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在世,總有有些事,不是那麼容易就一帆風順的;人生在世,不會每一件事都會為你所喜,有些事,無論你多不喜歡,也要試著接受。生活不會永遠都隨心所欲。」程靈波十分感歎地開口說道,語調倒也平靜。
這樣複雜的關係和靈波如此的感歎讓裴啟陽一怔,也終於明白為什麼肖恪會出現在那個現場了。
原來是這樣?
只是他知道要靈波去重複那天的一言一行所發生的一切事,那是不可能的,她就不是鸚鵡學舌的人。她向來不以為意,對什麼都很淡然,可是又想想顧楠說過的話,他再看看她。
這一刻,他還是清楚地感受到了她言語之中發自內心的悲哀情緒。
儘管她面容神色看上去那般的淡然平靜,她心底一定十分的悲涼。
「毒蛇是怎麼回事?」他突然開口。
聞言,程靈波眸底劃過一絲深痛的恨意,轉瞬即逝。毒蛇?相當年她被關在程家的地下室裡,那裡被爬進毒蛇,以北方這樣的天氣氣候不是人刻意而為怎麼可能有毒蛇?之後被奶奶救起,想起來依然是那樣的驚心動魄。
「沒什麼?」程靈波搖頭,拒絕回答,有些事,裴啟陽不知道的好,越是知道的多了,以他的脾氣一定回去探尋,而這樣的事,她不想看到,她不想他因為自己有事。雖然她也相信裴啟陽的能力,但,她不願意冒險。
「程靈波?」裴啟陽的聲音低沉了下去。
「我說了什麼事都沒有?」程靈波再度沉聲地開口:「一條寵物蛇而已,不是毒蛇?」
「吱嘎——」一聲,車子猛地剎車停在路邊。
他倏地轉過臉來,惡狠狠地瞪著她。「你到底要隱瞞我多少事?」
程靈波也望著他,然後幽幽說道:「啟,你不是我,不曾經歷我走的路,是無法真正理解我的心情的?如果你真的體諒,就不會問,也不要問,可以嗎?」
裴啟陽一下怔忪,眼神幽幽地看著她充滿痛苦卻也異常荒涼的面容,心神劇痛,他不是她,當然不能完全理解和體諒,可是看著她難受,被欺負,他卻也真的感同身受啊?
「丫頭?」一聲低沉的喊聲之後,喉頭哽咽著,裴啟陽心疼不已的看著程靈波那疲憊的容顏,小臉蒼白而沒有血色,髮絲凌亂下,一張臉異常的清瘦,可是那眼神沒有變,即使是如此的落魄,依舊是清冷的黑眸,驕傲不可屈。
他長臂狠狠的抱住了程靈波嬌小的身軀,將臉深深的埋進她瘦削的肩膀上,汲取著屬於她的氣息,原本沸騰的情緒慢慢的沉澱下來。uhks。
她不告訴她,他會去查?
他不能坐以待斃,永遠這樣子,他要知道她到底經歷了怎樣的事,才讓她像現在這樣淡漠和心理不健全。他本想等她親口告訴自己,但他知道以她的個姓,永遠不會親口告訴他所有的一切。
「除了我可以傷害你,任何人都沒有這個權力,因為我不會給。」裴啟陽朗聲的宣誓,一雙炯炯有神的黑眸深情地看著程靈波,這一次,他要親自去查。
「別去調查,為了我不值得。」心頭動容著,程靈波一眼便看出他的心思,動容的看著裴啟陽那異常堅定的臉龐,冰冷的手慢慢的撫摸上他的臉頰,為了她,真的不值得。如果因為調查她,而付出慘痛的代價,那她怎麼辦?
裴啟陽心頭一顫,沒想到她看出了他的決心,他微微笑著,一手按住臉頰上的小手帶著笑容的臉微微的閃過一絲的心痛,這是她第一次這樣的碰觸他,第一次用動容而心痛的眼神看他,而不是以往那樣的疏離和冷漠,「你在擔心什麼?」
「程光強想要我的命,之前或許在猶豫,這一次,未必?」程靈波動容著,擔心裴啟陽去調查,直接告訴他潛在的危險,她知道拉不住他了,所以,她乾脆說了?她也知道,說出口,可能會激發他的憤怒,一樣去調查。
一聽這話,裴啟陽眼神一滯,「你爺爺?」
「他不是我爺爺,從來就不是?他想要我死?」那是靈波不願意對人提起的事,因為真的太受傷,何況沒有證據,只是直覺而已,即使說出去,也不會有人信,不是嗎?
滿心過以。裴啟陽突然想起來之前歐陽希莫說過的話,靈波一出生,就被下了病危通知,程光強?會嗎?虎毒尚且不食子,靈波怎麼說也是程家的血脈,程光強的嫡孫女,他會這麼惡毒嗎?
「啟,別去查,至少現在不可以?我保證再也不會招惹他,我知道還不到時候,請你,不要為了我去調查,可以嗎?」程靈波的語氣難得少有的謙和。
「他不能傷害你,沒有人可以傷害你?除了我?」裴啟陽五官俊朗的臉上出現了從未有過的嚴肅和認真,甚至連那一貫總是張揚的語調也低沉了幾分,深情凝望的黑眸裡滿是對程靈波的感情,「丫頭,跟我走,不管天涯海角,我都不會拋棄你。」
抬起眼,看著裴啟陽那異常認真的模樣,可是若是仔細的觀察,卻發現他的眼神裡除了深情之外,還有著隱隱的不安和擔憂,唯恐被拒絕。
程靈波慢慢的垂下視線,看著那伸向自己面前的手,幽幽的聲音帶著連自己都不知道的動容響起,「可是,我不能讓你因為我涉險啊。」
她不可能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慾,讓他跟著自己涉險啊?如果有一天,他因為自己出事,她怎麼辦呢?
「已經綁在一起了,你說怎麼辦呢?丫頭,快點跟我說,你跟我走,出國去?」一剎那的深情快速的轉為不耐煩地低吼咆哮聲,裴啟陽冷著眉頭,怒目圓瞪的看著低下頭的程靈波,「丫頭,快說好。」
「我是個很自私的人?」程靈波幽幽地開口。「卻真的不想你有事?」
「我不會有事?」雙手重重的按住了程靈波瘦削的雙肩,裴啟陽深呼吸著,「你也不會有事?」
張狂的語調,飛揚的面容,可是那雙盛滿感情的黑眸裡卻是滿滿的不信命,程靈波動容的一笑,心頭被滿滿的感情所承載,主動的抬手握住裴啟陽的手,「好,我跟你走,去留學。」
一剎那,心頭如同被暖暖的陽光照射到了,裴啟陽狂喜著,興奮的一把抱住程靈波單薄的身子,帶著喜悅的嗓音宛如雷聲般雀躍的響起,「丫頭,真的嗎?」
跟他一起去留學?把危險同樣帶給他嗎?
她默默地看著他,他說不會讓她有事,殊不知,她也不想他有事啊?他可以沒有任何的怨言,原來人還可以如此無怨無悔的犧牲,即使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卻也可以付出真心的感情。她更不能他有事啊,答應他,先把他送走再說-?
總是冷冰冰的雙眸裡有著動容和暖意,程靈波默默的看著裴啟陽,冰冷多年的心牆滿滿的崩塌了一角,一手忽然推開了裴啟陽抱住她的長臂,輕聲開口:「回家好嗎?」
一愕後,裴啟陽的唇邊不由得露出了笑容,這就是他喜歡的丫頭,她同意走了?只是,他卻知道就算要離開,他們尚且還需要時間,他必須解決掉這個麻煩後,才會離開?
程光強,他還真的需要去調查一下了?
靈波到底有怎樣的童年呢?讓一向淡漠的她,參加完婚禮,竟然變了一個人一般?居然也會產生恐懼。
回去的時候,程靈波洗漱完了去床上躺著。
至始至終,裴啟陽不曾提起關於肖恪吻了她的那一幕,那件事,他一個字不曾提起。
程靈波洗澡後換了衣服,客廳的燈很暗,裴啟陽回頭看了她一眼,他的眼底有些深沉,臉上面沉如水。
良久後他忽然開口:「你是不是抽了我的一支煙?」
程靈波抬頭向他看去,他逆著光,五官看起來比較柔和,他就規規矩矩的坐在那裡,既沒有翹著腿,也沒有塌著腰,他的兩隻手肘放在沙發扶手上,兩手手指交叉著放在胸前,平靜地問她。
「我少了一支煙,桌上多了一支煙頭?」
程靈波知道抵賴不過,微微點頭。「我抽了一支?」
「好抽嗎?」他問。
「很久不抽,沒感覺了?」
「過來?」他語調低沉下去。
程靈波沒有挪動,他又繼續說道:「過來?」
靈波只好走了過去,在他面前站定,他一個拉扯,將她拉入懷中,她就坐在了他的腿上。
靈波心裡一震,大驚,腰身卻旋即被他抱緊。
溫熱的掌心鉗住了她纖細的腰身,耳邊傳來低沉的充滿了警告的聲音:「你再敢給我偷偷抽煙,我真的怒了?」
她慌亂了一下,微微轉身,她的唇一瞬斜斜刷過他的臉。
她慌亂抬眸瞬間,看到了他幽深的眸裡的自己,那徜徉的流光,有點銳利,有點冷,卻又似乎含了點莫名的炙熱。
他瞳中的她,只裹了一件浴袍,衣襟微開,長髮未挽,披散了一身,還滴著水。
也許是姿態太過誘惑,不知道是誰最先的動作。
她閉上眼睛的同時,兩人的唇貼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