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間最令人討厭的事情,就是關鍵時刻被人打斷。人世間最令人討厭的人,就是那種打斷別人的人。蕭雨的手掌剛剛碰觸到甘甜甜的身體,正當蕭雨努力想著把摸摸變成吃吃的時候。令人無比討厭的敲門聲響了起來。
「不要鬧了呢。去看看是誰。」甘甜甜說道。
「不管他,我們繼續。」蕭雨說道。繼續動手動腳。
——甘甜甜剛搬過來住,不會有什麼熟悉的人。敲門的大概敲兩下發現沒有人應門,自然就會走了。
蕭雨設想的很美妙,然而現實很殘酷。
「咄咄!咄咄!」外面的人一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樣子,而且還越敲門聲音越大。
「討厭!」蕭雨咒罵道。甘甜甜坐起身子,對蕭雨說道:「去看看吧。不是我的朋友,還可能是你的朋友呢。他們,他們也許知道你在我這裡。」
蕭雨的興致被打消的乾乾淨淨,迎著不依不饒的敲門聲,蕭雨走了過去。「如果是白展計,我一定讓這小子頭皮開裂,三次縫合不可!」
「雨哥,雨哥不好了,你快開門!」門外的人等不及了,一邊敲著門,一邊扯開嗓子吼道。
這聲音,竟然不是白展計的,而是張小山那個傢伙。這小子看起來木訥訥的,沒想到也能做這種不得人心的蠢事。蕭雨黑著臉開了門,果然就是張小山。這小子比蕭雨自己還衣衫不整,就像剛剛被一群女的輪了一樣,頭髮亂糟糟的像個雞窩,臉上青一塊白一塊的。
蕭雨並沒有讓張小山進門的意思。「說吧。有什麼大事。如果讓我知道你們故意耍我,我讓你臉上不只有青白兩種顏色,我讓你遍地開花五顏六色!」
蕭雨下意識的就以為張小山一定是受了白展計的蠱惑,故意給自己搗亂來了。
「雞哥,雞哥他出去了。」張小山急紅了眼說道。一把拽著蕭雨的袖子,拉著他就要往外走。
「等等,你慢點,你別著急,你先把話說清楚了再說。」蕭雨哪能輕易上當。
誰知張小山說道:「剛才的時候,本來已經說準備休息了。雨哥你前腳才走,雞哥就接了個電話,然後就出去了。——電話是程馮馮打來的,我怎麼勸雞哥也勸不住,他還把我打了一頓。」張小山說著,指了指自己臉上的傷痕。
蕭雨這才注意到張小山臉上青一塊白一塊的不像是作假,看來白展計是真的動了手了。
「這個雞哥!真是瘋了。」蕭雨罵道:「腦袋上還有傷呢,外面還下這麼大的雨。」
「雞哥是打著傘出去的,是我的傘。」張小山說道:「傷口不是問題,我擔心程馮馮會對雞哥不利。不是你們說的,雞哥腦袋上的傷就是程馮馮的那個姦夫打的?!」
對呀!蕭雨這才反應過來,剛才自己沉浸在吃饅頭吃櫻桃的自我想像中,竟然沒想到這一層關係。按照現在白展計的傷勢,如果程馮馮和穆南方準備好了圈套讓白展計去鑽,這小子肯定是會倒大霉的。
「雞哥早晚被程馮馮折磨死。」蕭雨罵了一句不知道誰的母親,憤憤的說道。「雞哥如果有個三長兩短,先收拾了穆南方,再找人輪了程馮馮這個女的,才能解心頭只恨。」——只不過輪的時候自己先上馬就是了。
蕭雨心中惦記白展計的安危,和甘甜甜說了一句之後,甘甜甜很乖巧的點點頭:「去忙你的吧,不用管我呢。」蕭雨這才帶著張小山,兩人衝進雨霧之中。
「他們去哪了?」蕭雨邊跑邊問道。這麼大的雨,找人都不好找,千萬別等自己找著白展計了,這廝已經被人揍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才好。
「好像是去的前面的小花園。」張小山說道:「要不就是東南角那個小花園。」
「究竟是哪個啊山哥!」蕭雨停下腳步,兩個小花園大調角,大概隔著一公里左右的距離。這麼遠的距離,跑過去自己和張小山變成落湯雞不說,如果真的發生什麼事,等自己衝過去也就晚了。
「我也不知道。」張小山撓撓腦袋:「我就聽雞哥打電話的時候說,小花園見,小花園見什麼的。究竟是哪個小花園,我也不知道。」
「先去最近的。」蕭雨用了兩秒鐘,便決定了兩個人的方向。
理由是,現在兩個人已經到了最近的小花園的大門口。
小花園一向是情侶的聚集地,一對對癡男怨女,在這裡擁抱,親吻,甚至圈圈叉叉;直至最後畢業之後天各一方,和平分手。
刷刷的豆大的雨點,本不是個約會的好日子,然而依然有那麼幾對兒,把酒當歌,任憑風雨在身上肆虐,還美其名曰賞雨。
「在那!」張小山眼尖,指著不遠處的一個長椅上。長椅上坐著兩個人,女的把腦袋靠在男的的肩膀上,男的伸手摟著女的的半個身子,看起來顯得親密無間的樣子。
「不會吧。」蕭雨遲疑的說道。白展計和穆南方兩個男人剛剛為了程馮馮打的頭破血流的,現在程馮馮居然有心思把白展計約出來談情說愛?這事兒怎麼說也覺得有點太扯。
「我認得。那把傘是我的。」張小山斬釘截鐵的說道。「傘面上有一個小窟窿,買的時候便宜了一塊五毛錢。」兩人從後面繞過去,藏身一片灌木叢裡。啪啪的雨點砸在灌木枝上,砸在蕭雨和張小山的臉上身上,真是別有一番滋味。
「我覺得下這麼大的雨,咱倆偷摸的做這個,要麼咱倆是瘋子,要麼他倆是瘋子。」蕭雨小聲的說道。「有沒有一種做賊的快感?」
張小山想了想,說:「沒有。就是覺得雞哥不應該再和這個女的出來。」
蕭雨看著張小山滿臉雨水,卻還是這麼一本正經的樣子,連連讚歎:「你這個腦袋,就是一個榆木疙瘩,說個笑話,你也聽不懂。」
「他們都這麼說。」張小山說道。
「撲!」蕭雨笑了一聲,把落在臉上的雨水噴的四散飛揚。
「什麼人!是誰?」蕭雨的笑聲引起了前面長椅上依偎著的兩個人的注意力,白展計的聲音,清清楚楚的傳了過來。
「這麼大的雨,不會有別人的。」程馮馮的聲音傳來。然後,兩人又恢復了互相依偎的動作,一陣互相呢喃的耳語。
蕭雨和張小山兩個人趴在灌木叢的爛泥地裡,還好白展計和程馮馮兩個人見情正熱,並沒有十分留意這邊。
「果然是他們兩個。」蕭雨把手指放在唇邊輕聲虛了一下,和張小山兩個人輕手躡腳的退了出來。
不遠處有一個古建築樣式的遮風擋雨的四角涼亭,兩個比落湯雞還慘的傢伙跌跌撞撞的衝進涼亭裡面,呼哧呼哧的直喘氣。
「你臉上有一大塊泥巴。」張小山指著蕭雨笑道。
蕭雨在自己臉上摸了一把,果然,手掌心出現一大塊泥巴的痕跡。「嘿嘿。」蕭雨笑道:「快樂齊分享!」說完,把自己手上的泥巴蹭到了張小山的臉上。
涼亭的角落裡,一個女的坐在一個男的的身上,坐著上上下下的運動。一邊累的呼哧呼哧的,一邊對自己的男朋友說,「這兩個男人有病。」
「好麗友,好基友唄,咱別管他。哦哦~~來了來了!」男人忽然閉上雙眼,一副很享受的樣子。
蕭雨兩人這才聽見身後異常的響動,發現這涼亭裡還有趁機辦事的一對兒,尷尬的對那個女上男下式的女的說道:「對不起對不起,打擾了。」
說完,蕭雨和張小山兩人跑出涼亭,蕭雨說道:「讓雨淋一下,省的回去洗衣服。」
兩人已經衝出來老遠了,身後還傳來那個正在嘿咻的女的的聲音:「兩位帥哥別走啊,咱們互不打擾,我做我的,你做你們的……」
「……」
「阿嚏!」
蕭雨和張小山知道這小花園乃是是非之地,說不定哪個陰暗的角落裡就會冒出一對情侶來。正所謂「昨夜飲酒過度,沉醉不知歸路,誤入花園身處。嘔吐,嘔吐,驚起鴛鴦無數。」
兩人冒著雨衝回學生公寓,站在公寓的台階上,蕭雨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
「雞哥這對間夫銀婦,看樣子好像有和好的可能啊。」蕭雨狐疑的說道:「真是把我搞糊塗了,明明上午打架的時候,程馮馮還幫著那個穆南方打了雞哥一個嘴巴來著。要我說,雞哥這就是犯賤。」
「人家犯賤不犯賤我不知道,我就知道咱倆白白的替雞哥擔心,咱倆才是真正的犯賤。」張小山原本說話就悶聲悶氣的,被雨水一淋,鼻子更是不通氣了,說話的聲音更是發悶。
「對。」蕭雨點點頭:「我算是知道了,犯賤的就是你張小山呀。我這兒好好的一個和美女妹子交流的機會,你說你也不說看看時間,咚咚的就敲門打擾我——你說我竟然還信了你了,感情那個真正犯賤的是我蕭雨呀!」
張小山點點頭,慢條斯理的說道:「原來你知道啊,我以為你不知道呢。」
悶聲悶氣的,說的話卻可以噎死個人。
「阿嚏!」蕭雨渾身發冷,又打了一個大噴嚏。
「這就是賤人的下場。」張小山氣死人不償命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