」
程樂沒有看她,只是沉默的點了煙,然後深深地抽了一口,淡淡的煙草香傳來,程征聞到煙味,竟覺得莫名地沉靜了下來。
這就是香煙的魅力嗎?
她伸出手,突然抓過程樂的大手,就著他的手,道:「給我抽一口,我試試,有什麼奇效,香煙能解愁嗎?」
在程樂錯愕的同時,她張口含住了煙頭,吸了一口。
程樂的眼睛倏地瞇緊,這丫頭,倒是不嫌棄他髒,竟然抽他剛抽的煙。
「咳咳咳——」一口煙把程征嗆得一陣咳嗽。「不、不好抽,咳咳咳——嗆死了——咳咳咳——一點都不好抽,騙人的,你自己抽-,不是好東西,」
程樂的眼神一滯,怔怔的看著自己的被小丫頭抽過的煙頭,一愣後,送到自己唇邊,又抽了一口。
不知怎地,竟覺得那煙嘴的部分熾熱熾熱的,好像著了火一樣的熾熱。
他的表情有點一僵,瞬間有點不自然。
程征一點都沒有發現,皺著眉頭道:「阿樂哥哥,你是不是還愛著大姐啊?是不是還是覺得大姐是這個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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