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這份文書,劉欣的臉上已經恢復了平靜,沉聲說道:「都怪劉某料事不明,其實早該料到袁術會有所動作。袁術從去年就開始大肆招兵買馬,現在他手下的軍隊已經達到了二十多萬。這麼多的軍隊,單憑譙郡、汝南、廬江這三郡是沒有辦法維持的,他對外擴張也是勢在必然,即使不知道我已經拿下徐州,他遲早也會進攻九江的。」
且不說袁術本來就是一個野心勃勃的人,就算他沒有多大野心,手下二十多萬人馬要吃飯,要發餉,他也必須向外擴張。沮授也是智謀之士,而且他還早就知道了袁術擴充軍力的情報,卻沒有想到這一層,老臉不覺一紅,囁嚅道:「主公,都是屬下未能盡職,只是這樣一來,讓袁術搶了先,卻妨礙了主公攻打九江的計劃……」
關羽一直在旁邊默默地聽著,終於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不由雄心大起,拱手說道:「主公若是信得過末將,末將願領一支精兵,趕在袁術前面拿下九江!」
劉欣擺了擺手,說道:「由他去吧,就算袁術拿下九江,多了一郡之地,也養不活那許多人馬。袁術暫時還不敢和我撕破臉皮,他的手上又沒有水軍,想要維持這樣一支龐大的軍力,只有去尋曹操的晦氣了。」
沮授恍然大悟,連聲說道:「呵呵,如此一來,豈不與主公原先定下的策略有異曲同工之妙?」
劉欣也笑了起來,說道:「策略是死的,而人是活的。所謂條條大路通羅馬,想要達成一個目標,辦法卻不止一個,只要運作得當,壞事也能變成好事。」
看到沮授和關羽都是一臉的茫然,劉欣知道自己又說漏了嘴,只得乾咳了兩聲,說道:「傳說中在遙遠的西方有一座大城,叫著羅馬,圍繞著這座城市修建了四通八達的道路,只要沿著任何一條大道走下去,最終都能夠到達羅馬。將來如果有機會,劉某倒是很想帶著大家一路西去,看看傳說中的羅馬城究竟是個什麼模樣。」
沮授點頭道:「屬下明白了,這和咱們常說的條條江河通大海是一個意思。」
關羽卻是眼中一亮,這些文字遊戲對他來說並沒有什麼意義,他在乎的是一位英雄有沒有用武之地!劉欣突然提到那個陌生的西方城市,難道他不只是想要一統大漢江山,他還有開疆拓土的雄心壯志?很快,劉欣接下來說的話更加印證了關羽的猜測,他不由激動起來,終於感覺到自己這一次算是跟對人了。
劉欣放下手中的那份文書,淡淡地說道:「傳我的命令,張遼、高順率第四軍團留守徐州,其餘人等隨我返回江南。」
對於目前的形勢,劉欣看得很清楚。劉繇的覆滅只不過是旦夕之間的事情,他必須搶在袁術的前面拿下丹陽,絕不能讓劉繇的那支揚州水軍落到袁術的手上。只要袁術掌握不了水軍,他就過不了長江,無論他的勢力再怎麼膨脹也不會影響到江南的發展。雖然現在的江南還是地廣人稀的落後景象,但後世卻是無比的富庶繁華,劉欣想在這個戰亂頻呈的年代,給江南一個安定的發展環境,那就必須牢牢掌握住長江上的「制水權」。
劉繇最近比較忙。在他眼中,最大的敵人就是劉欣,因為在他周圍的這些諸侯中,劉欣的實力最為強大,所以,劉繇也最為關心劉欣的動向。當劉欣將大軍調到江南的時候,劉繇也將自己的主力集中到了丹陽。而當劉欣的軍隊渡過長江,攻打廣陵的時候,他又緊隨其後,將主力調到了九江。反正劉繇就是時刻防備著劉欣。劉繇能夠這樣輕鬆地將軍隊在大江南北調來調去,依靠的就是那支近萬人的揚州水軍和數百條戰船。
但是,劉欣還沒有對他動手,倒是袁術先打起了九江的主意。幸好這時候劉繇已經將主力基本上調到了九江,但是面對來勢洶洶的袁術,劉繇還是有些底氣不足,於是又下令那支水軍艦隊返回丹陽催調援兵。
結果這支艦隊此次一走,就再也回不來了,因為劉欣的大漢水軍突然封鎖了整個江面。同樣是水軍,揚州水軍面對劉欣的水軍相差得可不止是一星半點,無論是艦隊的規模、船隻的大小、戰術的素養,揚州水軍都難以望其項背。當劉欣的水軍出現在江面上時,揚州水軍只得全部龜縮進了設在丹陽的水寨。自此,丹陽和九江兩地的聯繫便被完全割斷了。
劉繇手下沒有什麼大將,能夠數得著的只有一個太史慈,現在還歸降了劉欣。因為太史慈本來就沒有受到劉繇的重用,他的離去其實對於劉繇的實力並沒有多大影響,劉繇所依賴的主要還是張英、於麋這兩個人。他手下有六萬軍隊,有三萬五千人駐守在九江各地,由他和張英親自率領。而於麋則帶著一萬水軍和一萬五千步軍留守丹陽。
因為派往丹陽調運援兵的艦隊始終沒有回來,劉繇在兵力上就顯得有些捉襟見肘,但他並沒有灰心。九江郡在整個揚州一直處於中心位置,其轄區內的歷陽、壽春、合肥等縣都曾經做過揚州的州城,尤其是現在的州城壽春更是城高池深,堅固無比。憑藉著這些堅城以及充足的糧草儲備,劉繇堪堪擋住了袁術大軍的進攻。
而劉欣在丹陽的行動卻要迅速得多。丹陽同樣地處人口稀少的江南,這裡的城池規模普遍不大,城牆也不太高,就連作為郡城的宛陵也只能比得上荊州的一座普通縣城。這樣的城池在戰力強大的第三軍團面前就像紙糊的一樣,短短幾天的時間,丹陽所屬的秣陵、春谷、蕪湖等縣就相繼被攻克,於麋領著萬餘殘兵躲進了宛陵這座孤城。
有張郃這樣一位名將的指揮,攻克宛陵只是遲早的事情。到了這時候,劉欣已經不著急了,他帶著貂嬋等人返回了太湖湖畔的那處山莊,同時下令對宛陵圍而不打。畢竟城中還有萬餘殘軍,而攻城的部隊在地利上又不佔優勢,大局已定,劉欣覺得沒有必要讓士兵們做出無謂的犧牲。只要九江陷落的消息傳過來,就不愁於麋不降。
然而,半個月過去了,劉欣還是沒有等來九江陷落,劉繇身亡或者被俘的消息。
袁術兵分三路,一齊殺進九江,確實打了劉繇一個措手不及,接連攻克了下蔡、平阿、義成三縣。但是劉繇很快便回過神來,將兵力收縮進幾個陰陵、合肥、歷陽和壽春這四座城池中。這四座城池共同的特點就是易守難攻,而且互為犄角,遙相呼應,城內又糧草充足,就算是守個一年半載也沒有問題。這四座城池中,首當其衝的便是陰陵。
陰陵雖然比不上另外三座城池高大,但它是九江的郡城,城裡人口眾多。負責鎮守陰陵的張英是劉繇手下的第一戰將,他雖然武藝一般,但是憑借城池堅守還是可以的。陰陵城在他的手中,已經擋住了袁術大軍連續七天的猛烈進攻,依然固若金湯。
夕陽西下,張英站在城樓上,看著城下的袁軍留下一堆的死屍,潮水般地退了下去,不由皺了皺眉頭。他的城中有一萬士兵和強征來的三萬多丁壯,但是城下卻有袁術手下的紀靈、雷薄、陳蘭率領的三支大軍,近八萬人,將整座陰陵城圍得似鐵桶一般,想要突圍出去是沒有可能了,只能夠憑城堅守,先挫動敵軍的銳氣再作打算了。
但是七天下來,守城的軍民已經付出了八千多人的傷亡,雖然袁軍的傷亡肯定會超過他們的兩倍,可袁軍的攻勢卻沒有絲毫減弱,再這樣下去,城池總有被攻破的那一天,這也是張英最為擔心的事情。
突然,一名親隨走了過來,悄悄說道:「啟稟將軍,城上的滾木、擂石所剩不多了,還請將軍早拿主意。」
張英從那名親隨的眼中看出了一絲遲疑。城池的攻守是最為慘烈的戰鬥,不要說身邊的戰友和親人接連倒下,單是城下堆積如山的屍體就讓人看著觸目驚心。這名親隨的意思很明顯,如今守城的器械已經不多了,他想請張英棄城突圍。
但是張英知道,自己的人馬能夠堅持到現在,靠得就是這座堅城,離開了城池,他們會死得更快。
張英揮了揮手,冷冷地從牙縫中擠出三個字:「拆民房!」
隨著他這一聲令下,城中許多百姓從此便要無家可歸,但是張英沒有其他辦法,滾木、擂石是守城的利器,沒有了這些東西,就無法阻止袁術大軍的有效進攻,一旦被他們攀上城頭,城裡的百姓同樣會遭到他們的禍害。
城下的袁術軍營中,雷薄、陳蘭一齊聚集到了紀靈的大帳中,他們本來是兵分三路攻打九江的,結果卻都被擋在了陰陵城下,七天來,這已經是他們第三次聚集在一起商量對策了。
紀靈拿出一封書信,交給雷薄、陳蘭二人,沉聲說道:「如果再攻不進陰陵城,主公那裡就不好交代了,不知二位將軍可有什麼好辦法?」
雷薄、陳蘭二人對望一眼,一齊搖了搖頭。突然,一名親兵走進大帳,拱手說道:「啟稟三位將軍,主公派來的援兵到了。」
∷