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剛濛濛亮，張寒已經是醒了過來，乃是睡得早起得也早。
昨日，他與同房的喬振談過了，二人關係不錯，恰是搶了劉運的全副身家，倒不至於給摯友好處，卻是想要便宜出售了下品法器的鬼葫蘆。
楊瑤贈予他的鬼葫蘆同樣是下品法器，乃是七成新，相比起來，劉運的鬼葫蘆顯然是為了下品鬼僕特別準備，幾乎全新，光鮮亮麗。不過，楊瑤贈予的鬼葫蘆於張寒而言，卻是有非凡的意義，何況這七成新和九成九新，幾乎也差不了多少，沒必要糾結這等小事。
正是因此，這劉運的鬼葫蘆便是沒用了，張寒自是起了出售的意思，奈何這玩意兒不大值錢，大概也就是四十多靈的價格。
起初，喬振是無比興奮，旋即又是心涼了，這玩意兒是劉運的法器，純粹就一燙手山芋，張寒敢賣，他卻是不敢買。
對此，張寒歎息了一聲，也是知道了好友的心思，喬振做了三年之久的記名弟子，實在不是願意去行冒險之事的人，按照他本人的說法，家中尚有孤苦老母需要贍養，著實沒有拿命去搏出身的勇氣。
喬振不敢收這鬼葫蘆，其他記名弟子亦是好不到哪裡去，甚至許多跟張寒有過交集的人紛紛疏遠了他。
劉運倒也罷了，問題是他的表哥，成為外門弟子多年了，雖說是沒進入內門，但傳聞也是突破煉氣九層，跨入了後天武道的行列，根本不是記名弟子能夠招惹的存在。
無可奈何之下，張寒把玩著九成九新的鬼葫蘆，腦海內浮現出一張猥瑣的奸商嘴臉，不消說，正是外門弟子的趙商。這廝圓滑的緊，是見錢眼開，專揀便宜的主兒，早年也是從記名弟子廝混起來，天賦著實差勁，勝在有裙帶關係，數位長輩大多擔任了執事，甚至有一人是長老，好說歹說，混到了外門弟子，這廝思慮著自己天賦不高，乾脆是放棄了苦修的念頭，改為行商斂財，以便藉著積累的靈石來加快自己的修煉速度，與差勁的天賦爭上一爭。
不得不說，他倒是頗有想法，奈何人如其名，一個商字，將他是說透了，走上行商之路，竟是出乎意料地逐漸嶄露頭角，真正挖掘出了天賦與興趣，至於修煉的事情，早已是忘得一乾二淨了。
還別說，他的天賦並非是沒有用武之地，鬼王宗家大業大，在一些坊市開設了諸多產業，正是需要這等商業人才，在他數位長輩的努力之下，已經是為他弄到了一個出身，只待他修為上去了，即可掛個執事的名頭。
正是因此，這廝雖說是外門弟子，未來地位甚至是勝過了一些內門弟子，一般人輕易不願招惹，也就方便這廝做些倒賣黑貨的生意，人家搶奪來的法器，只要是有利可圖，他是照單全收了。
一大早，張寒出門，輾轉來到了外門院府，不是第一次來了，沒花多少工夫，便是找到了趙商的住處。
「趙師兄。」張寒單臂拱了拱手。
外門弟子跟記名弟子的待遇截然不同，多是擁有自己獨立的房間，若是有些本事，如趙商，甚至能弄一方小院子，不比尋常的內門弟子差。
「你是，張寒。」趙商作為商業奇才，記性自然不會太差，尤其張寒此人頗為獨特，獨臂形象在鬼王宗內，幾乎是獨此一家。
一下子被點破身份，張寒略有點驚訝，只是面不改色：「沒想到趙師兄還記得我。」
「記得，當然是記得，你入門沒多久，就賺取到這麼多靈石來換取功法，起初我還以為是哪裡冒出來的商業奇才，勝過了當年的我呢。」趙商嘿嘿一笑，「何況，你昨日的事情早已傳揚出去，如今李賀若不是在閉關修煉一門法術，你恐怕是有難了。」
李賀，正是劉運的表哥。
張寒不由一愣，旋即露出了苦澀的笑意，感慨道：「沒想到趙師兄的消息這麼靈通。」
所謂傳揚出去，無非是在記名弟子之間，於外門弟子而言，他們不過是低賤的奴僕，尋常的外門弟子，哪有可能理會這些無關緊要的消息。
「嘿嘿，趙某行商，除卻是買賣貨物外，還有買賣消息的生意。」趙商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說道，「你若是想要知道李賀的情報，我也可以提供，當然，你懂的。」
說著，他用大拇指搓著中指，不消說，無非是要靈石了。
「多少？」張寒祖上也曾富裕過，家中尚有一些破舊書籍，爺爺教他識文斷字，念過一些書，明白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的道理，沒有猶豫，乾脆的問道。
趙商對於張寒的反應十分滿意，點頭表示肯定，開價道：「十靈。」
對此，張寒並沒有討價還價，倒不是財大氣粗，更不是花費劉運的靈石，不疼惜，卻是因為情報一說，不知道完整與否，若是他討價還價，趙商給自己穿小鞋，故意隱瞞一二，那麼他花了一筆冤枉錢不說，而且可能會得到錯誤的情報，平白是害了自己。
他從乾坤袋裡掏出了十枚下品靈石，直接是遞給了趙商。
「張師弟真是爽快人啊。」趙商微微一笑，袖袍一拂，收走靈石，沉吟了一會兒，開口道，「李賀天資不差，沒有淪落到記名弟子的地步，卻也高不到哪裡去，入門三年，勉強是在去年踏入了後天武道，可惜進境極慢，如今也不過是後天一重，煉體境中期，不足為道，不過他此次閉關，是為了即將到來的外門小比，正是在苦修有鍛煉靈識神念之功效的淬靈訣，一旦他略有小成，即可增強精神力，以後天一重的實力，去奴役祭煉第三隻鬼僕。」
「第三隻鬼僕……」
「不錯，李賀早已擁有了兩隻不弱於自身的鬼卒，又是早早準備好了一隻下品靈鬼，只待出關，就會將之奴役，在最短時間內，使得第三隻鬼僕提升到鬼卒境界，到時候，大概也就是你的死期了。」
九階鬼奴之上，即是鬼卒，相當於後天武道的修士，勝過張寒十倍乃至百倍都不止。
趙商看了一眼張寒的神色，見他並未張慌失措，頗有些驚訝，暗自讚賞的時候，又是露出狡猾的笑容，說道：「張師弟，你既然來到了我趙商之處，便是我的客人和朋友，為兄有一計劃，或許能助你扭轉局面，絕處逢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