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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凌平從包包裡取出一疊剛從銀行裡取出來的現鈔,扔在桌子上,對對面一個頭頂著安全帽,個子不高的男子說道:「高頭,點點清楚。」
冷凌平的游泳館今天竣工了。
活不多,找大的建築公司別說值不當的,人家也不肯來呀。冷凌平無奈之下找了個黑包工頭,手底下帶著十來號兄弟,四處跑著接零活的那種,好歹把這點小活湊活完了。這姓高的傢伙名叫高登登,長的比較猥瑣,整天縮著個脖子跟個受氣包似的,據他說從鄉下跑到帝京來帶著一幫兄弟拉零活這已經是第三個年頭了。
高登登不認銀行卡轉賬,只要求付現金。銀行卡轉賬對他來說就是一堆數字,不夠直觀。不如白花花的銀子,紅呼呼的票子更能帶來直觀的視覺衝擊力。冷凌平對此無可奈何,只能按照高登登的要求從銀行裡取了錢來。
高登登把食指放進嘴裡面舔了舔濕潤了一下,嘿嘿的笑著說道:「這多好,直接就可以開工資了。」
「你數數清楚,出了這個門,再出什麼差頭,我可就不認賬了。」冷凌平面色凝重的叮囑道。
親兄弟,明算賬。與錢有關的事情,自然是越清楚越好。
「必須的。」高登登笑了笑,露出一口大煙葉子抽多了造成的黃板牙,沾著吐沫,開始數錢:「一個,二個,倆,仨,四,五……嘿嘿,七千四啊老闆,還差一張。」
高登登一張一張的在冷凌平面前捻開,說道:「我再數一遍,您瞅好嘍。一個,二個,倆,仨,四,五……嘿嘿,還是七千四啊老闆,一百塊在您的眼裡不算什麼錢,可是在我們這些苦哈哈的眼裡,這就是一筆很大的數目了,我們要搬多少磚,留多少汗才能掙這一百塊錢啊,老闆,您就別拿我們打哈哈了。」
冷凌平很是驚訝,這七千五是自己剛從銀行裡支出來的,整整齊齊的疊在一起自己就沒有動過,怎麼忽的就少了一張?剛剛高登登在數第二遍的時候他是看的清清楚楚的,確實就是數到七十四的時候就沒有了。
冷凌平鬱悶的從自己上衣兜裡又掏了一百塊出來,扔給高登登,揮揮手道:「這次夠了,走走,趕緊的。」
高登登縮著脖子打了個躬,嘿嘿的笑著,「謝謝老闆,謝謝老闆,祝老闆生意興隆,財源滾滾。福如東海,壽比南山,駕鶴西遊,早登極樂……」
「滾滾滾!」冷凌平罵道:「去你媽的早登極樂,你這是咒我早死還是怎麼的?」
高登登依舊跟個受氣包似的,縮著脖子從屋裡退了出來,一轉臉,臉上就換了一副詭計得逞的笑容,小聲的罵道:「草,還他媽當老師。一個,二個,倆,仨,都聽不出來我是在涮他,嘿嘿嘿,白白的賺了一百塊錢。」
高登登走得遠了,冷凌平對躺在床上閉著眼休養生息的穆南方笑了笑,說道:「建築也蓋好了,明天就可以準備開張了。學校的幾個有頭有臉的領導我也通知到了,接下來,我們去對面的北影找幾個搞表演的來演幾個節目,到時候十八大九的大姑娘比基尼一穿,乳波潺潺,肯定叫座。蕭雨不一定能想到這種主意,我還請了幾個二線歌手,那個什麼野狼組合,零蛋組合現場唱歌,不信他丫的不火爆。到時候這邊我來看著。你去……不行,你去目標太大。明天你在這邊看著,我去蕭雨那邊看看他們的反應。據我所知,他們的活也收尾了。」
穆南方翻身起來,胡亂洗了兩把臉,說道:「冷老師,你上當了,剛才那民工數數的時候,一個,二個,倆,肯定是要多數一張的,七千五變成七千四,也就沒什麼意外了。」
「你……你怎麼不早說?!」冷凌平這才反應過來,氣呼呼的指著穆南方說道。
「嘿嘿,我也剛反應過來。總想著不對勁不對勁,剛剛想明白為什麼不對勁。」穆南方苦笑一聲說道。兩個天之驕子,被一個民工騙了。
冷凌平忽然笑了笑,說道:「沒關係,不就一百塊錢麼。不值得。」
兩人準備妥當,準備去北影找臨時演員。離開游泳館臨時搭建的鐵皮房,明天這個鐵皮房也要拆掉了。
穿過校區,剛走到學校門口,冷不防斜刺裡跳出一個人來,一把抓住冷凌平的衣服,破口大罵道:「草泥馬的冷凌平!七千五百塊錢你居然給了我三張假幣!」
「高頭,您別胡亂冤枉人。我冷凌平是那種人麼?你可是清清楚楚的一個二個倆的數了兩遍,我說過了,出了門就不認賬了,你當時不點點清楚,現在來這一套?!沒門!滾滾!趕緊給我滾!保安,保安……」
穆南方:「……」
沒看出來,冷凌平居然會這一手。
太***不地道了,比我穆南方還陰損。
一輛黑色的轎車緩緩駛來,在帝京中醫學院大門口踩了一腳剎車。
「開門!」司機招呼道。
值班的保安冷漠的掃了一眼,指著一邊的警示牌說道:「看看,看看。有規定,正門不許機動車輛出入。這位,請走側門。從這邊繞過去,見路就拐,拐兩個彎就到了。」
司機滴滴滴的按了兩聲喇叭,從車窗探出頭去,對著警衛值班室罵道:「你他媽新來的呀,不認得這輛車的牌照?願意在這幹不?不願意幹趕緊的趁早滾蛋。」
保安一聽,火氣也上來了,從值班室跳出來,和那司機對罵道:「你他媽牛13個蛋!不就是個開車的麼?擱在古代,你這個抬轎子的也不比我這看大門的高貴多少!走走走,正門不讓進。」
司機氣的臉都綠了,打上手剎,就準備下車去理論。
這時候,車的後座上伸過來一隻大而且有力的手掌,按在司機的肩膀上,微微笑著說道:「別著急,別上火。他們這也是規定,你就別和他們吵了。開門,我下去看看。實在不行,我就步行過去。兩年沒有在校園裡轉轉了,一草一木,很是有些想念。」
「胡老,你看這怎麼好……我的任務就是照顧你……怎麼能讓你步行過去?」司機的語氣變的比較溫柔,輕聲說道。
胡老推開車門,走下車來。
那個從值班室跳出來的保安看見一個精神矍鑠的老人向自己走了過來,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這老人頭髮已經有些稀疏,呈現一種耀目的銀白色。四方大臉,不怒自威。
他穿著一身得體的唐裝,腳下踩著老北京的圓口布鞋,一舉一動之間,充滿了領導的風範。
那老人只走了三步,一步不多,一步不少。穩穩地停在值班保安的面前四五步遠的地方。
值班保安頓時感覺到一種無形的威壓壓了過來,壓的自己甚至有些喘不過氣來。
值班保安知道,自己這一腳踢在鐵板上了。且不說人家的車子價值幾何,就是這個老人身上散發出的那股氣勢,斷然不是一般人身上所能偽裝出來的。
「我是胡徹。小伙子,你認得我麼。」胡徹笑著說道。
「我我我……你你你……」保安在帝京中醫學院干了兩年,自然不認的這個前任校長。不過他也知道,既然對方報上名號來,這個名字一定是很有震撼力的,這個叫胡徹的老爺子,大概也覺得他自己的名字別人理所當然的應該知道。「我確實是新來的,不知道您老是?……」
「胡校長!」剛剛巡邏回來的保安隊長一眼就認出了這個老人是已經卸任的前任校長胡徹了。
胡徹在位的時候,保安隊長還不是保安隊長,是保安隊的一個小兵,物是人非,保安隊已經換了三任隊長了,終於輪到他的頭上。
「滾丫的!趕緊去開大門!胡校長你不認的,沒記下來我讓你背過的十三個車牌號麼?!滾吧,開了大門之後,把保安條例的附件背誦五十遍!」保安隊長呵斥了自己手下一番,這才滿臉堆笑的對胡徹說道:「對不起了胡校長,讓您老受委屈了。小的們不認識你,您老多諒解。胡校長,這次來是有什麼指示麼?用不用我聯繫一下姚校長?」
胡徹擺擺手,說道:「叫我老胡就行。校長,就不必了,我好幾年前,就已經不是校長了。」
「這可不行。一天當老師,永遠是老師。一天做校長,永遠是校長。您在我心目中,萬古長青……」保安隊長沒頭沒腦的說著,目送胡徹鑽進了自己的車子,他這才恭恭敬敬的替胡徹關好了車門,敬了一個禮,大聲說道:「胡校長,一路走好啊!」
那司機早就受不了這保安隊長胡亂使用成語了,一腳油門,啪啪啪的一陣換擋,車速迅速提升到了六十邁,一溜煙的駛了進去。
胡徹瞇著眼,仰躺在後座上,慢悠悠的說道:「先去找小萊,這小子,總是不讓人省心。你說姚鳴帶兩個學生,招他還是惹他了,胡亂攙和。」
司機道:「胡萊公子不是和安知不太對付麼。我聽說這兩個學生是安知介紹去的,不是姚鳴點頭要的。」
「額,是這樣。恩恩……行,先去找胡萊。」胡徹說完,又瞇著眼閉目養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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