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展計對著電話狂拍了自己的母親一頓馬屁,把他母親誇得是天上少有,地上難尋;真就如同仙女下凡,千古第一奇女子一般,最後總結道:「只有你這樣出色的女人,才能生出我這麼偉大的兒子來。」
白母被白展計一通馬屁捧的飄然若仙,很是得意的說道:「那是自然。想當年你老媽我……」
白展計撇了撇嘴,連忙打住:「老媽呀。這憶苦思甜的事情,還是和老爸比較有共同語言。想當年我老爸那是孤軍奮戰,殺出重圍,才能在一個連的追求者中脫穎而出,獲得老媽的親睞,老媽呀……我爸說幾點過來?」
「那是自然。你老爸當初花言巧語的……哎呀,他已經去了,可能現在已經到了吧。兒子我跟你說,你聯繫的這個事兒吧,有個項目主管去,就已經很給面子了。能不打擾你老爸,暫時還是別打擾他的好。……唉唉唉,你別掛呀,我還沒說完……」
白展計的老媽還有一個「呢」字沒有說出來,白展計就已經把電話掛斷了。
「走!去學校左邊有一個天賜茶座,趕緊的,去晚了的話,就又被那個老油條溜了。」白展計招呼蕭雨一聲,拽著蕭雨跌跌撞撞的就往外走。天賜茶座最叫座的是天賜功夫茶,這在帝京絕對是別無分號。天賜茶座的茶師傅,曾經是獲得過茶道大賽金陸羽獎的高手中的高手。
「老……油條?」蕭雨對這個稱呼比較好奇,「哪個是老油條?」
「我爸唄。」白展計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說道。「商場上的人都這麼叫他。別人能叫,我怎麼就不能叫了?雖然他不是很喜歡這個名字,可是我真的覺得這很貼切。很貼切。」
「……」
兩人來到校外,白展計招手叫停了一輛計程車,貓著腰就鑽了進去。
「快上車!」
白展計前腳鑽進車子,才囑咐蕭雨說道。
「不是說不遠麼,步行去不就結了,還叫什麼計程車啊。」蕭雨雖然這麼說著,還是鑽了進去。
「天賜茶座。」白展計沒有理會蕭雨的問題,對計程車司機說道:「麻煩師傅快一點。」
「好咧!兩位坐好了,繫上安全帶。」司機叮囑一番,車子如同離弦之箭一樣竄了出去。車速逐漸平穩下來以後,那司機說道:「天賜可是不近,至少要二十分鐘的車程。兩位小友如果是只喝喝茶什麼的,附近有一家檔次稍低一些的,路程也近,價格也還算公道……」
「約了朋友。」白展計簡單的解釋道。
那司機便不再說話,專心致志的開車。帝京道路四通八達,只是車多人多,司機們一個個全神貫注,恨不得把兩隻眼珠子瞪出來。
蕭雨很是奇怪,剛剛白展計的母親在電話裡明明說白父就在附近,沒想到這個附近可好,眼見這司機的車速已經開到了八十邁,還的要二十分鐘的車程,怪不得白展計不肯步行前去。
「你老媽這距離感還真不錯,二十多公里,居然也叫附近。」蕭雨歎了口氣,說道。
白展計瞇著眼,似乎打了個盹,迷迷糊糊的說道:「只要不出帝京市,大概在我老媽的嘴裡都叫附近。記得有一次家裡做好了飯等老媽回來吃,打電話的時候就說不遠,馬上到家。結果你猜怎麼著?當時我老媽接電話的時候人還在黑北省三鹿市。」
「聽小兄弟這口氣,家裡一定就是有錢人。」那司機插話說道。「上次我在帝京醫學院門口拉了一個客人,也是給他朋友打電話,當時那邊據說三缺一等著他打麻將,他說馬上就到。結果你猜怎麼著?等著他的那哥仨正在澳門呢。」
「撲!」蕭雨拎著瓶子水剛喝了一口,幾乎全噴了出來。
自己的家就住在黑北省三鹿市,這次來帝京,已經是生平出的最遠的一次遠門了。平時的禁足生活,令他很難理解這些有錢人的時間空間的距離感。
那司機風趣幽默,說了兩個小笑話之後,車速逐漸緩慢下來,目的地已經到了。
天賜茶座坐落在一座高大的商業樓盤的第二層,僅僅從這樓盤外表的裝飾來看,定然也是一個高消費的場所。
蕭雨被茶座裡面的裝修震撼了。看看這裡,摸摸那裡,就像劉姥姥進大觀園的感覺如出一轍。
這裡沒有平時意義上的屏風啊隔間啊什麼的,間隔開一個個座位號的都是些時令花卉,還有一些吊蘭,以及觀賞用的盆栽松柏。
侍者捧著一個點餐的平板電腦還沒等給蕭雨兩人查看,那邊白展計已經伸出兩根手指說道:「來兩杯鐵觀音,要舌采種,山泉泡。」
那侍者打量了一下兩人的裝扮,眉頭輕輕一皺。
白展計頓時悶哼一聲,說道:「沒聽見麼。據說這裡面每年都有兩次員工體檢,視力聽力不合格的就要被辭退的。不知道我聽說的這個是真是假。」
那侍者登時渾身輕輕一顫,捧著個平板電腦躬身退了下去,在鐵觀音的下拉菜單裡,點了山泉舌種兩下。這兩個小伙子看上去雖然普普通通的,但保不齊就是那種喜歡裝b的富二代。尤其是對這裡的員工審核程序這麼熟悉,看來一定是有點道行的人物。
林子大了什麼樣的富二代都有,上次還有一個打扮的跟個叫花子似的,那身衣服據說還是法國巴黎時裝周特別出品,價格能在帝京買上一處一百多平的房子了。在這種高檔次的地方上班,任何時候對客人都要恭恭敬敬客客氣氣的。上次那個穿的跟叫花子似的富二代直接導致了自己的兩個同事下崗,這種情況絕對不能在自己身上上演。
蕭雨還在土了吧唧的四下裡打量,第一次進入這種高檔會所,蕭雨覺得自己的眼睛都不夠使的了,捏著一片闊葉松的葉子,對白展計說道:「這東西工藝不錯,做的跟真的似的。你摸摸,這手感肉呼呼的,還有些水分的樣子。」
白展計笑道:「這本來就是真的。我跟你說,這間會所裡面,除了那女服務生的大咪咪是假的,其他的都是真的。常綠的這些還好,那些時令鮮花什麼的,都是一天一換,有的一天兩換。」
「不會吧?這得多少錢啊!」蕭雨讚歎道。原本以為自己救了袁石開一命要了他一百萬,自己就夠黑的了,原來在帝京的消費環境下,這一百萬還真不夠怎麼折騰的。怪不得白展計的母親會看不上游泳館加頂子這種小活。幾十萬的生意對人家來說太微不足道了。
「這些花樹之類的多少錢我不知道,不過這裡我來過兩次,一杯雨前龍井六百六十六,一杯舌種山泉八百八十八——你當是多大的杯子?就是那種大一號的茶藝杯子,像咱們平時喝礦泉水的時候,也就是一大口的事兒。」白展計介紹說道。
「八百多?」蕭雨看到服務生端來的不大點的小杯子的時候,更是驚訝了。這個要是喝茶解渴,自己掙來的那一百萬估計連個水飽也喝不了。「下次咱們還是去喝老北京的大碗茶比較爽快!一塊錢一大碗,第二碗半價……」
「那也是幾年前的老黃歷了。現在大碗茶都十五塊了,說是大碗,比以前也小了一號。」白展計端起茶杯,說道:「來,走一個!」
「咱別走一個了。」蕭雨連忙制止,「你當你是在學校小餐館裡和啤酒啊,走一個,這八百多就沒了。咱還是慢慢的品嚐吧。」
於是兩個人端起茶杯,小小的抿了一口。
入口清香綿軟,回味悠長,整個人彷彿置身於青山綠水之間,連周圍的空氣都跟著清新起來。
原本在這裡品茶的人就都是些高端人士,並沒有那種小飯館裡的喧囂感覺。大家都沉浸在茶香餘韻的回味中。白展計進門之前,就已經先給他老爹打了個電話,結果可好,他老媽說的那個「你爸爸已經先過去了。」這句話還是很有水分的,白展計的父親還在地安門那邊,到這裡來至少還要半個小時以上的車程。
「味道怎麼樣?」白展計從回味之中回過神來,笑著對蕭雨問道。
蕭雨瞇著眼品咂了一下,說道:「泉水叮咚,彷彿看到了甘甜甜的影子。」
「草,你這是什麼品位啊,什麼時候都不忘了你的女人。你看看我,從來不說這裡面有程馮馮的味道。哦,程馮馮,噢,程馮馮。」白展計小聲說道。
「真有一股女人的味道!還是小女人!沒交過男朋友,沒結過婚的那種!」蕭雨很肯定的說道。
白展計看著蕭雨的眼睛,許久,說道:「你一定喝過這舌種山泉。要不,就是你知道這舌種山泉的來歷。我就不信,僅僅從品嚐,就能嘗出女人的味道來!這太不可思議了。」
蕭雨搖搖頭:「我真沒有喝過這麼高級的茶葉,也真的是能品出有淡淡的女人的清香味道。」
「必須有。」白展計笑著說道:「舌種,就是早上的時候薄日初升,露珠還沒有下去的時候,讓十四歲至十六歲的小chu女,用舌尖從茶樹上抿下來的嫩芽。原先還有一個『乳種』,現在已經尋不到了。」
白展計剛剛介紹完畢,忽然,雙眼直勾勾的看著前方不遠處的位置,手裡茶杯微微一側,八百塊全都傾倒在褲子上面,猶自沒有覺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