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索發覺很無聊。是的,如果說一開始他還對自己「引蛇出洞」的行動感到有些刺激的話,那現在則是懨懨欲睡,提不起半點精神來了。
外面警燈閃爍、警笛長鳴,幾乎東洲所有的警車都出動了,有跟在後面如跗骨之蛆般緊追不捨的;有側面包抄猶若鋼鐵洪流碾壓而至的;甚至還有不怕死的拚命三郎,駕車迎面直上的,欲以一種大無畏的革命精神與肇事車輛玉石俱焚。可惜的是,魏索並不懾於警察高舉猛打,「逼狗入窮巷」之勢,恰恰相反,他居然對這種火爆、驚險的場面有些習以為常了,繼而感覺百無聊賴、索然無味,因為在他強大意念所勾動的運勢下,根本就不會被普通的力量傷害到分毫,試問毫無懸念的遊戲能有什麼意思?
魏索座下的紅色「寶馬mini」就像一葉在汪洋大海中穿梭的小舟,驚濤駭浪中忽而沖高到半空,忽而跌落至浪底,眼瞅著險是險到了極處,其實卻並沒有任何舟毀人亡之虞。「砰!砰!」又是兩聲沉悶的炸響,兩輛迎面撞將過來的警車在同一時間爆了胎,在一陣急促而又刺耳的剎車聲中,警車車身頓時成了沒頭的蒼蠅,打橫向兩邊滑行了出去,而紅色轎車則有驚無險的從其中的夾縫裡穩穩的疾馳而出……
沒意思,實在是沒意思!魏索為了尋求刺激已經將自己的意志力控制到最小的程度了,可是這狗血的一幕依然是一次接著一次的發生。好吧,算了,這個遊戲都玩好幾天了,你們不煩老子都煩了,還是老子親自來駕駛汽車吧,如此,或許還能使遊戲變得稍微有趣一點。
於是,魏索就將雙手擱到了方向盤上。取代了汽車在運勢軌跡下自動行駛的控制權,與此同時,他竭力令自己胡思亂想,盡可能削弱意志力對整個局面的影響。
「彭!吱……」魏索只喜歡騎四足動物。對於駕駛汽車一是缺乏興趣,二是缺乏實踐,一上手就擺了個「烏龍」鬧了個笑話。他錯將……其實他根本就沒什麼駕駛的概念,只是想當然的猛一腳踩了下去,踩到了剎車。那汽車正以200碼以上的時速像是發了瘋似的高速行進著,這麼一下子整個車身立時就朝側邊拋飛了出去,也算是運氣好,重重掉落於地竟然沒有翻車,濃煙滾滾的又打橫向前滑行了數百米,這才「匡當匡當」地停了下來……
麻痺的果然好刺激!可是……魏索突然非常悲哀地意識到:看來自己這輩子也只能是騎騎四足動物的命了。騎牛、騎馬、騎豬、騎狗、騎烏龜,當然了,最理想的還是騎那個……至於駕駛機動車還是算了吧!根本就不是這個料。
連續數天表現卓越,卓越到都用不著加油的紅色轎車此時終於煙霧騰騰的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了,無數警車小心翼翼地圍攏過來。將其圍了個水洩不通。
「你已經被包圍了,別再心存幻想了!打開車門,雙手抱頭慢慢走出來」!一個領導模樣的中年警官一邊隱身於警車後用車載喇叭喊著話,一邊微一揚手,無數特警、武警盡皆臉色凝重地端起了手中的衝鋒鎗。
可惜的是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對面車內毫無動靜。中年警官禁不住咬牙,這個心懷叵測的混蛋!你車裡油加得再多。總有耗光的時候吧!你本事再好,總也有山窮水盡的一刻吧!好了,現在夜深人靜的到了這個地步你居然還敢負隅頑抗?這就純粹是在找死了!心裡暗暗積攢著力量,某一刻高舉的胳膊猛然向下一揮……
「突突突……」無數衝鋒鎗槍口瞬時間冒出了憤怒的火焰,交織成了一張密密實實的火網。是的,在場每一個警察的心情都跟傾瀉、噴發而出的子彈一般。焦躁而又憤怒,就是眼前這輛惹是生非的汽車,就是車子裡的混蛋令自己不能過個好年,日不能寢,夜不能寐的追捕。還要承受方方面面巨大的壓力以及刻薄的指責。現如今,嘿嘿……那衝鋒鎗扳機真的是一扣到底。
可是依然不對!
眼見著一輛靚麗的「寶馬mini」在子彈狂風暴雨般的傾瀉下頃刻間面目全非,車身上坑坑窪窪地佈滿了彈孔,引擎蓋、發動機、車燈、車胎、大大小小的零部件盡皆成了漫天飛散的鐵渣,可是怎麼沒有爆炸?噢,這倒並不奇怪,畢竟這車子都高速跑三天三夜了,要是再發生汽油爆炸的事那就真見鬼了。奇怪的是,車子裡面怎麼會沒有任何哀嚎呻吟之聲呢?還有,汽車底盤也沒見有血液滲將出來。
中年警官緊鎖著眉頭,難道車內沒人?隨即堅定地搖搖頭,這絕對不可能!我們人多車多跟得那麼緊,怎麼可能給車內的混蛋半分逃脫的機會呢,除非,除非他有本事上天入地……一想到這中年警官又是打定了一個主意,當下再無遲疑,一努嘴,數台大功率探照燈的光柱直射而出,現場亮如白晝。
一名年輕靚麗,英姿颯爽的女警款款上前,也不見她拿起車載話筒,直接輕啟紅唇柔聲而言道:
「車裡面的小兄弟不要再鬧了好不好?快點出來吧!現在出來算你是自首。其實呀,只要認罪態度良好你也沒什麼大事的,你還年輕,還有大好的前程……嗯,等大家和和氣氣的把一些法律程序走一遍,把所有問題都了結了以後,如果天還沒亮,姐姐我可以陪你去宵夜的哦,你就快出來吧……」
中年警官滿意地看了女警一眼,回頭打了一個眼色,一眾警察凝神屏氣、如臨大敵。
「匡當」一聲迴盪在午夜空曠的街頭,顯得是那麼的突兀,那麼的刺耳。趴在前方像是一堆爛鐵般的轎車居然微微震動了一下,破破爛爛的車門洞開了一條縫,一個扁圓的腦袋鬼鬼祟祟地探了出來……」
「噗!噗!」
又有槍聲響起,不過這次只開了兩槍,槍聲暗啞、沉悶,顯然是狙擊步槍開了火。在這麼近的距離內由准職業的武警使用狙擊步槍打一個斗大的腦袋,那簡直就如探囊取物般的容易,可是蹊蹺的事情再一次發生了,那個單看形狀都顯得非常猥瑣的腦袋只是向外擺了一個造型,又沒事人似似的慢慢縮了回去,兩顆狙擊步槍的子彈像是完全打向了空氣,居然沒有興起半分的波瀾。
看似和風細雨、波瀾不驚,實則驚險是驚險到了極處,魏索剛半臥著身子把頭縮了回去,涔涔的已流了滿臉的冷汗。
麻痺的實在是太凶險了啊!魏索連連拍打著自己的心口,煞白著臉老半天返不過魂來。也虧得自己這些日子以來「修心養性」很少胡思亂想,大大減輕了大腦的負荷,在關鍵時刻動用意念之力反應夠快,要不然就被一槍爆頭與世長辭了啊!真為自己捏了把汗。
與此同時他總算又明白了一個道理:原來,並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有事沒事尋求刺激、找樂子的,這並不是一件多麼輕鬆、愜意的事。想以前自己「自身建設」不搞上去還學著別人到處翻觔斗出風頭,真的是不知死活。至於今天「自降身段、自廢武功」的行為?呵呵,那純粹就是吃飽了撐的,都為自己的愚蠢感到臉紅。
魏索一時心驚,一時後怕,他對自己進行了深入靈魂,沉痛的反省。只不過他對有一件事百思不得其解,就算想破了頭皮都想不出個所以然來。警察怎麼會知道老子是個好色之徒的?居然悍然使出了「美人計」……唉,也得怪我自己,一聽有機會跟美女進包廂宵夜,立刻就暴露出了真面目,吃了這麼多天的「素」,敲了這麼多天的木魚都白費勁了。
嗯嗯,大家都在「引蛇出洞」,大家都瞧準了對方的弱點。警察已經獲得了成功,那接下去就得看老子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