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這幾個中,除了姚曼曼之外都是過來人,而且他們不僅有著豐富的感情和生活閱歷,又因為都長期與福利院這樣的慈善機構打交道,深諳與之有關的一些規定。所以說當聽到楊阿姨這樣的話之後,心裡面自然也就非常清楚了。
而對於姚曼曼而言,雖說她還未曾經有過這些方面的情感經歷,不過畢竟她的心智極為成熟,感情也特別細膩。因此上,她也完全可以明白楊阿姨所說的不對勁之處究竟指的是什麼……
幾人同時點了點頭,但都沒有做聲。楊阿姨將目光落在林非的臉上,輕聲說道,「林非,能不能跟阿姨說說,你是怎麼想的?」
「沒問題。」林非爽快地點頭應允,「我覺得夫妻之間的相互信任、尊重、理解、關愛、忍讓等等因素不但決定了婚姻家庭生活是否美滿和幸福,更是能否維繫夫妻兩人關係的基石。
假如彼此間根本就沒有這些因素的存在,那麼這段婚姻也就注定了不可能會有好的結果。比較常見的結果無外乎是兩種,要麼就是貌合神離待在一起,過著沒有任何感情和意義的生活;要麼就是分開。
而在普通人群中,後者的可能性又會大一些,在特殊家庭中,就另當別論了。不過呢,這也並不是絕對的,如果把另外一個因素考慮進去,或許結果就變得不太一樣了……」
「嗯……」楊阿姨輕輕點了一下頭,用眼神示意林非繼續說下去。
「就您剛才所說這對夫婦而言,我認為他們之所以能夠結合在一起,原因也確實比較簡單,一方面就是姓芶的土豪看上了女人的美貌,而這卻並不是最為關鍵的一點。
由於姓芶的手裡有資本,就算他的人品和素質再低下,在當下這個物慾橫流,人心浮躁,而且還缺少信仰理念,缺失正確價值取向的時代,也一定會有不少年輕漂亮的女孩子願意對這樣的人投懷送抱。
因此,我推斷讓這個女人在眾多女人中脫穎而出,『有幸』成為這個姓芶的土豪的妻子,關鍵之處很可能就是因為她所生下的孩子……」
林非嚥了咽喉嚨,稍稍停頓了一下後接著說道,「如果這個推斷成立,那麼他們所提供的證明也肯定就是假的。假如想讓我相信他們前來領養孩子沒有其他的目的,除非有一點,就是姓芶的承認他自己根本就不具備生育能力,當然,他所說的必須得是實情。
接下來,我再胡亂的猜測幾點吧,這個女人一定不會是姓芶的第一任妻子,而他們兩個人的婚姻至少也有幾年的時間了。另外,如果他們心情異常迫切,那麼他們今天所要領養,確切地說是帶走的孩子,應該會有著非常明顯的針對性……」
楊阿姨再度情不自禁地連連著頭,說道,「沒錯,沒錯。這個姓芶的之前有過兩任妻子,時間不長都離婚了,他們兩個人在一起生活了五年左右的時間。
另外,我剛才也確實問過,他們承認了男方沒有生育能力,不過,我從他們的眼神中看得出,他們肯定是在撒謊。
再有就是,他們雖然今天是第一次來這裡,但卻是有備而來,不僅把所有的證明材料都準備齊了,而且為了防止我不相信,還特意拿過來一份醫院所出具的不育證明。
而他們的心情,以及所要領養的孩子,也正如你所分析的一樣。所以,我才覺得他們的動機不純。至於他們的目的是什麼,無論我怎麼問,他們就是不肯對我說真話。」
說到此處,楊阿姨長長地歎息了一聲,「那個鄒女士的神情雖說一直都在努力保持著平靜的狀態,可是我依舊能夠感覺到,她有著很大很大的壓力,也是心事重重,而且還特別特別地痛苦和無奈。
身為院長,我必須要為我們這裡的每一個孩子的將來負責,但作為一個女人,一個母親,我也不願意看到鄒女士那樣。
我用打電話報警的方式逼他們離開這裡,就是希望讓這個鄒女士對我說出實情來,因為我真的想要幫助她,但是我看得出,她不是不肯說,而是不敢說。你們不知道,那個姓芶的太可惡了,簡直就是一個無情無義的瘋狗。
剛才我在會客廳門前想了幾個辦法,但幾乎都沒有太好的。林非、若雲,還有曼曼,你們今天來的正是時候。有你們幾個人,我想這個問題解決起來一定會變得簡單了。」
「楊阿姨,您就放心吧,我已經想好該怎麼辦了。」林非站起身,走到楊阿姨的面前,問道,「您報警了嗎?」
「已經報了。」楊阿姨說道,「應該用不了多久就可以過來了。」
「那好。」林非轉過身看了一眼白若雲,「若雲,你和嫂子還有曼曼陪著楊阿姨先回辦公室,我一個人就可以了。」
「好的。」白若雲點點頭,一手挽住了楊阿姨的手臂,說道,「楊阿姨,我們回去吧。」
「林大哥。」姚曼曼和孟瑤也一起站起身,她對林非說道,「根據情況,我會隨時過來。」
「行,快點回去吧。」林非微微一笑,悠然自得地朝著會客室走過去。
……
會客室裡,女人站在一旁,呆呆地看著一直抱著電話不放的中年男人,她雖然沒有聽到電話中的話語,但是她卻清清楚楚地聽到了這個丈夫所說的話語。
此時此刻,女人一直抱有一絲希望的心漸漸地絕望掉了。追悔莫及的她也終於悔悟了、更是明悟了,她自己當初所選擇的這條路,從邁出第一步之時起,直到現在始終都是錯誤的。
女人回憶著自己生活了五年多的那個富麗堂皇的家,除了可以在兩個兒子的身上感受到一絲絲的慰藉、溫暖和希望之外,她所能體會到的只有一種既複雜又簡單的感覺,那就是毫無半點人情味的寒冷和無望。
在女人看來,和這個男人之間,只有那兩本已經褪色的結婚證是真的,而這個東西也只是在表面上具有著一層蒼白無力的法律意義,在實際上它其實既像是一紙隨時可以化為烏有的空文,又如同一筆用男人的金錢和女人的青春、姿色,以及能提供的繁衍後代機能的身體所達成的契約或是交易。
女人的心裡面也最為清楚,當她的青春不在,容顏老去,並且兩個孩子也即將離開了這個世界之後,她在男人的眼中,恐怕連一個玩物也都算不上。
而緊隨其後,她所要面對的命運也只有一種可能,就是在剛剛經歷了喪子之痛,便會將被那對冷漠的公公和婆婆掃地出門,也會被這個男人給無情的拋棄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