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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135什麼感覺 文 / 開心果兒

    135、

    「她……說了什麼?」手心攥著項鏈,明明那樣輕的份量,心底卻是那般沉重,帶著鈍痛。

    ***

    「少奶奶……只是說這個是少爺的,要我還給少爺。」白媽看了一眼顧墨寒,他的臉部表情冷硬得很,眸光冷冽中帶著怒意,她想說什麼,卻見林佳凝直直地走來,便抬高聲音喚了聲:「林小姐。」

    「寒……我有些渴了,想去泡杯咖啡……」

    「醫生說過你還不能喝咖啡,白媽,給凝凝泡杯熱茶。」他走到林佳凝身前,柔聲道,「你先休息,我手頭上還有很多事情落下沒有處理,別等我了。」

    「……」不待她說什麼,他便往樓下走去,林佳凝懊惱地咬了咬唇,工作的時候,他不是通宵就是半夜三更,那麼今天晚上……還以為是小別勝新婚,原來在他心裡,工作還是更重要……

    書房的燈光幽暗,攤開手心,卻是一片亮白。坐在漆黑的皮椅上,轉了個圈,他疲憊地合上了眼睛。

    什麼感覺?他不懂……心在被什麼一點一點地吞噬,竟然恐慌。在林佳凝已經醒來的時候,在林佳凝已經安全的時候,他竟然……恐慌?tdod。

    一幕一幕,在眼前,在心頭。

    「你瘋了,蘇伊一!」他一把扣住她對手腕,急聲道,「這條這麼珍貴得來的項鏈,你莫名其妙地要捐給不知所謂的慈善機構。就這樣街上擺一個牌子的,你就捐出這麼貴重的東西,你有沒有大腦!」

    她擰眉看了看細細的鏈子,輕笑道:「這鏈子既然只是靠幸運得來,得到跟失去,意義都不大。而且,餐廳裡設獎的東西,也應該不會貴重才對。你沒發現,每家餐廳都有嗎?這條鏈子,跟上次那條,是一樣的……」

    她的聲音低低的,帶著某種瞭然,便是值這個東西並不值錢,否則不會有這麼多的餐廳同時有。真是讓人懊惱的要死!明明那樣珍貴的東西,在她眼裡卻是如此不濟的了!

    而樣去樣。「不管怎麼樣,不准捐!」他拉過她的手,甩出一大疊錢揚了揚,「這麼多,總夠了吧?這條鏈子,拿走!」

    頭也不回地拉著她往前走,他的腳步忽地停下,見她的樣子茫然加無辜,便更是怒火中燒。定定地凝視著她透澈的眸子,他忽地伸手解開她的圍巾,雪白的脖頸瑟縮了一下,有風吹過,好冷。

    他看了她一眼,伸手便把鏈子環住她脖子上,那樣閃亮的光澤,在陽光下璀璨奪目,他小心地扣好,轉過她的身子:「不准脫下來。」

    陽光下,她亮如水晶的眸子眨了眨,如蝶翼扇動,那樣錯愕地望著他,看著他有些尷尬地別開眼去,又輕咳了幾聲。

    總是陌生的感受,陌生的體驗,陌生的……情愫……

    「顧先生,今天給你準備的是白菊花茶,清熱降火,我加了一點冰糖,更好入味一點……我把茶放這裡了……」

    她的茶水,每日在他到書房的時候總會如時到達,而過一個時辰,她又會準備好精巧的點心在托盤放好送到書房。有時,她會安靜地看著他吃東西;有時,也會很快離開書房;有時,也會在他的要求下跟他一起吃一點……不知什麼時候開始,連書房都有了溫度了……

    終於睜開眼睛,站起身子,他再也坐不下去,這裡的每一縷空氣,都帶著蘇伊一的味道。

    車子狂亂地駛去,到達的地方,是那個他為她準備的小小別墅。

    夜色籠罩之中,只能看到隱沒在黑暗之中的白色,打開大門,他的心不由有些激動地跳躍。並沒有亮著的燈光,那麼,她已經睡了?這樣的時刻,她能睡得著?睡得好嗎?

    打開門,自動感應的燈光照得客廳一片光亮。布藝沙發上,沒有那個常常蜷縮成一團的身影,他沿著樓梯往上而去,在臥室停住,扶著門把的手頓了頓。

    似猶豫了一番,他旋開門把,黑暗一片。心止住了呼吸,他伸手按下開關,霎時的亮光照亮了空落落的房間,他的臉霎時變色。

    這個房間,沒有蘇伊一的身影,她所有的東西都在這個房間,她不可能睡到別的地方。可是,沒有人……她在哪裡?難道,她逃走了?

    這個想法讓他的心猛然揪緊,又是那樣難以呼吸的感覺,「蘇伊一!」他大吼,跑著推開一扇扇房間的門,最終的結果卻都是空空如也,找遍了每一個角落,都沒有蘇伊一的存在。

    ***

    不是走,是跑,是沖,蘇伊一這樣離開了蘇家。

    夜很冷,很黑,跟前途一樣茫然沒有方向。她緩緩地走了幾步,忽地狠命跑起來。她記得小時候,有不開心的時候,她會讓自己跑得很快很快,跑得不能呼吸,累到極致,然後,心裡的難受就這樣莫名地減輕了許多……

    風在耳邊呼嘯而過,跑了一陣,她氣喘吁吁地在一張石凳上坐下,心因為高速的運動而狂跳不止。真相,是要大白了嗎?她的罪,是要贖清了嗎?可是,姐姐怎麼辦?她有心臟病不是嗎?她那樣清高不是嗎?事情到了最後,原來她的頂罪也不過只是拖延而已,根本就解決不了什麼實質的問題。

    她簡直不知道這幾個月做了什麼,為了一個最終無法扭轉的結局,她把自己的前途給葬送了,把自己的命運給扭轉了。從新婚之夜開始到現在,她經歷的痛苦,太多太多,她經歷的成長太大,一個女孩變成一個女人,卻沒有經歷愛情。

    愛情呵,愛情……那個她曾經一直以為神聖的東西,而今被侵犯了。他對她並沒有愛,只有性,雖然是日復一日地纏綿,可是,他對她,卻是永遠沒有心的……

    她吸吸鼻子,又從石凳上站起身,朝前走去。臉上彷彿有了零星的雨點,飄落到皮膚上是那樣冰涼的感覺,她這樣走著,恍如失去思想的人一般,在腳步接近白色的別墅時,她就這樣站住了。

    瞇著眼睛,看著夜色下的房子,那是顧墨寒為她準備的。太多時候,她不夠瞭解這個男人,就像現在這樣,是做什麼呢?禁錮嗎?

    這個時候,林佳凝應該已經回來了,他的幸福回來了,他以後會很幸福的,是不是?她在病床上見過林佳凝,她那樣清麗,那樣脫俗,應該是個難得的可人兒。這個時候,他們在幹什麼呢?聊天?吃飯?擁抱?接吻?還是……

    心頭澀疼,有什麼尖銳的利器在她心上遊走吧?她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開始變了,看到別人的幸福,她不該跟著開心的嗎?『

    重重地歎了口氣,她閉上眼睛,仰起頭,任雨絲冰冷地落在臉上。正要睜開眼睛,只聽得耳邊一聲怒吼,在黑暗中簡直讓人震顫:「蘇伊一!你該死的跑哪裡去了!」

    熟悉的暴怒,睜開眼睛的瞬間,便是那幽黑的深潭,躥著熟悉的怒火。這怒火,她見過多次,剛來顧家的時候,她不管做什麼,他的眸底總會沾染這樣的暴戾,這樣的怒氣。

    「……」她的唇微微翕動,正要問他為何會在這裡出現,他卻是沉聲低吼,扣住她肩膀的手又緊了幾分:」「半夜三更的,你去了哪裡!該死的你知不知道我把整座房子都要掀翻了!」

    「……我只是出去走走……」開口,便是澀啞的聲音,蘇伊一低聲道,「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話音剛落,她不由有些後悔挑開這個話題。他到這裡來,最大最可能的一個原因就是,他發現了蘇家的謊言,他要找她興師問罪……那該怎麼辦?怎麼樣,她都不能把人命當作兒戲,姐姐的病情不是開玩笑的,而顧墨寒這個人,他有把人逼瘋的本領,他確實可以給人一個地獄……『

    「進屋。」看她眸子忽明忽暗,他一下拉過她的手,便是疾步地朝著裡面走去。他的腳步很大,她需要小跑才可以跟上。

    踏門而入,客廳的燈光大亮,他便是更清楚地看到了她蒼白的臉和略紫的唇。他的眉峰不悅地攏緊,口氣溫和了幾分,卻依然是斥責:「半夜三更的出去,一個女人家,你就沒有一點安全意識!」

    「只是附近走走……」

    「什麼附近,這裡方圓幾里我都找過了!」他怒聲打斷她的話,受不了她那麼不當作一回事。在找了那麼久都不見人影的時候,雪山的事就這樣一幕幕在腦海裡出現,亂了神經。他差點就要動用「蜥蜴」的人來找她……

    「你到底去了哪裡!」

    蘇伊一咬咬唇,避開話題,目光輕輕地迎上他的視線:「林小姐已經到家了嗎?她還好嗎?」

    她的眸光閃爍,嘴角輕輕地勾起一抹笑來:「……顧先生,既然林小姐已經醒了,那麼我……我的罪是不是可以贖清了?」

    她的話讓他為之一愣,他凝視著她許久,又伸手撫過她如花的唇瓣,啞聲道:「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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