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喜卒同學,請你站起來告訴我,我剛才在說什麼?」聖光小學學前班的某一間教室裡,一位身穿素衣的女子,這樣說著。
「老師,我其實身體不舒服。」男孩子捂著肚子站起來,很顯然,他並不想老實的回答老師的問題。
「頭疼。」他用一隻手指了指腦袋補充道。
男孩說話後,那名身著素衣的老師便滿臉黑線的走了下來,一直走到顏喜卒小朋友的面前,用壓迫性的身高,居高臨下的望著那個猶自捂著肚子的男孩子。
「真是新鮮,你是頭疼,不是肚子疼,拜託你下次說謊的時候嘴巴和身體稍微統一一點!」
「抱歉,我下次一定注意。」名叫顏喜卒的男孩子像是受到了某種深刻的啟示,頗為虔誠的說道。
……
這是開學的第二個月,因著顏喜卒的調皮和不安分,這種事情,倒是經常性的會發生。
幼稚園的老師也是很頭疼顏喜卒偶爾的突發奇想,有的時候,這個看起來虎頭虎腦喜歡做宇宙英雄夢的男孩子會突然在課堂上站起來,大吼一聲,「賜予我力量吧,我是希曼!」之後,又若無其事的坐回去,好像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
對於這種學生,老師們當然是恨得牙癢癢。
但是,顏家在當時的小縣城還是有一些舉足輕重的影響力的。要不然,憑藉著那個時代老師超然的地位,這種學生,絕對會被消滅的連渣滓都不會留下。
名叫顏喜卒的同學有一個哥哥,名叫韓楚,也是四歲多一些的樣子。這個男孩子有著和名叫顏喜卒的男生截然相反的氣質,安靜又呆滯。
其實實在說來,兄弟兩人有著許多的相同點,同樣有著一個大大的可愛腦袋,可愛的小虎牙,不經意間流露出的萌態,還有同樣讓老師們束手無策又恨又氣的特殊體質。
不同於,弟弟顏喜卒,哥哥韓楚卻是一個「木訥」又「乖巧」的孩子。
上課下課,男孩子「韓楚」都是安靜的坐在座位上,不說話也不吵鬧。呆呆的表情一臉茫然的看向一個方向,一發呆就是一兩個小時,眼睛裡面永遠是終年瀰漫的大霧。
大腦袋韓楚是從來不聽課的,他大部分的時間都在用來發呆。
他每天做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面無表情的從每個人的臉上掠過去,然後,緩慢的定睛在另一個方向,定格,發呆,然後,兩個小時後,再換一個方向。
上課的時候,老師們在台上蹦蹦跳跳講的神采飛揚,所有的孩子都被他們逗得呵呵直樂,只有這個男孩子,仍舊一臉平淡、苦大仇深的平視前方,完全不受干擾,自成一個世界的樣子。
有的時候,老師們講到一個故事或是一個笑話,單純的幼稚園的小傢伙們都會給予他們很有肯定意義的反應。
比如,某某老師講到一隻老虎要吃小白兔,老師只要張開大嘴大吼一聲,下面的小朋友們就會做出害怕盡力躲避的動作,嘴巴裡面還會發出「啊」「啊」驚歎的聲音。
「只見大灰狼假扮成外婆張開大嘴就要吃掉小紅帽。」某老師興奮的說著,唾沫在太陽的光線中有種變態而晶瑩的色彩。
「喔~~~」小朋友們就會帶著顫音發出驚歎的三疊音語氣。
這種講故事,或是故意誇大事實來引起小朋友的好奇或是驚歎,對於幼稚園的老師來說,可以說是屢試不爽的。因著教師這樣子的手段,就連向奧特曼看齊,立志拯救世界的顏喜卒同學也淪陷掉了,沉浸到故事之中去了。
只是,這裡有一個人,卻並不是這樣。
韓楚,這個呆頭呆腦,智障又腦殘的低等兒童,他卻是對故事完全免疫的。
當老師們興致勃勃的講這講那,所有人都驚歎的時候,這個學生卻端坐在座椅上,大大腦袋,終年迷茫的雙眼,苦大仇深的表情,完全沒有在聽課的神態,無時無刻不在降低著老師們的教學熱情。
「太失敗了,太失敗了,我感覺到我的教育方式太失敗了。」
所有在講故事的時候,看過韓楚表情的老師都會這樣子情不自禁的想。
於是乎,老師們就會特別的受到打擊,嚴重一點的還會對自己的教育觀和人生觀產生出懷疑的態度。
不僅如此,這個不知人情冷暖的少年更是一個破壞教學氣氛的大殺器。
一如傳聞中,這個少年對於老師的故事全然沒有反應,只是當老師故事講完了,所有小朋友都驚訝,或者害怕完了,這個少年又開始抽風了。
他會把小朋友聽到故事到故事結束所有應該有的表情按照順序全部表演一遍,這個大概要歸功於他比別人遲鈍上半個小時的反應神經,而這時候全班的小朋友就會在下面一邊起哄一邊鼓掌。然後,正在講解故事感言的老師就會滿頭黑線的看著少年在那裡手舞足蹈的抽風。
「真想抽他啊!」每個老師都曾這樣咬牙切齒的說過。
只是,真要說道抽韓楚,那是萬萬不能的。人家韓楚是智障兒童啊,沒聽人家說,這個孩子能活下來多不容易嗎。
況且,這個傢伙賣萌也是一個高手了,現在左鄰右舍的阿姨姐姐們,沒有一個不寵愛這個傢伙的。
單憑這個傢伙見了人,就邁開兩條小短腿肉肉的跑過去討好的抱住人家就可見一斑。而且這個男孩子也不說話,胖嘟嘟的小臉抱著人家的小腿就蹭個沒完沒了,頗是惹人喜愛。
不過,你要是真敢稍微碰他一下,人家韓楚也不會說什麼,只是會一直在那裡默默的流下兩行清淚,直到有一群不明真想的群眾圍觀,直到有人覺得你禽獸不如。
教師的坎坷不止於此,一堂課下來,意外事故之多,也是生平罕見的。
就拿剛才的例子來說,某某老師講到大灰狼要吃小紅帽的時候,完全沉浸於故事中,正義感爆棚的顏喜卒同學,就會情不自禁的大吼一聲:
「小紅帽快跑,看我全民英雄顏喜卒來消滅這只邪惡的大灰狼。」
然後顏喜卒同學就會瀟灑的從座位一個腿部上翻動作衝出去,只是一般他都會沒走幾步,就會迎接上老師憤怒的像要噴火的雙眼,之後就是全名英雄顏喜卒被罰站牆角了。
……
……
對於異能,韓楚也是一直在堅持著練習著的。
正如之前所說,韓楚要想在這個世界自由自在的追求自己覺得有價值的東西,沒有足夠的實力作為保障是不行的。這個道理是淺顯又易懂的,正如在萬惡的舊社會,仍舊有人活的有滋有味,原因就是因為他掌握了足以撥動局勢的力量。
再舉個簡單的例子,要是在八國聯軍進中國那會,中國要是能夠有足夠強大的力量,他八國聯軍也真心不敢如此囂張。他要真敢來,一個鞭腿就能踢爆他的卵蛋。
如今的社會,是一個各方面都多元化的社會,就連對力量的定義,也比一些年前複雜和細緻了許多。
就韓楚對力量的理解來說,軍事是力量,政治是力量,商業是力量,人格魅力是力量,異能更是力量。在組成力量的各種單元中,一個人,無論在哪一項上面走到了塔尖,都是可以橫行天下的。
社會進化到如今,真正絕對的力量幾乎是沒有出現過,只是大家彼此制衡,力量者與力量者之間的遊戲罷了。
不論如何,力量是絕對也罷相對也罷,沒有力量是絕對不行的。
所以,韓楚只從一年前重生到這個世界開始,就從來沒有停止過對自己身體的修煉。打熬**,磨練意志,不斷練習,熟悉身體,還要不斷思索,面對自己的本心。
這些事情對於一個有志站在頂端的異能者來說,是必不可少的。當然,這些也並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是相當花費時間的。說道這裡,就不得不佩服韓楚的小幸運了。
幸好韓楚穿越過來的身體是一個智力有問題的小孩子的身體,這樣韓楚就可以堂而皇之的發呆,冥想,偶爾做出一些奇怪的事情,也不會有人詬病。
他不必像顏喜卒一樣,每天必須怎樣,不能怎樣,什麼學習,作業之流的事情,全部都和韓楚沒有關係。他需要做的只是熟悉身體,鍛煉能力,思考和完善自己的異能體系。
「哎,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韓楚單手支著腦袋趴在木地板上,看著剛剛還在他面前活蹦亂跳手舞足蹈的顏喜卒,被姐姐揪住耳朵,齜牙咧嘴回去寫作業,由衷的歎息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