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不堪的女人越想越覺得無望,越想越感到悲涼。同時,她的內心中更是五味雜陳,充斥著各種的滋味,有後悔,有痛恨,有慚愧,也慶幸和欣慰。
女人後悔的是自己當年不應該那樣盲目的崇拜金錢,因為愛慕虛榮,因為追求享樂而葬送了自己的大好青春,毀掉了本來應該擁有幸福生活的人生。
而女人所痛恨的,不單單只是這個無情無義的丈夫,她更恨的人其實正是她自己的懦弱和愚蠢。令她感到萬分慚愧的也是她自己,她越來越深刻地感受到,自己曾經包括現在所做的事情甚至比這個丈夫還要無恥,還要無情。
至於讓女人覺得慶幸和欣慰的,則是遇到了楊阿姨這個好心人,雖然楊阿姨的執著和固執讓救治自己兩個兒子的最後一絲希望破滅了,但卻有幸讓自己的女兒逃過一劫。另外她也認為,正是因為有這個好心的楊阿姨在,自己的女兒將來一定會擁有幸福美好的生活……
女人沒有再去理會還在打電話的中年男子,而是慢慢地轉過身望著房門,一邊默默地流著眼淚等待著,一邊暗暗地說道:
「兒子們,等你們離開這個世界之後,你們的靈魂千萬不要埋怨楊院長,因為她是好人。沒關係,你們兩個既不要害怕,更不會孤單,媽媽在陪著你們走完人生最後的這段時光後,馬上就會追隨你們而去,在那個世界中繼續陪著你們……
丫丫,媽媽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你,其實媽媽心裡非常清楚,在面對你的時候,我根本就不配被稱為母親,也沒有資格叫你女兒。可是媽媽真的想要鼓起勇氣去見你最後的一面,然後再抱著你、親親你,儘管媽媽也知道,媽媽完全沒有這個資格……」
「行了,你這個喪門星的女人!」中年男子把電話揣進衣兜裡,看著雙肩微微聳動女人低聲罵道,「別他嗎再哭哭啼啼的了!」
「我……」女人連忙顫顫巍巍地說道,「我不哭了……」
「哼!你他嗎的除了會哭,還能做什麼?!」中年男子咬牙切齒地站起身走到了女人的身邊,他透過門上的玻璃特意掃了一眼外面。
這個傢伙雖然沒有看到剛才一直站在門口處的楊阿姨,但他還是非常的警惕,對女人低聲說道,「哼!你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女人!趕緊給我把眼淚給我擦乾淨,然後拿著沙發上的那些東西立即出去,到車裡等著我,聽見了沒有?」
「你要做什麼?」女人用楊阿姨給的紙巾擦拭著臉上的淚水,弱弱地問道,「給楊院長賠不是?」
「廢他嗎逼的話!?」中年男子黑著臉說道,「知道還問?!」
「不是。」女人連忙低聲說道,「我就是想陪著你一起給楊院長道歉,然後我們一起走,你看行不行呀?」
「不行!」中年男子眉頭擰在一起,低聲說道,「別廢話了,馬上滾出去!」
「行,我馬上就出去。」女人轉身走到沙發前,將扶手上面的那些證明材料拿起來,「那我先去趟衛生間,然後就離開這裡。」
「少跟我來這套?!」中年男子衝過去,一把抓住了女人的衣領,目露凶光地說道,「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想要敢藉著上洗手間的功夫去看那個孩子?」
「不,我不去。」女人趕緊用力搖著頭,「我對天發誓,我保證絕對不去。」
「保證不去也不行。」中年男子冷冷地看著女人的雙眼,把聲音壓得很低,「我告訴你呀,今天這事不光關乎我們自己的安危,更牽扯到老馬他們的前途和命運。
要是在你身上敗露出一點點的破綻,或者是從你的嘴裡吐出一個字來,我和老馬他們說不准都會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到時候,別說我不會饒了你,就算老馬他們也絕對不可能放過你,包括你哥哥和嫂子他們一家。嚴重的講,甚至連我也跟著你一起倒霉!你他嗎的明白不明白啊?」
女人用力咬著下嘴唇點了一下頭,眼淚再度奪眶而出,「我不去洗手間了,我現在就出去等你,總該可以了吧?」
「不許再哭了!趕緊給我把眼淚弄乾淨!聽見了沒有!?」中年男子氣急敗壞地說著,同時將一隻手高高地舉過了頭頂。
正在這時,房門一開,林非肩上扛著一桶純淨水走進了會客室,他模仿著中年男子剛才的語氣說道,「嘿,幹嘛呢?趕緊把你的手放下來,聽見了沒有?」
「我聽見了,就不放下!」中年男子側過臉看著林非,手卻沒有放下來,板著臉問道,「你他嗎的少管閒事,她是我的女人,我想打就打。老子今天有正事,沒時間跟你這個臭送水的浪費!你趕快把水放一邊,該滾多遠滾多遠!」
「今天的閒事我管定了!」林非淡淡地說道,「我再說一遍,馬上把你的手放下來,把她鬆開,聽見了沒有?」
「我呸!」中年男子一臉不屑地看著林非,撇著嘴角說道,「你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就你這樣的,也敢跟老子面前吆五喝六的,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是你這個混蛋!」林非臉上冷冷地一笑,突然一個箭步跨到了這對夫妻的近前,抬起一隻大手抓住了中年男子的手腕。
「哎喲……」中年皺著緊鎖著眉頭叫了一聲,他感覺到一陣鑽心的痛從手腕傳向全身,同時也鬆開抓著女人衣領的手,「放開我,放開我,胳膊折了、折了……」
「沒問題,我聽你的!」林非稍稍一用力,只聽到「卡嚓」一聲清脆的響聲,便將中年男子的手腕扭斷。
「呃啊……」五官挪移的中年男子頓時呲牙咧嘴地慘叫了起來。
「啊……」站在一旁得女人看到從林非的手指縫隙間向外滲出了一股股的鮮血,一下子從剛才的錯愕中回過神來,身體也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