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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二十年 第十七章 巔峰之戰(六) 文 / 夏天的風和雨

    第十七章巔峰之戰(六)

    受制於太陽光線的影響,負責外圍警戒的紅寶石號驅逐艦在17,000碼的距離上才堪堪發現巨大的陰影和沖天的煙柱。

    海軍強國對於戰艦的編組有著嚴格的規定。驅逐艦受制於有限的噸位和艦上空間,因此沒有專門的司令塔,所以由若干驅逐艦編組成隊通常被定義為驅逐艦支隊。

    紅寶石號所在的第十一驅逐艦隊之所以成為一支艦隊而不是支隊僅僅因為具有完整指揮能力的castor號輕巡洋艦的存在。不過此時,castor號輕巡並不在第十一驅逐艦隊的戰鬥序列中,漫長的航行使得這條老邁的輕巡鍋爐發生蒸汽洩漏,不得不掉頭返回母港。因此,第十一驅逐艦隊實際上只是一支驅逐艦支隊。

    紅寶石號前甲板上方無防護的艦橋上,艦長邁爾斯舉著望遠鏡的手臂微微顫抖,迎著刺眼的光線,冷汗不自覺的侵透打濕了軍衣的前胸後背。

    雖然最新式超無畏艦主炮射程已經超過2

    000碼,不過受制於穿甲彈初速和深穿,能1

    000碼才是發揮主炮彈威力最適合的距離,所以1

    000碼發現距離並不足以打破英國人的底線。當然,如果兩支艦隊是相向而行,每分鐘彼此迫近1500米的話,一切另當別論。

    邁爾斯上尉所面對的顯然是後一種情況。該死的德國佬以不亞於h級驅逐艦最高航速的速度從有太陽掩護的東方殺出來,讓疏於防禦的皇家海軍人頓時慌了手腳。

    如果德國艦隊在1

    000碼的距離上轉向,搶佔大艦隊戰列線的t字橫頭,大艦隊的橫隊優勢相對於德國第一偵查艦隊就會成為憋屈的縱隊。多格爾沙洲海戰證明德國新式戰巡實力不亞於超無畏艦,總司令傑裡科所在的第三分隊在猝不及防的條件下勢必會遭受重創,暫時失去指揮的大艦隊很可能就此陷入混亂狀態。

    以上只是最好的一種情況。如果德國人選擇從大艦隊北部穿越,情況則更加糟糕。即便兩支艦隊相向而行的戰列線很短暫,可此時大艦隊全部火力都集中在德國主力艦隊,尤其是實力最強勁的第七分隊一側。此時,第一偵查艦隊可以肆意攻擊大艦隊,並且在大艦隊調轉槍口之前逃之夭夭。

    當然,德國人也可能選擇從危險的戰列線中間穿插不過,不過在邁爾斯上尉看來,指望赫赫有名的德國海軍名將海蒂-西萊姆犯這種「低端」錯誤還不如指望在歐陸東部戰場節節敗退的俄國人能夠突破德軍防線,反攻坦能堡,反攻東普魯士。

    形式容不得邁爾斯上尉猶豫,作為距離大艦隊最近的一支驅逐艦隊,他和他的艦隊對主力艦隊北側的安全負有責任。於是讓電報室機要員向鐵公爵號發報後,邁爾斯上尉下令第十一驅逐艦隊列隊迎戰。

    臨時作為旗艦的紅寶石號低矮的桅桿上掛上象徵衝鋒的信號旗,十五艘老式驅逐艦開始集結並且排出魚雷攻擊陣型。

    「這幫蠢貨!」

    庸人自擾的為自己披上一層悲壯色彩的紅寶石號驅逐艦正東方向2

    000碼距離外,戴維-貝蒂的快速艦隊正在全力追趕如海鱔般靈活的德國第一偵查艦隊。

    由於背向太陽,戴維-貝蒂的快速艦隊觀測視線比第十一驅逐艦隊要好。於是獅號戰巡瞭望塔瞭望員很快便發現了負責保護大艦隊側翼的第十一驅逐艦隊的異動。

    一如老練的瞭望員嘴裡蹦出的貶義詞,眼睛裡佈滿血絲的戴維-貝蒂鬆了鬆風紀扣,將瞭望員的罵罵咧咧重複。

    「他們因為他們是誰?是身披厚重鎧甲的戰列艦,是性能優異的戰巡,還是一群永不沉沒的毛奇號?!他們想幹什麼?用腿短的魚雷在白天去阻擋一支狀態正好視線絕佳的戰巡艦隊?」

    一整夜的纏鬥,皇家公主號與澳大利亞號相繼沉沒,厭戰號重傷,被迫退出戰鬥,而宿敵西萊姆付出的代價只不過是一艘外銷戰巡重創。率領十艘快速主力艦意氣風發的出港,踏上南征德意志征途的大英帝國天之驕子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紅著眼睛輸不起的年輕人。

    戴維-貝蒂從不否認海蒂-西萊姆在海軍戰略上的才華,也不否認他自西萊姆身上學到了不少新穎的東西,可他絕不會就此認為自己不如老朋友。

    優秀的家庭,順風順水的陞遷,在埃及,在南非,在遠東獲得的榮耀,海軍部和大英帝國的厚愛,還有全世界媒體的吹捧,這一切都是戴維-貝蒂驕傲的由來,可低調的海蒂-西萊姆卻用抽絲剝繭的方式一層一層的撕去包裹在年輕人四周的金色光環。於是理智不見了,思考沒了蹤影,貝蒂所考慮的只是如何從西萊姆手中扳回一局,哪怕只是一場微不足道的小勝。

    心底蓄滿了郁氣的貝蒂還在暴跳如雷,叫囂著將可憐的第十一驅逐艦隊指揮官送上軍法庭,送上曾經絞死過國王查理的絞刑架。

    「將軍,也許您應該冷靜一下……」澳大利亞號沉沒後,快速艦隊士氣陡然跌落下去,即便是具有藝術家氣質的蘭帕德也感受到了那股子鬆懈和急躁。儘管快速艦隊還有七艘快速主力艦,情況也未到山窮水盡的地步,可蘭帕德就是有一種預感,預感這是皇家海軍最後的輝煌。

    迴光返照之後是什麼?蘭帕德不敢繼續想,他只能寄希望於性格毛躁,但是指揮能力並不亞於海蒂-西萊姆的戴維-貝蒂能夠調整心態。

    「副司令,這***是戰爭!這是關乎大英帝國百年國運的戰爭!」

    身為下屬,蘭帕德沒有來的粗口和怒火讓忙碌的獅號戰巡司令塔瞬間如死了一般的寂靜。貝蒂蒼白的嘴唇微微顫了顫,白皙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愧色。

    「少將,你說得對!希望一切還來得及!」貝蒂深吸一口氣,狠狠撤掉手中的白手套擲在地板上,撇過頭下令道:「命令,獅號右舵三,從大艦隊北側通過,快速艦隊各艦跟隨旗艦。」

    在太陽光線和瀰漫在艦體週身的煙霧牆雙重干擾下,第七分隊發現第一偵查艦隊的時間比紅寶石號還要晚,不過希佩爾此時的心情與紅寶石號艦長截然不同。

    心愛的煙斗被妻子強行沒收後,興奮的希佩爾再一次掏出抽不慣的濾嘴香煙朝乾澀的嘴裡塞去。當瞭望員報告確認英國快速艦隊沒能纏住第一偵查艦隊後,上了年紀的大洋艦隊副司令叼著香煙難得開起來了玩笑。

    「雖然西萊姆將軍長得並不漂亮,但是不得不承認他幹得漂亮!」

    第一偵查艦隊顯然不會在大艦隊面前採取t字橫頭,或者從大艦隊北側穿越。儘管這兩種動作具有相當誘惑力,可是作為完美巡洋艦理論的提出者,西萊姆顯然不會輕易放棄對於戰巡至關重要的航速優勢,讓他的第一偵查艦隊被纏住。西萊姆在英國人最意想不到的時間最不可能出現的地點殺出來,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掩護陷入麻煩中的第七分隊撤退。

    不需要王海蒂用無線電提醒什麼,長久的搭檔和傑出指揮官相近的思維讓德國實力最強勁的兩位分艦隊司令官之間擁有足夠的默契。希佩爾上將對著空氣狠狠地揮了揮拳頭,似乎要將這十來分鐘被動挨打的怒火稍稍發洩一通,對司令塔內興奮神色溢於言表的艦隊參謀和部門指揮官們底氣十足的吼道:

    「小伙子們,還愣著做什麼,命令艦隊停止炮擊,釋放煙霧撤出戰鬥!我們不能辜負西萊姆將軍拼出來的一線生機!」

    「國王號安東、布魯諾、埃米爾炮組停止開火!」指揮官的命令被國王號槍炮長率先傳達。通過信號旗和無線電,這聲音將陸續在王儲、大選帝侯、邊境總督號繼續。

    「arschloch!,這筆賬先記下!」毫無戰功的國王號三座炮塔悻悻關上炮栓,不甘心的炮手朝英國第三分隊三艘鐵公爵和第一分隊喬五所在的方向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將復仇的種子埋進心底。

    在英國第十一驅逐艦隊望眼欲穿的注目下,第一偵查艦隊「冒險」進行了一次偉大的穿越。這是世界海戰史上最大的一次冒險,久經戰陣的第一偵查艦隊幾乎是貼著大艦隊戰列線,用煤煙和刻意釋放的化學煙霧製造了一層煙霧牆,掩護第七分隊撤退,掩護大洋艦隊戰列線成型。

    這是日德蘭海戰的轉折點,以至於後世百無聊奈的海戰史學家將這一動作命名為「日德蘭大穿越」。

    在「日德蘭大穿越」之前,持續射擊造成的煙霧牆使得大艦隊無法昂貴的光學測距儀器無法瞄準衝進戰列線的第一偵查艦隊。當第七分隊和第一偵查艦隊連續釋放煙霧,大艦隊的視線被徹底封堵,傑裡科不得不停止毫無意義的炮擊動作。當第一偵查艦隊賭贏了「日德蘭大穿越」,即便傑裡科採取向南小角度內切轉進這戰術動作,然而大艦隊所有的優勢在這一刻仍舊華麗的崩塌了。

    這就是1915年3月英國人暫時無法撼動的質量優勢!

    後世史學家一直抨擊傑裡科在這段時間的不作為,那些西裝革履的磚家叫獸堅持認為一旦傑裡科調集驅逐艦隊,藉著三道煙霧牆的掩護迫近大洋艦隊渾水摸魚,大艦隊可能會獲得有史以來最酣暢的勝利。當然,紙上談兵的他們絕不肯過多考慮距離大艦隊最近的第十一驅逐艦隊已經超越大艦隊,自作主張的在東北方向佈置了一道「魚雷封鎖線」這事實,也刻意忽視了第十二驅逐艦隊和第四輕巡艦隊需要六分鐘才能排出攻擊陣型,因為距離問題必須用五分鐘甚至更多的時間穿過大艦隊戰列線延伸線,向目標發動進攻這濫觴。

    戴維-貝蒂在「日德蘭大穿越」前後的表現也遭到嘲弄,所有人都批評貝蒂名氣大於實力,不過在大艦隊鐵公爵號上觀摩的日本艦船設計師籐本喜久雄卻站出來為貝蒂右轉向,從大艦隊外側穿越的決定進行辯護。

    「因為不倦號的拖累,貝蒂將軍的快速艦隊只能保持不到23.4節這航速,而德國人最少有25節,並且佔據率先轉向的戰術優勢。貝蒂在追之不及的情況下選擇從外側平行穿過戰列線不僅是為了避免給觀測條件不佳的大艦隊雪上加霜,而且更是為隨後的戰巡隊最後一役做了鋪墊。如果不是貝蒂預先向更北側轉進,快速艦隊恐怕也無法擊沉德意志號戰巡,重創毛奇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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