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
靈波確實有著一瞬間的憤怒,可是轉而想到既然要分手,憤怒又何種意義?
認識他第一天,就知道他是怎樣的人。
愛上他之後,更知道他是怎樣的人。告訴過自己一萬遍別去介意,可怎能不介意呢,
是自己傻,自己心甘情願,而他對她的欺騙是自己給予的權力,寵他寵得讓他對自己欺騙的合情合理,靈波只怪自己太過相信一個人,尤其是一個花心而多情的男人,才會造成今天如此的局面,對裴啟陽的憤怒沒有了,這本就是自己的失誤造成的錯誤。
結婚嗎?
靈波輕輕地歎息了一聲,「你以何種心情來跟我說結婚?」
「愛你的心,」裴啟陽沉聲地開口,望著靈波的眼底卻是溫柔一片,只是最深最深處,多了一抹蒼涼的隱忍。
「你別再褻瀆愛這個詞了可以嗎?你到此刻還覺得傷害我是很正常的事,你如果真的愛我,就不會用做這些事。不會兩年裡把我當成傻瓜,而我允許你欺騙我一次,還會允許你欺騙我兩次嗎?」
話不再多說,靈波拿起剛才他收起來的自己的證件,背上包,頭也不回的大步離去。
「靈波」裴啟陽急喊,上前一步抓住她。
靈波轉頭,冷漠地對上他的眼睛,那俊雅高貴的臉龐在光影明晦間,顯得深沉難辨……
在這樣的清晨,他的目光是懾人的。晨光將高挑修長的身形拉出一道朦朧岸然的影子,他的眼底有著隱忍,強烈的隱忍。
克制自己想要向後退的衝動,靈波只是望著他,沒有吭聲。
只是,今天,真的已經夠了,一而再地去應付這些會讓人心力憔悴,太過疲憊的心態只希望眼前這個人能早點結束,但顯然的這是她的奢望。
「我帶你去看看倫敦,」低沉的嗓音停頓了一秒,又加了句,「明天去另外的地方。」
靈波皺眉,壓下前一刻所有的情緒,擺出該有的姿態冷然開口,「裴啟陽,你好像忘了,我之前說了,分手,」
「我說要結婚,」他認真的看著她,然後一字一句地道:「就明天,結婚,」
裴啟陽眼底浮現一種前所未有的嚴肅,直直的逼視著靈波,「我是認真的,」
「裴啟陽,我不得不說,你真的很自以為是,」
他似若未聞,抓著她的包,不放手,逕直說道,「別走。」
她有點生氣了,在這種情況下任誰都會生氣的,她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樣堅持,她真是累了,索姓把包鬆開,隨便他。
而她,選擇了坐到沙發上,隨便他折騰。
他還能折騰多久呢?她這顆心,疲憊了,倦了。
裴啟陽看她不動了,一動不動坐在沙發上,突然就有點頹敗。他發出一聲歎息,眼神中有著毫不掩飾的無力感。
而這時,他的手機忽然響了。
他拿起電話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幾乎在對方發出聲音的同一時間,敏捷地用手掩住手機,並立即起身走向臥室,走的時候不忘記拿走靈波的包。
靈波一下子心就沉底。
他有了秘密,
而且,不止一個。
他想要避開,她卻不讓他如意,走不了,證件被他扣留。
他去臥室,她也跟著站起來走了過去。
只聽見他在臥室裡說著奇怪的話:「遠遠不夠,他吃的太多,早已消化不良,吐出的太少,當然是繼續治療了,」
靈波看著他的背影,裴啟陽幾乎一下就感覺到門口的人,他轉過頭來看著靈波的視線裡是凌厲,隨後歸於平靜。
靈波也沒有動,只是看著裴啟陽,他對著電話道:「對,最後送他回老家,病得如此嚴重,還是回家治療的好。死,不能死在外面,」
他的面容沉寂,眼神冰冷。
拿著電話,一直說著,每一句話,她都不是十分懂,卻又如此通俗,如此的暗含深意。,
他聽了很久的電話,由始至終維持著一成不變的站姿和冰冷的表情,嘴角連半絲笑意都沒有,森冷地讓她覺得陌生。
他開口的時候不多,多半都在沉思。
掛了電話後,裴啟陽看著靈波,解釋了一句:「我朋友的爸爸病了,吃了太多東西,消化不良,」
靈波只是皺眉,因為,他說了死。
如果是朋友的爸爸,病了,怎麼能輕易說出死這個字?還有他講話時候渾身上下散發著沉寂的冰冷。讓靈波覺得一切都不是那麼的簡單,而她本就是個敏感的人,自然可以輕易察覺他的不對勁兒之處。
「把證件還給我,」靈波沉聲道。
裴啟陽卻不說話,拿好她的證件,把包給她,確定她走不了人後,才又撥打電話,先是說週一週二請假的事,然後似乎聯繫了愛爾蘭大使館。
打完電話後,裴啟陽整理行李,然後抓了靈波,直接下樓。
靈波不再說話,面無表情地任憑裴啟陽拉著上了車子。
「我們去愛爾蘭註冊結婚,我已經聯繫了大使館的朋友,會給我們開證明,你有什麼想法和意見嗎?」裴啟陽問身側的靈波。
靈波沉默。
結婚去愛爾蘭?
有一剎那,靈波的心是顫動的。
因為她深知愛爾蘭人對於婚姻的看法。愛爾蘭是一個信奉天主教的國家,禁止離婚。因此,愛爾蘭人無不對婚姻大事格外慎重,生怕一失足成千古恨。
在愛爾蘭各個市政機關辦公大廳,都有液晶屏顯示結婚須知:本處只辦理結婚登記手續而不辦理離婚登記。愛爾蘭獨特的婚姻制度,在尊重公民自由的基礎上,旨在引導人們樹立一種婚姻神聖不可褻瀆的觀念。而迥然不同的結婚證書,更是說明了一個婚姻的道理:婚期越長越簡單,長久的婚姻是不需要也不存在明確的權利和義務的,因為愛人是左你是右,你即是我我即是你。只是這是傳說還是真實,靈波不知道,
去愛爾蘭結婚,他在說明什麼?
靈波轉過頭去,深深的看了一眼裴啟陽,將那張面容收進了心底,心中卻越來越疑惑。依靠在椅背上,纖細的眉宇已經輕皺著,不明白裴啟陽為什麼要說結婚,還說去愛爾蘭註冊。
如果真是花心,他為什麼要跟自己結婚?單身玩弄女姓的機會兒豈不是更多一些?
可是他跟林箏同居?為什麼?孤男寡女同處一室,為了什麼?甩了甩頭,實在弄不懂裴啟陽的心思,她選擇了沉默,靜觀其變。
肖恪的公寓。
林箏穿著一件日韓風格的冬裝短裙,外面搭著米色的風衣,勾畫出極有美感曲線,黑色的打更襯出勻稱修長的雙腿。完美的身材,素顏明媚,骨秀神清,有一種說不出的韻味。
肖恪瞅她一眼,去-台邊倒了一杯水。「早,」
「早,肖哥,」林箏打了聲招呼,就去了廚房做早餐,輕車熟路,三分鐘,煎蛋,麵包片端出廚房。「我稍後去學校,晚上去木慕尼黑,週三回來。找不到我,別擔心。」
肖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去慕尼黑做什麼?」
「旅行,」
肖恪別有深意的一笑:「會多國語言真是幸福,可以隨便去別的地方,」
「你法語學的怎樣了?」
「就那樣,」肖恪的語言學的並不順利,主要是不太喜歡。轉頭看了眼林箏:「你的語言怎麼學的?」
「打小學的,」林箏笑,眼底卻多了一抹不屬於十八歲女孩該有的蒼涼。「學語言很枯燥,如果我姐天資夠好,也許就不會死了,」
說完,又搖搖頭,「生死由命,這是她自己選的路,怨不得裴哥。」
「箏箏,你知道你讓我們這些男孩子都很慚愧。」
「因為我會六國語言嗎?」林箏問。
「這是其中之一-,」肖恪想了下:「大概更意外的是,你並沒有因為你姐的原因恨裴啟陽,十八歲的孩子應該是被呵護在手心裡,你卻已經在英國生活了3年。」
林箏輕輕地笑,很是誠懇地道:「最基本的生存之道還是應該會點的,我又不是魔王,說的這麼瘆人,換誰都可以,我只不過是其中之一而已,」
兩人一起用完早餐後,肖恪看著她,欲言又止。
林箏抬起頭來直視他的眼睛:「有話就說-,吞吞吐吐不是你肖恪的風格,」
猶豫了良久,肖恪道:「箏箏,你搬出陽子的公寓-,」
「呵呵」林箏聞言,撲哧樂了,「昨晚你就想說這話,很難受-?」
「箏箏,搬出去-,」
林箏收斂了笑容,很淡地回答:「這事還是裴哥來決定-,」
「你在讓陽子為難,」肖恪又看了她一眼。「拆散別人,是很不道德的行為哦,」
「拆散?」林箏輕笑:「肖哥,你這詞用的我很驚悚,你在無形中就對我產生了別的看法,自己就給我下了定義,偏袒了程小姐。」
恪啟而箏。「靈波本就是陽子的女人,你這小丫頭別仗著我們跟你姐姐的矯情趁虛而入,這樣可是不道德的。」肖恪挑挑眉,彈了彈衣服上的灰塵,一雙桃花眼裡帶著認真和嚴肅,更多的卻是對程靈波的擔憂。
「誰說我就要裴啟陽了?」如同沒有看到肖恪眼中的嚴肅警告,林箏淡淡地反問。「肖哥,是不是每個人都很喜歡用自己的思維隨便去想別人?你這麼想,我覺得挺有意思的。但你想過沒有,裴哥跟程小姐之間的問題不在於我,沒有我還有別的女人或者別的事,我從不認為別人可以干涉我的決定,程小姐和裴哥都是十分自我的人。他們在一起的路,本就比別人艱難的多。能走到頭走不到頭,問題不在我,在他們本身。」
「是啊,你沒說要陽子,可我看著你怎麼都像是要他的樣子,雖然我不知道陽子為什麼把你從學校弄出來一起住。我猜著或許是因為你姐,但你真的不是你姐,他們走的多艱難,那是他們的選擇,不代表你有機會兒加入。」肖恪認真說道:「所以,別試圖利用陽子的愧疚做什麼,你不是陽子的對手,他縱容你,不代表你就可以恣意妄為。把男人的愧疚用完,你還剩什麼?聽哥哥一句話,回你們學校公寓去住。」
肖恪說完,抓了外套,朝外走去,走到門口,又回頭道:「哥幾個最討厭心機重的女人,你很聰明,哥哥不希望你變成心機深沉的女人,希望你好自為之,」
林箏輕輕地笑,眼中坦蕩清澈。「我做什麼,不需要別人理解,我要的從來也不是歌功頌德,我不是我姐,我也從來沒把自己當成我姐,這點我很清醒。不過肖哥,謝了,你的關心讓我很是溫暖。」
「別玩感情,玩傷了,苦的是自己,」他就是個例子,說完,大步離開。
望著消失的身影,關閉的房門,林箏突然就笑了起來,輕聲的呢喃了一句:「原來每個人都喜歡自以為是,」uhks。
一整天,裴啟陽都扣留了靈波的證件。
靈波後來沒有再掙扎,也沒有要,只是不發一言,無論裴啟陽帶她去哪裡,都不發一言。
他有親暱的動作時,靈波卻是躲開的。
就當是最後一次分手旅行把,靈波為自己找了個理由,覺得兩人並肩走在路上也不那麼尷尬了,然後慢慢地,這種感覺就像自己走回到了過往時光,只是時光一去不復返了。
走在倫敦的街頭,裴啟陽熱情地為她介紹風景。
偶爾有一兩個行人擦肩撞上靈波的時候,裴啟陽總會在第一時間,用臂彎摟住她,拉向自己。靈波看著剛才道歉後遠去的行人的背影,忽然覺得,此刻的他倆,與周圍那些親密無間的情侶沒有多大差別。只是,他們卻已經分手了,
忍不住抬頭看了眼裴啟陽,發現他也在看自己,卻全然沒有一個單純遊客該有的樣子,目光似乎有點灼灼。
靈波扭了扭肩,掙脫他。
裴啟陽也只好放下手,卻又牽起了她的手。
靈波再度抽離。
裴啟陽再度用力地抓住,抓著她來到了一處幽靜地地方。
靈波盡量調整自己的呼吸,然後她抖了抖手,結果沒有成功,左手反而讓他握得更緊了。
她冷漠地看向裴啟陽,而他,眼眸中滿是陽光的光影,此刻平靜的似乎只剩下溫柔。
「你打算一直都不再跟我說話了嗎?」裴啟陽開口問。
下一更2點左右來看-,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