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完蛋了！！」
「我……」
「我爸……」
「我爸是……」
「是……孔凡……」
『噗、噗』拳頭擊打**的聲音打斷了孔璋嘶聲力竭的喊叫，他本是想拿父親的名號狐假虎威一番，但是，對方根本就不給他機會，兩個一米八零以上的壯碩巨漢逮著這位哇哇亂叫的青年就是一頓狂搓，搓的孔璋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了。
被宋健和顏素涵的保鏢聯合起來毆打的孔璋還算硬氣，雖然遭受重創羞辱，肋骨手臂和腿部的骨頭，均有不同程度的斷裂損傷，嘴上仍舊不饒人，各種逞強和耍狠的話像是串珠兒一樣一溜煙的跑了出來。
孔璋終歸是繼承了乃父的一些狠勁兒，再加上平日裡做的壞事多了，或多或少總會積累一些煞氣，這一刻耍起狠來，竟是有些讓人另眼相看。
「狗日的。」
「有本事殺了我啊。」
「殺不死老子，你們就完了。」
「你們完蛋了！！」
「我草你們！！」
……
當然，讓孔璋膽氣十足的，還有另外一個原因。
孔璋並非是一個人來的，他是同著大姨媽家裡的表弟一塊來超市的。
對於他的表弟，孔璋其實並不待見，因為對方是一個柔弱又內向的孩子。他將表弟一個人拋下之後，就跑出來尋花問柳了，之後就是他碰到了顏素涵，然後發現了上面的一些事情。
但是，在孔璋被打的時候，他分明有看到，在人群中，有一個文弱的少年，抱著電話焦急的望著自己。那人正是孔璋的表弟，而他剛才打電話的舉動，無疑給了孔璋撐下去的勇氣。
有人通風報信了。
援兵就要來了。
你們完蛋了！
這些話飛快的在孔璋的腦海裡過濾了一遍。他突然覺得事情還不是太糟糕，於是他在喊叫之餘，更加賣力的耍起狠來。
孔璋知道。面前的這兩個人，今天完蛋了。把他大庭廣眾之下打成這樣，他的父親孔凡亮一定會讓對方嘗到十倍百倍的惡果。
還有那個女孩，他也是罪魁禍首。讓他孔璋在如此多的人面前出糗，實在是不可原諒。
他有些怨毒的看了顏素涵一眼，這個時候的顏素涵剛剛從震驚中清醒過來，正拉著宋健兩人停手呢。
她終歸是一個心靈柔軟的女人，看不得別人的淒苦。
雖然。剛剛孔璋氣勢凌人的罵了她許多難以入耳的話，甚至於有些，是這一生，無論敵人還是朋友都從未有說過的侮辱人的言語，顏素涵起初是很氣啦，但是，當宋健和那個保鏢把孔璋踹倒之後，後者被打的嗷嗷慘叫的時候。她的心又不能自已的軟了下來。
「好了。好了，宋叔叔。」
「適可而止啦，要出人命了。」
「他已經得到教訓了，放過他吧。」
「他也蠻可憐的……」
顏素涵拉著兩人，盡力組織著語言為躺在地上的少年說著求情的話，宋健經過一番發洩。怒火也消掉了大半，經顏素涵一求情。也有了收手的意思。
只是，孔璋卻一點兒也不領情。他張著嘴巴仍舊罵罵咧咧，還說顏素涵『假仁假義』、『蕩婦』、『掃貨』之類的話，讓剛剛下了火氣的孔宣，立刻又被點燃掉了。
於是，拳頭擊打**的聲音再一次緊密的響起，孔璋的慘嚎和斷斷續續的恐嚇在顏素涵微弱的喊叫聲音中，有一種刺耳的陰冷味道。
「媽的。」
「掃貨。」
「你今天不殺了我，我明天就帶兄弟過去……」
「輪了你。」
「我三百來號兄弟從頭到尾來一遍。」
「有種殺我啊，殺我啊。」
「婊子。」
「來啊！！」
顏素涵被孔璋的話氣的渾身發抖，臉也漲的紅紅的。她剁了剁腳，罵了一聲『下作』，隨後看到對方的淒涼樣子，又忍不住為他求起情來。
……
……
十數分鐘後，宋健兩人終於喘著粗氣停了下來。
孔璋倒在地上，被打的身材整個兒都浮腫了一圈。雙眼被人打成了黑眼圈，又腫起來，一對原本還算圓潤的眼睛，只剩下一條微微瞇起的眼縫。
他躺在地面上，身體因為痛苦有些不正常的扭曲。不過這個被打成了「豬頭」的男人，性子卻著實倔強。雖然，他被打的出得氣多，進的氣少，每說幾個字，就要喘半天，卻仍舊出口狠毒，只是聲音和間隔比之前要氣弱許多。
估計是有些內臟出血，在他說話和猛烈咳嗽的時候，總會有一些觸目驚心的嫣紅，在他的嘴角流淌下來。
對於這樣子的人，宋健痛恨之餘，也拿他沒有多少辦法。他們終究不是黑社會，可以隨意的傷人、殺人，把人打成這種程度已經算是極限了。
當然，打打嘴炮，說一說狠話也是可以的。反正說狠話不犯法，宋健也沒有多少心理負擔。
超市的保安看見風波已經差不多過去了，就小跑著過來詢問情況。
顏素涵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身後的幾個人稍微說了幾句，就下樓去了。
她起先買的蔬菜和排骨被孔璋踹在了地上，經過之前的事情，再也沒有了去買的心情，只是讓宋健開車好早點兒回家。
車子才開動，打亮了車燈，前方的人群突然一陣躁動，緊接著在夜色裡，圍觀的路人像流水一樣從中間分開，露出許多穿著穿著誇張、混亂的男人。
「誰准你們走的？！」
「都不准走！！」
「打了孔哥就想走？！」
「窗戶都沒有。」
男人中間有一個人身材高挑，梳著大奔頭，頗有一些周潤發年輕時候的味道。他從人群中走出來，一馬當先的擋在顏素涵所在的車子前面，用手按著車子的前蓋，態度倨傲的說道。
這人是孔凡亮的心腹，是從很早的時候就跟著孔凡亮混的人。他的名字倒也知道的不是很清楚，只知道，道上的人都會叫他『劉大彪子』或者『彪哥』，作為一個人存在的記號，這種樣子的稱呼，也完全可以了。
劉大彪子身材高挑卻並不壯碩，並不適合幫會火拚時候衝鋒陷陣的角色，倒是以幕僚的身份自居多一些。
幕僚這詞在古代是用來形容文人，或者直接就是由文人來擔任的。但同樣作為幕僚，劉大彪子卻多少少了一份文人書生的謙和儒雅，取而代之的是一份陰鷙狠毒，儘管他有在盡力掩飾，但在某些時刻還是會不由自主的暴露出來。
隨著劉大彪子的話，原本在他身後的眾多人也從後方依次走上來，漸漸形成一個拱形，將顏素涵所在的車子包圍了起來。
四週一片喧鬧，有圍觀的人遠遠的眺望嬉鬧，也有人拿出電話來報了警。
就在這個時候，一輛黑色的奧迪轎車分開了眾人，緩緩的駛進了顏素涵車子前面的空地上。車門打開，首先出來的是幾個壯碩的男人，體型倒是頗像顏素涵身邊的保鏢。
這些人出來之後，就微微彎著身體，來到奧迪車的後門，將車門打了開。
隨後走出的是一個50歲上下的中年男子，微微發福的身材頗為『吃力』的從車子裡面走了出來。
這人便是孔凡亮，上京地下世界的一霸。
這種身材的『霸主』，在地下世界還有很多。現在做黑社會不像從前一樣容易，只會喊打喊殺、爭勇鬥狠已經過時了，遲早會悲劇掉。
要想在法紀混亂的地下世界生存，做一隻『笑面虎』要比凡是動用武力要來的容易許多，也實惠許多。
所以，這些年下來，孔凡亮給人的更覺更多的是一位和藹可親的中年大叔，氣度和脾氣都還算不錯。偶爾有對他深入瞭解的人，才知道這個傢伙彪悍並不減當年，胸腔裡面養了好幾隻嗜血的獅子呢。
孔凡亮從車裡走出來之後，手中拄著黑褐色的楠木枴杖，緩慢的用眼角掃了一下周圍的人。
他環顧的時候，表情不苟言笑，又是瞇著眼睛，倒無端端的給人一種陰狠的感覺。
這種上來就給人擺臉色的行為，孔凡亮已經很久沒有做過了。上一次給人甩臉色應該是在兩年前，對方是一個小公司的女老闆，長得倒有幾分姿色，不過就是有點不識時務。
在孔凡亮給她甩了臉色之後，第二天那老闆的公司就倒閉掉了。那女老闆也不知所蹤，據有些人說，他們看到那女人被幾個混混捂著嘴巴拉進了胡同。這事也不知道是否是真的，只知道在那之後，那女老闆就再也沒有出現過，雖然家人有在貼尋人啟事，但始終也沒有怎樣實質性的進展。
當然，還有各種關於笑面虎的事情在各種渠道有著各種的版本，真假也很難辨明，只是有一點兒，卻是有著某種共識的——當笑面虎真正路出崢嶸面目的時候，便是對手淪陷服刑的時間。
熙熙攘攘之中，有人從超市二樓駕著孔璋走了下來。
『咚』、『咚』的皮鞋敲擊柏油路聲音沉重響起來，孔璋一面被人架著，一面哀嚎著被人架了出來，放在了一張有著靠背的凳子上，隨後又被轉移到了孔凡亮面前，正好在是放在孔凡亮和顏素涵之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